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会上灯火通明、沿街小吃散发出阵阵香味，给这座小镇增添了烟火气，程榭两人漫无目的地闲逛。
“那边有奶茶，要不要喝？”君谦问，“你刚都没怎么吃东西。”
他确实没吃饱，自然不会拒绝。
见他点头，君谦温声说：“那你在这儿等着，那边人多，我去买。”
程榭刚想说自己可以买，但他已经往那边走了，无奈只能作罢。他拨弄了几下手机给君谦转钱。
对方秒回:?
程榭跟他解释了一番，但他不收，说是自己也想喝顺手而己。他不喜欢欠人情,心里盘算着下回给他买点东西,当变相还了吧。他收起手机,站在路边等待，视线被一个老人吸引过去，是个算命的，就在自己旁边。
“小同学，要算命吗？很准的。”老人觉察到程榭的视线，笑道。
“不用了。”程榭对这种是不大相信的，命运是自己的，当然是自己最清楚。
“反正站这儿也是无聊，就当打发打发时间嘛！”老人劝道，“咱俩有缘，我免费给你算行不行。”
程榭依旧不为所动，语气带上了点不耐：“不用了，大爷。”
“嘿，小同学你还挺躁啊！”老人摆了摆头，“年轻人啊！看你面相就挺好的。”
程榭：……
“你把你手伸出来我看看？”老人仍旧执着，程榭拗不过只想着他赶紧看完，把手伸了过去。
老人仔细瞅着那只白皙修长的手上的掌纹，感叹道：“你命里苦都过去了，接下来你生活会很顺畅。我看看啊，呦，你感情线好顺啊……”
程榭静静听着对方的话，内心毫无波澜。君谦过来就看到这一幕，程榭面无表情地看着端详着自己手的老人，那人嘴上还说着什么。
他挑眉走过去，问：“干什么呢？”
程榭抽回手，从兜里随手摸出100块钱递给老人说:“谢谢。”但我不信这些。
他把钱推回去说：“说了是免费就是免费，给啥钱？”
算命？君谦这才注意到老人身前的牌子，他笑着说：“程佐佐，算出什么了？”
程榭默默把钱放在了老人旁边的包里，朝着君谦走去。
“他说。”程榭木着张脸陈述，甚至还停顿了一下，“我正缘在身边，但我不知道珍惜。”
君谦笑出声，遭到了对方的一记眼刀，他边笑边把手里的奶茶放到他手上，反问：“你相信了？”
“不信。”程榭答得干脆，“但我对谈恋爱没什么兴趣。”
君谦嘴角僵了一瞬,低头看了看手机:“我妈问我们在哪儿,要走了。”
“嗯。”程榭往回走，发觉身后的人没跟上来，转头问：“怎么不走？”
“没事。”他快步跟上，“走吧！她们在前面路口等我们。”
“哦！”
明明对那人说的话不胜在意，可是他的那句“正缘在身边，好好珍惜”却始终萦绕在脑海里，正缘？
君谦一眨不眨地盯着旁边的人，因为热，他衣领解开了一颗，从自己这个角度可以看到露出的锁骨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他装作不经意间问：“你记得你锁骨上的疤是哪儿来的吗？”
“不记得了。”程榭伸手摸了摸脖子，他还真不记得这伤哪来的，只记得他8岁时睡了一觉,醒来就有了,还特么忒痛,问方知染,她只说是摔的,“怎么了？”
“没事，就好奇而己。”
程榭感知而他语气里的沮丧但又不懂他在丧些什么，不会跟他有关，是他弄的？应该不可能吧，他人这么好！
他一直上车时都在胡思乱想，压根没注意君谦在跟自己道别。
温疏梧发现从上车起，君谦就一言不发，坐那跟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般一脸颓丧，她疑惑开口：“小谦？”
“嗯？”君谦抬头。
“你这是怎么了？”
“妈，程榭那件事是真的不记得了。”
温疏梧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他说的哪件事，立即正色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别在小榭面前提那事，不好的事能催眠忘记就忘记，你忘了小榭当时的状态？这是为小榭好。”
“哦。”君谦点开手机聊天框,盯着发愣。
程榭到家的时候，方斯律正好在客厅处理工作，他见程榭进门紧皱的眉头舒展：“你们回来了。”
“嗯。”程榭边往楼梯走边回，“舅舅，你今天怎么没去吃饭啊。”
方斯律迟疑了一会儿，答：“公司有点忙，就没去。今天第一天去学校，感觉怎么样？”
“嗯……还行。”
“你们俩聊什么呢？”方知染进门问，“斯律，你今天没去，爸问你呢！”
方斯律收好电脑，起身：“我不是跟他说了吗？我今天不去。”
“他好像在国外。”
“哦！关我什么事。”方斯律满不在乎道。
“你俩的事，爸知道吗？”
什么事？他是谁？程榭刚迈上楼的脚收了回来。
“不知道。”方斯律察觉到程榭的动作，随意瞟了一眼问，“程榭，你明天不上课？”
“要。”他站直身体。
“现在是10:40,等会儿我上楼,你还没睡的话。”方斯律眸中带了点危险，“等着。”
程榭：“……我马上去睡觉。”
方知染笑着看他，打趣：“佐佐啊，你这么怕你舅舅？”
他没回而是飞快地冲进自己的房间，说实话，他还真有点怵方斯律。关上门，程榭给手机充上电,微信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弹出来,都是群消息。
数学张静：［图片］
数学张静：你们帮我看看，这花怎么回事？
周至贤：…老师，您放过这些花吧！仙人掌您都能养死。
许阅：不是，老师啊，您给它浇水了吗？
数学张静：多肉不是一星期浇一次水吗？
段珊珊：老师，不愧是你，我头一次见干枯成这样的多肉。还有，你听谁说的多肉一星期浇一次的啊？
看到这段，程榭没忍住笑，手指继续往下滑动，看到某条发言，他眼睛微微睁大了些。
许天逸：你们难道不觉得新同学好高冷吗？
程榭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我高冷？
对面可能觉得有点尴尬，半天才回：有点吧，下课基本都没见你怎么说话。哦！不对，是只跟你同桌说话。
程榭：“……”
他看了半天才回：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不熟而不是我高冷。
刚点完发送君谦的消息就弹了出来：到家了？
程榭慢慢缩进被子里，调好空调温度后才回：嗯。准备睡了。
君佑佑：嗯，好好休息，晚安！后面还跟了个可可爱爱的表情包。
程榭：……
见对方没再发消息过来，程榭调好闹钟，许是太累，他刚放下手机扭头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他梦到一片虚无，自己一个人在其中行走，孤独与恐惧袭卷着他。
“程榭！”
他转头毫无预照地对上一张苍白又扭曲的面孔，下一秒他猛地从床上惊起，才发觉身上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程榭吐出一口浊气,起身倒了杯水边喝边看手机:5:12。这下也不用睡了，他斜靠在床头蓦地发觉自己好像回忆不起那张脸长什么样了，程榭摇摇头，叹口气走进浴室冲了个澡。
他拎着书包下楼时，刚好跟周姨打了个照面，周姨惊讶地说：“呀！小少爷，你怎么起这么早，我都还没做早饭哩。”
周姨是从老宅那边调过来的，那边规矩多，礼节自然也多，程榭听多了也就习惯了。
“没事，我可以出去吃。”
“那怎么行？”周姨拦着他往外走的脚步，“老爷子交代过我，要照顾你，怎么能让你到外面去吃呢！等着我下碗面马上好。”
程榭拗不过她，见时间还早就由着她去了。
方知染打着哈欠下楼,看见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程榭,问:“儿子,怎么起这么早？”她凑近了才看见他眼底有乌青，“没睡好啊？没睡好就再去睡会儿，我帮你请假。”
“妈……谁家好人上学第二天就请假的？”程榭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而且请假耽误课程。”
“啧！”方知染揉了一把儿子的头发，笑着说，“休息好了，上课才听得进去呀！”
“我不请，人周姨连面都给我煮好了。”
正巧周姨端着一碗番茄鸡蛋面从厨房里出来，招呼道：“少爷，面好了。呀！小姐也起来了，那我再去煮碗。”
“哦，周姨不用了，我现在马上要去趟公司。”方知染这才想起自己还有急事，对正埋头嗦面的程榭说，“佐佐，等会儿司机送你去啊！”
“好！”
学校门口的早餐店总是寄托着许多人的青春回忆，老板依旧是那个老板，而学生却已经走了好几届了。程榭此刻提着几盒灌汤包从白雾里出来，时不时还看两眼：这些应该够吃了吧！
君谦晚上思维太活跃没睡好，这会儿正爬桌上补觉。程榭把早餐放在他旁边时他眼神透露出一丝茫然。
程榭轻咳一声，解释：“这是早餐，给你带的。”
他脑子一下清醒过来，转头去看静置在桌上的盒子：“谢谢，你买的什么怎么这么大……两盒。”十个灌汤包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另一个盒子里装的是小米粥。
看清里面是什么后，君谦好笑又无奈地说“程佐佐，在你眼里我这么能吃吗？”
“我看那灌汤包小，就买了十个。”程榭也觉得自己买多了，“抱歉，第一次给别人带，要不你分点给别人吧！”他真诚地建议。
“不用！”君谦拉住了他伸过来的手，“我有点饿，应该能吃完。”
他掌心的温度隔着布料传来，引起一阵酥麻，程榭收回手，语气不自然：“行吧！随你。”
君谦自然听出来了，他嘴抿成一条直线，态度诚恳：“抱歉！”
他默默收回手，去碰桌上的吃食。
“君谦，你能把你的笔记借我看看吗？”程榭从桌肚里抽出物理书，看向他的桃花眼亮晶晶的，很好看。
君谦身体向后微仰示意他自己找，程榭没多想，伸手往他桌里探，又因为视野有限，不得不微微偏了偏身体，头不可避免地碰着了君谦的臂膀，他身上的栀子花香很好闻，引得君谦心里一阵悸动！
“什么味道？好香啊！”季星来刚进教室用鼻子使劲嗅了嗅，转头发现味道来自君谦桌上的一堆，嘲笑:“我去，这么多?你吃得完吗？正好小爷我没吃早餐，就勉强帮你解决几个吧！”说完伸出罪恶的双手。
君谦回神，一掌打在他手上，睨了他一眼：“别动！”
“嘿！”季星来一脸悲愤欲绝的样子，颤抖着手控诉，“好你个渣男！以前有多体贴，现在就有多冷漠。”
“……我什么时候对你体贴过?”君谦无语，“少给自己加戏，也不知道是谁昨天晚上去网吧找我打掩护。”
提到这事儿季星来一阵肉疼，苦着张脸道：“别提了，后来我爸带人杀到网吧逮我，还扣我零花钱。”
“活该！”言罢，慢悠悠地喝了口粥，“别跟他学，知道么？”后半句是对程榭说的。
“嗯?”程榭还沉浸在题海中，蓦地被Q，一时没反应过来，表情呆呆的有种莫名的可爱，“你说什么?”
季星来先炸了，他使劲打了君谦一掌道:“你特么不也没少去，还别～跟～他～学～”说完顺手把剩下的包子全端走。
“嘶！”君谦捂着被打的地方，可怜巴巴地望向程榭，“他打我，还抢我早餐！”
“哦！那我帮你打回去?”
君谦轻笑一声，刚想说话便听对方不屑的声音传来:“可能也就需要他在床上躺几天而已。”
哦！他忘了方姨提过程榭好像学过几年的散打。
季星来:“……”So?
君谦表情有些小得意，看得季星来心里窝火，干脆往旁边挪了挪。
什么玩意儿？！
程榭本来是说着好玩的，没打算真的打，但他见君谦这个表情，嘴角也跟着上扬。
“上课了。”君谦笑着移开视线。
“老师对我似乎格外青睐。”在程榭不知被点了多少次名后，发出感慨，“抽了我十六次了！”
君谦忍笑：“正常，人对新东西有本能的好奇。”
理是这么个理，但程榭的脑回路明显清奇：“我是东西?”
“你不是东西?”
程榭一噎，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只好生硬地转移话题：“明天还要给你带早餐吗？”
他一愣随即懊悔得想抽自己一巴掌，他跟君谦很熟吗？恨一时嘴快竟然问出怎么个傻逼问题，但当他想去看君谦的表情时却毫无防备地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眼眸。
“真的吗？”对方眼睛一亮，“还可以给我带?”
程榭迟疑地点了点头。
“那作为回报，今天中午去我那儿吃午饭吧！”
“你家不是离这挺远的吗？一来一回时间够么?”
君谦笑笑：“我在学校旁边租了一套房子。”
“哦！”
君谦:他打我～
程榭（拔刀）:我帮你打回去?
季星来:……谢了牢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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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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