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想见的人已经出现在了门口，程景怀看起来很冷静，似乎真的只是来帮个忙：
“晚上好，阿时。”
他这个时候也衣着整齐，而不是穿着睡衣睡裤来，顾时却仍然觉得自己行为卑鄙，眼睫颤抖，眸子定在他的鞋子上，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晚上好……对不起，我太任性了，这么晚还要你过来陪我练习。”
程景怀进了门，没急着去换鞋，而是呼噜了一把顾时莫名凌乱的头发，顺毛似的，又帮他把翻过去的娃娃领整理好，回答：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我们是朋友，阿时还叫我哥哥呢，在我这里，你拥有任性的权利。”
而且只有你一个人拥有。
这句话说的太暧昧了，好像程景怀交给顾时一个特权似的。
顾时感觉脸上又要升温了——自从他明白自己的心意，在程景怀面前脸红的次数越来越多了，结结巴巴的说：
“谢、谢谢哥哥……我去…给你倒杯水，然后、然后我们练习一会儿…不会太晚的……”
程景怀其实想说太晚了也没关系，不过他知道自己不适合开玩笑，只说：
“好，听阿时的。”
他的眼睛扫到顾时的小腿，是光裸的，今天穿裙子的顾时没有在裙子里面套睡裤了，走路时也是小步子，看来已经完全习惯穿裙子了。
他眸色深了一点，想起了藏在自己房间里的那件送不出去的白色吊带睡裙，等顾时望过来时又恢复正常，接过水杯喝一口，放在桌上，点开音乐来，在前奏里对顾时行礼：
“那我们开始吧。”
顾时微微牵起裙角，屈膝行礼，头也恭顺的低下去。
他们已经配合默契，微微一点手臂的移动，顾时就知道下一步该往那边踏，有时甚至可以不用去听音乐的节奏，只是跟着程景怀就可以熟练的踏出步子。
滑步，向前向后，向左向右，旋转……顾时微微抬高了下巴，摆出高傲的姿态来，眸子不闪不躲的看着程景怀——那是属于丽莉莎的表情。
程景怀自然也毫不闪躲，只不过他没有陷在什么虚构的角色而已，他只是他自己，做他自己想做而且喜欢的事，凝视着顾时脸上的每一处：细弯的眉毛，圆而润的瞳孔，眼尾熟悉钟爱的小痣，挺翘的鼻尖，还有微薄的嘴唇。
他能清楚的看见顾时清澈眸子里倒映着的自己，禁不住想：真好，要是能让这双漂亮的眼睛一直看着我、只看着我，就好了。
他们在悠扬舞曲里对视，是试探；是交流；是平静；是汹涌。
他们心里都藏着秘密，谁也不肯先说出口，谁也不愿承担说出口后可能会造成的后果。
时间久了，顾时感觉眼睛有点发酸，轻轻的眨巴两下眼睛，微皱了皱鼻子，这个举动一下子就破坏了刚刚的矜娇，变回了那个程景怀所认识的顾时，于是程景怀开口打破沉默，也让双方之间停滞的气氛有所缓和：
“累了吗？”
顾时抿了下唇，仔细听音乐放到哪个位置了，于是说：
“等跳完这一遍，我们就休息。”
程景怀点头，不过稍稍留了个心眼，在最后结束的时候稍微用力，让顾时旋转完成后顺着他的力度往回倒，差点要撞到他怀里去，手臂趁势揽住了顾时的腰肢，等顾时站稳了才放开，说道：
“抱歉，刚刚有点走神了。”
顾时当然不会以为他是故意的，以为他是累了，连忙接话：
“没关系的，哥哥快坐下来休息吧。”
雪球似乎看得出来两人的停歇，小跑过来边吐舌头边扒拉程景怀的腿，顾时见了，换道：
“雪球，过来！”
程景怀却制止了他，一把将小狗抱起来，放在膝头摸了摸：
“没事，陪它玩一会儿也可以。”
程景怀个子高，手也很大，能够罩住小狗的脑袋，顾时看着他从头开始撸，揉揉耳朵，又挠挠下巴，雪球在他手下变得好小好乖，汪汪几声，乖乖翻过身来露出肚子，程景怀顺势捏捏它的爪爪，然后揉了揉肚子，中规中矩的评价道：
“吃得好饱，肚子圆滚滚的。”
顾时原本还羡慕雪球能躺在他的腿上，眼睛跟着他手上的动作走，听见这话，又有点哭笑不得，不过还挺有程景怀风格的，替小狗做辩解：
“它还在长大呢，多吃一点没关系的。”
听见这话，程景怀的目光落在顾时身上，似乎测量着什么，顾时逞强没躲，听他说：
“阿时也在长身体，怎么没多吃一点？”
明明是男生，体格不够强壮，在程景怀眼里是不合格的。
听这话好像是把他类比成小狗了一样，顾时才不要和小狗比，又开始为自己做辩解：
“没有啊，我有好好吃饭的。”
顾时其实有量过身高的，他其实已经长高一点了，只是在程景怀面前还不够看的，可对方比他大两岁呢！多吃两年的饭呢！
程景怀看他气鼓鼓的了，将小狗抱下去，站起来说：
“我去洗个手，回来再跳一遍就休息，可以吗？”
顾时看看墙上的钟表，摇摇头，回答：
“练到这里就可以了，明天哥哥也有很多事情要做，今晚还是好好休息吧。”
两个人在门口道别，程景怀临走时又揉了一把顾时的头发，对穿着裙子的小狐狸说：
“晚安，明天我等着看阿时的精彩表演。”
他这么说，好像顾时是明天的主角似的。
顾时有点受不了程景怀在他面前显露温柔，结结巴巴的说：
“好，哥哥也、晚安。”
其实回去洗澡的时候没忍住又背了遍台词，睡前脑子里还在演练舞步。
——
第二天顾时醒的比闹钟都早，精神十足的洗漱穿衣服，早饭下了包速冻馄饨，给雪球添了狗粮和水，摸摸小狗脑袋：
“雪球好好看家，今天下午我回家早一点，带你去小区转一转。”
等程景怀在小区门口看见他时，就见到了一个活力满满的小狐狸，笑容比阳光还要明媚：
“哥哥早上好！”
谁不喜欢这样的小狐狸呢？程景怀感觉自己心情也轻声了许多，边走边问道：
“早上好，现在还觉得紧张吗？”
顾时摇摇头，他现在觉得干劲十足，有信心演好丽莉莎这个角色。
因为是周末，学校打开校门，家长也可以来参观学校，感受良好的校园文化和氛围。
他们的话剧在上午的最后一个出场，作为压轴节目，有好处也有坏处。明明已经准备的很好了，可陈果还是很紧张，她抓紧时间先让顾时穿上第一身裙子，然后化妆戴好假发，叫来男主雷德的饰演者和他配合对戏，对于他无法出声这件事，陈果则解释道：
“诗诗的嗓子发炎了，今天我帮她对声音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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