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寺光”的出现打破了起初两个星期诸伏景光只能蜗居在家的局面,他掩藏着身形也能陪我出门了。
目的地没有什么营养也没什么重大的意义,说什么搭子和陪玩,其实是两个人心知肚明的约会。
在咖啡店里面对面坐着品尝甜品,你一句我一句地小声讲话。
诸伏景光说今天这家哪里的手法有创新点,哪里又可以加以改进,尝一口眼睛要眨好久,一看就是在边吃边偷师;我根据个人喜好半点不顾咖啡店店员地低声肆意点评,诸伏景光听着听着掏出个小本子来一点点记下,下一次他端来给我的复刻版绝对是百分之百的完美。
在书咖里的短沙发上挤挤挨挨地坐在一起,读福尔摩斯、读阿加莎·克里斯蒂,读江户川乱步和《暗夜男爵》,食指按在书扉页上工藤优作的简介,小声指指点点。
在外面到底不方便一些涉及到隐秘的谈话,于是回家后用上一整个餐后的傍晚蜷缩在壁炉旁的沙发上,一起读《东方快车谋杀案》。一边读,我一边絮絮叨叨地和诸伏景光讲赫尔克里·波洛和波洛咖啡厅,说东方快车和列车篇里的狂犬波本、基德版雪莉和千缠万绕的宫楼梦——我说宫楼梦和赤楼梦都不够准确,追根溯源我愿称之为世楼梦才对。
偶尔也会去电影院。挑选一些不那么热门的场次,选择两个后排偏僻的座位,在昏暗的灯光下一心三用,只留一点心神给荧幕上晃动的人影,剩下大半心思里一半在爆米花和冰可乐上,一半用来思考要怎样不着痕迹地牵住身边人的手。
最后当我对着电影里血呼啦擦的鬼影沉思着要不要假装害怕扑进诸伏景光怀里时,旁边有只骨节分明的手已经前一步覆了上来。扭头看去,正对上诸伏景光眼里那点演得一点都不走心的委屈:“老板,好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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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带着“大道寺光”去参加了一场晚宴。
临近新年,商界又找了个什么理由联络感情,我想着刚好是个会会铃木财团、把世界融合后的新人名对上脸的机会,干脆也叫上了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略微诧异了一会,浅笑着答应了:“……我的确没有参加过什么正式的宴会呢。以前有这种方面的任务,大多都是zero来执行,无论是当侍应生还是快速当上宾客的男伴,他都很是在行。”
我脑海里顿时浮现出白衬衫黑马甲的服务生安室透和蜂蜜陷阱火力全开的金发黑皮小白……小黑脸,一时不讲道德地喷笑出声。
诸伏景光脸上挂着的浅笑纹丝不变,半点瞧不出来他刚刚败坏了幼驯染的形象,我左看右看啧啧称奇,只觉得见到了一只满肚子坏水的芝麻馅汤圆。
晚宴上除了我原本很是熟悉的那几张脸——迹部景吾、赤司征十郎之类的,他们大学毕业后也逐渐正式接手家族产业——还多了些我过去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面孔,铃木家的铃木史郎,以及他在帝丹读高中的女儿铃木园子。
我以前隔着世界见多了铃木园子穿校服穿便服的模样,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她身穿正装。其实她不愧是大财阀的千金,一改平日里跳脱的样子,举止进退有度落落大方,也很容易令人生出好感。
……就是熟悉起来之后这层表象碎得未免也太快了一些。
最初那些虚伪的客套和应酬后我,躲到摆甜品的桌旁角落里,暂时避避风头,吃几块小蛋糕恢复体力、缓一口气。结果意外地发现铃木园子也早就躲在那里,并且五分钟内我们各自伸手拿了三块芒果慕斯小方。
相互看了一眼,我们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名为“有品”的光芒。话题有了个开头,自然而然地就熟络起来,从未发一言到互称姓名也就用了十分钟不到。
距离一旦拉近,铃木元子就开始暴露她八卦的本性。她看看一边的“大道寺光”,拼命朝我挤眉弄眼:“大道寺桑,那个是你的助理吧?我敢用自己多年的经验担保,他那副眼镜要是摘下来绝——对超级帅哦!”
……你有多少年的经验啊?
大道寺光不是一个经得起深究的身份,因此诸伏景光只是低调地作为我的助理、秘书、保镖——随它怎么叫——一类的角色随行,而非更正式的男伴。我是独自入场的,诸伏景光跟在后面替我拎包。
我一愣,没想到铃木园子花痴的属性竟然如此雷打不变根深蒂固。电光石火间,我真正的秘书前几天那个仿佛指控我金屋藏娇的诡异表情跳进我的脑海,我鬼使神差地张口,笑成了眯眯眼的模样:
“那可不行。只有我·能·看·哦。”
铃木园子被我石破天惊的发言惊得久久不能回神。
我在确定她不会多想到诸伏景光更为深层的身份后随口又聊了两句就离开了,走前向她竖起一根食指抵在唇上说了声“嘘”,园子恍惚地点头,不知道自己又脑补了什么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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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又一轮推杯换盏后,我的社交任务基本完成,无声无息地带着诸伏景光离场。
诸伏景光倒是有心替我挡酒。但一来他没有身份也不够资格,二来我还需要一个不违反交通法不会半路被交警拦下、又足够贴心的司机,于是整场宴会下来,诸伏景光滴酒未沾。
我喝的酒不算多,至少对我来说还远远没到醉的程度。自小在名利场生长大怎么能不练就一副好酒量,我甚至敢断言我的酒量和诸伏景光比起来绝对只好不差。
然而和我共处一室的人是诸伏景光。
我放纵自己为数不多的几分醉意,任由红晕漫上脸颊。诸伏景光分心侧过来一眼,说他回去给我煮醒酒汤。
我“哦”了一声,然后提起刚才园子的话,和他道歉,说我好像不小心把你的形象变成我的金丝雀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叽里咕噜讲了一大堆我平时理都不会理的敬语。
汽车停下来等红绿灯的间隙里,诸伏景光扭过头来看我,估计是从我的脸色上判断我的醉酒程度。
大概是从我满脸的红霞中把我判断成了个可以放心的安全醉鬼,他略微偏开眼睛,搭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做贼一样飞快地低声说:“没必要道歉。……我很乐意。”
我的呼吸都差点停滞了。
他最后那句话说的又快又小声,如果我真的是个迷糊的醉鬼怕是根本无从辨别内容。然而我不是,原有的那几分醉意也在晚风的吹拂中所剩无几,因此诸伏景光的话语在我耳中无异于一道惊雷。
我强压着没有表露出太大反应,生怕被诸伏景光发现我没那么醉。沉默良久,我才在寂静中又开了口:“不想喝醒酒汤。”
“……想喝苏格兰威士忌。”
我家里当然有放苏格兰威士忌,出于相似的原因酒窖里还同时摆有波本黑麦以及其他一系列黑衣组织代号成员的同名款,并且幸运地没有在世界融合过程中被判定为什么周边或者联名,永远从我家里消失。
苏格兰本人不是很赞同我的发言,一回别墅就进厨房给我煲起了醒酒汤。我盯着他的背影发了几秒呆,转眼从酒柜里拿了一瓶苏格兰。
诸伏景光端着碗从厨房里出来时愣了愣:“你……”
我其实不是特别喜欢喝苏格兰威士忌这种酒,我只是喜欢我面前这个人。于是我把酒瓶往诸伏景光面前推了推,自己则接过醒酒汤:“那你喝。我喝这个。”
总得留个清醒的人照顾醉鬼吧……诸伏景光刚打算拒绝,就撞进了我的眼神攻势之中。他暗道不好,如果不听话谁知道老板接下来还会干些什么,果然不能和醉鬼讲道理。于是诸伏景光投降地举起双手,但尝试讨价还价:“好好,我喝。就喝一点点,行么?”
我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苏格兰威士忌的度数很高,即使只是小斟一杯,也足以让诸伏景光的面上蒸腾起些微热意。我计算着量,适时把还剩了半碗的醒酒汤放下,抓住他的衣领,重复了一遍我的要求:“我要喝苏格兰威士忌。”
诸伏景光有些茫然的抬头看着我起身靠近他,像是思维越过重重的山川还没来得及落回来。我居高临下地俯身欺近他,扯住他衣领的手用力收紧,面庞贴近,倏而放大,直至气息交融,不分你我。
我尝到了苏格兰威士忌的味道。
诸伏景光在反应过来后的第一个念头是推拒。
然而酒气喷洒纠缠,唇齿相依,温热的潮汐一路从相接处流进心腔。那感觉实在太动人,叫他忍不住生出无望的贪恋。
他本该推开她。
理智告诉诸伏景光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大局未定,处处风雨飘摇危机四伏,她又醉着酒,趁人之危绝非君子所为;可情感和本能却疯狂叫嚣渴望,渴望与她有更多更深的接触,最好把彼此揉进骨血从此再不分离。
墙上的挂历分明早已走向年末,然而诸伏景光的爱情来得不由分说,像六月里来势汹汹的暴雨,铺天盖地。
他应该推开她的。
他有那么多理由。她喜欢的究竟是过往隔着屏幕那个浅薄的幻影还是眼前实实在在的自己,她现在还醉着酒呢,她的意识是不是不够清醒?
唇齿分离的下一刻,诸伏景光对上了身上人那双清明得可怕的眼眸。她像是读懂了他所有的矛盾和挣扎,平静地轻声说道:“我没醉哦。”
诸伏景光闭上了眼。
或许醉的人是他。
他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要引着他喝下那杯酒。如果不是借着这几分酒劲,他还要退避到几时?
酒精顺着热流蒸上大脑。
诸伏景光放纵自己沉溺于欲海之中。
食用醉酒景光请看活人老师的“喝酒”那张图……老师xhs的id是产史的活人,就在主页往下翻翻就能看到了,苏格兰面上泛着酒精作用下的红晕,眼里带着点迷离望向镜头外,当时刷到我直接晕乎了大半天……活人你是我女神你知道吗……
(如果老师介意的话这条作话会删ORZ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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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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