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无暇参与两人的讨论，递了个线索就顶着青耕、拎着狐狸去想办法治疗了。
“看来那个赵哥又找到了新的棋子，他究竟想收集多少愿望？”
一提起向鸣，楼连霄就想起在飞机上和机场里遇到的粉丝。那种备受掣肘、无从下手的感觉，他不是很想再体验。
当时他们只当是刚好撞上了比较极端的情况，还没注意到隐藏更深的污染源和中毒者。
“一场演唱会大约六七万人，真是狮子大开口啊。不知道向鸣会不会掌握更多情报，起码让我们知道赵哥的全名吧。”
钟九倾不太想一直“赵哥赵哥”地称呼自己的对手，存在涨他人志气的嫌疑。
他第一时间在几个主要的票务平台上搜索“向鸣之江演唱会”。
果然每一档价格的门票都已经售罄，每一场想看的预约人数都有几百万，将近一个体育场可承载人数的百倍。
——总体呈现出一种与向鸣咖位不匹配的火热。
听多了圈子里打榜追数据的事迹，他心想，难道向鸣的粉丝连这个数据都要打榜？
演唱会的时间定在下一周的周五至周日，连开三天，满打满算还有一周时间可供他们开展调查。
正好狐族少主还需要傅瑾帮忙治疗，一时半会估计没法恢复意识。
钟九倾索性把原定两天后的返程机票退掉，有气无力道：“看来这案子还没结束，楼处长，要加班了吧？”
调查处总是忙一阵闲一阵，每逢大案连轴转都是常有的事，楼连霄对此习以为常。
但某位随缘接委托、看心情办委托的钟所长才刚跟着体验了两天，就已经有点吃不消了。
要是放在以往，他绝对不会委屈自己顺从这种紧张的节奏。
但这个案子很可能事关界域门，又能和官方重建联系。他如果知难而退，回去肯定要被重黎念叨大半年。
楼连霄抱歉道：“辛苦钟所长一起加班了。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让这场演唱会成功举办。”
钟九倾苦笑摇头，接着说：“不过以防万一，我们还是要掌握进入演唱会现场的办法。但现在票都卖完了，我们难道只能买黄牛票了么？”
他一边说，一边快速划拉手机，看到各个社交媒体上被炒到天价的门票，不是很想花这个冤枉钱。
钟女士留下的钱财确实不少，但他可没有为一个人一掷千金的不良爱好。如果真这么干了，再见时钟女士准会嘲笑他人傻钱多。
楼连霄也凑过去看他手机上的页面，数了两遍才确认定价有几个零，惊道：“三百万，这是一张门票的价格？！”
楼处长的世界观再次遭受了重塑。
他活了二十四年，从来没见过这么大数目的钱。恐怕把整个调查处卖了都不一定能凑够一张门票。
惊诧之余，他担心钟九倾一个冲动真的买下了天价门票，赶紧转头说：“……钟所长，千万别买。”
钟九倾当然不会买，不知道自己怎么给他留下了这样奇怪的印象。
他们刚刚看的是内场位置最好的门票，据说可以直接和台上的人对视握手。
这种待遇还是让给有需要的人吧，就算向鸣倒贴，钟九倾都不会去。
他拍拍楼连霄的肩膀，端起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别担心楼楼，咱不花这个钱。这个法子行不通，总会有别的办法。”
楼连霄还沉浸在不可置信的情绪之中，甚至忘了纠正称呼。
他又尝试自己搜索，价格相差无几，根据位置好坏排列，清一色的十万百万。
两人达成共识，将这条渠道从计划中彻底删去。
最后他们一合计，还是决定求助于调查处万能的“特赦权”。
没有什么事是一份官方调查令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再上报申请一份。
之后的几天里，之江平静得出奇。
向鸣大概是想直接在演唱会上干一票大的，除了大规模投放演唱会宣传之外，对外只说他在闭关练习和彩排，什么风头都不露。
两人想故技重施和向鸣见一面，对方却像是有了防备，一直没让他们找到机会。
钟九倾时常突然叹一句：“风雨欲来啊……”
不过转眼间，之江这个城市的宠儿就换了一副面孔。
萧沉暮用术法积累起来的流量泡影一戳就破，前一天还是占据城市大屏的“女娲毕设”，后一天就一落千丈、泯然众人。
宋知微和田正则都要带回调查处接受惩罚，他的那部大男主剧自然也随之夭折。
他自己也要等待案件告一段落，跟楼连霄一起去黎都。
互联网的记忆刷新得很快，新的流量明星也一茬一茬地往外冒。
没几天“萧沉暮”就被忘得差不多了，偶尔才有几个真情实感追过的人惋惜：“哎，最近怎么都没怎么看见那个谁了？”
“他之前不是接到了一个很牛的电视剧的男主吗？”
“都是哪年的老黄历了，那部剧的制片人犯事儿被抓，早黄了！”
“哎，那你有没有吃最近那两个演员的瓜？”
萧沉暮为此一度萎靡不振。
钟九倾空闲时就去劝他两句，只是劝人的角度很奇特：“想开点嘛！虽然你在娱乐圈里过气了，但你可是第一个能使用术法的普通人，会永久写进调查处的资料里当案例，甚至载入术法界史册——这不比做明星还长红？”
当然，他口中的这个案例肯定是负面典型。
萧沉暮：……不是很想被写成案例。
而且他的记忆注定被消除，就算真的“青史留名”，自己也不会知道。
但经过钟九倾持之以恒的劝说，他终于半是主动半是被迫地接受了“白狐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以及“它实现愿望的能力是某种术法，滥用需要付出代价”。
他不再管什么身材管理、外貌管理，不能出酒店就每天都换着花样点外卖吃，整个人仿佛突然失去了梦想，只剩下食欲。
傅瑾每次路过都被香味袭击，忍不住说：“他不会是要退圈回去开饭店了吧？”
钟九倾接话：“那现在是在做市场调研？”
相处几天之后，两人对彼此都熟悉了许多。
他们一起给萧沉暮“会诊”了好几次，没发现什么被夺走愿望的迹象，最后得出结论：这是遭受挫折后的正常情绪反应。
每次萧沉暮点外卖也有人全程帮忙操作，送到之后先过一道检查才能打开，体验堪比古代皇帝饭前验毒。
连续查了许多天，发现只是普通的外卖后，钟九倾有点失望：“我还以为他会趁机用密码跟敌方传递信息呢。”
傅瑾：“……钟所长，你少看点谍战片吧。”
楼连霄还在等待调查令的批复，每天都要和远在黎都的燕以乐确认进度。
酒店被征用的时间被迫延长，他们依旧住在之前预订的套房里，区别只是同住的人多了个傅瑾。
当下能做的事好像只有等待——等待发现新的线索，等待狐族少主状况好转醒过来，也在等待上级的消息反馈。
每天的日常实在有些无聊：确认调查令的申请进度、去傅瑾那看看狐族少主的状况、喂青耕吃饭，再高强度搜索一下演唱会相关的信息，寻找进入其中的其他办法。
以至于钟九倾都要从向鸣的演唱会宣传和评论里找乐子。
这次演唱会是向鸣出道以来的第一场体育场演唱会，选定的概念平常人看了不明觉厉，但在了解内情的人眼里，目的就昭然若揭。
向鸣打扮成耶稣受难像的模样，出现在之江各线路地铁站、市中心双子塔和城市各处的屏幕上。演唱会的主题名以花体大字写在一旁，意为“聆听神谕”。
各种宣传语都围绕这一主题展开。
围坐讨论进展时，钟九倾挑出其中一条，念给楼连霄听：“此地并非普通的舞台，而是献给圣灵的祭坛。此曲亦非寻常的歌谣，而是凝聚众愿的咏叹。带着你灵魂至深的渴求来吧，他将为你降下神谕。”
他不由一乐，看来这下是真的要创造新神、建立邪教了。
楼连霄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对面这是在挑衅么？”
“别总是皱眉啦楼处长，会长皱纹的。”钟九倾挑眉看他的表情变化，截图保留证据后评价道：“这个棋子比萧沉暮还要狂妄嚣张啊，就差跟观众说‘信神不如信我’了。”
“神谕”给人的震撼还没散去，另一边楼连霄又看到一个难以用常理解释的评论，说是拿自己父亲救命钱去买了高价门票。
那人全然不觉自己的行为有多不妥，大言不惭：【本来以为这次要错过看到向鸣的首场演唱会了……那样我真的会抱憾终身的。幸好我爸最近要治病筹了很多钱，我从里面拿了一部分出来，就有钱买门票了！】
底下的回复也是一水的赞同和支持。
【哇好羡慕楼主有这样的机会！】
【我也想去，但我爸妈就那么点儿钱，根本凑不够，打算偷偷跑到场外去听了。】
【找了好多代抢才抢到的，同担真的好努力啊啊啊啊啊啊啊】
【共听神谕，不见不散！！！】
例行共享线索的时间仿佛突然变成奇葩发言品鉴大会，连傅瑾也被吸引过来旁听。
楼连霄：“……看多了这些内容，竟然有点怀疑我自己的价值观是否属于小众的范畴。”
傅瑾无能无力：“这种情况的我和青耕也治不了。”
钟九倾不甘示弱，分享了自己发现的另一个案例：“这才哪到哪，我觉得这个更胜一筹！”
【自己手头的钱刚花完就听说向鸣开演唱会的消息，我当时真的特别后悔。也巧，我妈前两天去世了，保险受益人写的是我的名字，赔偿款有很大一笔，现在我拿下了内场票，之后也可以继续快乐追星啦！】
网络时代连“赛博文豪”也遍地走。前有“幸好”父亲重病有救命钱，后有“也巧”母亲去世有赔偿款，对仗工整，轻快语气下的冷漠令人心惊。
三人同时被评论中难以超越的两个字震撼，一时无话可说，举起味道一言难尽的精神补剂干了个杯。
他们对敌方的术法有十分完善的防御和反制能力——钟九倾加青耕两道防线可谓坚不可摧。
但面对这样的发言，还是难免觉得大脑受到了伤害，精神力流失速度似乎都变快了。
再这样下去，案子还没查完，他们可能就要和狐族少主躺到一起。
“嘤——”
久违的鸟鸣声打破寂静，燕以乐的消息如同久旱逢甘霖，救他们脱离苦海。
【老大，调查令批下来了！最高规格的，必要的时候允许在人群中公开使用术法。】
青耕礼貌地回应了一声鸣叫，歪着头琢磨刚才的声音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
傅瑾都不敢想如果这个“必要的时候”真的到来，他的工作量得多大，视死如归道：“行吧，要是能把这案子办下来，我给你们收尾，再喝几天精神补剂又何妨。”
青耕应声斗志昂扬地挺直胸脯。
楼连霄叹道：“我会尽量避开普通人，趁他在后台的时候实施抓捕。”
他感受着左耳上万钧的化形，暗下决心一定要在影响范围有限的情况下解决问题，争取让向鸣上不了台。
“风水轮流转啊，上回被向鸣堵在登机口，这回就轮到我们去后台堵他咯。”
钟九倾已经等不及看向鸣倒霉了。
小猫瘫成猫饼却陪搭子查案熬通宵
小猫翻遍线索拒为天价演唱会折腰
小猫拍过气明星“喵~想开点路千条”
好猫好猫，和谁有仇一定报
好猫好猫！
突如其来的猫塑（
信神不如信猫，加入圣火猫猫教，倾门[抱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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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信神不如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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