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没什么起伏的语气、脸上毫无情绪的波动以及过于公式化和冷淡的语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审批工作呢。
而且他总觉得这样的程景怀变得冷冰冰的,似乎是印象里难以接近的样子——要知道他已经很少将面前的程景怀和上一世的程景怀联系到一起了。
程景怀走到办公桌前坐下,腿一用力,滑轮办公椅就带着他到了顾时跟前,伸手屈指弹了一下顾时的脑袋:
“胡说什么?”
捂着额头的顾时这才找回熟悉感,毫不客气的伸脚试图将他连人带椅子蹬远一点,可惜力气不够,椅子上的程景怀岿然不动,甚至颇为悠闲地抱臂稳坐椅子上,挑眉看他,眼里暗含嘲笑。
顾时只好放弃,气得脸都红了,犹带怨气的瞪他一眼,嘟囔道:
“你好重,我都踢不动你。”
程景怀双腿微收,将顾时伸过来的腿夹住了,直接开始嘲讽:
“是阿时太瘦了,要勤加锻炼才对。”
被夹住小腿的顾时像个被拎着后腿的狐狸,气鼓鼓的样子,程景怀深谙转移他注意力的办法,倒了杯水给他:
“阿时找我,是要告诉我什么好消息?”
顾时捧着水杯正要喝,闻言瞪大了眼睛,惊讶道:
“你怎么知道是好消息?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了?”
他完全忘记两人小腿相碰的事了,程景怀露出戏谑的表情来,不动声色的缓慢凑近了,两张椅子几乎要靠在一起,程景怀只要一伸手就能将顾时揽过来,他笑了一声,嘲笑意味明显:
“阿时忘记了吗,你的月考成绩还是我告诉你的。”
作为学校老师所器重的学生会会长,程景怀当然可以轻易知道小狐狸的详细成绩,也知道顾时没让他失望。
程景怀微微倾身,双手放在顾时椅子的扶手上,看起来像是半拥抱了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顾时,用清朗的声音祝贺他:
“恭喜你,阿时,你获得了一个愿望,现在,你想许愿吗?”
心里的警铃迟钝的敲响,顾时几乎嗅到了程景怀身上一点清爽洗衣液的香味,赶紧后撤身子逃开,将莫名涌现的暧昧气氛打散:
“我、我还没想好呢,等我想好了再说吧。”
他动作太大,带动着椅子也吱扭的响,程景怀适时的松手任由小狐狸划着椅子远离自己的包围圈,耸了耸肩:
“好吧,那阿时想到了愿望要立刻告诉我。”
他语气自然,好像刚刚的靠近是无意为之的,反倒显得顾时逃开的动作太过刻意了。顾时挠挠头,局促不安的摩挲着手里的杯子,结结巴巴道:
“我、我知道了…谢谢哥哥。”
程景怀收下这句过早的感谢,翻了翻桌上放着的日历,转而提起家长会的事:
“对了,既然今天成绩已经公布了,那家长会大概率就在这周五的晚上,阿时,你的父亲会来吗?”
面前的小狐狸一下子就蔫巴下来,一点精神气都没有了:
“我爸爸太忙了,应该赶不回来的……不过没关系,老师知道我父亲工作忙,她说会和我谈一谈,或者找时间电话和我爸爸交流也行。”
后面那句更像是自己安慰自己。
程景怀倒是对家长会没什么感觉,他的家长会一向令父母感到骄傲和顺心,也无法体会没有家长能给自己开家长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他只是看不过小狐狸强颜欢笑的样子,指尖微动,顺从心意的摸了摸顾时的头:
“没关系,阿时很乖,学习也很用功,叔叔不用为你的学业担心,也是一件好事。家长会无非就是那些东西,电话里也可以讲清楚的。”
顾时点点头,心情好了一点,又说:
“谢谢哥哥,那我先回教室了。”
程景怀嗯了一声,思索着自己去帮顾时开家长会的可能性,以‘邻居哥哥’的身份来开,不知道顾时愿不愿意。
——
晚上程景怀下楼来倒杯水,听见玄关的动静就知道是程景念回来了。
前不久他就知道郑卿月已经出院回家了,每天往返医院的程景念终于能歇口气,自然会放肆的去玩,有时候甚至一夜不归,今天倒是回来的算早。
程景怀没打算和他碰面,等他路过厨房上楼梯时才出来,嗅到一股子烟味才皱眉,出声道:
“站住。”
楼梯上的程景念停下来,转身懒散的撑着扶手看他,一张口就是阴阳怪气:
“又有什么指教啊,哥哥?”
兄弟俩一个在楼梯上一个在厨房前,程景念居高临下的看他,态度无畏,丝毫不把冷脸的哥哥放在眼里。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虽然面上表情不同,但眼里同样都没什么温度。
程景怀懒得说他的语气,说道:
“你抽烟了。”
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毕竟那股子烟味明显得很,绝对不是和吸烟人待久了的缘故。
程景念抬起下巴,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反问道:
“所以呢?”
程景怀没急着回答,而是一步步走上楼梯,再距离他三层阶梯时停下:
“你还没有成年,景念,如果妈知道这件事,肯定会生气的。”
程景怀又用这种‘为你好’的语气,还搬出母亲来威胁他——同样的话程景念从小到大不知道听过多少次,这个出色的哥哥似乎沉浸在扮演‘好哥哥’的游戏中,那些关心的话语在他听来真的是惺惺作态。
他向下一层,站在和程景怀相距两个阶梯的位置,比哥哥高出一点来,似乎气势也高出一截:
“怎么,你又要去向妈告状了吗?让妈听听我又做了些什么混账事?”
程景怀不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想,也察觉到他尖锐的敌意。即使拥有上一世的记忆,这一次程景怀还是看不透弟弟的想法,无奈道:
“景念,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不需要每次都唇枪舌战的结束聊天。”
程景念却对这个提议嗤之以鼻,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往楼上走,抛下一句: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我的事也不用你管。”
紧接着传来砰的关门声,程景怀除了叹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兄弟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成了最熟悉的敌人。
——
周五的家长会,顾时作为要留下来给自己开会的学生,帮着班长陆瑜整理教室,其他值日生则负责将桌椅排整齐。
那边陆瑜刚在黑板上用粉笔写上‘期末家长会’五个大字,突然一拍脑袋,对顾时说:
“完了完了,班主任让我打印签到表的,我给忘了!小时,麻烦你帮我跑一趟办公室吧,签到表word版就在电脑桌面上,你打印三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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