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捏着假胸的手指都颤抖着，郁闷的应了一声，尽量加快动作，扣上时感觉身前的重量一下子就有了，很不舒服。
时间容不得他慢吞吞，转而又将裙子套上，最后才将假发从衣领里拉出来，稍稍整理了一下，看见程景怀的背影，出声：
“我穿好了。”
程景怀听见背后窸窸窣窣的动静，本以为自己还能帮他系带子，没想到这次顾时不需要他的帮忙，转过身来，视线不受控制的凝结在顾时露出来的肩颈上。
顾时骨架要小一点，礼服裙的大领口他挂不住，陈果拿去改小一点，再加上假胸，看起来确实是丰满又纤细的少女。
支棱着两条锁骨，肩头圆润，胸口大大的蝴蝶结很好的遮掩了假胸奇怪的弧度，被束缚住的细窄腰线，不会有人看得出来这是一个男生。
被他的视线盯得不好意思，顾时不自觉抓了一下裙边褶皱：
“怎、怎么了？是不是很奇怪？”
程景怀帮他拨弄了一下不听话的假发，深吸一口气，诚实道：
“没有，很漂亮。”
但喉结还是很明显的，他从袋子里拿出来项链，层层叠叠的项链很考验佩戴着脖颈的长度，好在顾时戴着还算合适，这下不仅是胸前重了，脖子上也重了。
拿着面具匆匆忙忙赶回舞台边，陈果冲他们打手势示意准备好，顾时系上面具的带子，握紧了手里的道具羽毛扇，突然感觉颈后的位置被碰了一下，轻轻的：
“阿时，腰背要挺直才好看。”
顾时立即挺直了腰背，却感觉程景怀的手指没有离开，似乎微微往下，按了按凸起的脊椎骨，才抽走。
唇上涂着口红，他没办法抿唇，只是咬咬舌尖，回过头去压低了声音：
“哥哥不要老是碰我。”
这声音听着老大不高兴了。
程景怀有点想笑，他今天偷偷摸摸或是光明正大碰小狐狸的次数太多，把小狐狸撸炸毛了，他自己心情好，暂且不想认错顺毛摸，而是伸手在顾时的腰上捏了一把，语带笑意：
“哥哥碰一下怎么了？阿时真小气。”
穿着束腰，顾时只感觉到腰侧被轻轻捏了一下，几不可闻，可程景怀的话让他感到震惊，回过头去看他，瞳孔也圆圆的，带着不可置信的样子。
他从没听过程景怀用这种语气说话，跟调戏人的坏蛋有什么区别？！
不等他说什么谴责恶劣行径，程景怀推了推他，催促道：
“去，到你上台了。”
顾时又站在聚光灯下，那边雷德已经和唐森夫人跳完了一支舞，他踱步过去，扇着羽毛扇，听着陈果为他配音，对口型念出台词来。
然后就到了重头戏的双人交谊舞表演，顾时和程景怀戴着面具相对而立，和他们数次的练习一样，行礼，对视，从彼此的眼神中读出一点笑意来，或许还藏着别的情绪。
随着舞曲踏准节拍，靠近，相贴，牵手，滑步，旋转。
裙摆擦过裤腿，彼此面上戴着面具看不清面容，舞步无可挑剔。
顾时渐渐感觉到热，厚重的假发，紧紧裹着身体的束腰，头顶照在身上的舞台灯……一切都让他感到眩晕。
他听见带跟的鞋子敲在舞台上的声音，混杂在乐声里；旋转时目光会瞥到台下的观众，密密麻麻坐满了整个礼堂；感觉自己心脏跳得飞快，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又或者是别的情绪。
程景怀时刻关注着他的状态，见他微微失神，轻声开口：
“再忍忍，马上就结束了。”
却听见细微的咔嚓声，紧接着头顶的光突然暗了下去，舞台上变为一片漆黑，但音乐却没有停下。
台上的人不知道是该继续跳下去还是停下来，惊慌声渐起，接着顾时感觉有人走过他的身边，险些撞到他。
程景怀也感觉到了，只握着他指尖的手改为抓住他的手腕，冲着自己的方向微微一拉，顾时就笼在了怀里，像是被很好的保护起来了。
顾时张了张嘴，还没开口，就感觉到程景怀搭在腰后的手像安慰什么小动物似的轻轻拍着：
“别动，可能是灯的开关接触不良了。”
这样的情况应该不会太久，顾时并不想等到舞台灯恢复正常时让所有人看见自己和程景怀抱在一起的样子，推了推他：
“哥哥放开我，我自己可以站好。”
程景怀微微挑眉，慢慢扶着他站好，却并没有放开他的手腕，顺着凸起的腕骨摩挲着，很喜欢的样子。
顾时抽了一下，求饶般的用气音开口喊他：
“哥哥……”
撒娇似的尾音还没收住，头顶的灯骤然亮起，舞台上明亮起来，陈果紧急按停了音乐，冲着台上的程景怀打手势，面色都有些狰狞。
程景怀微微点头，松开顾时的手腕，念出剧本上没有的台词：
“丽莉莎小姐，您还有什么吩咐？”
他的声音让舞台上的其他同学从骚乱中停下，不约而同的将视线放在他们身上，刚刚黑暗之中，大家多多少少都变动了位置，只有他们两个还在舞台中心。
台下对刚刚的突发事故议论纷纷的观众也安静下来，重新观看起舞台剧。
只有一个人略微惊讶的看着台上，那个戴着面具的雷德饰演者，那个声音分明是程景怀，他绝对不会认错的。
本想从礼堂里出去的程景念停下脚步，回到座位上，托腮看哥哥在台上表演，倒是没注意到丽莉莎。
顾时着实是愣了两秒，然后听见陈果的声音响起来，打开羽毛扇遮了一下嘴巴掩饰自己一瞬间的停顿，调整好表情，跟着对台词。
下了台，陈果马上过来对他们两个比了个赞，接着和顾时说：
“接下来这场……小时你懂的，不要演的太过了，注意表情，加油！”
顾时回忆了一下，接下来的剧情是丽莉莎陷害雷德了，脑子里无端冒出和程景怀对戏时的尴尬场景，结巴了两下：
“好、好的，我记住了。”
可以的，已经练习过几次了，虽然这次不是和程景怀…但是没关系，我可以做到！顾时暗暗给自己打气，挺直了腰背上台，向着几个饰演丽莉莎的朋友的那几个女生过去。
想到那场暧昧的戏份会由蒋帆和顾时一起演绎，程景怀暗自磨了磨牙，感到些许的不快。
拿着水杯喝水的蒋帆无端感到一阵冷意，侧头看去，正对上会长的视线，吓得手一抖，杯子里的水全洒在了衣服上，旁边的女生惊呼一声：
“蒋帆！你的衣服都湿了！马上就要到你上场了！！”
程景怀收回视线，立刻脱下自己的外套——他刚刚顶替蒋帆上台和顾时跳舞，两个人的演出服是一样的，递给蒋帆，声音倒是慢条斯理的，咬字清晰：
“快一点吧，马上就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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