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准时机的乐正阵秋对着紫紫的后脖颈掷出一记袖箭。
紫紫脖颈吃痛,手中的针下意识的就收了回来,扭头一脸戒备的盯着身后的捕快和官兵们。
还好没被发现,乐正阵秋刚松一口气,余光就瞄见小男孩从红肚兜里悄悄摸出一根尖锐的木刺,还恶趣味的看向贯丘捕头。
小男孩儿握着刺,几个蹦跳就纵到定羽跟前,他高高举起手中比手指还要长一截如针一样细的木刺,对着定羽的眼珠刺去。
这要是刺中眼珠,那还得了!
男孩动的时候,乐正阵秋早已行动,她绕到紫紫身侧,等男孩近前之后本要一脚踹上去,谁知那男孩如长了侧眼,一闪就躲开了去。
眼看那长长细细的木刺就要扎进贯丘捕头的眼珠,乐正阵秋一咬牙,左手推向他的脸,趁此空隙她的用右手背遮挡住他的眼珠。
木刺一声闷响没入她的手背,穿透她的掌心。
帅帅冷冷瞪她一眼,红肚兜就变作一个红瓷碗接在乐正阵秋滴血的手下。
紫紫扭头看过来,没取到俊秀男子的血珠,她不甘心的抿起小嘴,举针就要再来一次。
恰在此时,半空中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为何紫紫脸色唰的一白,气鼓鼓的收回针,一把揪住换了绿肚兜还在接乐正阵秋手上血的帅帅就消失了。
包嘉参和宁去非一前一后的跑过来,前者摸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刚才好险! ”
“刚才就差一点,吓死我了都!”宁去非心慌慌的后怕。
最害怕的当属当事人定羽了,她摸摸完好无损的眼,跳到嗓子眼的心才一点点落下。
“就是……乐正将军的手被刺穿了!”为了救她,女将军手背上的血滴答滴答的流个不停。
女将军本就虚弱,定羽从暗袖里摸出一瓶金疮药递给她。
乐正阵秋瞅一眼青花瓷的瓶子,小巧精致,一看里面装的就是上好的药。
刚才那窸窸窣窣的声音是什么?
为何这声音一出现,洋葱妖和蒜妖就消失不见了踪迹?
她目视周围,在一棵棵白杨树上发现一些绿、褐色的蜉蝣。
那声音会不会是这些蜉蝣发出来的?
可洋葱妖和蒜妖又为何害怕刚破卵而出的蜉蝣呢?
她一边思考着,一边不慌不忙的用左衣袖随意擦着右手上呼呼往外冒的鲜血。
左手接过药瓶,将青花瓷的瓶子举到嘴边,张嘴就要咬上瓶塞,被一只细嫩的纤手给夺了过去。
定羽一手拔开塞子,小心翼翼的把药粉撒在女将军手背上的血洞上。
她又在衣襟里摸索一通,抽出一个绣着荷花的浅蓝色手帕,在帕子上倒些药粉,对准乐正阵秋掌心涌血的位置连同手背一同包裹上。
掌中钻心的疼让乐正阵秋不得不转移注意力,眼睛四处闲看。
眼前这白白嫩嫩的手指,动作虽然有些笨拙,但包扎的板板正正的,还算不错。
乱瞧之间,她有了发现,坐在地上休息的官兵们,手全都被太阳晒的黑黢黢的,很是粗糙,就连甄留过这个督军也没好到哪儿去。
相比之下 ,捕快们的手虽然好一点儿,但也只是稍稍白了一点点,略显粗糙,都不似贯丘捕头的手那般水灵灵的白嫩。
一个整日查案的捕头,风吹日晒的,手这么白正常么?
除非他是晒不黑的肤质。
她视线挪到他的脖颈,看那脖颈上的肌肤比捕头的手指还要白皙一个度,这……
“怎么了?我身上有虫子吗?”感觉到女将军的视线,定羽摸摸脖子,什么都没有啊?
“呃……不是,我刚才是在想事情……”乐正阵秋找个理由岔开话题。
“刚才谢谢你!”她抱拳表达谢意。
“不必,咱们就此恩恩两清了罢!”
这么直接!
定羽不太习惯这么直白的方式,什么都没说,默认他的说法。
窸窣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定羽和乐正阵秋同时回头后望,身后不远处的半空上是铺天盖地的彩色蜉蝣。
这些蜉蝣们飞的慢腾腾,翅膀应该还有些稚嫩,等它们飞越头顶,定羽朝包、宁二人道:“咱们跟着蜉蝣走!”
她想着,蜉蝣飞向的地方应该有水。
乐正阵秋在定羽的搀扶下起身,加入捕快队伍跟上蜉蝣。
甄留过对官兵们做个追上的手势,官兵则有序的跟上。
他们不紧不慢的脚步正好跟上蜉蝣飞翔的速度。
就这样沿着官道穿过杨柳林一路向前。
一刻钟后,蜉蝣们在一棵一人多高的桃树下短暂悬浮片刻后开始集体调头往回飞。
抱着希望追来的定羽有点泄气,蜉蝣们不是应该找湿润的栖息地吗,怎么又返回去了?
是前方没水?还是别的原因?
蜉蝣们原路返回,捕快和官兵们却不能再跟着回去,因为退路被封堵。
他们只得向前走,前面有案子等着查,有暴民等着镇压。
定羽和阵秋他们四个刚在桃树跟前站定,甄留过带着人就追了上来。
这棵桃树长在官道的右侧,方圆百米除了高矮不均的杂草外一棵树都没有。
这桃树占地大,有点霸道。
桃树的绿叶之下隐藏着几朵粉红的桃花,甄留过一伸手就摘下一朵来,放在鼻子前闻闻,“呦!这官道还真是与外边不同,连桃花都比别处的香!”
定羽觉得在这官道之上,碰到异常的总不是什么好事。
乐正阵秋没有摘桃花,而是靠近一朵近距离闻了闻,当浓郁的桃花香沁入心脾时,她心神不由一阵儿恍惚。
这桃树不对劲,她退后两步蹲下身子往桃树枝头上看,粉花绿叶下隐隐遮着三四个跟核桃个头一般大的青桃。
桃花和果实同时长在一棵桃树上,还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好奇凑上来的定羽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外皮毛茸茸的青桃尖上似有若无的粉红看得她心里发毛,“这桃不会也成精了吧?”
“还真可能!头儿,你别离那么近。”距离桃树三步之外的包嘉参也看见了,赶忙提醒。
定羽点点头,但没有动,身后的宁去非声音压的低低的,像是怕被桃树听见一样,“头儿,别看了,怪瘆人的,咱还是赶紧绕过去吧。”
“绕过去也是个办法,就是……”她犹豫着该怎么委婉的说,要是绕过去,就相当于把后背托付给未知的危险。
她只是代替兄长查案,不仅要考虑说话的方式、语气,还得照顾这些捕快们的面子。
在她斟酌字语之时,那桃树下改蹲为趴的乐正阵秋忽地开口:“绕过去是可行,但如果前面再遇到这样的怪事,那不就等于腹背受敌。”
腹背受敌,对于一个将军来说是最不好应付的战局,尤其是己方人少又缺粮草,而敌方人多粮草充足。
在这样的不利局面之下,想要反败为胜,就要靠强大的武力和超乎常人的毅力。
她虽不知道这些捕快的身手如何,但她见识过贯丘捕头那快如风宛若游蛇的剑法。
有这么厉害的头头,想必大部分捕快们的武力也不会太差,不然也不能单凭着三十几号人就敢擅闯官道。
而那些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官兵们的不论是武力还是毅力都不容乐观,所以眼下只有慎重再慎重。
说来可笑,能号令这四百官兵的不是她这个将军,而是那个空降的督军甄留过,阵秋只得跟他商议。
“甄督军,陌路不知危,还是小心些为好。”没有实权,她只负责建议,听不听的就得看甄留过了。
甄留过不知是不是被之前的洋葱、蒜两妖吓破了胆,连桃树都没敢靠近一分,也一点儿都不好奇这桃花和青桃在同一个节气里出现在同一棵树上的怪异。
只见他沉思片刻点头,即命队伍在原地休整。
督军这是口干舌燥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吗?
说起口干舌燥,阵秋心下疑惑,刚入官道的她差点被渴死饿晕,怎么这会儿浑然不觉饥渴了呢?
这一路上,她只喝过贯丘捕头牛皮水袋里的半口水,还有……那自天而降的紫水。
是不是那紫水有什么问题?
越在绝境,越要镇定,她按耐住心头那丝丝烦乱,以目搜索地面,试图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她以桃树为中心目视一圈,视线顺时针转来,被她左侧匍匐在地的身影挡住。
也对,一个捕头应该比她这个只知道战场杀伐的将军更擅长发掘隐藏的未知。
她右手本就疼,按在地面许久,现在是又疼又麻,反正有更专业的捕头在,她索性站起来,拍拍掌心的泥土。
这一拍,手心上沾的草叶就有一片苍蝇大小的掉进她左肩头缺了一大块的铠甲里。
忍住右手的疼,她用左手掰开银白铠甲的豁口,右手拇指食指捏住内襟上的草叶。
她发现铠甲内层被那头蒜啃咬过的地方,附着一团白白的看上去很黏腻但又风干后的痕迹。
就像有虫子爬过绿叶留下的白斑明亮的足迹一样,用手指扣也扣不掉,就像是牢牢沾在铠甲上。
她没发现的是,像她铠甲里那种白黏风干的痕迹,在桃树下的泥土草叶树叶上也有许多。
定羽盯着这些痕迹也是苦思冥想了一会儿,脑海中翻腾着以前的所见所闻,到最后也没有一个能跟眼前这痕迹对上号。
地上除了这白斑之外,别的毫无收获,她垂头叹气,正要起身,左眼余光扫到左手边不远的绿草丛里似有一团墨绿。
她以剑为手,拨开草丛,那团墨绿暴露出来,原来是个被人啃了一口的青桃。
这个青桃比桃树上的那些都要大,不知被谁一口就咬去了一大半,她猜,很可能是那些先他们一步闯进去的难民。
看来难民们也有胆大贪心的,官道上的树叶树皮草根填饱了肚子还不满足,这么怪诞的青桃也敢入口?
想来是虚惊一场,要是真有危险,那这桃树之下应该躺满了难民的尸体才对。
摇头暗暗失笑,杯弓蛇影,她应该是被洋葱妖和蒜妖吓出了阴影。
一无所获的结果未尝不是最好的结果,定羽很满意,没有危险就好。
转身之际她看见草丛里夹着几棵刺芽草,这可是种不错的药草,想起乐正将军手上因救她而被贯穿的伤口,拔下正好拿来敷伤口用。
刺芽草叶上长满细细的小尖刺,她捏住草根小心避过,忽而,一点白色从手中的刺芽绿叶上飘过。
她眯起双眼,紧紧盯着那个白点掠过草地落在那个被咬了一口的绿桃上。
她蹑手蹑脚的俯身,定睛看去,这才看清那落在绿桃上的白点还长了一对蝉翼般的翅膀,尾巴上拖着两根细丝,像是刚从蜘蛛网里挣脱似的。
这白色的虫子怎么这么面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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