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了吗?吃的什么饭?
你呢?
复刻的问候翻不出新意来,除非边打滚边翻、边倒立边翻,得见不一样的姿势自找不一样的回答,可有些问候,就不需要崭新的一面,它是人儿的血肉、不是人儿的脸面。
而覃响迫不及待地找顾络尤的脸面,明明时间还很充足,他像是马上就没有时间了,问,“顾络尤,我可以借你的银行卡用一下吗?”哪怕时间不充足,也得为他留门,他一心散发的善念全在左手上的信和右手的药膏上。
顾络尤在看到纸上密密麻麻的字时,即刻转身,替他维护好**权,视力再好、字体再清晰,都会屏蔽,连同纸张的材质。尊重他人的同时也切断了寻找玖十身份的蛛丝马迹,哪怕后者是他想做的事情,也抵不过前者他一直以来的礼仪。
适当地当个盲人,得体地打开耳朵。
听覃响说了他的想法后,直接了当,“可以。”这是让覃响放心用的回答,还有另一种回答,虽弃了覃响做人的基本道德,但还是要说出真话,“银行卡的归属权在你,哪怕是我本人也无权使用,再有下次,不必问我。”
顾络尤说的给,便是不留余地地给,他已经向顾家上报与银行卡解除关联,从今往后,银行卡属于覃响,连自己去拿都会被要求归还的。再者,他也做不出来出尔反尔的事情,那困住的只有横发一笔财的覃响了,调笑道。
“那我得保存住当传家宝,让我的祖祖辈辈都看看他们的爸爸、爷爷、太爷爷的颜值有多高,能得如此青睐,要不,我再把你的照片贴在旁边?更有说服力。”
“你让我也接受你后代的拜祭啊?”
“不是不可以,我每次回姥姥家还给我从未见过面的小爸爸上香呢!但,”他认真地思考,给出回答,“我小爸爸和我妈的关系极好,我们呢?”
“也会很好。”
顾络尤说的,也是覃响想说的,不仅是想说,也是这么认为的,难能可贵的是,双方都是这么认为的,突显在两个人的性格上。哪怕今后有面对不了的未来,也不觉得两个人的关系会差到哪里去,他们觉得对方是位不错的人儿。
背对着自己说,好像没有诚意,但因为不想看到自己信上内容、照顾自己**背过去的人儿,早已献了大大的诚意,覃响收下了,但不能守住,原因很简单,见人儿见正面,谁要看他的背面啊。
覃响坐到书桌前的凳子上,干自己的事情、背对着他之前通知,“你可以转过身来了,我先把给顾相以的东西包好,你随意坐。”接下来不出意外是会有一句,当自己家一样,可惜现在出了意外,这句话就只能灰溜溜地回家了。
“你的腿,需要我的担心吗?”
顾络尤大方地问,他能说出覃响的伤口,就代表他关住了门,保镖在门外守着,不然的话,他是不会说的,而此刻,覃响也注意到了,大门关不关都挡不住自己地畅所欲言。
玖十不关门、顾络尤关门,两种生活习性在不同的人身上,却能不违和地降临到同一个接受程度良好的覃响身上,当事人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得随和,但当事人的性格不是这样子的,随和是偶尔,热情才是常态。
覃响转身,胳膊扒着椅背,姿势轻松随意地说:“我早晨都能起来跑步,你说需要吗?”
说起这个,顾络尤点赞他的身体素质和意志力,“你身体恢复能力挺强,也挺厉害的,受伤了也不忘锻炼身体,大早上起床跑步。”
“所以我的身体才这么好啊,哪里像你哦,我邀请你跑步,你说太累,我想和你切磋,你说要享受下午茶的生活,顾络尤啊顾络尤啊。”覃响说的是事实,一声叹气也是没有说出口的实话,被他说到的人儿笑笑,“吃人嘴短啊,覃响。”
跑完步被邀请和他一起吃早点的覃响,和他保镖切磋完之后也是被他邀请一起吃下午茶的覃响,竖起大拇指,眼睛都睁大了,千般万般地夸赞,“顾络尤善于发现生活中得美好,懂得享受生活!我要学习顾大少爷面对生活的态度!最最最关键的是,你做饭很好吃。”
顾络尤在他的每一个断句后赞同地点头,有眼光、有眼光、自己肯定是位好老师,尤其是最后一项,是顶尖的眼光。
“自然,我的厨艺,吃过的人都赞不绝口。”
“我十分荣幸。”
“什么时候,也让我吃吃你做的饭,我听人说,你今天早上做的果饼很好吃。”
覃响没有就着他的话思考,想知道就直接问他,“听谁说的?”想半响也没有一个人出现在脑海里面,吃过自己果饼的人儿有玖十、华鸣叶、顾相以、梅怜两个小女生,还给主人家送去了两份,一早上忙碌得开心也想不出来是谁在分享,还能说到顾络尤的面前或者是让他听到,很喜欢这个行为地好奇。
“岛上的一位盲人奶奶。”顾络尤说,“今天上午你和朋友走了后,我调查了一下昨天晚上岛上人误把顾相以当做杨作南的杨作南,一路问到了他的家里,他家里只有一位年迈的盲人母亲,正在吃着你的果饼。”
“你今天早上问我吃不吃的时候我看到你做的果饼了,是盲人母亲手中的,我问她是谁给你的?她说是一位好心的少年,只能是顾相以了,我一路问杨作南家庭住址的时候,可听到顾相以的“光荣事迹”了。”
“他带着一位青年在昨天晚上那两个人的家里演了一出好戏,把一个男人气到我出现的时候还在骂骂咧咧,说话太难听了,我把他给丢院子的水缸里了。”
覃响给他鼓掌,别说丢水缸,丢海里都不为过,他可没有忘记那个人昨天晚上的举动。
顾络尤的眉眼含笑,承了他的掌声,其实也可以不承,毕竟自己做这些事情不是为了收获掌声,但有是不可能将其小气赶走的,大方接受,继续说。
“顾相以在调查杨作南,按时间来说,杨作南失踪了二十五年,比顾相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年份都长,是没有调查必要的,但盲人母亲跟我说,他们是因为善良才帮助的,这个理由在有人把顾相以认成杨作南那一刻起就站不稳脚跟了。”
“顾相以第一次见盲人母亲是在刚来到童泰禾岛,他、秦绯说、华鸣叶一起跑去彩虹岛找项链的当晚,若是说认错人在先调查理所应当,可先调查后认错就值得考究了。而且,我听盲人母亲说当时是在凌晨,一位上了年纪的人怎么会出现在童泰禾宫的花园里面,还恰好碰到了顾相以他们,又刚好引出杨作南的事情,还是在项链丢失后,这一切背后是谁在推波助澜?又和接下来的事情有没有关系,你让他仔细想想。”
你让他仔细想想?
这句话才是他对自己说的吧,其余都是想借自己的口告诉顾相以,覃响从他不再说果饼的那一句开始就记下了,知道他的心思,点头,“我会告诉他的,这些,是你真心想帮助他的话?”
覃响不是觉得有可能才问的,而是知道没可能,想看看顾络尤在为他自己谋划着什么,再决定要不要对顾相以全盘托出,传话人可以做,害人者不做。
“当然不是,我在真心地帮助我自己,但顾相以好命,这一刻帮我等于帮他、帮他等于帮我。”最后都是要以找到项链为己任的,在拿项链的归属权前,他们完全是可以合作的。
在自己的眼睛没有办法长在别人的身上、监视别人的一举一动时,就得想办法让别人的眼睛成为自己的眼睛,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合作了,必须是合作,这是顾络尤一直以来的方式,可惜顾相以不同意。
他不强迫别人的下场就是借覃响的口,让顾相以留个心眼,不要最后事与愿违了,合作如此事半功倍,想不明白因为情绪而任性、单打独斗的人儿是什么想法。
超级无敌能看出来,顾络尤从头到尾都是在说顾相以,没有透露过自己的信息,覃响点头,“行,我会告诉顾相以的,但我相信,他会想到的,他其实很聪明。”
“只占一个学习好,要真聪明,就不会伤害自己。”
“过于善良。”
顾络尤:“?”
覃响说完在看到顾络尤持怀疑态度的眼神,眨巴眨巴眼睛笑笑,当着顾络尤的面的确不能直接说顾相以善良,毕竟之前的事情有目共睹,不过,他仍重重地点头,肯定地输出自己的想法,“和你一样。”
“顾相以讨厌你,却选择伤害自己,你在海德堡的时候口口声声说要把顾相以弄残废了,但你看到他在病床上的样子时,也没有对他怎么样,本质上,都是嘴硬心软的人儿。”这里好像用不上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局者比旁观者更清楚这份儿心意的可贵。
“覃响,你错了。”
话语被反驳了,没有人儿向覃响这样震惊了一瞬间后,用笑容去迎接关于不同想法地教学,有着能令人说出口的鼓励和底气作为期待的地基,随着时间地推移,会成为万丈高楼,不可倾倒,这时,三言两语、一个人儿已然推不倒。
顾络尤是笑着说的,“顾相以是在保护他自己,他知道打了我的下场是什么,既然不能将我杀死,就在暗中蛰伏等待机会,他们前往涣中南前的那天晚上就是最好的例子,他让他认识的所有人都离开这里,只留下自己与我面对危险,不是想借此杀了我就是想与我同归于尽。”
“我不否认他的善良,但不能因为他的善良去包容他做的错事,错了便是错了,我不废了他是因为不到时机,他把我家的项链弄丢了,就要给我找到!是他不能废,不是我原谅了他。”
“你依旧可以觉得我们很善良,因为我许了会保护你的承诺就不会伤害你,你也可以信任顾相以,他很依赖你,但我不想你误会了我们的想法,给我们多添上一层善良,到头来失望过身。”
“不会的,我的眼中只见人儿,没有对人儿有期待,我之前有过期待,却发现,我的家人、亲人、朋友们所给我的远比我期待得要高,从那之后,期待于我,都是正能量得失望,我慢慢觉得失望也是很快乐的。”所以,覃响没有办法不笑着,“我身边的人,乐衷于把一切负能量的情绪转变为正能量的情绪,给我创造一个只有快乐的世界。”
“如果快乐是一个国度的话,听上去,你就是里面的国王。”
覃响微微扬起下巴,骄傲道:“那你怎么不参见国王?”
顾络尤优雅一笑,“这样行吗?”
快乐国度的参见方式,该是一个笑容吧。
“即刻封侯!”覃响见了,立刻下旨。
“候?”顾络尤拒绝,“国王不行吗?”
“你要篡位嘛!”覃响顺着话中推动的剧情演下去,听他说他不坐下位,歪头,一副“拿你没有办法,但你也拿我没有办法的样子”说,“巧了,我也不坐下位,欢迎来篡位。”
演到此,两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当真,但是话似乎当真了,互相刺着,话打架归话打架,本人乐观得紧。
覃响嘿嘿嘿嘿地笑着,“如果我们两个是对立面的话,那一定是不死不休。”毕竟谁也不让谁,可天意让他们从相遇开始就是一个阵营的,所以,顾络尤回他,“我们是同伴,和对方生死相依、与敌方不死不休。”
“是的,同伴,接下来还请多多指教喽。”覃响伸手到空中,冲顾络尤挥挥,看他走过来伸起手变为拳头的那一刻,改变自己的掌心,以拳头迎接他的拳头,掌心和拳头都是一样的,可是没有办法,覃响不要放弃自己的方式,碰拳在右手,击掌在左手,就在两个人击完掌后,顾络尤才说,“接下来,多多指教了。”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想来是送礼服的人来了,桦拂欧私下里不是一个敲门的人,有外人在,他会遵守纪律的,在外面正式地说了一句话后,顾络尤让他们进来,打开门的一瞬间,在房间里面的两个人都愣住了。
还是靠桦拂欧的话扭转僵硬的氛围,“络尤,你穿上这礼服铁定是宴会里面最亮的崽。”
“的确……很亮。”化稍在旁边附和。
两个人的眼中都有顾络尤穿上这件礼服的模样,衣服是什么样子的不在乎,比起衣服,有人更在乎人,有人儿更欣赏衣服。
覃响的眼睛亮晶晶的,走上前摸摸衣服上的宝石,“这是真的吗?”他眼睛里面的光芒比宝石更加闪烁,也更能吸引到人儿,因此,宝石便更无人在意了。
“是真的。”顾络尤说。
“哇!秦家叔叔好大的手笔,顾络尤,你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不会让你被抢得太狼狈的。”
“想到了?”
“从听到秦家叔叔要给我们准备礼服的时候就想到了,在不久前得到了证实,确定我们全身上下的任何衣物都会被抢,但我没有想到,会是这般扎眼。”相较覃响修身、板正的礼服,顾络尤简直是豪华套餐,肯定会被觊觎的。
“我里面会穿件衣服,要真被抢,脱给他们就是了,一些钱财,不值一提。”
“如果里面的衣服也被抢呢?”
强盗还分贵和便宜吗?
不得洗劫一空啊。
“不用担心,他们会给我们准备衣物的,秦琼斯费力选最有默契的人,还经过多方地试探,定不会让我们赤身**地入城,不然分分钟成为社会新闻。”
“没有找到入口的凝望之地就不说了,晚辅上港上亿的人口,建国上百年,不可能是秦琼斯的地盘,既然不是,就不用过多担心衣物的问题。但里面还是要穿一件,一来,自己的衣服最舒服,二来,晚辅上港多雨,多穿点,小心着凉。”
覃响去摸了摸自己衬衫的材料,保证道:“够了。”
性格阳光,不代表身体也阳光,他既然愿意,顾络尤不强求,对面前的人们说:“我们换衣服去参加宴会,你们按照计划行事。”说完,想接手桦拂欧手里面的衣服,被他阻止,“络尤,不够意思了啊,还没有换衣服就追着我们走啊?让我们看看你穿上衣服后的样子。”
不听令行事,也就是他们了。
“少少,你也跟着他胡闹。”
“哦,我也想看。”
化稍的冷漠给了顾络尤最后一击,乖乖去换衣服了,在此之前不忘和覃响商量在哪里换的意思是两个人要分开,左右前后都行。秦琼斯给他们准备的房间面积很大,站得远了都是要拿喇叭喊话的程度,无比的让人放心自己的**不会出走。
覃响换衣服的时间比顾络尤短很多,他没有参加过宴会,礼服穿起来别别扭扭的,他发誓他是十七岁的少年,可十七岁的少年比不过二十二岁的青年有阅历,在顾络尤还没有出现前,站在客厅的桦拂欧上前帮他。
“你扣错扣子了。”
化稍站在原地跟他解释,“这是三枚扣,有三个孔洞,三枚纽扣,一个个扣进去后会组成图案,用来装饰。”
“我的三枚扣是一朵花欸!”覃响看到洁白的三枚圆润但有棱角的扣子穿过孔洞组合在一起形成一朵类似杏花的形状,觉得神奇,问出来,“化稍老师,三枚扣是哪里的文化啊?”叫老师不是因为要问他问题才叫出来的称呼,而是化稍和桦拂欧是真的在海德中学任职语文老师和体育老师。
“童泰禾岛流传下来的,没有宣扬出去,因此只有岛上的人和有心了解的人知道。”
“谢谢化稍老师解惑!”覃响学到了,也记下来了,也,“谢谢桦拂欧老师帮忙给我整理衣衫。”
“客气什么,自家同学。”
这倒是,自己班的体育老师。
桦拂欧给他全身都扫了一遍后离远看了看他,频频点头,“挺帅的一个弟弟,但没有我家络尤帅。”
“那当然啦!顾络尤多帅啊!”覃响不顺着他说,还有相似的审美是因为顾络尤真得很俊美,只要天地不对调,他的颜值便能一直压天地,尽管对调过来,也是压地天的存在。
覃响认为他帅的同时,没有贬低自己,更没有把桦拂欧的话放在心上,在他们的眼里,自己要是比顾络尤帅,那就不正常了。要是自己的亲人在,自己也会是第一的!
颜值再再再再客观,也会因为私心而主观的,这才是正常的,审美越不同才会越好,因为这样,每个人都会被爱到。
“怎么样?”顾络尤出现在客厅的那一刻,不像是去参加晚宴自然的姿态,也不是知道接下来会有未知危险得忐忑,而是穿了一件新衣服询问帅不帅得紧张,即使他知道答案,也会在这一刻生出了顾家不会有的期待。
无言以对。
便是最好、唯一的回答。
“果然留下来是对的,络尤壁纸加一。”桦拂欧给他拍完照片后,对着旁边站立的化稍一阵儿炫耀,“少少,你看络尤多帅啊,回去给飞扬他们看。”
“看到了,我们走吧。”化稍没有说话,眼睛里面全是笑意,他们两个人或多或少都比顾络尤大个五七岁的样子,是看着顾络尤出生、长大的,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眼中的爱远远超出了覃响眼中的欣赏,但爱分离了,欣赏却依旧伫立在这里。
“这件衣服重吗?”上面全部都是真宝石,覃响见顾络尤从桦拂欧手中接过衣服的手都沉了一下,听到他说不重,放下心,“那就好。”说完一句、两句,都没有从他的身上移开视线,相较于坐着的自己,站着的人儿率先问了。
“怎么一直看我?”
“养眼,不是说看帅哥会延长寿命的吗?看你的话,是不是会长命千岁啊?”覃响说得认真,似乎千年真的会因顾络尤而存在,这是对顾络尤最高的赞赏,他刚想说话,又听到覃响说,“不行,要真活成千岁的话,我岂不是要成为僵尸啦?”
顾络尤笑出声来,“那看你也能活千年的我,是幽灵吗?”
覃响的关注点奇特,他认识到顾络尤是在夸自己,从他给自己银行卡的时候就不陌生了,真正陌生的是,“为什么是幽灵啊?”
“僵尸没有思想。”
是个无法反驳的理由。
“幽灵没有自由。”
是个无法反驳的理由。
说完,两个人同时笑了,民间传说中的僵尸和幽灵,倒是被两个人幻想出来的特定当成了有模有样的人去交流,当真是说着说着就认真起来了,正因如此才有意思,覃响问,“比起自由,你更在乎思想吗?”
“比起自由来,肯定是更在乎思想,抛去两者,更多的是我从出生就肩负的责任、责任诞生下的种种不能,不会有自由地出现和存在。”
覃响的神情和在面对玖十同样的话前没有两样,因为玖十一句等事情结束后我告诉你一切的话,抛去探索两个人相似话背后的关系,也不会问出相同的问题引导他说出更相似的话来,只是说着自己。
“我们的回答不同,却拥有着相同得开心。”
因为他们足够清醒。
“走吧,前往宴会。”
覃响站起身,和顾络尤并肩站在一起的时候,由于空间足够大没有发现两个人在同出一道门的时候会出不去。
“是不是有点拥挤?”顾络尤问。
覃响没有先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躺下试了试床和飘窗之间的距离能不能容下一个人儿,跟专门为他量身定制的一样,不翻身、不乱动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伸出手比了一个OK的手势,示意顾络尤放心。
顾络尤淡淡地说了两个弊端,“你的身上有伤,睡觉确保不翻身?地上的凉气入体,会令你的身体生病的,纵使你不是子落,你也能睡床。”
覃响起身,光是一个起身就应了顾络尤说的话,尚未盘算过起姿与床距离的第一次是注定要吃些苦头的,膝盖磕到了床板上。他龇牙咧嘴的面貌在顾络尤地注视下憋回去了,倒吸一口凉气的气憋在嘴里面鼓了脸颊,像是含了一口水,慢慢地吞咽还真发出了“咕咚”的一声。
他笑了笑,试图掩盖住自己没事的姿态,胳膊支在飘窗上,下巴枕在胳膊上,在自己的原位置上说,“我们就睡一晚,且只睡五小时,没有必要睡床。”
“你倒会拿我的话当理由。”
覃响偏头,看他的时候眉眼弯弯,“谢谢顾总。”
两个人商量好了,一人五小时守岗,共同抵御危险地发生,谁先睡也说好了,覃响石头剪子布输了,可他睡不着,昏迷了两天两夜,刚醒不到五个小时,是神人也睡不着啊,索性在试了睡觉位置合适后,趴在飘窗上看雨,和顾络尤一起,不是和他一起看雨,是刚好两个人一起看雨。
“雨下这么大,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小点。”覃响闷闷地说,和窗外的雨一样是闷响,因他们住在了平房里面,外面的雨格外有名字,因两个人的距离很近,顾络尤不费力地听到了他的声音,根据事实回答,“会的,我手下的员工问了晚辅上港的天气情况,雨不会一连下多日,只会每天断断续续地下。”
“和海德堡不一样,海德堡的雨一连能下好几天,最长的一次,下了多半个月,放晴的那天,我在上学的路上一看,每个人脸上的笑脸尤为珍贵,让我记到现在。”
“你喜欢晴天?”
“我也喜欢雨天、雪天,雨天可以出去外面淌水,雪天可以在院子里面堆雪人打雪仗、晴天可以晒太阳,但是暴雨不好,是灾害。”覃响的声音和心情一样沉下来,泛着心疼,沉重地说出口。
“二零一九年,戊智辛原下暴雨,淹了不少的村庄,是近来年自然灾害最严重的一次,尽管是全国救援,时至今日戊智辛原都挽回不了那一年的损失。”
此时此刻,窗外正下着暴雨,屋内亮着一盏温暖的灯与电暖气,烤的人暖洋洋的,而那年那刻,天光大亮,屋内的人没有了气息,如入冰库。
“我记得那一年,那一年为了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我和几位朋友去到戊智辛原采风,不幸遭遇暴雨,一连三个月都被困在了那里。竭尽我们所能,都没有办法让那座城市好一点,再好一点,哪怕暴雨度过后捐再多的款,都挽救不了暴雨里生命地流逝。”
“那一年,你在戊智辛原的哪里?”
“三月峡。”
覃响因为他的回答笑了,也因为自己的回答伤心了,“我在西守胡村。”
这个地方名一出,顾络尤闭口不言,抬起手捏捏他的肩膀,作为安慰的一个动作,被覃响一声“嘶”给惊扰了,快速地松开他的肩膀,看他又痛又想笑的模样,也跟着他笑了,“抱歉,你的肩膀受伤严重吗?”
“被顾少爷给捏严重了。”覃响因为他这个动作无奈地笑了,左边肩膀现在、起码这一刻是动不了了,好心做了坏事,能情有可原,也能小小地要求一下,“顾少爷看看怎么赔吧。”
“我去买药。”
覃响怕他的动作比嘴快,在他说完立刻阻止,“我们来的路上没有看到有药店,明天再说吧,再者,你不是已经简单地给我包扎过了吗?”说到此,他发现了不对劲,盯着顾络尤,“你故意捏我伤口的。”
顾络尤的神情放松,微微地点头,不是循规蹈矩地上下点头,而是向右侧点了一下头,这一个顿点,灵动轻巧,停留在了覃响的心中,在他说话的时候,直至说完都不知道自己从哪一个字开始带着笑。
“好,既然顾少爷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过来,让我报仇。”
顾络尤正了神色,认认真真地跟他说:“覃响,这里很安全,你有了容身之所,我也闲下来了,就要出去外面买点东西。本来我看你的精神状态不错、也很有活力,便觉得你的伤无碍,可以支撑到明天,是我自以为是愚蠢了,没有照顾到你的感受,我向你道歉。”
“我跟你道歉是因为我认识到了我的不足与做事中得瑕疵,我去买药也是为了我做事必定以完美为基础的准则。所以,你不用在乎此城是否黑暗,雨势有多大,只需记住,我在修补自己的完美落地,和你没有关系。”
就算是有关系,他也有理由,可以说是把自己捏疼了地赔偿,无论哪一种,他都不想让自己感到愧疚,覃响阻止不了,轻轻地说:“那你便去吧,不要让我久等。”
可在顾络尤即将走出卧室前,覃响站起身,对着转过身的他说:“顾络尤,是我冲上前落得一身伤,无论多疼都是我自愿承受的,你不必跟我道歉,相反,我要谢谢你陪伴在我的身边,没有哪一秒我是不开心的,也没有哪一秒是无用的。你把我安顿好了、也闲下来了,就要出去,怎么不问问我的意见?”覃响微笑,“我想和你一起去买药,你愿意吗?”
哪怕知道他会回来,覃响也不愿一个人在这里等待,比起等待,他更愿意陪伴,不管前方是暴雨还是烈阳,他都不惧,一如二零一九年的暴雨夜,已经成孤岛的西守胡村。
少年一个人站在房顶上,清瘦的身躯被暴雨削得不剩几两肉,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纯净水的源泉,与周围无情的暴雨格格不入,可他还是毅然决然地跳入湍急的雨海里,不顾生命危险救人。
这是玖十在得知覃响也是戊智辛原暴雨下的受害者时,去翻找了当年有关于戊智辛原的录像和报道,看了一遍又一遍,每次都在为覃响心惊,每次他都有让人放心的能力,而和覃响得善良如出一辙的顾相以呢?
会活过来吗?
玖十在手术室外面等候一个结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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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七十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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