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静静地看着路沉慕那有些别扭的背影,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她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路沉慕总是这样刻意冷淡?明明在马背上、在医院的时候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很亲近了,难道真的是上次在车上的问题冒犯到她了?可潜意识里,墨染又坚定地否定了这个想法,她知道路沉慕不是那种小气的人。那究竟是为什么呢?她苦思冥想,却依旧毫无头绪。不过,她隐隐觉得路沉慕是不是其实并不讨厌她。毕竟,如果真的厌恶她,又怎会愿意在她醉酒后照顾她,任她胡作非为呢?想到这些,墨染的心情愈发愉悦起来,阴霾散去,阳光重新普照大地。她下决心一定要弄清楚路沉慕态度转变的缘由,让两人的关系重回正轨。
时间到了傍晚,夕阳的余晖给四周荒芜的景象添上了一抹淡淡的暖黄。何杰抱着两大床羽绒被,脚步匆匆地朝着路沉慕所住的蒙古包走来。
路沉慕正好也刚走出蒙古包,一出门就看到何杰匆匆而来的身影。她还没等何杰靠近,就快走几步迎了上去,神色如常地把何杰拦下了,说:“何杰,辛苦你跑这一趟了,我来拿吧,你就别进去了。”
何杰摇摇头拒绝,“沉慕姐,这个被子还有点重,我直接拿进去吧。”说着就要继续往前走。路沉慕着急地伸手拦住她,随口扯了个理由,“现在里面还有墨染呢,你一个大男人不方便进去。”
何杰这才顿住脚步,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于是只好将手上的两大床羽绒被递了过去。
路沉慕接过被子,直接开口赶人:“我这边没什么事了,你回去休息吧,晚上直接去片场找我就行。”说完她就直接转身走回了蒙古包。
何杰疑惑地看着略显异常的老板,他挠挠头,不明所以。不过也可以趁机偷懒一会儿了,想到这他开心地一溜小跑也走了。
路沉慕一进帐篷就看到墨染正坐在椅子上,全神贯注地看剧本。她走上前,瞬间切换回那种淡淡的客气语调:“剧组给配了羽绒被,这一床是你的,你铺在行军床上面吧,夜里冷。” 边说着,边将其中一床被子递向墨染。
墨染正沉浸在剧本的世界里,听到路沉慕的声音,才抬起头,眼中还带着些许因专注而残留的恍惚,她伸手接过羽绒被,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只见包装上绣着精致的品牌标识,心中不禁疑惑,这是个很高级的家纺品牌,剧组怎么这么大方?不过就拍摄短短三天,竟然会买这么昂贵的羽绒被?但疑惑归疑惑,她还是冲路沉慕点了点头,轻声应道:“谢谢路老师。”
夜里,羽绒被果然发挥了重要作用。随着夜幕逐渐深沉,沙漠的气温急剧下降,白天的温热被彻骨的寒冷所取代,冷风呼啸着席卷而来,吹得帐篷的帘子簌簌作响。墨染裹在暖和的羽绒被里,觉得幸福感爆棚。路沉慕当晚有夜戏,傍晚的时候就已经去片场了。墨染因为宿醉,一整天脑袋都像被一团湿哒哒的棉花填塞,昏沉不已,整个人也无精打采的。往常,她总是雷打不动地守在片场观戏、学习,可今晚实在体力透支,浑身乏力,便独自留在了帐篷里。
夜半时分,路沉慕终于结束了漫长的夜戏拍摄,拖着疲惫的身体朝着蒙古包走去。气温低得让人瑟瑟发抖,冷风如锋利的刀刃,肆意地刮过她的脸颊。路沉慕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外套,加快了脚步,脚下的沙地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像是催促她快些回到温暖的帐篷。
她掀开蒙古包的门帘,一股暖意裹挟着丝丝悠悠的柑橘香味扑面而来。只见桌子上放置着一个香薰蜡烛,烛火摇曳闪烁,正散发着淡淡的柑橘香气,使得整个帐篷内都弥漫着温馨的气息。门边一盏小小的充电式夜灯静静伫立,散发着柔和的黄色暖光,像是特意为她而留的。路沉慕的脚步顿了一下,目光落在那一盏小小的夜灯上,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包裹住,带走了一晚的疲惫和身上的冷意。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目光移动,最终落在了墨染身上。
此时的墨染,正蜷缩在行军床上,侧身面向着门口,睡得极为沉静。蜡烛的光洒在她的脸上,勾勒出她柔和的轮廓,眉眼安宁,呼吸轻缓。明明是那样一个身材纤长的人,睡着了竟团成这样小巧的一团,像是某种毫无防备的小动物。路沉慕的目光不自觉地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心里某个角落像是被轻轻戳了一下,泛起丝丝柔软。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路沉慕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的心脏猛地跳动了几下,一种慌乱的情绪迅速蔓延至全身。她忙不迭地移开视线,脚步凌乱地走向放置洗漱用品的角落,她捧起冷水扑在脸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脑海里却依旧浮现出墨染安静的睡颜。
待洗漱完毕,她再次回到床边,墨染还保持着方才的睡姿,乖巧安静地沉睡着。路沉慕轻轻躺下身,下意识地扭头看向一侧的睡颜。这一看,心里某个地方又泛起丝丝缕缕的波澜,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悄悄融化。她忍不住在心底喟叹:“怎么睡着了也这么好看。”目光一时有些移不开。
很快,她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又扭回头,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不过片刻,她终究还是没忍住,又悄悄扭头看了一眼,收回,又看一眼,再收回。每一次目光的停留,都让她的心跳加快几分,有某种无法控制的冲动在心底蠢蠢欲动。
终于,路沉慕察觉到自己这般行为有多荒唐。她的眉头紧紧皱起,心里涌起一股对自己的愤怒。她索性赌气般地转过身,背对着墨染躺着,用行动杜绝自己的一切念头。可尽管如此,她的思绪却依旧难以平复,那盏为她留的夜灯,让她的心里既温暖又烦躁,在这样的情绪里,她辗转反侧迟迟无法入睡。
第二天墨染醒来时身边的行军床早已空空如也,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触手之处一片冰凉,显然人已经离开好一会儿了。她微微蹙了蹙眉,翻身从枕边拿起手机,手指划开屏幕,才刚过六点钟,今天的拍摄安排是十点开始,这会儿还这么早,路沉慕去哪儿了?
墨染有些担心,于是迅速起身穿衣,简单洗漱后,便掀开帘子,踱步走出了蒙古包。清晨的沙漠,凉意沁人,微风裹挟着细沙,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她不禁缩了缩脖子,同时四处张望着,试图寻觅路沉慕的身影。剧组的驻扎地此时一片静谧,四周只有紧紧关着的帐篷,一个人也没有。
四下找寻无果,墨染索性抬脚朝着不远处的沙丘走去,脚下的沙子松软,每一步落下抬起,都带着几分吃力。她手脚并用,费了些时间才爬上沙丘,而后沿着沙丘的缓坡,绕到了峡谷的上方。
立身于峡谷之上,墨染被眼前的壮丽景象所震撼。回首俯瞰驻扎地,那些错落分布的帐篷,在晨曦的映照下,就像一个个小巧的玩具,而整个驻扎地看起来就像一把长条铲子,轻轻铲起这些 “玩具”。再望向远方,峡谷如同一道巨大的伤疤,直直地延伸向远处,将广袤的土地一分为二。她所处的这一侧,一条公路笔直向前,而另一侧,地势陡然拔高,连绵的山峰拔起,在晨雾的笼罩下,仿若仙境与尘世的交界。
墨染被这美景深深吸引,不由自主地沿着公路边缘漫步前行,走着走着,她突然想看看从高处俯瞰峡谷深处会是怎样一番景致。于是,她脚步加快往峡谷边缘走去,正想再往前几步探头往下看时,她的手腕被人猛的一把握住,接着一股大力将她用力往后一扯。毫无防备之下,她一个踉跄,回身便撞进了一个带着清晨凉意的怀抱里。
她的呼吸间全是清冽的雪松香,混着晨跑后微微的汗意。心跳陡然加快,墨染慌乱地挣扎了一下,待她看清是路沉慕时,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路老师......”她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惊喜。
路沉慕却没有立刻松开她。她的手臂依旧环在墨染的腰间,掌心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温热的触感。墨染能感觉到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像是刚刚的晨跑还未完全平复。两人的身体贴得很近,近到墨染能清晰地感受到路沉慕的心跳,一下一下。
路沉慕的目光落在墨染的脸上,眼神深邃而复杂。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一瞬,指尖几乎要陷入墨染的腰侧,却又在下一秒猛地松开。她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迅速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语气冷硬:“掉下去可没人救你。”说完,她转身大步朝着营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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