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酒吧里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
白铮站在调酒台前,用一块白色绸布仔细地擦着手里的高档玻璃酒杯。
“白哥。”夏凡远敲了两下调酒台。
“哗啦”白铮被他的突然袭击吓得手一抖,酒杯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赔钱!”白铮怒斥道。
“嗯,”夏凡远从兜里掏出白铮的手机放在调酒台上,“用手机抵。”
“那你拿钱来赎手机。”白铮从酒吧台下面摸出夏凡远的手机,放在了他的手机旁边。
“我手机不值钱。”夏凡远说。
“知道,”白铮把脚下的玻璃碎片扫到一起,“去手机店换屏,人家都得现调货。”
“所以还要吗?”白铮说。
“要。”
“拿钱。”
最后身无分文的夏凡远以上台献唱为代价,把手机赎到了手。
白铮在后台的几个大箱子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件极其骚包的衣服扔给了夏凡远。
黑色的薄纱上缀满了亮片,被灯光一照,能把观众眼闪瞎。
衣服的前胸处开了个深V,挂了几条链子。
夏凡远刚套上一个袖子就被链子锁了脖,怎么扯也扯不开,差点勒回去。
白铮靠在换衣间门口,笑了大半天才进来帮他。
两个动手能力基本为零蛋的人,五条链子愣是弄了十分钟才解开。
夏凡远坐在化妆镜前把右耳垂上的耳钉换成一颗星星样式的,下面勾出的细链长长的垂在肩头。
他老老实实的坐在板凳上,任由白铮拿他的脸当实验品练习化妆。
“挺帅,”白铮朝夏凡远吹了声口哨,手透过链子和薄纱摸了一把结实的腹肌,“看来今晚我又可以靠你大赚一笔了。”
“赚到钱一九分,我九你一。”夏凡远颇为嫌弃的拍开他的手。
“对啊,我就是一。”白铮意味颇深地冲他笑了笑。
夏凡远愣了一下,才品出他刚才的话什么意思,墨色头发遮盖下的耳朵顿时泛起了粉。
他冲白铮友好地回了一个中指,戴上耳麦,挎上一把和他的打扮超级适配的骚红色电吉他匆匆上了台。
当然,以夏凡远一直弹烧火棍的技术还不足以驾驭这把骚的没边的吉他。
白铮在后面放伴奏,他象征性用拨片扫两下弦就行。
老旧的音响发出呲啦的电流声,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放出几个音符。
很抒情,听着像首情歌。
没名气且是半调子的摇滚吉他手夏凡远:?
为了听摇滚乐来喝酒的客人:?
前奏又慢又长,夏凡远把拨片虚放在琴弦上面,上下滑动。
这首歌他听过,挺老的。
前段时间因为一档节目突然翻红,张明瑞给他推过好几遍。
但他只听了前奏,因为从第一句歌词开始,一分钟的试听就结束了。
不舍得充钱听歌的夏凡远现在想回到过去一巴掌抽死自己。
他一边努力回想听歌的时候瞟到的歌词,一边还算流利地跟着调唱了出来。
虽然大半歌词是他自己编的。
他最近抽的烟有点多,嗓音里带着一点哑,很适合唱这种emo版情歌。
夏凡月硬着头皮唱了大半首,头皮都快硬成钻石镶的了。
在后台调试音响的白铮才后知后觉的把歌切了回去。
等会下台一定要让白铮把这首歌唱十遍,不,一百遍,他想。
原来要唱的那首摇滚乐前奏短的离谱,夏凡远差点没跟上调。
台下的人群在摇滚味十足的吉他声响起的瞬间沸腾起来。
Don't be afraid, face it. (不要害怕,勇敢面对。)
Maybe tomorrow will get a bright light. (或许明天就会得到明亮的灯。)
Light the way for you and me. (照亮你我前行的路。)
那就让我们一直Forever and ever and ever.(永远永远永远)
Non-separation.(不分离。)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台下的掌声和欢呼声像是要把屋顶掀翻一样。
一个只能挤进来四五十个人的小酒吧,硬生生造出了千人演唱会的气势。
夏凡远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转身走下了台。
酒吧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人生嘈杂,台上有一支白铮请来的地下乐队正在表演。
这支乐队的组建时间不超过两个月,最小的一个是吉他手陈意,还不到17岁。
和夏凡远一样大。
陈意弹的吉他声夏凡远听不出来好坏,毕竟他今天才摸到人生中第一把不是烧火棍的吉他。
但陈意手里的那把琴,他认识。
要三、四万,白铮一直在纠结是买了装逼吃土还是每天都能吃点像样的饭。
新手用的吉他一般都是一两百块钱的烧火棍。
夏凡远第一次弹吉他,用的就是白铮随手扔过来的烧火棍。
一点音色都没有,弦摸着都刮手。
新手用这种琴,还真的不常见。
夏凡远把目光从陈意身上移走,继续盯着面前燃着蓝色火焰的鸡尾酒。
白铮经常会用这种能点着的酒逗他玩,杯里面的酒度数不高,但酒杯边缘被抹了一圈高度数的。
一般燃一两分钟自己就灭了的酒杯,现在依旧往上窜着火焰。
“远啊,怎么把衣服换了?刚才那身多俊啊,”白铮举着一杯又紫又红的酒坐在他身边,“这酒怎么燃这么久啊,柠檬片都快成炭了。”
夏凡远闻言朝杯口吹了口气 没吹灭。
“哎,不是这么灭的。”白铮拉过来酒杯,用一块沾水的白绸布在杯口滑了一圈,依旧没灭。
“怎么不灭啊?”白铮疑惑的看着酒杯里依旧燃着的火焰。
“不用灭了。”夏凡远捞过来酒杯用一根吸管插在里面,一口气喝完了。
“也行,和轰炸机喝法一样。”白铮笑着说,“一口气喝完挺豪气的。”
新来的调酒师突然急急忙忙的跑向白铮,弯腰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没事,再做一杯就好了,这酒又难喝又贵,今天估计就卖了他这一杯……”白铮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笑容僵住了,“你说什么?”
在小城里喝燃烧鸡尾酒的真不多,一般都是高中生看着炫酷,点一杯发朋友圈装逼。
但一般白铮不会给高中生上这杯酒,度数太高,一群还没成年的小娃娃喝点四五度的鸡尾酒沾沾味得了。
但今天就有一个高中生喝了那杯能燃的酒。
是夏凡远。
夏凡远把坚持他喝醉了,并且要把他送回家的白铮推了回去。
当场沿着路上的盲道走了条直线,证明自己没醉。
“酒后劲大,你回家喝点蜂蜜水就别乱逛了,搁家蹲着,醉了也丢不了。”
白峥看着他稳健的步伐,将信将疑地叮嘱了两句,便转身回酒吧收拾调酒师整出来的烂摊子去了。
路灯一会亮一会灭,晃得人眼疼。
夏凡远一口气走到了单元楼下面,站在下午抽烟的垃圾桶旁边点了一根烟。
他也不清楚自己醉没醉,只是觉得晕的慌。
脑子跟要被吹炸的气球一样。
夏凡远盯着烟头那点明明灭灭的火星,突然就感觉自己好累。
累是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墙边有一个旧汽车座位上,后面带一个靠垫。
他没在意这个座位干不干净,直接一屁股坐了上去。
手中夹着的烟落在一滩不知名液体里,火星又挣扎着闪了一下,彻底灭了。
他屈起双腿,把脸埋了进去。
凌晨一点。
楼上半小时前还在压床单的小情侣突然吵了起来,已经吵到女方要分手,在收拾东西了。
楼下的老人养了一只嗓门特别大的土狗,此时正扯着嗓子“汪汪”的叫。
老人对门的女人离异带着一个六、七个月大的婴儿,兴许是突如其来的狗叫有点吓人,孩子也扯着嗓子“嗷嗷”的哭。
这些人家今天晚上都收到了裴知恪送的果篮。
只有自己对门那家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
被家里强烈要求要有礼貌的搞好友邻关系的裴知恪,有点想把果篮收回来了。
他觉得自己的脑子跟盆烂鸡蛋烩烂西红柿一样。
他想上门将楼上正在吵架的小情侣劝好,或者帮女生把行李箱拖走,快点接受这场争吵。
他想上门帮楼下的老人安抚好小狗,顺道把女人的孩子哄睡。
他想让四周静静,有点大半夜该有的静。
裴知恪嘴里叼了根烟,揣着打火机,扒了半天阳台的窗户也没扒开。
他又在不足二十平米的小破屋里,把所有窗户推了个遍。
无一例外全都被焊死了。
裴知恪:“……”
几分钟后,裴知恪穿着件地摊上随手买的白t恤站在单元楼门口,和风共抽一根烟。
“喵。”耳边传来一声猫叫,他的裤脚被突然窜出来的橘猫拽了一下。
裴知恪朝猫窜出来的方向看了一眼。
有一个穿着黑t恤的人影伴坐在垃圾桶旁边睡得正……香。
来了,朋友们。中间的那段摇滚乐是前两年写着玩的
周二请假一天 抽空补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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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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