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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黑鸬鹚渡口

冰冷的江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脸颊,浓重的雾气包裹着小船,能见度不足十米。

白思程蜷缩在船舱里,感觉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湿重的寒意,浸透骨髓。他紧紧裹着那件散发着鱼腥味的外套,目光死死盯着前方燕怀峙的背影。

那人背对着他,沉默地划着桨。木桨破开墨黑色的江水,几乎没有声音,只有细微的水流声在耳边滑过。

他的动作稳定而富有节奏,仿佛不知疲倦,肩背的线条在朦胧的雾气中显得格外挺拔,也格外孤寂。

白思程的膝盖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他不久前经历的爆炸和逃亡。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时间管理局那冰冷的倒计时,一会儿是燕父笔记里那些惊世骇俗的记录,更多的,是对前方未知的恐惧。那个“黑鸬鹚”渡口,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善地。

“喂,”他忍不住压低声音开口,声音在空旷的江面上显得格外突兀,“还有多远?”

燕怀峙划桨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过了几秒,才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快了。保持安静。”

白思程撇撇嘴,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他百无聊赖地看向船舷外,浓雾像白色的幔帐,将整个世界都隔绝开来。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困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上,唯一的同伴是前面这个惜字如金、浑身是谜的家伙。

时间在寂静和寒冷中缓慢流逝。不知过了多久,燕怀峙划桨的动作慢了下来。他微微抬起下巴,似乎在凝神感知着什么。

“到了?”白思程立刻警觉起来,下意识地摸了摸别在腰后的手枪。

“入口。”燕怀峙的声音更低了,几乎成了气音。

白思程顺着他目光的方向望去,只见前方的雾气中,隐约出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比人还高的黑影——是芦苇荡。茂密的芦苇像一堵巨大的墙,矗立在江岸线上,风吹过时,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无数人在低语。

燕怀峙调整方向,小船像一尾灵活的游鱼,悄无声息地滑向芦苇荡。

靠近了,白思程才看到,芦苇丛中隐藏着一条极其狭窄、几乎被水草完全覆盖的水道,若非有人指引,绝难发现。

“趴下,抓紧。”燕怀峙简短地命令道。

白思程立刻伏低身子,双手紧紧抓住船舷。小船驶入水道,高高的芦苇瞬间合拢,将天光与江面彻底隔绝。

周围的光线骤然暗了下来,仿佛一下子从凌晨进入了黄昏。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带着腐烂气息的植物腥味,还有水鸟被惊动时扑棱翅膀飞走的声音。

水道蜿蜒曲折,岔路极多,如同一个巨大的水下迷宫。

燕怀峙却似乎对这里了如指掌,他不再划桨,而是用木桨抵着水底或旁边的芦苇丛,巧妙地调整着小船的方向。他的动作轻柔而精准,尽量避免发出任何声响。

白思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瞪大了眼睛,努力适应着昏暗的光线,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芦苇秆在船身擦过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除此之外,便是死一般的寂静。这种寂静比码头的喧嚣更让人不安,因为它掩盖了所有未知的危险。

“你……怎么认得路?”白思程忍不住用气音问道。在这片迷宫里,他感觉自己像个瞎子。

“小时候来过几次。”燕怀峙的回答依旧简洁,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和两侧,不放过任何一丝动静,“跟我父亲。他教过我这里的标记。”

“标记?”白思程努力看去,只能看到密密麻麻、毫无区别的芦苇秆。

“水下的石头,芦苇捆扎的方式,鸟巢的位置……”燕怀峙一边操控着小船拐过一个几乎呈直角的弯,一边低声道,“都是很细微的差别。”

白思程不再问了。他意识到,燕怀峙的父亲,那位神秘的钟表匠,其布局和准备远比他想象的更深、更远。连这样一个偏远的芦苇荡,都留下了他的印记。

小船在迷宫般的水道中穿行了将近半个小时。白思程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只能依靠燕怀峙的判断。周围的景象几乎一成不变,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突然,燕怀峙的动作完全停了下来。他竖起一只手,示意绝对安静。

白思程立刻屏住呼吸,连心跳声都觉得震耳欲聋。

除了风吹芦苇的沙沙声和水流声,他似乎听到了一点别的声音——极其轻微,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轻擦过芦苇秆。

燕怀峙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他缓缓将木桨收回船上,右手无声地按在了后腰的枪柄上。他微微侧头,用眼神示意白思程注意右前方的一片异常茂密的芦苇丛。

白思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脏狂跳。他什么也看不见,但那片芦苇丛似乎……静止得有些异常,周围的芦苇都在随风晃动,唯有那里纹丝不动。

时间仿佛凝固了。

燕怀峙保持着按枪的姿势,一动不动,像一尊凝固的雕像,只有眼神在黑暗中闪烁着警惕的光。他在等待,在判断。

那异常的静止持续了十几秒。然后,那片芦苇丛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一个低沉的、带着浓重本地口音的声音传了出来,像石子投入死水:

“水鬼捞月,几更天?”

这是一句彻头彻尾的黑话。白思程完全听不懂,但他能感觉到这话里蕴含的审视和戒备。

燕怀峙按在枪柄上的手指微微松动,他同样用低沉的声音,以一种特定的节奏回应道:“月落乌啼,卯时三刻。”

对面沉默了一下。然后,芦苇丛向两边分开,一个身影显露出来。那是一个穿着破旧蓑衣、戴着斗笠的汉子,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他手里端着一把老旧的、但保养得很好的火铳,枪口若有若无地对着他们的小船。

“姓什么?”蓑衣汉子的声音依旧干涩。

“燕。”燕怀峙回答得毫不犹豫。

“带的什么?”

“故人之物,和……一本书。”燕怀峙的声音平静,但白思程注意到他提到了“书”,这让他心头一跳。

蓑衣汉子没再问话,他那隐藏在斗笠下的目光,似乎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扫视了几遍,尤其是在白思程这个生面孔上停留了片刻。

白思程感觉自己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他努力控制着表情,不让自己露出任何破绽。

终于,蓑衣汉子收起了火铳,朝着身后某个方向偏了偏头。

“跟着我的船。别乱看,别出声。”

说完,他转身消失在芦苇丛中。片刻后,旁边一条更隐蔽的水道里,滑出了一条更小、更破旧的扁舟,蓑衣汉子站在船尾,用一根长竹篙撑着船,无声地在前面引路。

燕怀峙重新拿起木桨,示意白思程坐好,然后操控着小船,紧跟了上去。

接下来的路程更加曲折,引路的蓑衣汉子显然对这里熟悉到闭着眼睛都能走。他选择的路线更加隐秘,有时甚至需要从几乎贴在水面的芦苇丛下钻过。

白思程低着头,感受着潮湿的芦苇叶扫过脸颊,心中充满了对前方目的地的忐忑与一丝终于接触到线索的期待。

又前行了约莫一刻钟,前方的视野豁然开朗。

他们穿出了芦苇迷宫,进入了一片被芦苇环绕的、相对开阔的水域。

水域的尽头,是一个已经完全破败的木制码头,几根桩子歪斜地立在水中,木板大多已经腐朽断裂,只有一小段尚且完好。

码头上方,岸边的坡地上,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同样破败不堪的水车磨坊。

巨大的水车因为年久失修,早已停止转动,上面爬满了枯藤。磨坊的木质外墙饱经风霜,呈现出黑褐色,许多窗户都已经破损,像一只只空洞的眼睛。

整个建筑笼罩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背靠着朦胧的天光,显得阴森而神秘。

这就是“黑鸬鹚”渡口。

蓑衣汉子的小船在距离码头还有十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他转过身,斗笠下的目光再次扫过燕怀峙和白思程。

“码头还能用,自己上去。”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磨坊里有人等你们。”

说完,他不再理会二人,撑起竹篙,扁舟轻巧地调转方向,很快便重新没入了来时的芦苇荡中,消失不见。

水域中只剩下他们这一条小船。

燕怀峙没有立刻靠岸,他静静地观察着那座沉默的磨坊,以及周围死寂的水面和芦苇丛,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思程看着那如同鬼屋般的磨坊,咽了口唾沫,小声问:“……靠谱吗?”

燕怀峙没有回答,他只是缓缓将小船划向那段尚且完好的码头。

船头轻轻撞在腐朽的木桩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燕怀峙率先站起身,敏捷地跃上码头,木板在他脚下发出“嘎吱”一声呻吟,让人担心它会随时碎裂。他站稳后,回身向白思程伸出手。

白思程看着那只骨节分明、带着些许旧伤和薄茧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抓住了。燕怀峙的手很凉,但力道很稳,一把将他拉上了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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