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同时露出失望的神色，左边男生说：
“（好吧，不过可以加一个联系方式吗？回头我们会发布我们的毕设服装，感兴趣的话可以看一看。）”
右边男生说：“（真是太可惜了，不过欢迎你们来这里参观，祝你们玩的开心。）”
程景怀一边点头一边点开手机，又给白姌秋发消息，
程景怀：[把你在这边用的社交账号发给我。]
程景怀：[红包]
红包是秒收的，回复是一分钟后才发过来，
白姌秋：[？干什么干什么？要我社交账号干什么？]
不过既然红包都拿了，账号给得也很痛快就是了。
打发走了两位男生，程景怀看了一眼顾时，杯子里的热可可就喝了一半，只是看着情绪低落，蔫头耷脑的没什么精神。
他立刻开始回想自己有没有做错事，想不到，于是放下自己的那杯，干脆直接问：
“阿时怎么了？不高兴？”
顾时摇摇头，抿了一下唇上的甜味，才说：
“没有不高兴……”
而且这一次旅行让他意识到了自己和程景怀的差距，明明只是相差两岁，却好像不同世界的两个人。
想想自己的家庭，一年大概也可以攒出钱来出国旅行，但到底是和程景怀不同，至少无法做到和当地人流利沟通。就像刚刚那样，人家面带笑容的过来，他听不懂也不知道该做什么，紧张无措，程景怀不在身边，他怕是都没法安全回到酒店。
这种差距会影响到很多，顾时现在只是单单感到自己是个拖累罢了。
他摇摇头，将这些想法暂且抛之脑后，抓着程景怀椅子的扶手微微探身，问道：
“不说这个了，刚刚那两个帅哥过来是想做什么？交朋友吗？”
见他情绪变化快，程景怀没多问，顺着他开启新话题：
“阿时猜得差不多，他们应该是服装设计专业的，想要邀请你去当他们毕设作品的模特，我说我们只是游客不是学生，拒绝了。”
听起来还蛮可惜的，不过他们假期太短，这趟旅行马上就要结束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都是旅行最后两天了，这好像是提醒顾时：美梦就要结束了。
程景怀看一眼时间，搭在顾时椅背上的手重新揽上肩膀，低声道：
“快点喝完，带你去一个地方逛逛。”
顾时还没反应过来，呆呆的应了一声，三两口喝完了杯子里剩下的热可可，因为喝的急，嘴唇上都沾了点沫，他还不知道，就站起来对程景怀说：
“我喝完了，走吧。”
走出去没两步，手腕被抓住拉回来，顾时迷茫着被他拉到两腿间站好，低头看程景怀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他：
“阿时小朋友，不用着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擦擦嘴吧。”
‘还有很多时间’，六个字打消了顾时心里不自知的恐慌感，不真实的梦境感就此打破，顾时低头看着坐在椅子上被他稍矮的程景怀，总觉得对方眼里的温柔像是能轻易看穿他的所有，包括那些不安、不舍和害怕。
程景怀说完，见顾时久久的、呆呆的看着自己，没动，于是抬手帮他擦去唇上的白沫，扔进垃圾桶，才站起来，神色自然又轻松，仿佛做了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揽了一下顾时的肩膀帮他回神：
“好了，走吧。”
程景怀当然高兴，他这一趟旅行原本计划只是想给顾时过一次特别的生日，但是得到了顾时的真心话，还发觉顾时对自己的依赖与日俱增，而且……刚刚顾时被陌生人围住后看见自己到来所露出的目光，让他感觉很舒服。
就是那种，因为害怕，所以紧紧抓住能依靠的东西，要全身都攀附着才能感到安全——也就是只有我可以保护你，只有我可以给你提供庇佑，你只有我一个选择。
这种顾时离不开的感觉深深击中了程景怀的心，他觉得自己有点理解为什么上一世弟弟会将顾时安置在自己身边，藏起来，到了最后即将一无所有才不得不将顾时当做最后的底牌用出去，无非就是体会到了顾时对自己百分百依赖的甘美。
要是以后也这样就好了，把顾时带到国外的房子藏起来，语言不通，他哪里也去不了，每天除了在房子里等待自己，其他什么也做不了，自己每天回家都会得到孤单一个人在家而害怕无助的小狐狸紧紧的亲密的拥抱，宛若脱水的鱼，就算被凶一点对待也会抱紧自己，就算是哭也会窝在自己怀里。
也可以在房子里放上监控，工作闲暇的时候就看看房子里的顾时在做什么，会不会偷偷的哭？
光是想想，程景怀就感到身心愉悦，面上笑容自然要更多一点，用来蛊惑现在还对真实的自己一无所知的顾时：
“你肯定会喜欢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阿时可以期待一下。”
顾时被他卖关子的话勾起了兴趣，忍不住也期待起来，等他看见明显是商店一类的店招牌时，略感奇怪：
“这里是大学里的……超市?这种地方有什么好逛的？”
程景怀只是带着他走进店里，拿起了一个购物篮：
“阿时逛逛看就知道了，我记得小秋说珠宝设计类的工具在那边。”
怎么还得按专业分？顾时有点摸不着头脑，跟着程景怀后头走，才发现这里面很大，而且商品琳琅满目，顾时甚至还看到一些布匹、染料的货架，这里更像是一个百货市场。
程景怀跟着指引牌一路找到珠宝设计区，然后给顾时拿了支自动铅笔：
“要不要试试这个？”
顾时看着平平无奇的自动铅笔，奇怪的看一眼程景怀，接过来在使用纸上画了几笔：
“这好像不是常用的0.5mm的铅芯，好细啊。”
程景怀接过来没看价格就放进购物篮里，解释道：
“对，是0.03mm，可以勾画出很细腻的线条，可以搭配0.03mm的勾线笔用。”
顾时：“为什么哥哥要买彩铅？买100色的吗？”
程景怀：“这是水溶性的，在纸上颜色会更鲜艳，颜色多了总比颜色少好。”
顾时：“那买了彩铅为什么还要买固体水彩？”
程景怀：“配套使用，效果更好。”
接着顾时看见他还拿了圆规、橡皮，还有尺子。尺子就比较特殊了，它有大大小小的形状，而且还有精确数值，一套里面就有5-6片，看着有一个本子那么大，完全看不出来是做什么的。
这一筐子下来，顾时心里有了几分猜测：
“哥哥是要学画画吗？我记得你是有绘画功底的。”
程景怀看他一眼，直到排队结完账后才回答：
“我只是上了几节课的素描，不算什么功底。而且…要学画画的人不是我，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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