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拍卖厅
“感谢各位贵宾为本次拍卖的付出,现在,我们将竞拍这最后一件商品,在传闻中几乎已经灭绝,曾经最为高贵的神鸟———游鸟。”
本来寂静的拍卖厅里纷纷传来了不少窃窃私语之声,台下的人们个个都穿着华贵,神态与气场更能看出这场拍卖来的人物的不凡,但他们的眼睛却不约而同的都直勾勾的顶着台上被盖布蒙上的巨大笼子,如同一只野兽般锁定着心仪的猎物。
两声敲锤声伴随着拍卖师的声音先后响起“不过很可惜,这只游鸟在我们捕获的时候就发现,他并没有悦耳的歌喉,除了如同书籍记载般的形态,他就跟一只普通的玩物无他区别,所以起拍价两亿安倍币,各位可以开始竞拍了。”
在拍卖师说道没有悦耳的歌喉时,台下的声音便渐渐变小了许多。
也是,谁会想要一只无法赐福,无法治愈他人,拍卖价格却极其高昂的游鸟呢?
毕竟他们说白了除了令无数沉沦的外貌以外,不就是一只废物吗?
在这个玩物成堆,极度奢华糜烂的上流社会之中,像这样的玩物,仅需一百万安培币就可以拥有数不尽的选择,花样还多。
不过也不排除真的有人竞拍,因为游鸟的外貌当真是数一数二,并且已经属于灭绝的动物了,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它们的肉质鲜美,吃下后还有拥有极高智商的机会,并且也有让人变得年轻的魔力,这还是仅仅只吃下一小块游鸟肉的作用。
有一些极其看重血统,但继承人平庸的家族,他们几乎都豢养了一只游鸟,来供给家族所需。
竞拍的落锤声敲下,意料之外的是立马便有人叫价。
“两亿一千万安倍币。”
“两亿两千万安倍币。”
“三亿安倍币。”
“十亿安倍币。”
本来寂静的厅内再次传来了交谈声,不少竞买者纷纷往举牌的那里看去,当看到那人的脸时却又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般,迅速移开了目光。
三声敲锤声落下,没有人再敢加价,不知是因为价格的不宜,又或是不敢与那位竞买者去争抢。
————
夏御宅邸
酒杯轻轻碰撞,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的脸,神情自然中又带着丝殷切,深棕色的卷毛稍稍盖住了眼帘,不知此刻的他眼中是笑意盈盈的笑意,又或是谋虑许久的计策,正目不斜视的看着站在他对面的年轻男人。
“久违没见了,夏御老板。”
站在他对面的男人轻轻颔首,雕刻般完美的脸庞上,一双狭长的深绿色眼眸深邃倦人,在此刻却带着疏离与一丝倦怠感,稍长的金发被简单扎起,左耳畔还垂落下些许碎发来,较为低沉的嗓音有些敷衍的回应着中年男人的话语。
“自从上次海贸商易结束之后就没再见面了,汉斯老板。”
被称为汉斯的中年男人发出一声低低的笑声,随后带着些遗憾的声音开口回道“夏御老板真是年轻又忙碌啊,我们不是刚在前几月的拍卖厅相见吗?”
听到拍卖厅时,夏御本来平静无波的酒杯忽然被泛起了丝丝涟漪,却又宛如幻觉一般归于平静。
“那还真是我的损失,因为当日的拍卖物都是难得一见的宝物,所以移了眼,如果下次有机会,我记得南海那边的港口要开放新业务了,我们再好好叙叙旧。”
汉斯的脸上的笑似乎加深了些许,可笑中的含义就不得而知了。
“哪里的话,明明是我的损失才对。”
“话说回来,我记得夏御先生在黑市的拍卖厅是以十亿买下了最后一件最为珍贵的拍品,游鸟吧。”
夏御的目光微微一顿,眼神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般迅速划过汉斯的脸庞,随后若无其事的轻轻颔首。
“毕竟是百闻不如一见的游鸟,这个价格对我来说都是便宜的了。”
汉斯笑了笑“也是,夏御老板怎么说也是被游鸟赐福过的人,您对它抱有敬仰很是正常。”
汉斯轻轻晃动着酒杯,随后一饮而尽“这游鸟啊,虽然曾被当过神鸟,但它的智商居然连一只普通的玩物都抵不上。”
“要说最大的价值,便是它的歌声和它赐福的能力了,听闻游鸟的歌声能治愈万物之痛,并且极其悦耳,但当我们真的接触到它,这才发现能拥有这歌声的游鸟少之又少几乎没有,即便有,那歌声也无法治愈万物治病。”
“另一个赐福也只能全凭运气,连看它心情的资格都没有,你说这多气人。”
“依稀记得那会和夏御老板还有其他老板一起参与捕获游鸟的过程,说实在的,那时的我本以为像这种神鸟就连接触也是极难的,居然想要捕获,这不是开玩笑吗,可当我到了那才发现,太好捕捉了,简直到达了轻而易举的地步。”
汉斯低低笑了几声,随后像是回忆到了什么般,深棕色的瞳孔如野兽般带着丝探究的看着夏御,随后漫不经心的继续说道“如记载一般,它们的眼睛被蒙上了一层白布,它们就连对人散播恶意都做不到,而且你甚至不用对它进行杀戮,只要摘下蒙住它眼睛的白布,它便会像出生的幼鸟般,对你死心塌地,寸步不离。”
“数量更是极多,它们的肉也极其鲜美。”
说罢,汉斯仿佛在回味般怀恋着“我现在仍忘不了,那个肉的口感,若不是捕获太多,游鸟也无法进行繁衍,说不定它会如同市面上的高档料理一样,端上餐厅。”
“若是夏御老板终于忍不住,有什么需要制作游鸟食物的需求,大可以来找我,我在年轻时结识了不少手艺极好的厨师。”
夏御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也跟着一饮而尽“谢谢汉斯老板给予我的介绍与建议,我很好好想想的。”
汉斯笑着摆了摆手,随后像是回想起了什么般又一次回道“就是可惜,捕获的大量游鸟都宛如一根木头一般,剩下的有歌唱悦耳的却也不会赐福,真是可惜。”
“哎呀真是抱歉,明明这些同样参与过得夏御老板又怎么会不知晓呢,是我弄巧成拙了,我也只是说说过过嘴瘾了,夏御老板可不要往心里去啊。”
夏御沉默片刻后才接话继续道“哪里的话,汉斯老板说的更精细一点,属实让我又学到了些。”
“您说的,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的,请您放心吧。”
———
“听说了吗,他国来的那个富商汉斯死了。”
“真的假的?”
“说是去谈生意的时候意外落水了,捞上来的时候人都泡涨了。”
“......”
————
高档魔物所制的床帘轻薄而又隐秘,遮掩着坐在床上隐隐约约浮现的身影,仅随着夜晚的微风微微撩动,似乎能探到几分虚实。
夏御轻轻关上了房门,深怕这一丁点动静就会惊扰到床上的身影一般,慢慢走近过去。
修长的手指微微挑开床帘,床上的景色也终于得以窥探一二。
少年披散的白色长发在月光的照拂下泛着一层淡淡的光亮,纯白色丝绸包裹住白皙的身体,随着肩处的衣襟连到下身,腰际处顺势被掩住少许,唯独眼睛处蒙上的白布显得有些灰沉无光。
夏御微微牵过少年的手放置掌心,轻轻倚靠在他的肩处,温热的鼻息轻轻呼撒在少年耳边“今天过得无聊吗,卿素?”
声音浅倦温柔与刚刚的冷漠倦怠丝毫不像,仿佛不是同一个人一般。
少年本来一动不动的身体在听到夏御的声音后轻轻扭过头来,有些苍白的嘴唇此刻才勾起了一丝笑容,虽然被老旧的白布蒙着眼睛,但却像能看到般,没被牵起的手,微微倾斜,随后伸手抚向夏御的脑袋。
“你回来了,“阿叶”。”卿素的声音带着丝轻灵的悦耳感,声音中得笑意藏都藏不住。
夏御亲昵的吻了吻卿素的耳垂,眼眸低垂的看着卿素散落无张的长发,随后无奈的叹息一声,稍稍拉开了些距离,解开扎着的金发的发绳,宽大的手掌轻轻勾住卿素两侧披散的长发,小心翼翼的拢起随后扎起。
待扎好后才伸手又环住了卿素的腰身,浅倦的嗓音带着些无奈与宠溺“怎么又坐在这待了一天。”
卿素伸手抚摸了下被扎好的长发,轻笑几声回道“还是不习惯吧,也可能是因为曾经的习惯,刚熟悉到一个地方,我就不想离开分毫了。”
叹息声再次回响在卿素的耳畔“若是你能开心,便随你吧,但我感觉不到你的开心,阿卿。”
一如当年的称呼让卿素微微一愣,零散的碎发从耳间滑落,良久后才听见一声轻笑回应。
“和你在一起时,我一直都是开心的。”
————
“他毕竟怎么说也是芬西老爷的私生子,真的要这么做吗?”
旁边的中年男人用手肘捅了一下旁边拿着一个布袋抗在肩上的男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小声回道“别傻了,芬西老爷根本就不在乎他这个私生子,现在都可能在那个新鲜玩物的怀里没醒呢。”
待男人把布袋扔到了地上,袋中似乎有着极小的声吟,中年男人拽着还在盯着那个布袋的男人往回走,边走边说“而且这可是奎德大少爷亲口下的命令,背后还有希诺夫人的默许,但凡你敢对他心软,你就看大少爷能不能给我们留一口气吧。”
男人被拽着踉跄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几眼,叹息一声“他只有十二岁,明明样样都挺优秀的,可惜生在这个家族,还是个私生子,记得之前偶然给他当过几次司机,一看到他我便想到了我那早逝的儿子,真是造化弄人。”
中年男人走在前面,沉默的从口袋中拿出根烟点燃边吸边走“若是能够遇到奇迹,被游鸟所救,他这一遭其实也是好运了。”
“愿游鸟能庇护他。”
“但愿吧。”
———
“....”
“好像有声音,好吵....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游鸟?”
“传说中的鸟又怎么会来救我呢...”
“要死了吗,那就死吧,私生子本就不配活着...”
“.......”
———
一束光忽然照射到了孩童的脸上,一双白皙的手轻轻把他揽入怀中,轻声的哼唱起了什么,迷茫而绝望地孩童仍在昏迷并不知晓。
晚霞的余晖散落在了眼前人的身上,一双洁白的翅膀环绕在他的身侧,宛如母亲的臂弯般轻拂过肮脏的衣服,一身洁白的衣饰,皎洁的白发如瀑布般散落在两侧,一缕白发垂落在孩童血与脏交错的脸庞,亦如神对这个可悲孩童的垂怜。
待至哼唱的结束,孩童身上交错狰狞的伤口随着拂过的羽毛消失无踪,接近无声的呼吸和几乎停止的心脏声,奇迹般的再一次发出一阵一阵有规律的节拍。
迷茫的孩童眼皮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伴随着晚霞的余晖,他看到了这个世界最美的生物。
有些干涩的嗓音还带着孩童的稚嫩,像是不可置信般,尾音不自觉带上一丝惊诧。
“游鸟...?”
———
“你醒来了吗?”如山泉细流般清澈悦耳的嗓音荡漾在了孩童耳畔,洁白的翅膀缓缓收去,眼前人的样貌看的更为清楚了几分。
白皙的脸庞上双眼被笼罩在一层净白的布之下,却还是无法掩饰他的容颜,骨节分明的手指抚摸上孩童的头顶“被遗弃了吗?你叫什么名字?”
令人心神宁静的嗓音再次在耳畔响起,孩童愣愣的躺在怀中,久久未语,可他深绿色的瞳孔却直勾勾盯着眼前人的脸庞未离开分毫。
忽然一声轻笑荡起在孩童耳间“难不成我救了个傻小孩吗?”
此刻的孩童仿佛才回过了神来,警惕一般的挣扎的从眼前人的怀中挣脱开来,一直往后退至树旁。
“别紧张,我不是什么坏人,不,坏鸟。”
眼前人朝着孩童笑了笑,随后起身向孩童凑近了几分。
“我叫卿素,孩子你叫什么?”
孩童看了看眼前人沉默许久,片刻像是想起什么般才开口道“你就是游鸟吗?”
卿素愣了愣,面前的孩童虽然样貌稚嫩,看起来也就人类孩童的六七岁般,但眼里的警惕却远远与这个年纪不符。
刚才询问卿素的声音,里面对他的探究都快溢了出来般,不过想起他身上的伤,卿素大概也明白了些缘故。
卿素微微点了点头,又朝着孩童露出了较为温和的笑容“嗯,是啊。”
孩童看着卿素,随后缓缓放下些戒备,贴着树背慢慢滑落至蹲下,终于肯回答卿素的问题“我叫....”
“......”
“我忘了。”
卿素歪了歪头“受到的伤痛太多选择遗忘了吗?”
“......”
“好吧,小可怜,那你要跟着我一起生活吗?”卿素缓缓走至孩童面前,随后蹲下看着他笑了笑询问道。
孩童抬眸看向卿素“你随便收留人类好吗?”
“游鸟本就对万物持有怜悯之心,若是近在眼前陷入困境的人或动物没能及时拯救,会渐渐情绪低落,然后死去的。”
“这也是我们被你们人类供奉为神鸟的原因之一吧?”
孩童疑惑的看着卿素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卿素伸手摸了摸孩童的发顶,依旧是笑意盈盈的“当然,我曾经救治过的人类讲给我听过。”
“也自然知道你们是怎么记录我们的习性与外貌的。”
“那你不怕我摘下你眼睛的白布吗?”
孩童看着卿素再次问道
卿素摇了摇头
“不怕,因为我救治的都是心存善意的人类,至于如何分别,我会在远处观察,若是故意想引诱我出来的,又或是心存恶念的,我会装作没看见离去。”
孩童看着卿素
“你不像记录中的游鸟。”
卿素又笑了笑
“是吗,可能我是最有灵智的那个吧。”
“好了问题多多的孩子,现在是否能回答我,要不要跟我走呢?”卿素朝着眼前的孩童伸出了手,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坠落,唯独这只手看起来带着丝余芒。
孩童伸过手,被卿素轻轻牵住,带着他一起起身,向着茂密的树林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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