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有卉被带去中心岛，土豆的一些老朋友也没闲着。
分部里的一些人也感同身受，这种莫须有的罪，已经不是第一次。
他们一开始打算集体上书抗议。
“抗议？我们有什么可以震慑他们的东西吗？”
众生灵面面相觑。
有人提出要罢工，理所当然地被驳回了。
“我们就这么几个人，能管什么用。”
其中土豆娜娜极为反对。
“罢工？呵，夕照从来不缺干活的生灵，就算你们停工了，再让其他人努力多做点不就解决了。”
她话说得难听，但确实有理。
思来想去，大家决定筹点钱款，为土豆说情。
“我们还可以找师师大人，他虽然冷淡，但有些事提了都会管一管。”
娜娜冷哼一声。
“找他就更不用了，师师早晚自身难保，还带走那个女人，自己身上都撇不干净。”
为首的芹菜皱起眉头，走向她。
上一次还可以说是有理，这一次又说这样怪里怪气的话。
两个植物面对面，不过一个萝卜坑的距离。
“娜娜小姐。”芹菜比她高出一截，左右分叉叶抱在胸前，站着俯视她，一脸严肃。
“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想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土豆了，应该清楚。”
娜娜站了起来，毫无怯意。
“我的话没有任何问题，有问题的是你们，尤其是那个愚蠢的土豆。”
大家都看向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娜娜对这个备受瞩目的状况很是满意。
从宴会开始以来，她第一次露出了笑容，甜甜地把一件事娓娓道来：
“是我揭发的拜利。我不过是想试一试他是不是异教徒，让他去买那种蜡烛。”
“结果你们也都知道，他买了。”
“我第一次见到他，就有一种直觉，他讨厌夕照，不遵从低等者的规则。但他藏得太好，我一直没找到证据。这一次我献出自己，终于捉到了他的尾巴！”
在周围滔天的怒火中，娜娜陷入了甜蜜的想象，她似乎已经看到这个世界的眷顾降临于自己身上，而那些同道者，她的上司和亲友，都会褒奖她。
她会离开现在这种无趣、乏味又受限的生活，去到更高的岛屿上去！
十九
“‘到更高的岛屿’，那位小姐是这样说的。”
师师靠在铁栏边，和铁栏另一侧靠着的有卉说话。
有卉扑哧一笑，“要说最高的岛屿，那必然是中心岛。没有内涵你的意思，但中心岛……”
“也没好到哪儿去。”
师师顺畅地把后半句接上了。
有卉住在中心岛看管人的地方，条件不算太过为难她。
师师倒是紧张起来，自甘大材小用，负责她晚上的看守。至于其他三岛怎么看，师师说不必太在意，中心岛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摆设。
总之现在又是一个傍晚。
有卉从晦暗的光下去看，捕捉到他一闪而过的笑意。
娜娜的选择他们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只不过没什么好说的。
去到那里，她会收获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师师也打听到了芹菜努力的进展，
“至于拜利，他的朋友努力让惩罚后延了一段时间，要求进一步调查。”
有卉还没来得及高兴，又被师师说的下一句打击到了。
“但我并不看好这之后的发展。”
“欸、为什么？”
师师摇了摇头，只说这是他们无法左右的，让她早些休息，多想无用。
渐渐地时间流逝。
月光轻轻笼罩在师师身上的时候，有一种如梦似幻的美感，也有一种怎样也抓不住的空虚。
有卉在半梦半醒间，听到师师用极罕见的温柔语气，低低地说。
“以后，多想着你自己，不用想着从前的事。”
这天晚上有卉也真的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在天上飞，风雨交加，但没有一丝风弄乱她的头发，没有一滴雨打湿她的衣衫。她被保护在安全的一团云朵里。
但都无法遏止急剧的下坠。
有卉掉落在圣树的枝桠上，又被弹飞，摔在柔软的花瓣上。还没闻够花瓣的馨香，伯努利家的小姐和她那喜欢人亲吻鞋尖的仆从又把她赶出去，最后不幸压在一棵聒噪的灵植身上。
灵植发出凄惨的叫声，一片青色的羽毛啪地落下，完完全全被雨水打湿，再也无法在天气晴好的时候肆意飘扬在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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