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贺延挑了下眉:“大画家真做成大画家了。”
薛宸说:“我弟说他帮我。”
贺延没忍住笑了笑:他明白过来刚才胡希把他叫去厨房是为什么了。
除夕守岁是个大工程。
不过对于现在的年轻一辈来说,寻常得就跟喝酒配花生米一样,习惯得不能再习惯了。
新年倒计时从10开始跳动时,能听到远郊传来的烟花爆竹声。
胡希带头窜进院子里,仰头看。
“我买了些小玩意儿,”他披着薛仪的厚外套冲进车里,取出一大袋东西,“仙女棒、电光花、□□,随便挑!”
薛仪推了下薛宸:“长辈先挑。”
薛宸顿了一下后笑道:“我……我才21。”
“哈哈哈哈……”胡希扭头笑过来,把袋子递给他:“喏,贺哥也挑吧?”
贺延其实很久不玩这些玩意儿。
他甚至很少过过一个热闹的年,毕竟过年聚的是人,没有人自然没有过年气儿。
他正盯着那些东西看,就见薛宸把一只仙女棒放到他手里。
贺延轻轻抚摸了下他的头,从兜里取出打火机把头儿点燃。
燃起来时,顿时有星星点点的碎光从顶头开始喷出。
薛宸的那根凑了接过借火。
噗呲一声燃起来时火光把黑夜都亮灼起来。
薛宸把棒子举在头顶,看着火花层层炸开,光映亮了他的脸,黑透的眸子里闪着细碎的光点。
就像盛了一湾星星。
贺延手里的那根好似忽然没了光。
他望了望旁边。
胡希爬到了车顶坐着,一根仙女棒玩儿完,他来裤子带屁股都被几乎凝着的冷霜冻在了车顶。
薛仪拉了他半天都没把他拉动。
两人正激烈对骂着。
“傻逼吧你,初中物理你没他妈学过啊!”
“怪我咯!你让我站高点的,我站不到房顶只能坐车顶了!”
“蠢东西,你拿打火机给自己裤子烧了吧!”
“你要舍得我就点,你要敢说一句舍得,今晚你就对着烧焦了的屁股蛋哭吧!”
……
贺延撤回视线,手里的仙女棒戳在地上,安静地呲着火花。
他从后抱住薛宸,在他脖颈一侧、颈动脉的位置压下一吻。
就像那天,和离别前的一样。
唇是凉的,皮肤却是温热的。
薛宸顿时一激灵,但随后身子就跟着放松下来,慢慢向后倚靠进他的胸膛。
“新年快乐。”贺延抱着他说。
“嗯,”薛宸点了点头,“新年快乐。”
-
年后贺延有场比赛,在国外。
提前一个月准备好相应资料和工作,陈保元满怀怒气地拍了拍方向盘:“贺哥,这次这主办方真的是……完全不考虑时差问题,年后机票本来就挤,活动赛事发布又急,真的是落地就比赛,一点儿不给人留余地。”
贺延倒看得淡:“没事,我还行。”
“害,要不是俱乐部争着吵着说这次活动很重要,”陈保元一拍方向盘,“我才不稀罕去那种国家……”
贺延笑了笑:“阿宸说,这国的艺术风格独树一帜。”
“哎哟喂,阿宸阿宸……”陈保元叹了口气:“我过年才受完亲戚们的气,你这会又来打击一下,可怜的我啊可怜的上班族。”
贺延顿了一下:“……我是在尽量让你对那个国家怀有一点期待。”
陈保元说:“……期待不了一点。”
从家里接走薛宸后,陈保元直奔机场而去。
干完一切工作,扭头看着两个正胳膊挽胳膊的,他默了一下:“不兴这样的啊,我也该去找一个。”
贺延笑了笑,“加油。”
薛宸也跟着说了一句:“加油。”
陈保元扭头:“啧……嗨哟。”
如陈保元所说,下飞机连回酒店的时间都没有,便直接进入比赛现场。
“非比赛选手不得入内,请到边缘处等待,谢谢配合。”
陈保元便带着薛宸走到了边场。
贺延今天穿着身黑色大衣,身姿笔挺,进入现场后轻轻朝评委颔首,走向比赛席位。
引起一大片不知道什么语言的惊呼。
“SHEESH!”
“*¥@*#%!……*@*……”
“DAMN!”
“还得是我们东方男人,气质这块秒杀一众,”陈保元抱胸说道:“我们贺哥在这块简直了,每次去个新场子,保准有人会把他拦着。”
薛宸问:“拦着做什么?”
“就……做什么的都有,加个联系方式啊,还有当面约个那什么的,国外的人都比较open,”陈保元连忙补充:“不过贺哥守身如玉,至今还是冰清玉洁……”
薛宸点了点头:“哦。”
比赛采用特殊赛制,并非记忆赛事中常规的一轮定胜负。
“Brain cells, get ready!”
赛场广播开始播报,就见坐着的上百位选手一齐看向桌面上的屏幕。
“贺哥最擅长的就是这种,”陈保元说:“典型的压力型选手,抗压能力贼强。”
薛宸看着赛场最末坐着的人。
贺延手里卷着一大摞扑克牌,低眸凝视着,以一种普通人甚至会觉得眼晕的速度翻着扑克,晃成的虚影里,他面色沉和。
一叠牌在几秒的间隙里洗翻完,他伸手拿向第二叠……
“会记牌的人都会打牌,”陈保元说,“你跟他打过没?”
“嗯。”薛宸说,“他没我算得快。”
“他可牛逼了我每次都输得裤衩子都不剩。”陈保元正滔滔不绝着,脑子里徐徐卷入薛宸刚说过的话,反应一圈后才愣神地说:“啊?等等,你说什么?”
薛宸说:“他没我算得快。”
“啊?真假!”陈保元愣了一下,“诶,你跟我打一局,我感受感受?”
薛宸闲来无事,便答应了:“……嗯。”
主办方什么都不多,唯独牌多。
沟通好牌类后陈保元开始洗牌,发牌……
没几分钟他愣愣地看着手里的牌,又看看薛宸的嘴,那张冰冷的嘴才无情地说过一句:“结束了,还怎么玩?”
“……”陈保元扭着脖子有些想不通,“等等,我打牌不行,这样没有参考性,你这样,你跟我出去打一局。”
“啊?”薛宸扭头回去看了眼不知道开始记第几副扑克牌的贺延。
“放心,他一轮比赛时间长着呢。”陈保元说:“马上,就在这里。”
“哥先物色物色合适的人选。”陈保元张望一周后,目光落在那个熟悉的人身上,顿时带着薛宸过去。
“Hey buddy, game,poker?”
对面的金发男愣了一愣,才说:“o…ok。”
薛宸看了眼陈保元:“你确定交流好了?”
“叫他凯文就行,”陈保元说,“贺哥之前和他玩过牌,棋逢对手……你去试试!”
陈保元对着凯文说:“I,no,he,yes。”
凯文笑了笑:“ok.”
其实薛宸和凯文的交流没有任何障碍。
甚至打到中途的时候,两人用着异常流畅的英文光明正大地调侃陈保元。
凯文:“他说话很搞笑,像个rapper。”
薛宸:“他话很多,像只苍蝇。”
陈保元温和地笑了声:“I CAN UNDERSTAND YOU!”
凯文大惊失色:“OH!SHIT!”
“你的牌打得真好,”凯文停下动作主动认输,说:“速度很快。”
薛宸笑了笑。
“真这么厉害啊,”陈保元观看完全程,说:“我还以为贺哥让你呢。”
薛宸说:“……我不需要他让。”
“嗯嗯嗯,我开玩笑呢。”陈保元说着,突然指了下他,对着凯文说:“he,Heyan’s boy friend!”
凯文喜上眉梢:“OH NO!”
-
半个小时后比赛进入第二场次,是最具有互动性地一场。
由现场观众上台讲述一段自己的经历或者生活喜好,选手站在下面记住他们的人与经历。
相关裁判会记录好这一切。
最终轮流回答评委提出的问题,回答正确则留,失败则淘汰。
一般高手局,问题会轮个十几轮才开始有人出现记忆模糊和记忆错误。
今天这局便进行了很久。
“请问方才第二位女生说她喜欢的狗是什么狗?”
“请问第十七位男人的名字是什么?他最喜欢的运动是?”
……
贺延身处其中仿若一直游刃有余。
他英文发音很标准,咬词也好听,站在那里仿若是尊雕像,嘴角微微勾起,礼貌而矜贵。
陈保元笑着问:“有没有被贺哥惊艳到?”
薛宸勾了勾唇:“嗯。”
“我大学时候为了赚社会实践分,当时参加了在中国举办的区级记忆赛事,就跟服务员似的满场忙活。当时我累得整个人都趴了,抬头时也在进行这个项目,贺哥当时还很青涩,气质没现在这么成熟,但他只在那里你就能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我听他毫不费力地即时记忆完整个项目,天呐,何止那些女生,我都要爱上他了!”陈保元说,“所以之后助理的工作再苦再累,我都没有想要不干了的想法,毕竟贺哥一上台,我就活过来了,比看30秒视频复活还管用。”
薛宸笑了笑,他静静地看着台上的人,话筒传到他手中时,他眉眼带着浅笑,声音平缓:“He’s got Hello Kitty on his tires.”
薛宸说:“我也是。”
已经爱上他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