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很快就解决了早餐,和平常上学的时间一样,只不过这一次却和程景怀一起出了门,走进电梯时看着反射出来的两人还觉得有些梦幻,好像他们同居了一样。
他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程景怀自然看到了他勾起的嘴角,问:
“阿时今天很高兴。”
顾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笃定,明明自己只是笑了一下而已,但又不能说出心中所想来,只是扯了个理由回答:
“嗯,饺子很好吃,帮我跟刘姨说声谢谢。”
程景怀不再透过电梯门反射看他,而是转过头来,似乎带着执拗:
“饺子是我包的。”
顾时满脸震惊,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两个人就这么面面相觑,还是程景怀趁着门要自动关上时抬了一下手:
“别愣着了,走吧。”
程景怀率先走出去,顾时落后半步才反应过来,马上就追上去和他并肩,像只忠心的小狗:
“谢谢哥哥!饺子真的很好吃!”
听着好像急于邀功似的,程景怀抿了下唇,说话间笑意根本藏不住:
“知道了,阿时已经说过一遍了。”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吃到程景怀亲手做的水饺,顾时感觉享有此殊荣的自己有必要向大腿好好表明自己的感激之情:
“我知道,但、但是真的很好吃,是我我吃过最好吃的饺子了!真的谢谢哥哥!”
顾时恨自己没能多学学网上那些夸奖用语,脑子里一点词汇量都没有,夸奖也是干巴巴的,听起来一点也不真诚。
但他的眼睛写满了真诚,有种笨拙的可爱,让只是早起一小时包了饺子的程景怀有一种拯救了世界的感觉,探手摸了一下顾时的脑袋——用的是揉小狗狗的力度和手法:
“我知道了,阿时的肯定让我觉得或许未来我可以成为一位优秀的厨师。”
顾时一脸震惊,没想到自己不够真诚的夸奖会让程景怀直接改变未来职业规划,他可不想让未来的商业巨头成为美食界巨头,脑筋转的比做数学题的时候还要快,飞快想着补救好撤回自己对程景怀的影响。
没等他想出来,被人轻轻勾了勾鼻子,程景怀勾完又笔直的站好,好像刚刚那个动作是别人做的:
“我开玩笑的。”
踏出小区后就更直观的感受到冷,顾时边从口袋里掏出手套来戴好,边十分认真的回答他:
“哥哥真的很不适合开玩笑。”
真的一点也不好笑。
还没到早读时间,但教室里差不多人都齐了,或拿着单词本或背书或埋头刷题,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哪个考试工厂呢。
顾时深信一口气,踏进了学习氛围浓厚的教室,前排刘璐璐抬头和他打招呼:
“早啊小时!”
顾时回了一个‘早’,看着乔星越将课本立在桌上,整个人都埋进去了看不见脸,稍感疑惑:
“她这样背书……是不是离得太近了些?”
刘璐璐冲他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安静,然后慢慢捏住了乔星越的课本,猛地一抽,露出了乔星越的睡脸。
顾时:……
刘璐璐又慢慢给她将书立回去,转过身来对顾时摊手,无奈道:
“她这几天挺拼的,昨晚十二点半来还给我发题目问我怎么做。让她睡一会儿吧,等早读铃响了再叫她。”
顾时点点头,坐下来翻出笔记,也投入到紧张的复习中去。
——
程景念在医院走廊里接电话,出声的盯着楼下在花坛边抽烟的大叔,看着他用手指夹着烟凑到嘴边,抿住了烟尾吸了一口,脸上露出微妙的表情,似乎很舒服,再慢慢将白色烟雾吐出来,仿佛整个人都精神了似的,烟头猩红一点,微微闪着光。
电话那头母亲的念叨声将他的注意力唤回来:
[……阿念,你有在听吗?]
大叔背过身去,程景念垂下眼,盯着窗框里的烟灰回答:
“在听的,妈你继续说。”
听他这么说,程母反倒叹了口气,她自然知道程景念什么性子,嘴上乖乖说着‘在听’,恐怕早就走神了,她又总结了一遍:
[总之呢,你别怪我们说得太多,你爸收了你所有钥匙是吧?回头我再劝劝他,等过年回祖宅那边,他肯定就消气了。这段时间辛苦你照顾月月了,我之前听你郑阿姨说,月月的伤口恢复得很好,不会留疤的,你也不用再自责了……]
用手捻起一点烟灰,纵使动作再轻,捏起来的那一瞬间烟灰也随即散了,被风一吹就消失在视线里,程景念看着指尖沾着的一点灰烬,轻轻碾了碾,应声:
“嗯,我知道了。”
不过显然程母还没有说完,还有一堆话想要叮嘱他:
[我听阿怀说马上要期末考了是不是?家长会之前我跟你爸应该就回来了,你好好复习,争取今年家长会别让我们丢脸了。]
程景念眸底闪过暗色,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蒙上一层阴霾,全然不见人前好脾气的样子,倒是显出几分和程景怀的相似了。不过嘴上还是应着:
“好,我尽力。”
听见敷衍的回答,程母没忍住又叹了口气,知道他肯定不会用功的,想到每次两个孩子的家长会就头疼: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有不会的就去问你哥,你们是亲兄弟,互帮互助就好。”
聊完这一通又臭又长的电话,程景念的心情一下就降到谷底,每一次都这样,父母打电话一半是告诫他别惹事,一半是让他多跟哥哥学习。
不过最让他感到无语和愤怒的,还是母亲那句‘别让我们丢脸’,他们一向把面子看得极重,自然眼里只会看到给他们长脸的程景怀。
往年的期末考试,他们夫妻俩总是不愿意来,虽然看到程景怀的年级第一很高兴,但程景念的成绩往往让他们看了直皱眉。
甚至会有别的学生的父母来问过他们,怎么会将双胞胎教成完全不同的样子,一个是年级第一,一个则是年级吊车尾。这样的问话让他们面上难堪,因此也越发不愿意来参加家长会,每次都要为这事争吵不休。
程景念反倒是无所谓,有人来没人来都无所谓,他比较喜欢看父亲母亲再看到他那破烂成绩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样子,会让他一种报复成功的快意。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去牟足了劲和程景怀比个高低,那样根本没用。
所以他厌恶程景怀,厌恶眼里只看得见程景怀的父母,厌恶这个家庭。
站在窗口这里已经被冷风吹得半个身子没了直觉,程景念像是没感觉到冷似的,看着指尖一点灰烬发呆,然后凑近鼻尖闻了一下,没闻到什么味道,太少了。
他慢吞吞的将手揣回兜里,缩了缩脖子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冷,突然就想到了在顾时家里的那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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