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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八十九个字

无需沾水,自得凉快,或许是心过于宁静,换来了一块儿早已经备好的墓碑,像是身后事有所托的此刻,好乘凉。

顾相以轻轻地靠在背后的石壁上,看着说是洗干净身上的伤,实际上在玩水的吴晚期,眼睛里面好似也承载了一片,自涣中南落袋谷而来的汪洋。

凝望之地的人爱旁观,不爱水源,此时此刻见所见没有所得,也不屑于留在这里等彩虹地出现。不是凝望之地的人,才会想要看到喷水彩虹绽放在空中,没有刻意等着彩虹,只是是一个很好看人的理由,不然没有什么理由看向那水源的循环。

如此好的晴天里,彩虹极易出现,一道、两道、三道开在了吴晚期的周围,让承诺显得楚楚动人了,也让视线有了个落脚点,好在不是人了。

虽然他们由不得自己说喜欢不喜欢,自己也什么都不是,但还活着,就有个人情感的话语权。

顾相以不想看到他们,无论他们做了什么,仍不想看向他们,看着那水中彩虹,想到了童泰禾宫里面的花园,也曾有过这一幕,比这一刻轻松,没有多面和伤害,只有见花是花、见人是人地欣赏,自当让人心驰神往。

现在什么都没有,哪怕水落到自己的身上如一场雨,都不会让他想说下雨了。

这是一个没有办法上前去打扰的场景,晕倒的两个人等接下来的救护车来了就行,正在冲水的吴晚期插不进去,莫说是人在冲水这个时刻,哪个时间段都用顾相以的名义挂满了预约,很难等到地进行时。

如此看着,唯有一直盯着彩虹看的顾相以是孤身一人,他有着最好接近的契机,他的身边无人,就算是有人也难入心,咸宰又不是要入他的心,怎么不好靠近他?但还真的难以靠近,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总之,他是个善良的人。

却有着一副快死了的模样,也不知道是怎么一步步走到这个地步的。咸宰看了他的生命力好久,怕他死,无奈生命力在他的体内,这让人有了极大的误会,尤其是还是得靠旁人叫回神的真相,真像是某种作孽的感情。

“你年纪大了。”叶愿默默丢下一句吐槽后去看病人,首先是两位昏迷过去的人,其次是两位意识清醒、能独立行走的人,一辆救护车能接下。

被医生叫了,自当是听话的,如果想活命的话,如果不想活命,就如同顾相以一样,拒绝上车。

他的伤口不是去医院就能痊愈了的,没有拧成麻绳的麻烦事勒着就会好受许多,这是去医院解决不了的,秦琼斯大费周章把他们弄到这里来也不是看病的,所以,医院没有用。这是客观的事实。

主观也是如此,他只要有能给父亲最后一击的余力就行,其他力气有吴晚期在,所以才说只要有一个人受重伤就行了,不至于现在受了重伤还要说自己没事。

从吴晚期的表面也看不出来什么,清洗了身体后除了一些明显的烫伤、被烧成洞的衣服外,有着同火灾达成了和解的相安无事。医生的关注点就不会在他的身上,至于顾相以,他不愿意去,他的身边还有咸宰看护,能出什么事情。

叶愿放心了这位病人,上了救护车,咸宰都没有说出口那句看似是实话,但听着总觉得是嘲讽的话,也是不想耽误救治病人的时间,只在心里说了一句,误会了,都已经叫小同学了,还能是什么关系。

“去店里再给你们治伤。”

早该到店里的,虽然不是预计时间段到达店里的,但这个时间段比预计的要好上许多许多,无一人不是这么想的,除了顾相以。他不太关注自己现在受伤的情况,只看着吴晚期在自己面前蹲下的背部。

不救人是坏事也是好事,救人是好事也是坏事,可顾相以本来想的是……救人是好事也是好事,他也是这么做的,被吴晚期拦下了,变成了无法说出口得复杂。

能将人从火灾现场里面救出来,顾相以自认是责任,救人不会令他产生任何的情绪,也不知道该产生怎么样的情绪,为什么救人会令自己有情绪?他完全都是不知道的。

但为了能准确表达心理活动的总结,只能借用一下开心的情绪了,做个比如,能将人从火灾现场里面救出来,他很开心,但如果是自己救的,更开心,因为受伤的只有自己,活下来、死去都会皆大欢喜。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明起不来还要假装起来,为了不给吴晚期造成负担,他虽然是个坚强的人,但也没有明明现在坚强不了一点,还要假装坚强的恒心。吴晚期没有受伤就另说了,现在只能这样子说,一点都不好。

被人发现了,人还不乐意了,“你干嘛?”

吴晚期的背部久久不见重量,站起身,看到他不想麻烦自己的样子,当真是想不通,受伤了就不能背人吗?只是受伤了又不是死了,重新转身蹲在他的脚边,怕自己不虔诚,都已经跪下了一条腿方便他上背了。

只要脚尖一动,就只能上吴晚期的背,人体离自己的脚尖就一厘米的距离,怎么动都只有一条出路,也不愿因此多耗费时间。如果最终结果还是要上他的背,中途挣扎的时间不如多分给别的时间段一点。

顾相以不问他可以不可以,他的嘴只会说出肯定式的话,感受也感受不出来,和之前背自己一样步伐稳健、手臂有力,被砸那一下没有事情吗?否则不会自己的胸膛再怎么想要远离,也会不得已碰到他的背时处之泰然。

顾相以不清楚每一项伤害对人造成的影响,只清楚自己经历过的,其中没有火灾,看了他几眼,在他给自己传递的消息中确定是没有受伤后不再看他了,眼睛瞥到了这条路上零散的小吃街,又看了吴晚期一眼。

从穿山甲山下来的那条路上有几家饭店,味道很是不错,把睡着的顾相以都给香醒了,奈何他实在是抬不起眼皮来。他不是一个贪睡的人,想来是伤口在作祟,就错过了一家家的饭店,现在重新返回去,也是个机会。

在到达目的地后,他提出先吃早饭这个提议,被咸宰一票否决了,然而,在其他人还没有投票前,又说:“我给你们准备了早饭,进去吃吧。”

全票通过。

咸宰带他们进去的店名叫别浪古,里面有化妆的地方,但不是一个全是化妆的店铺,像什么顾相以都不知道,别说是什么了,根本就看不出来,只要想做的事情能做成就行了,其他不管。

一楼没有人,也不是接待他们的地方,上到二楼看到了房间,像什么才有了一个解答,像旅馆。左右相对的都是有门牌号的门,直通到顶是一扇挂着门帘的门,直达到了门的三分之一,远远望去,那复古的花色跟披肩似的。

掀开门帘,前两个人是一个人的高度还好通过,轮到自己和吴晚期两个人只有一个半人的身高都无法通过。堪堪只能一个人通过的门不随着身高提高、限制距离,看人的意愿,进到别人家就得按照别人家门框,自行调整入门的身高。

顾相以让吴晚期将自己放下来,早放一步、晚放一步没有差别,要随机应变,也没有想到在吴晚期进房间后就站在了门口,朝自己伸出了一只手。

顾相以托着他的胳膊走得是步步艰难,痛是他不在意的感受,小心走是身体的极限,也是想保留一点力气,才会走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地看向脚下,直至坐到沙发上,再抬头一看,看到了在前方提着医药箱等待了应该是不久的咸宰。

他不是第一次给自己包扎伤口,这事情不介怀,就是自己进来房间,闻到了饭香的味道,半包围沙发中间的茶几上有一桌子的饭,长条沙发上也有一位主人家,当着她们的面合适吗?

如此想着,便也如此问了,除了不能说的秘密外,一切心里所想势必会出口,这可以说是心口如一吗?算是一面中的一种吗?顾相以接触甚少,但至少不会让人和让自己受到欺骗吧。

“没关系,我不介意。”女人放下酒杯,眼睛也不用再次扫视一圈了,刚才这四个人进来的时候也看个明白了,咸宰说有人要找一个能化妆的地方,想来需要的就是房间里面站着的、破了相的人,站起身,跟他说,“要化妆,跟我来吧。”

“不用担心,她不会害你们。”

咸宰是看到顾相以一直盯着两个人的背影看,误以为他是不放心玖十,不放心的眼神难掩关心的心思,直接给他戳破了,省得他悲忧伤身,干扰为数不多的生命力,这属实是误判了。

顾相以担心的是女人,不是男人。

父亲有什么……玖十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那人样畜牲脑的东西,让人只会为别人担心。

不过没有事情,自己在这里呢,要是父亲有任何的逾矩之处,立马阻止,他是游客身份的期间不能死,就等他恢复顾络尤的身份再死。

对待他人来说是一样的,只不过是分时间的长短,对待自己,什么都不一样,顶多是个名为顾络尤的坏人罢了,给予再多的情绪都是给了父亲那几分的脸面,他还不配。

顾相以留心观察着玖十的动静,在女人出来独留他一个人在房间的时候,话也不能这么说,是玖十竟然会想一个人独处?不是一向要人陪吗?不是一向不是人吗?装出来的,用来骗人的,他就是这么想的!

特意嘱咐了女人一声,“他说什么你都不要信他。”

任我攀第一次听到以“怕自己被骗”口吻说出来的叮嘱,很是新奇,打个哈欠都能让这房间香上几番的人,说出的话更甚,“弟弟,没有人能骗得了姐姐的。”这已经不是竟然不认识自己的问题了,是,“咸宰,你从哪儿骗来的小弟弟?”

“我可听愿愿说了,你对他有超出你平时待人处事地关注。”

“任务而已。叶愿和你是好姐妹,和我就不是朋友了?什么我都是最晚知道的,很难不想,你们背着我有多少小群。”

“刚才警察局着火,你给叶愿发消息让她带着救护车来一趟,这倒是不稀奇,你救那个固执的倒霉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你看一个弟弟看了好长时间,就是这个弟弟吧。”

“我谢谢你分两句话说,给我了点呼吸口。”

任我攀的下巴微抬一下,又回到原位,双眼眯出来的就是挑逗,“不客气。”

“就刚才发生的事情,她也跟你说了,果然呐,三个人的友谊是拥挤的,尤其是性别还不一样。”

弟弟已经被两个人说话之间地推动,推动到顾相以的眼前了,他还是没有看到,反而看到了咸宰,从女人的口中知晓,他在刚才的事情中帮了忙,也不止帮了一次忙。咸宰好像是这样子的一个人,只是没有露在顾相以的眼前,他不信,问出口,“你为什么要帮他?”

这话就是正大光明地试探两个人之间是什么关系,与之前所问是截然不同的心境,那时候不知道咸宰帮过他几次,所问你们是什么关系完全就是震慑对方的,现在是真的想知道,但没有什么温情,只想看看其中有没有什么能算计的。

“他是我的学生。”咸宰当真是太看明白他的小心思了,回答不是故意卖出破绽给他乘人之危的机会,而是先卖个乖,再郑重其事地说,“凝望之地里面的人不要结交,从他们对待警察的态度中也能看出一二来,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不然,你连累的可是我。”

“小同学,你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应该也知道,不连累别人是多么美好的品质,我先跟你说了,我怕连累,我不想因为你、你们而陷入到危险里面,在事情成功前,我们各自相安无事就行。”

“那你给我杀,我就信你说的相安无事。”

“怎么可能。”

“你也知道不可能。”

说这些话,骗子。

相安无事就不要杀人。

若是此刻的相安无事是为了死在最后,为什么过程中不能自救?用人命全了凝望之地的什么吗?怎么可能,他说的话,顾相以原封不动、“添油加醋”地送给他。

“你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应该也知道,不杀无辜之人是多么美好的品质。你选择不当人,自有不做人的惩罚,必有的一项便是,没有资格要无辜的人不反抗,自愿赴死。我知道,这里是你的地盘,你似乎很有威望,不然朱醉见与那名女警官不会见到希望,走出一半的路。但你再有威望,再践踏法律,践踏的都是凝望之地的,和我们无关。”

“你可以动摇人心,这是你的权利,我也能想到对抗你的办法,这是我的能力,既然要相安无事,首先第一条就是,不要插手对方的事情。你杀了无辜的人,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都是有罪的,我不屑于与你说话,你记住了,我是想要活下去,才与你说这一字两句的。”

不然,不会说这么一大堆。

不是为什么要说,是凭什么要一个罪人来听?

杀人犯就是杀人犯,但人一旦有用了就是荔枝老师。

现在的小同学都这么会投风向标的吗?

咸宰笑了笑,“渴了吧,喝口水。”

这话是真心的,顾相以能看出来,纵使他有着四两拨千斤的趋势,也挡不住他受那么多的孩子们喜欢,可他杀了人,杀过人,就该知道喜欢是最没用的东西。错了就是错了,不能有理由,怎么能有理由呢!那要无辜的人该如何生存?

顾相以点头,应了喝水的事情,的确是口渴了,看到是茶叶水,摇头,“白开水。”

要白开水就把茶叶水给换了,任我攀摇头,“我一大早就泡好用来招待客人的茶叶水啊。”

她只是在惋惜自己付出的时间,并未对咸宰被人用不好听的话说了,还乐意照顾的模样感到震惊,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任我攀的下巴枕在沙发背上,导致出口的声音是闷的,“你们说这么一大堆,又说不服对方,白白浪费力气。”

“倒也没有白费,毕竟,小同学跟我说话了。”

还好说得都是有效的“挑拨离间”的话,不能白白浪费每一个字从自己口中说出来得珍贵。顾相以喝了一杯水压了压,又恢复沉默了。

“他比你坚强,包扎伤口期间还能说这么多话,你记不记得你当年,包扎伤口哪里还有话啊,都是把自己打晕再上药的。”

“没办法,我当时太怕疼了。”

是第一次疼,所以才怕疼吧。

如此说绝对了,但用在他的身上却格外得合适。

“你现在习惯了吗?”

“早就习惯了。”

咸宰给他包扎好腿后,又把全身受伤的部位给他包扎了一遍,恨铁不成钢,没有一点真情,全是为了完成任务所付出地努力,“你再受伤,我真把你关到死了。”

“去208房间里面洗把脸换件衣服,过来吃早饭吧。”

“我背你。”

咸宰说完吴晚期才说的,可以确认到的就是两句话,落入人儿的耳朵里面却是一起落下的,好像有人给他抢背一样,实际上还真有人。

咸宰坐到沙发上,坐的时候没有太注意,坐下了看到茶几上面白色的盘子里面有剥好、甚至连籽都去掉的半盘葡萄时,明白了这个位置理应由顾相以坐。

其他人认领不了,就自觉坐到对面的沙发上了,和任我攀坐在了一起,得她调侃,“和我坐在一起,就是没有和小同学坐在一起舒服是吧。”

“我们多年朋友,肯定不是啊。”

“那你怎么不洗手上的血迹就坐到我的身边,这就是你说的多年朋友吗?”

“行,我也去洗手。”

“不会是去208吧。”

咸宰:“……”

既然这么说了,台阶都已经摆出来了,不下岂不是不合适,打开208的房间门,一是洗手,二是看看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还真有。

吴晚期洗了手,自己洗自己还知道是怎么洗,从火灾现场出来直接往水管面前一站,就当洗白白了,给别人,尤其是受伤的人,尤尤其是还要唯一关照的顾相以,有些难办,就在此刻,咸宰出现了,主动揽下了活。

他一个日常照顾小孩子们的人,照顾顾相以完全是得心应手,顾相以本人不想浪费时间,再拖拖时间就拖到中午饭了,再者,自己都已经上药了,非重要的事情不能再包扎了,看在这等、这等的份儿上,让他帮忙洗脸、穿衣服。

这衣服一看就是咸宰准备的,和之前蓝色的一套是同样款式的,又是丝绸又是纱,从衣服的款式就已经暴露了咸宰的家乡。

顾相以看出来了,不想问,也没有问,满脑子想着给人疗伤,“你把医药箱拿过来,我给吴晚期上药。”

“你别害我,我最不喜欢疗伤了。”吴晚期一提起上药和包扎来,话不投机半句多,人跑开了,只留下了顾相以和咸宰,有人不能走,伸手,“我允许你抱我。”

只能抱不能背,减少接触的面积。

咸宰把他放在了他应该在的位置上,看到一盘葡萄是个人都会懵的,就看谁先给他解答疑惑了,都不需要抢答,唯有一个人知晓其中的缘由。

“顾相以,你尝尝这里的葡萄。”

“顾相以,你尝尝这个饼。”

“这个米米粥。”

“瓜瓜龙饼。”

顾相以吃不了这么多,在他给自己夹到碗里后,又给他夹到碗里,人儿一心给自己夹菜,浑然没有注意到异样,还以为是他吃得快呢,愈发有动力了,在如此休闲地对战下,玖十化完妆出来了。

从他的视角,能看到顾相以的后脑勺,与覃响的后脑勺是绝对不相似的,让饭避免了落地的可能性,走过去坐到了单人沙发上,不是单人沙发,只是只有他一个人坐,也就成了单人沙发。

“人到齐了,吃好喝好,长生不老。”任我攀热情地招呼他们,拆开一瓶好酒,给他们倒上,“酒精度数不高,男女老少都能喝,看你们不像是不能喝酒的,别拒绝哦。”

两位来做客的成年人随主人家,到达顾相以这里时,未成年不能喝酒,也没有打搅了任我攀的兴致,开口,“你要喝饮料吗?还是喝奶?还是给你现调一杯饮品?姐姐这里是酒吧,一应俱全,想喝什么就跟姐姐说,不要客气。”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喝酒了?”

任我攀与咸宰一碰杯,笑嘻嘻地说:“还是咸宰懂我,我这里可是酒吧,哪有不喝酒的。何况,昨天晚上下雨了,哇,你是想象不到昨天晚上这里的人有多疯狂,彻夜不眠地欢呼,我借雨卖酒,大赚了一笔。你们今天早上过来有没有闻到满地的酒味?”

“有一点,不一直都是这样子吗?某位女士酿的酒十里飘香。”在凝望之地居住的人,没有人不认识任我攀,也正因如此,不认识的人就是外来人了,很好辨别出来。

“那就陪我再喝到晚场,等叶愿休息了,我们像以前那样子,大喝几天。”

“怕是不行,我有任务在身走不开,叶愿刚救治了两位病人,等这件事情过去后,再一起大喝一场。”

“好吧,那就及时行乐。”任我攀站起身,把酒杯举到了中间,叫人,“一起干杯,长命百岁!”

外来者的三个人各有各的风采,全映在了坐在他们对面的咸宰眼里,他能喝酒、能干杯、也想长命百岁,所以他和玖十一起碰了杯。而剩下本来是要碰杯,一听长命百岁又赶紧撤回去的两个人,喝过酒、也想干杯,那为什么不干杯?

是因为长命百岁,顾相以不知道这一次碰了长命百岁,需要多少次否决,才能让长命百岁不作数,怕关键时候多一次、少一次,影响掉自己的计划,只能不碰了。

而旁边的吴晚期自认长命百岁是痛苦的,可不能让长命百岁的祝福冲散了自己名字带来的厄运,现实已经是想死死不了了,何苦让祝福也哭泣。

在顾相以发现吴晚期没有举杯前,先看到玖十举杯了,鼓起腮帮子忿忿不平,这不是长命百岁,叫祸害遗千年!冷哼了一声举起杯,与身旁的吴晚期碰杯,说着属于他们的“祝福语”。

“祝我们像溘先朝露。”

“什么意思?”

“死得早。”

这个吴晚期能碰杯,学着他说:“祝我们像溘先朝露。”

“这是你主动跟我说话的,不算我们火场前的约定。”

“嗯。”

“你们两个人在说什么悄悄话?也让我听听呗。”任我攀的耳朵凑近他们,他们就不说话了,不是因为人地到来,是两个人已经没话说了。吴晚期还行……也不行,他只跟一个人说话,顾相以完全是个冷淡的性子。

咸宰跟她说,她信了,即使没有亲眼所见,也坚信朋友是不会骗朋友的,挡不住跟他们说,“今天晚上来酒吧,我让你们热起来。”

“晚上没事的话,可以来看看,有她在的场子很炸的。”

“对的,不强迫,想来就来。”

“好啊!”

吴晚期答应了,就是替另外两个人答应了,也不会有人拒绝。任我攀请了他们,又或许是咸宰请的,不管是哪位,他们吃了饭、喝了酒就是事实,晚上是必须要来的,不仅仅是因为礼貌,更是因为好酒好饭是家常菜。

“我们来录个视频吧,等愿愿手术结束后,让她看看我们的聚会。”任我攀边说边拿出手机,说完了,人也听完了,就看到了手机屏幕里面的自己,虽然这样子说不太好,但是一个比一个呆,任我攀都快笑掉大牙了,“三位朋友啊,稍微做点表情。”

三位……也就吴晚期能笑出来,剩下两位笑不出来一点,玖十自有原因,顾相以的原因没高过笑容,他不会笑,还没有出师呢,猛然一笑会不会吓到人?会不会很僵硬?会不会破坏照片的美感?综合下来,笑容难现。

也不怎么愿意盯着镜头看,如果是相机还好,他不会从看到自己,手机就会从屏幕里面看到自己,顾相以不想看到自己,直接低头了。而就是这一下,让吴晚期想在他脸上比手势的手,因为他的动作收了回来。

端坐两旁,难显心思。

是猫是狗,再无天日。

“咔嚓。”

去厕所回来的男生不小心踩到了飘落在门口的信封,发出了声音,引得门内四个人地注视。

视线不对人对动静的,他们得确定是什么人,看到是男生后也没有再继续说话了,内部机密,严禁外泄,公开的可以问一问,“你知道这些信封是怎么回事吗?”

“学校里面有过那么几次洒信封的活动,拆开的是钱可以自己拿着,如果是电影票,就得按照上面的时间去往对应的地点,但那些去看电影的人再也没有回来过。后来再有这种活动,还是会有好多人抢,有人拆出了电影票不敢去,就会被绑去,反正拆出来电影票的人都没有回来。”

“我还以为是邀请心悦的人看电影呢。”所以,就把拆出来的电影票给塞了回去,回不回来的覃响不怕,再怎么也会回来的,就问如何确定拆开的对象。

“拿到手信封,谁拆出来电影票就是谁的。”

“他们是怎么知道具体是谁拆开的?如果是我拆开的,我不想去,把电影票硬塞给别人,咬死是他的,可有解法?”

“有监控。”

“没有**的地方吗?”

“没有。”

“厕所?”

“有。”

这是个什么学校啊!

现在先不提这是所什么学校了,先把本就不属于这所学校里的人儿从这所学校里面拉出来,拉人出来前,哦不,是陪人一同进入前先抻抻筋,让信封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识相点赶快交出来电影票。否则的话,就求求你辣,当然,所求是信封,不是背后之人。

“同学,装有电影票的信封有几封?”

“六封,有传言说是因为六六大顺。”

“那我不得六六大顺啊!”覃响抻完筋了,准备好开始大拆一场了,闲杂人等可以观看,但不能上手,如若要上手,请先听覃响一言,“两个人去那个地方互相之间有个照应,四个人容易一网打尽,我们两个人去,你们在外面接应。”

“我帮你找,不会拆的,你们小情侣感情升温的时刻,我们自动选择避让,前提是不能有危险,否则的话,我踏平那个电影院!”

“是啊,老天爷呀,我和顾少爷才认识了二十七天,还没有开始嫌弃对方呢,不能将我们拆散呐!”覃响的双臂伸直,向外展开,像是在怀抱老天爷,给他一个大大的、温暖地拥抱,他会不会满足自己的心愿呢?

覃响紧闭的双眼俏皮地睁开了一只,偷偷地瞧着老天爷,单只眼的情绪更浓,尤其是在一个人的两只眼睛一同望向那只眼时,竟会有些感情难以平分地争吵。

争的不是他看向自己,争的是自己看他的情绪少了一点,比起说这是覃响的魅力,说是顾络尤看人的方式更为准确,但两者都有,只分准确、不分大小。

覃响又闭上了眼睛,双臂回收抱住自己,“如果老天爷要拆散我们,那我可就要人定胜天了!”这一次,他睁开了两只眼睛,盘腿坐在满地的信封中。

就算是没有找到,顾络尤也将满地因覃响的身影造成的深粉、浅粉的粉色信封看在了眼里,只有一张也没有事情,有两张更好,不是想让覃响陷入危险中,而是自己有绝对的信心能够保护好他,才与他们一同坐在地上,捡着信封。

信封的厚度是一样的,需要感触能力强的人才能摸出来细小的差别,规呜呜和白白冼把他们那边的信封摸完了,覃响把地上全部的信封都给拆开了。属实是可惜,四个人统统不是那个天选之子,抢了这么多的信封,里面竟然没有一张电影票。

覃响最后问了一句,“同学,能交换吗?”

“不能,他们说这是缘分。”

覃响躺在一地的粉色信封上,终归是与自己无缘,艰难地坐起来、又站起来,“啪叽”摔在顾络尤的面前,把规呜呜给震的站起来了,还好这一次覃响说话快,也还好这一次自己是真得被吓到了、反应慢,不然指不定说出来些什么。

既然是开玩笑式地抱歉,就提前有个准备,不要一上来“噗通”摔在顾络尤的脚边,要是个不仔细看的,还以为是跪在了他的脚边,活脱脱把人吓一跳。

跪是不可能的,摔也是不可能的,哪有直接摔人腿上的,说好听点这叫缓冲,说白一点就是碰瓷了。

“顾少爷,老奴没有办法继续陪在你的身边了!我简直是玷污了桦拂欧老师、化稍老师两位前辈的精神,无颜面对他们了。”

“怎么这么说?”

“他们是保镖,我也励志当一个保镖!可不就是前辈吗!”

“这么皮啊。”

“嗯哼。”

覃响的胳膊支在顾络尤的腿上,一抬眼就是他低着脑袋的脸,太亮眼了,但越亮眼越看,他亮眼、自己耀眼,就看谁的光芒万丈了。即使是如今的场景,两个人也不遑多让,莫名其妙沉浸在了一个增加字数的环节里面无法自拔。

亮眼久了,是会变成刺眼的,他的光明是有攻击力的,反而让覃响轻微地笑了笑。书本上常用很多词汇来形容笑容,可在看到覃响现在的笑容时,翻遍了书本、诗句,都没有一个可以与之匹配的形容词,谁见了都会苦恼,怎么形容啊?

形容不出来,便说是覃响了,按照顾络尤的方式就是,再次千金散尽还复来,此时此刻,不觉得没有钱真好,起码不会给他了,而是觉得没有钱真不好,心动了也没有办法记录。

不是爱情的心动,只是简单地、因为一个笑容,重新爱上自己、这个世界的心动。

用这个笑容说:“顾络尤,抱歉。”

太犯规了。

但不是因为这个笑容的原因,顾络尤没有怪他,一分一毫都没有,他清楚覃响的性格,自当不会让他为难,“没关系,我们去吃饭吧。”

覃响趴在顾络尤的腿上,嘟囔道:“腿麻了,起不来。”

“那就先晒晒太阳吧。”

从顾络尤这个视角看,“覃响,你现在的脑袋很像一个大橙子。”

“回家的路上,买一个吃吧。”

“一个够吗?”

“四个吧,问问他们吃不吃。”

顾络尤又想出了奇招,说出了新话,“金色头发,很衬你。”

“现在不行,等以后一定染给你看看。”

明明他是现在说的,顾络尤好像在太阳地帮助下,看到了他未来的样子,年纪轻轻就已经如愿以偿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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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八十九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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