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古董店,白思程一脚踹开古董店的门,风铃被震得叮当作响。
“活见鬼了!”
他甩掉沾满泥水的靴子,一屁股瘫进藤椅里。
“杜望那王八蛋居然早就知道时间管理局的事?那他之前装什么傻?!”
燕怀峙没搭理他的暴躁,慢条斯理地锁好门,点燃煤油灯。
暖黄的光晕在室内漫开,照亮了桌上那叠从钟楼抢回来的档案。
白思程伸长胳膊去够茶壶,被燕怀峙一巴掌拍开:“手脏。”
“我手哪儿脏了?!”
白思程不服气地摊开手掌,结果看到指缝里全是黑灰,顿时语塞,
“……靠。”
燕怀峙递给他一块湿毛巾,自己则拿起档案仔细翻看。
白思程胡乱擦了擦手,凑过去时差点撞到对方肩膀。
“看出什么了?”
燕怀峙的指尖停在一张泛黄的图纸上:“钟楼的原始设计图。”
白思程眯起眼睛。
图纸上密密麻麻标注着齿轮尺寸,右下角有个用红墨水圈出的奇怪符号,一个嵌套着十二个齿轮的圆形图案,旁边写着「归途之门」。
“这玩意儿就是凶手要找的?”
他戳了戳图纸
“看着像某种机械锁。”
“不是锁。”
燕怀峙突然从抽屉里取出鎏金怀表,放在图纸旁边。
“是校准器。”
白思程一愣:“校准什么?”
“时间。”
燕怀峙翻开怀表盖,表盘上的符文在煤油灯下泛着诡异的光。
白思程这才注意到,那些符文竟和图纸上的齿轮图案一模一样。
“二十年前,我父亲发现这批鎏金怀表能干扰局部时间流速。”
燕怀峙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讨论天气,
“他把它们改造成锚点,试图修复错乱的时间线。”
白思程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说‘修复’?那不就是时间管理局干的事吗?”
燕怀峙冷笑:“管理局只会‘修剪’。”
“有什么区别?”
“修剪是切断整条分支,修复是矫正错误节点。”
燕怀峙指向图纸中央的齿轮组,
“我父亲想用这个装置精确回溯到污染源,但……”
“但齿轮突然暴走了。”
白思程接上他的话,后背一阵发凉。
“所以……现在的凶手是在重复他的实验?”
燕怀峙没有立即回答。
他取出档案最后一页,一张被血渍浸透的便签,上面潦草地写着:
「第七块表是钥匙,第十二声钟响时,归途将在血月下开启」
字迹已经模糊,但依然能看出书写者的仓促。
白思程喉咙发紧:“这是……”
“我父亲最后的笔记。”
燕怀峙轻轻抚过那些字迹,
“凶手不是重复实验,是在完成它。”
白思程猛地站起来,藤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所以周谨和温九抢档案是为了这个?她们想启动‘归途之门’?!”
“不止。”
燕怀峙抬眸,“你还记得棺材里的尸体吗?”
“缺了小指的那个?”
白思程突然反应过来,
“等等,钟表匠协会……该不会所有成员都参与了这个实验吧?”
燕怀峙点头:“他们每人负责校准一块怀表,作为锚点。”
白思程倒吸一口冷气:“那俞师傅……”
“最后一个幸存者。”燕怀峙合上档案,
“现在,凶手在收集完整的锚点。”
白思程在屋里来回踱步,靴子踩得地板咚咚响:“可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突然急着完成实验?而且周谨说什么‘拯救被抹除的人’……”
他突然刹住脚步,瞪大眼睛:“卧槽!该不会时间管理局已经动手了吧?!”
燕怀峙的表情终于出现一丝波动。
他站起身,从书架暗格里取出一本皮质笔记本,正是白思程之前见过的那本
“三天前开始,《雾钟》的剧情变了。”
他翻开笔记,里面贴满了剪报和手绘地图,
原著里本该死亡的渔夫马老三活到了昨天,而本该活到最后的钟表匠俞师傅却提前死了。
白思程凑过去看,发现笔记边缘还记录着许多陌生的人名和事件,全都用红笔划了叉。
“这些是……”
“被‘修剪’的时间线。”
燕怀峙的声音冷得像冰,“管理局在清除所有知情者。”
白思程头皮发麻:“那我们岂不是也……”
“所以我们必须在第十二声钟响前找到‘归途之门’。
”燕怀峙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这是唯一能修正一切的机会。”
白思程被他攥得生疼,却莫名安心了几分。
他咧咧嘴:“行啊,反正早就上了你的贼船。”
燕怀峙松开手,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去睡吧,明天要去个地方。”
“哪儿?”
“钟表匠协会旧址。”
燕怀峙吹灭煤油灯,“那里有第七块表的下落。”
黑暗中,白思程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他摸索着往客房走,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靠!”
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捞住他的腰。燕怀峙的气息近在咫尺:“看路。”
白思程耳根发烫:“灯、灯是你吹灭的!”
“嗯。”
“嗯个屁!放手!”
燕怀峙从善如流地松手,白思程立刻像受惊的猫一样窜进客房,砰地关上门。
门外传来一声极轻的笑。
白思程把脸埋进枕头里,咬牙切齿地想,这混蛋绝对是故意的!
白思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燕怀峙说的那些话。
他盯着天花板,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不对啊!"他自言自语,"那家伙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他光着脚溜到门边,把耳朵贴在门上。外面静悄悄的,只有古董座钟的滴答声。
白思程轻轻拧开门把手,蹑手蹑脚地往客厅摸去。
月光从窗户照进来,正好照在沙发上,燕怀峙和衣而卧,一只手搭在额头上,胸口规律地起伏着。
白思程撇撇嘴:"睡相倒挺老实。"
他的目光落在茶几上的档案袋上。
"就看一眼..."
白思程猫着腰蹭过去,手指刚碰到档案袋,就听见"咔嗒"一声轻响。
"睡不着?"
燕怀峙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得白思程差点跳起来。
"我、我渴了!"他梗着脖子狡辩,"来找水喝!"
燕怀峙坐起身,月光描摹出他锋利的轮廓
"水在厨房。"
"我知道!
"白思程恼羞成怒,"用不着你提醒!"
他转身要走,却被燕怀峙叫住:"既然醒了,过来看这个。"
白思程不情不愿地挪回去,发现燕怀峙从沙发底下拖出个木匣子。
匣子打开,里面是一沓泛黄的照片。
"这是..."
"钟表匠协会的合影。
"燕怀峙抽出一张,"注意看后排左三。"
照片上,一个戴圆框眼镜的年轻人站在角落,手里捧着块怀表。
白思程眯起眼睛:"这人怎么有点眼熟..."
"周谨的恋人。"
燕怀峙又抽出一张剪报,"三年前被时间管理局清除的穿越者。"
白思程倒吸一口凉气:"所以周谨是为了..."
"复仇。"
燕怀峙的指尖划过照片上年轻人微笑的脸,"她以为启动归途之门就能让他回来。"
白思程突然觉得胸口发闷:"那温九呢?她又是为什么..."
"她哥哥陈九是第一个发现怀表秘密的人。
"燕怀峙的声音低沉,"二十年前那场爆炸,他也在现场。"
白思程猛地抬头:"等等!那你父亲和陈九..."
"合作伙伴。"
燕怀峙合上木匣,"也是竞争对手。"
窗外突然传来猫头鹰的叫声,吓得白思程一哆嗦。
他这才发现两人的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所、所以现在的情况是..."他结结巴巴地往后挪,
"周谨想复活恋人,温九想找回哥哥,时间管理局要阻止他们..."
"而我们……"
燕怀峙突然凑近,近到白思程能看清他睫毛投下的阴影,
"要赶在所有人之前找到第七块表。"
白思程的心跳快得不像话:"为、为什么?"
"因为..."
燕怀峙的话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大门,现在是凌晨三点,谁会来敲门?
"杜望?"白思程小声问。
燕怀峙摇头,悄无声息地摸出拆信刀:"躲到卧室去。"
"开什么玩笑!"
白思程抄起茶几上的铜烛台,"小爷可不是吃素的!"
敲门声越来越急,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
燕怀峙突然脸色一变:"是记忆消除器的声音!"
白思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燕怀峙扑倒在地。
几乎在同一瞬间,大门被某种力量轰然炸开,刺眼的白光涌了进来。
"闭眼!"燕怀峙的手掌覆上他的眼睛。
白思程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等再睁眼时,他们已经躲在柜台后面。
门外站着三个穿制服的人,为首的正是裴时。
"燕先生。"裴时推了推金丝眼镜,"私自藏匿时间证物可是重罪。"
燕怀峙冷笑:"私闯民宅就不是了?"
裴时不紧不慢地掏出一块怀表:"根据《时间管理条例》第37条,我有权..."
"放你娘的屁!"
白思程突然蹦出来,"少在这儿装模作样!你们就是想销毁证据!"
裴时眯起眼睛:"这位是..."
"我搭档。"燕怀峙按住白思程的肩膀,"《雾都日报》记者。"
"记者?"裴时轻笑。“哪有记者……”
他的话戛然而止。一支弩箭破空而来,精准地钉在他脚边。周谨的声音从屋顶传来:"档案交出来!"
场面瞬间混乱起来。
白思程被燕怀峙拽着往后门跑,身后传来打斗声和玻璃碎裂的声响。
"等等!"白思程挣扎着回头,"那些照片!"
"不重要了。"燕怀峙的声音在夜风中格外清晰,"我知道第七块表在哪。"
两人拐进一条暗巷,白思程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到底在哪?"
燕怀峙从怀里掏出鎏金怀表,表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一直在我身上。"
白思程瞪大眼睛:"什么?!"
"这是我父亲的怀表。"
燕怀峙轻声道,"第七块表从来不在别处,就在时间管理局的眼皮底下。"
白思程突然明白过来:"所以你故意让他们来..."
"调虎离山。"
燕怀峙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现在,该去钟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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