徐朝槿还未回到天剑宗,消息就已经在宗门传开。
清心宗数百年没有人炼出过神剑,如今被天剑宗的弟子一举夺了风头。
天剑宗人人的胸膛都挺了起来。
徐朝槿如置身梦境般恍惚。
谢温眠的剑随后也出炉,是一柄上好的灵剑。
但有徐朝槿珠玉在前,众人的目光都死死黏在她身上,竟忽略了谢温眠。
“师父叫我回去一趟呢。”徐朝槿高兴地仰起脸看他。
“好,我陪你一起去。”谢温眠道。
他施法将一地的青铜炉鼎碎片收起,又嘱咐了看守炼器殿的弟子几句,这才跟在徐朝槿身后一同离开。
徐朝槿本打算换身衣服再去见终烟,哪知她一回去,终烟已坐在院中等待许久。
一同端坐的还有付瑶琴和宋迁。
宋迁也在?徐朝槿有些意外。
他不会昨天晚上就一直没走在等自己吧?
可这个时间是外门弟子习剑的时间啊,若是终烟知道他不好好练习却偷跑出来,想必要罚他吧。
徐朝槿上前一步,主动向终烟解释道:“是我叫宋迁过来的,他…”
“好了我知道。”终烟摆摆手,似是根本不在意这些:“不是炼了柄神剑吗?拿出来让为师看一眼。”
徐朝槿和谢温眠交换视线,从匣子中取出剑来。
剑身流光,薄刃锋利,灵气周转。
终烟也忍不住夸赞:“着实是一柄好剑!”
“看来你不仅习剑颇有成就,在炼器上也天赋异禀,实在是耀我师门啊。”终烟转头看向她,颇为赞许。
徐朝槿不好意思地摸摸脖颈:“都是师父师姐师兄教得好。我跟着你们学习,才受益良多。”
终烟这才把目光放在谢温眠身上,她欣慰道:“温眠,你也辛苦了,改日我定要在你师父跟前好好夸你一番。”
谢温眠客气道:“朝槿是我师妹,应该的。”
宋迁在一旁听厌了这些客套话,百无聊赖地揪起徐朝槿的发尾。
徐朝槿“啧”地一声打掉他的手,他又凑上来,徐朝槿再次打掉他,宋迁还是凑上来,乐此不疲。
谢温眠“啪”地摁上装剑的空匣子,说:“师妹可想好了给这剑取什么名字?”
徐朝槿这才回过头来,将头发拢在胸前。
"叫什么呢…"徐朝槿摩挲下巴思忖着。
“持剑非为杀戮,乃是为破妄显真,定三界太平,那就叫它太平吧。”
天下不平便出太平。
终烟闻言愣住。
她忽地想起收徐朝槿为徒那日。
她并不是仙门大比的一甲,可在众多弟子里,只有徐朝槿的眸子最为清澈。
无贪无欲。
终烟心神一动,在大殿上当众问他们:
“你们习剑所为是什么?”
满殿弟子面面相觑,终烟指向徐朝槿让她来答。
她当时也是如此摸着下巴思索道:
“我嘛,我不求功名利禄,也无需后人敬仰我,我习剑,是想救人于水火,拯黎民于罹难。”
“我要学的,是救世。”
无需载入史册,万古流芳,无需万流景仰,只要将来仙门中人不会再因人族弱小而歧视,不会再因魔族出身而随意诛杀,三界和平,这就够了。
这话掷地有声,在场再无一人言语。
终烟也被钉在原地。
徐朝槿身上不乏有少年气,但更多的是英勇与责任。
仿佛选择了这条路便一定会义无反顾。
年少时多策马扬鞭,心向人间。叹苦难,荡不平,肃邪奸。
谁曾经不是如此满腔热血呢?
终烟在心中感慨。
那时的心境与今日重合。终烟回过神来,抚掌赞叹:“好名字!”
“既如此,今日朝槿、温眠你们就好好休息休息吧,师父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终烟起身轻拍徐朝槿的肩膀,又对谢温眠点头示意。
她一走,几人这才完全放松下来。
徐朝槿活络几下酸痛的肩膀,口中叹道:“这几日真是累死我了…”
宋迁自然地绕到她身后,替她捏肩捶背:“这样可以吗?”
徐朝槿一脸享受,随口问起他:“你是一夜没走在等我吗?”
宋迁手下的力度缓缓放轻,他“嗯”了一声道:“不是你让我等你吗?”
徐朝槿也记不得昨日自己是怎样说的,只是一看到宋迁脸上带了些委屈便立刻心软。
她转头轻握住宋迁的手腕,抵住他的动作,说:“那你快回去休息吧,等过几天有空了我去找你。”
谢温眠的视线落在两人相触的皮肤处,眸光微沉。
宋迁不紧不慢地点点头,从徐朝槿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腕。
“改日见。”
他与谢温眠擦肩而过,漫不经心地瞥他一眼。
付瑶琴见状也要离开:“那师姐就不打扰你了,明日可别忘了练剑。”
她伸手在徐朝槿鼻尖轻刮。
“知道啦。”徐朝槿抱着她手臂摇晃。
“那谢师兄呢?我以后有不懂的还能找你吗?”她突然转向谢温眠,唇角微扬。
余光中还未出门的宋迁似是身形一晃。
谢温眠眼睫颤了颤,抬眸看向她:“可以。”
——
得了神剑,一连数月徐朝槿都沉迷其中。每日起早贪黑习剑再也不觉得累了。
而今太平剑在她手中,仿佛化作她身体的一部分,与她心念合一。
连付瑶琴与她对打,也渐觉吃力了。
徐朝槿一剑横扫,付瑶琴再次败下阵来,她抬手抹去额头上的汗,气息不匀道:“朝槿啊,我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我看,现在也只有师父和谢师兄能与你过上两招了吧。”
徐朝槿听出她话里的调侃,撒娇道:“师姐,你怎么又想着把我推给别人,我离你还差一大截呢…”
再说了,谢温眠近日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每次去找他他都不在。
付瑶琴一眼识破她:“怕不是我想着把你推给别人吧,是你自己总想着别人。”
徐朝槿双颊飞红,急得要去捂住付瑶琴的嘴。
两人的打闹声震得林中枝叶轻颤。
谢温眠转过弯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他顿了顿,开口唤道;“瑶琴,朝槿。”
徐朝槿率先回过头来,迟疑道:“师兄?”
好似那站在阳光下的人并不真切。
“是我。”他又是一顿:“师父有事找我们。”
两人闻言敛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什么事?”
——
千福山地处京都东面,山脉连绵,终年云雾环绕。
因其靠近魔族入口,常年有魔族作乱,在凡人眼里看来便是怪事频发,所以居住在附近的人并不多。
但最近一段时间,魔族几位魔君经常为划分地盘打得不可开交,甚至牵连到了千福山。
魔族内战本不应该有仙族插手,可这几位魔君竟争先在千福山设下魔障,欲将此处划为自己的势力范围。
一来二去,他们在千福山大打出手,连着住在山下的村民也遭了殃。
据驻扎在附近的仙门来报,一些上山采药的村民已经不知所踪。
魔障圈住的地方通常会形成一个独立空间,进得去却出不来。所以要想找到这些村民,就势必要破开魔障。
但此次魔障的范围极大,凭普通弟子根本不可能破开,这才上报三大宗门。
青云宗和清心宗都派出了几位长老和掌门亲传弟子,天剑宗自然也不能落下,终烟便交代给付瑶琴和徐朝槿。
几位长老已先行出发,他们三人迅速收拾东西后御剑跟上。
远方的山脊轮廓已清晰可见,连绵不绝地横卧在大地上,恍若凝固的波涛。淡青色的薄雾给山峦蒙上了一层纱幕。
“到了。”谢温眠说。
几人先去驻扎仙门与长老们汇合。
院中的木桌旁各仙门长老围坐,愁云满面,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到来。
“这魔障的范围还有扩大之势,若是不快些解决,叫人如何安眠?”
徐朝槿竖起耳朵仔细听。
“可…可你们也看到了,单凭你我之力是无法破开的啊,只怕还是要叫几位掌门来。”青云宗长老长叹一口气。
连几位长老都无可奈何?这魔障究竟有多难办啊。
徐朝槿问付瑶琴:“长老们莫非是灵力不够强?不然为何连他们也破不开?”
付瑶琴摇摇头:“不是灵力不够强,而是不够‘大’,这个大,指的是范围大。每处魔障都是有中心眼的,若是能找到中心眼,自然可以集全力以破之,若是找不到,也可以用同等范围的灵力覆之。但千福山绵延百里,魔障范围又如此大,想找到中心眼没十天半月是找不到的。”
剩余的话付瑶琴没说她也懂了,找不到中心眼,这些长老的灵力范围又不足以覆盖整片山脉,自然一筹莫展了。
“那若是我能找到中心眼呢?”徐朝槿道。
她并没有在逞能,只是最近练太平剑时她时常会觉得自己仿佛附身在剑上,能看清对手的一招一式,精准回击。
那既然能人剑合一,她便可以尝试让太平剑做她的“眼”,探入魔障中。
剑的速度自然是快于任何人的,这样既不用以肉身入局寸寸寻找,还能快速找到中心眼破开魔障。
此话一出,桌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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