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十四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我非常认真地回想，脑子里浮现床底下一纸箱的青春伤痛小说。
十三岁是我初中住校生涯的开始，也是我第一次离开爸妈。开学第一天，当同寝的同学都在和爸爸妈妈依依惜别的时候，我早把爸妈扔在上车点，像猴一样在学校疯狂乱窜了。
嗯，真好，我选这个学校，就是因为它够大，足够撒欢。
初次相识的人往往在后来都会说：“有卉，我第一次见你长得乖巧可爱，人也不高，还以为你是个又乖又甜的文静女孩子。”
“是吗？那不重要，这个周末我们要不要去……”
没心没肺地过了半学期，期中考试过后，班里第一次召开家长会。
很尴尬的是，我是从外省来到这里读书上学，家乡、学校两地相距足有一千多公里。两个大人也忙，就没有来。
全班只有我一个半大姑娘坐在一群中老年里听老班叨比叨比，还故作深沉，学着我同桌妈妈的样子抿了一口老班一早准备的罗汉果茶。
品尝着嘴里的怪异甜味，我带着一种莫名的骄傲坐了一上午。家长会一结束，外面巴望着的叛逆少男少女就像小鸡奔母鸡，把教室里外挤了个水泄不通。
我忽然心里有点堵，奋力从人群中挤出，跑到此刻人很少的地方乱晃。
然后出现了我命中注定的一家书店。
这家书店没什么特别的，中西合璧且劳逸结合：既卖着扔国外没人看在国内就成了香饽饽的译制书（只有多买几次才能认识到自己上了当），也在教辅书的旁边放着各种花花绿绿封面的青少年不宜小说。
十三岁的我当然还是很好骗，甚至都没有意识到那一排书里还有一本奇怪性向的乱入。
我伸出了罪恶之手，抽出其中一本白皮紫罗兰色书封的小书，拿着它，似乎都能闻到一缕淡淡的哀伤幽香。
——后来，就一不小心，给书店奉献了一箱书的营业额。
那时候，我就梦想着，有一个从天而降的隐藏大佬作为转学生，像书里写的那样来到我身边，下雨了他有遮阳伞，起风了他会用他的超能力把风止住。还能在夏天看梅花开，冬天吃荔枝。
二
等到我十五岁的时候就知道了一切都是痴心妄想。
我确实在漫长的两年里等来了三个转学生。两个留在班里，一个开学了一个月还没见过人影。
那两个一高一矮，一胖一瘦，没有一点和无所不能的梦中王子沾边，倒是像极了武侠小说里的胖瘦头陀。
而最后没来的一位，据说是因为身体实在太差，现在还在医院躺着昏迷不醒。
哦对了，说他们像胖瘦头陀的可不是我，是我那个热爱武侠小说的中二前桌。
“有卉小姐，你还在做着天命之子从天而降的美梦吗？”
前桌笑得很贱，没给他的脸来上一拳真是可惜了。
我和他的孽缘开始于某个大家都没在教室的傍晚，他蹑手蹑脚走过我身后的时候，发现我在看《海的王后：沉眠的千年绝恋》。
他抓起那本书，发出怪笑，眼里射出诡异的光。
那一刻我真的是——
想死想死想死，本人的酷鸽儿形象要破灭了啊啊啊啊啊！
不过尴尬只是一瞬间，我很快就回过味来。
“嚯，只许你们男的看一大堆美女的后宫小说，不许我们女的幻想帅哥啊？”
总之就是这样，从那以后这家伙就经常讽刺我看的都是什么玩意儿，说他看的小说格局多么多么大，根本不局限于男欢女爱。
我一开始还会回怼两句，后来嫌他烦，敷衍几句也就算了。
比如现在，我回了他一句：“嗯，你说的都对。”
然后继续写作业，留他一个人抓头挠腮。想不通，他是不是脑子有病，一天两天的不好好学习来我跟前讨嫌。
时间过得很快，这都初三上学期了他还有心思四处找人聊天。我心里有点不服，没办法人家有天赋，闭着眼睛写数学卷子，分数都能比我高。
不过在期中前一周，枯燥的生活多了一点亮色，我们终于见到了那位转学生。
老班特意留了半节班会课，作为欢迎会。他那天一早就神神秘秘地说让我们下午准备好迎接新同学。
让我们好好准备，那就不要在前一节课安排小测啊！
所以新同学来的时候，大家肚子里都憋着一股闷气。
可当转学生露出真面目的时候，大家又都觉得（我认为其他人应该也是这样想），受这点气算什么呢？
眼巴巴看着老班拉进来的长着一双灰色眼睛的漂亮男生，我开始想，他的睫毛比我长多少。
就连声音都让人心生怜爱，即使在变声期也干净清晰，吐字标准。
“各位同学好，我是师师。”
三
“喂！你不是喜欢长着白毛、翻天覆地的英俊男人吗！怎么盯着一个弱不拉几的家伙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偷看了我的小说的前桌正在炸毛。
我无语道：“……你在瞎说什么，我的审美当然没变。就是看着人家怪可怜的。听说他有先天性心脏病，你看他爸爸妈妈，刚刚在外面一直看着他自我介绍完，坐到椅子上了才走。”
说实话，我也不是不想念爸妈，但被长期放养，一个人自由自在惯了，即使不常相聚，我也知道他们依然爱着我，偶然闪过的思念比起自在的空气倒可以忍受了。像这样的紧张呵护，我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因为没有见过。
而且，师师长得确实好看，但不是我的理想型：精致得像个洋娃娃，虽然不女气，但也不酷，书中的男主，即使是病弱款的，也要散发一种霸气，只在女主面前呈现脆弱和依赖。
哎，他怎么这样瘦，生病太重果然还是很伤身体，我要是等下课间贸然去找他搭话，会不会吓到人？
师师现在和我中间隔了一桌人，不过是同排，看到他很容易。
显然和我一样有找转学生搭话的人也不在少数。
下课铃一响，我就听到椅子挪动的声音，师师前后左右的人捷足先登，纷纷踊跃地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李华，是英语课代表。英语作业交给我就好了。”
“师师你好，我是杜鹃，以后我们就是前后桌，你刚刚说你的老家，好巧我也是那里的。”
师师的同桌是班里的活跃分子，有个外号叫尖叫鸡，早和人搭上了话，现在被挤成了一块饼。
“你们！放开一点，挤到我尊贵的脸了！”
大家哈哈大笑，几个熟悉的男生不知怎么的又开始抱作一团胡搞。
我动作慢了一点，站在外围，有人看到了我，自动让开一步。
“哟！这不是我们卉姐么，快来拜见。”
“你这说得我好像恶霸一样。”
我调笑道。
终于和人面对面说话，他那张脸一完整地出现在我面前，我的脑子就一懵，伸出了手。
“呃，同学你好，我叫有卉，有无的有，花卉的卉，是我们班的体育委员。”
围观的人头一次听我用相当官方的语气说话，还怪异地伸出一只手，都吓蒙了。
还是师师人美心善，自然地握上我那只在空中孤零零的手。
“你好。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
“啊害，”尖叫鸡打破了凝滞的空气，“师师你别看我们体委长了一副萌妹的脸和身高，她一挑三都不在话下，以后有什么危险记得头一个找她。”
我看到师师嘴角压了压，似乎在忍笑。
我拍一下尖叫鸡的肩，尖叫鸡啊地叫了一声。
“乱说，我们学校多太平，哪有什么危险。”
四
那天师师刚来，直到后来的一周，因为他表现出的遵守纪律、听老师话的乖宝宝形象，我们整班人还没有意识到他的可怕。
他身体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好，考试的那天早上，是最后几个进的考场。我的位置在他旁边，能闻到他身上还没散干净的消毒水味道。
一看手表，开考还有七八分钟，我和他说了相识以来第二句话。
“给。”
其实是把两颗大白兔奶糖塞到他手里。甜食真的能够治愈身心，我身上经常带上几颗，导致热爱保养护肤的小姨看了连连叹息，说吃这么多糖，会老得快。
师师愣了一下，接过了。他仔细地拆开包装纸，安安静静地把糖吃下。
考试结束后，他和我说了谢谢。
“今天早上有点事，过来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吃早餐。”
师师因为情况特殊，学校特别准许他不用住校，日常吃住可以回家。我看他进来的时候很匆忙，身上也没有吃过早餐的味道，所以就给他点东西。
“我猜是这样，你进门的时候脸色不太好，应该是着急赶过来没吃什么东西。”
我没和他说自己是靠闻出来的，虽然很得意于这个天赋，但一旦说出那听起来会有点像变/态。
“现在也考完试了，离放学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正好我也饿了，要不我们一起去小卖部看看？”
师师犹豫片刻，就同意了我的拐带。
我们早上八点开考，考两小时，考试期间十一点放学，中间一个小时一般是让学生好好待在教室里准备下一科目的考试，不过对于一些半路溜号的行为，宽容而无奈的老班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带着表里如一的乖乖学生师师摸到小卖部，期间他还问了我三次这样做真的可以吗，我当然说可以的完全没有问题，并且持之以恒地迷惑他。
要是其他人这么问我早烦了，可是他认真问我的表情，纯真而信任的样子，让我有一种带坏人的隐秘快乐……不是！是帮助同学的快乐。
到了小卖部，我问他有什么能吃的不能吃的，他都一一给我回答了，还非常认真地道谢。
最后我这个零食一霸，跟着师师选了一份一模一样的原味吐司。
——我发誓我没吃过这么清淡的玩意儿。
“我觉得还可以哦。”
我昧着良心对师师说。
之后的两天师师就没有忘记吃早餐的情况了，但身上还是有那股消毒水味道。其实其他人闻不到，只是我的鼻子过于灵敏，可以捕捉到淡淡的一丝。
过完期中，我们就迎来一个两天的周末。我本以为可以快快乐乐地度过难得的假期，没想到周天上午，家长群和班级群里就发了成绩单。
班级□□群（不含老班）已经炸了。
[不是吧！老师改试卷的手速还随着年级增长的吗？让俺们过个好好的周末吧！]
这是成绩刚出来大家都没仔细看的时候。
小窗有人敲我，一看是前桌。
[你看成绩单没有？]
我吸了一口橙汁，给他回复。
[生物、历史科目排名第一，其他老样子。]
本人对自己的成绩比较好奇，其他人无所谓。
[……你看一下班里综合第一，也是年级第一。]
年级第一怎么了？年级第一不总是那几个学霸争得头破血流，我们班也有人当过几次，虽然不多。
我再点进班级群，里面的消息飞一样地刷屏。
上滑好久才找到那张长图。点开一看，最上面的一个名字赫然是——师师。
仔细看，他语文、数学、英语三科年级第一，其他科目的排名也很高，都在年级前五。
前桌又在敲我。
[呵呵，人家生物历史都咬在你屁股上了，你还不注意。]
我明白了，这人刚被夺了长年的数学宝座，心里不爽着呢。
[要是他超过我了，那也确实是我实力不如人家吧。]
而且他身体不好还能考成这样，真是一等一的厉害。
[你的数学呢，怎么想？]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发来消息。
[我下次一定考过他。]
五
我心里明白，在我整体平平无奇的成绩中，生物和历史能够脱颖而出，是因为真心喜欢。所以师师那样漂亮的成绩摆在我眼前的时候，我还是酸了好一段时间。
师师成了年级第一，问他问题的人也就多了起来。
我也跟着屁颠屁颠过去求教。
也许是看在我经常拐带他去买零食的份上，他总是对我耐心些。
我正和他讨论一道数学题，他非常规矩地给我讲了一遍思路，我就听明白了。不过我还有一个想法。
“……你看这样画辅助线，是不是解得更快？”
啊，没听几分钟就已经开始班门弄斧，我刚想了个开头，就不知道怎么往下走了。
师师看着我的思路思考几秒，接着我的笔墨写了下去。
“你的想法很好很灵活，比我刚刚说的那个要更简单更灵巧。”
“哪有，剩下的部分还是你写完的。”
我嘴上那么说，脸已经染上微红，心里的小花也一朵一朵绽开。
忽地传来一个笔掉在地上的声音。
我俩转头去看，是前桌捡起笔，一言不发地继续写题。
回到题目上，师师又说。
“大家说我各科天赋厉害，其实不是，我只是知道怎么做题，怎么在考场上省时间。像一些题目，你知道它的套路，就能按着这个做下去。但是一些巧妙的想法，我是没有的，也比不上其他成绩虽然没有我高但是天分很好的同学。”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只觉得师师这个人很好。
师师看我傻不愣登的样子，突然笑了。
一笑就笑到了我的心底，这个说法怪肉麻又怪真实，心如擂鼓原来也不算比喻，而是完全的白描。
五
从那以后，我控制不住自己，总想围着师师转。
我的成绩还差了他一截，于是就开始猛补恶补，最后争取到和他上同一所高中的同一个班。
前桌也进了这所高中，不过没同班。
我也终于在高中迎来了迟到的青春期烦恼，开始明白那些奇怪的、扰乱我脑袋泛酸泛甜的东西。
那一箱的疼痛小说已经积了灰，放在我家仓库的某个角落里。
初中后期的猛然发力和一些运气让我和师师同班，并不意味着我真的有了同班的实力基础。
第一次月考我就师出有名，考到了谷底。
这有什么的！一点成绩的小事而已。反正出了成绩单的第二天早上，我昂首挺胸地走进教室，就当这次只是一个小小小小的坎。
课间我还遇到了许久不见的前桌。前桌莫名其妙过来和我打了个招呼，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又没说，有点慌乱地逃走了。
我没细究这个插曲，像打了鸡血一样，空前认真地听了一整个白天的课。
一直到傍晚大家都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我买个面包，坐在学校湖边的长椅上背单词。周围没有什么人，我能听到的，只有隔着湖面学生打球呐喊的声音。
上高中之后，师师身体好了一些，可以住宿自理了，但还不到能够进行激烈活动的程度。
我甩开脑子里纷乱的丝线，眼睛死盯着单词本上细密的文字，想把它们刻在脑子里。
……怎么考试的时候就写错了呢。
没想到，想着曹操，曹操就来了。
“曹操”师师给我递了一杯芋泥**奶茶，我刚想说不用，他用了两个字让我闭嘴。
“全糖。你真不喝？”
我立马接过道谢。
“还没恭喜你又是年级第一呢。”我低着头专心喝奶茶，脚底把一颗石子踢入水中，平静的水面荡开一圈圈波澜。
师师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谢谢我的恭贺。
他只是坐在旁边，问我：“怎么不去打球？”
“今天累了，不想去。”
我心里装着事，一杯奶茶很快就见底了。师师默默把他那杯没开封的也给了我。
刚想接过，小姨的碎碎念在心中一闪而过：再喝甜的吃甜的以后就要长满皱纹了~了~了~了~
于是只能残忍地拒绝师师：“不喝。”
可师师把吸管戳上，我又忍不住眼巴巴看着他。
我控制着自己，“你喝吧，我真的不喝。师师瘦成这样，多喝点长胖更好看。”
师师无奈道：“体检报告你和我一起去拿的，今年的体重达标了。偶尔多喝一点不会立刻胖成气球。你还想要，我就去买。”
我摇摇头，“可是小姨说喝了会变丑。”
本来成绩就差，追不上人，变丑了那差距不是更大。
师师笃定地说：“哪有？有卉，你每天运动量很大，摄入的糖分本来就要比别人多。如果说变丑，那也是因为糖分过多导致的。”
“你说话真好听。”我说，然后把他刚喝了一口的奶茶拿过来自己喝。师师还想阻止我，张了张口，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没管我。
毕竟我半路抢他东西吃也不是头一回。
可是就算他这样说了，我还是很伤心。
“可是喝了奶茶，成绩也不会变好。”
我吸溜一大口，肚子已经胀满，也不肯停嘴。
“第一个月，刚刚开始，不适应也是有的。”
我咬着吸管，瘪嘴继续说。
“来之前我还和爸妈说，一定好好学习考好大学。”
“叔叔阿姨一直很宽容，他们最希望你快乐，而且你很认真地在学了，只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方法。”
听他今天话格外多地说到这，我更忍不住了，皱着鼻子。
“……好好学习就考了个倒数，还做梦和他们说以后要做科学家，怎么说得出这种大话，你说我以后会怎么样啊呜。”
眼泪不听话的啪嗒啪嗒掉下，我拼命忍住不发出声音。师师轻轻地动作，让我靠在他肩上，先是听我闷声不吭了一会儿，才一点一点地把他的话说出来。
半个多小时，他一直非常仔细地说我有多好，有哪里好，还聊到初中毕业的时候我们谈到未来的梦想，给我灌不知道哪里听来的奇怪鸡汤。
我的主要表现就是全程不间断地哭，仿佛把以前没哭的都哭了个够，到后来也忘了为什么在哭，就是一边流眼泪一边听师师夸我。
心里还有点美滋滋的。
“你们——”
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我和师师都打了一个寒颤。
我那点可怜的粉红泡泡瞬间全部破碎，僵硬地回头冲着来人笑。
“老师好，哈哈。”
班主任似笑非笑地摸着下巴，高深莫测的眼神在我俩身上流转，仿佛在说：好哇，正等着抓业绩，就有人给我送上门来了。
六
这个经典场面在我们高中广为人知，主要还是靠我们班主任一代又一代地不懈流传黑历史和师师霸榜三年年级第一的知名度。
直到我们订婚那一天，他也没有放弃这个大好机会，带着那帮损到极致的同学，又讲了一遍！
二十二岁刚直博成功的我多年之后再次听人说起，也觉得是有些好笑。
可是当时真的又尴尬又不安。
老师还说他苦口婆心劝分的时候，其实先找的师师做切入口，他觉得我太倔，不好说话。
“没想到师师比你还倔，说他的时候表情像个即将英勇就义的贞洁烈女。”
师师正喝下对面敬的一杯红酒，听到这里差点呛到，好在他足够成熟，勉强维持住了表情。
我连忙打住老师。
“您当年棒打鸳鸯，今天多说点，祝我们以后生活美满发大财。”
老师怪叫了一声：“你看你看又是污蔑，我就劝了一次嘛，后来还不是只要你们不影响学习，随你们去了。”
师师浅笑着和老师说起其他的事。他走上了我以前想不到他会走的道路，就像我想不到他学的文科，后来想想也很合理，这个工作很适合他。
主要是，工资好高，和我的博士工资一对比，更高了QAQ
等到宾客散去，我鼓起勇气拦下他，恶狠狠地说。
“今天你必须留我房间。”
师师：“……”
他本来就因为喝酒红色上脸，现在更红了几分，又更好看动人了些。
我悄悄和他说我东西都准备完毕，不能不来。然后把人拉上出租车，回到我们共同租的小屋里。
一路上他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我心里痒痒的，对他是摸猫一样的手法撸了一遍，摸摸大腿摸摸手，他乖乖任我摆弄。
我就知道，这事儿成了，下车吧唧亲了他一大口就拉着人急匆匆往电梯走。
天知道我等了多久！嚯，和他确定关系之前我可没想到我挑了一个小古板！说什么正式关系不确定不能逾礼云云。
他也不是不应的那种人，每次他自己有那种念头，我其实是能知道的，因为他一动情，身上就泛出丝丝甜香。
即使这样，我闻到香气，引着他弄得两个人都不上不下的时候，他都能以极强的自控力半路刹车。
我：？？？
同居三年，住两个房间，真有你的。
一打开门，我那什么如狼似虎地把人堵在墙上，桀桀笑着。
“男人，今天，你跑不掉了。”
七
酣战过后我累的直不起身子，只留下一句“我小看你了”就抱着我的宝贝沉沉睡去。
然后我做了一个悲伤的梦，梦里师师是个一百多岁还长着十**年纪的脸的高人，我是个误入的外来者。
……
我醒来，一摸脸都是黏黏的触感。
小说女主那种醒来泪流满面果然是假的，眼泪会干的好吗。
师师好像并不诧异，他应该醒了有一会儿，侧着身子弄我的头发。
“我做了一个梦。”
师师吻上我的额头。
“嗯。梦都会过去的。起来洗漱，你实验的药剂还要换，别忘了。”
我：“……”
这个男人，就是这样该死的甜美。
回看发现精神状态好像比较奇怪hhhhhhh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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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番外（女主第一人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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