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开窍了？变傻了？

三人开始往山上走，路上看见两两三三的人这里翻翻，那里找找，硬是不叫名字。

季春溪都看烦了，忍不住感叹：“这么信山上那座，又不见他们像纪娘一样天天祭拜，还不如放开嗓子喊两声，指不定早就找到了。”

“毕竟纪娘是为了未必会来的利益，而他们不喊是为了规避未必会来的风险。”宿凛霜感慨，看了看偌大的山林，叹气，“你可真是给我们找了个好活。”

季春溪只能笑笑，转移话题，“我们去哪找？”

“去庙里看看纪娘在不在那。”宿凛霜还是想问问莫秙的事情，感觉所有事情都跟莫家有关。

“要不我们问问路边的村里人，说不定会有收获。”黎希提议，刚刚想了半天莫秙说的话，半点没搞明白，只能再搜集搜集信息。

三人随机抓一位大爷，问了问莫家的事，大爷看着他们，摆摆手，拒绝回答。

“大爷，那你可以说说山上的东西吗？”

大爷疯狂摆手，哑巴一般地企图远离，结果看见宿凛霜拿出的钱袋子，精神一振，停住脚步，保持着逃离的姿势，说出了第一句话，“给多少钱？”

宿凛霜打开袋子，拿出三四个碎银，看向大爷，大爷眼神发光一瞬，咽了口水，强装镇定，摇头，表示不够。

宿凛霜再加一个碎银，看向大爷，大爷收回脚步，来到三人面前，“再加，买命钱给这么少？”

“我觉得别人对钱也会感兴趣的。”季春溪看不下去，撇嘴。

“那可未必，毕竟山上的东西显灵过，现在可没有人愿意搭上性命帮这种忙。”大爷提示道，“要不是我老了，我也懒得搭理你们。”

所以村里人不会搭理夜里的纪娘的喊叫，也不会为了找人而喊出那个女孩的名字，黎希想着，点点头。

宿凛霜想到山路上的“哑巴”，只能再加银钱，老人虽然贪，但是也没让宿凛霜加太多，加了四五个后，终于点点头。

宿凛霜本来想着，如果他要一整袋的话，他一定要季春溪赔钱，好歹还剩了路费，心里松了口气。

大爷开始偷偷摸摸地讲述，压低声音，珍惜生命，开始讲自己知道的有关莫家的事。

莫秙是个好孩子，挺能干活的，家里丰收时，经常下地，见人就问声好，遇事也会上来帮忙，可惜就是脑子不大灵光，读书不怎么样。

就上一年来着，莫家发达了，莫秙也变灵光了，纪娘开始上山，还日日带着贡品，虔诚得紧。

自那之后，村里人都说，纪娘是拜了山上的东西走了运，有人说莫秙是被山上的东西开了窍，也有人说，莫秙是被山上的东西换魂了。

其实大爷也不太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就记得，纪娘失踪过两天。

自打莫家发达了，纪娘日日夜里出门，到处喊莫秙，第一天她喊的时候，村里人还帮着找了一宿，第二天天一亮，纪娘不喊了，大伙刚想安慰她，劝她别灰心，再找找肯定能行，她摆了摆手，说什么，她要找的莫秙只能晚上找，白天的不算。

听着这话，大伙肯定害怕，觉着她要么得了癔症，要么招惹了山上的东西，便没人帮忙找了，也不敢找，对山上的东西提也不敢提。

看着这大爷确实不太敢提，次次都说它是山上那东西，昨夜与我聊天的那个说不定是鬼山佛的手下之类的，黎希想着，凑上前来接着听。

“所以您说的显灵是指莫秙的变化？还有您可还记得纪娘是何时失踪？”宿凛霜拦住想上前的季春溪，季春溪撇嘴停下，心里嘀咕，这么点消息要这么多钱，敲诈！

大爷面露苦色，细细回想，不确定地回了句，“大概是去年年末，就莫家那胎去了不久后来着。”

“最近村里可还有什么异常吗？”

“嗯，我想想，除了纪家的事，也没什么特别的，不一样的事，也就今天失踪那丫头，你们认识吧？”

“算不上认识，就见过一次，她怎么了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之前询问过她怎么不跟莫秙一块儿玩了，她说现在的他什么都不懂，他变傻了，你说说，莫秙分明是变灵光了，就她一个小丫头说他变傻，还是年纪太小，啥也不懂。”

大爷说到最后几句，不由得评价了起来，站在由过往经历铸就的高地之上俯瞰着不知事的后辈，用过来人的语气感慨着。

黎希看着他的面庞，总觉着大爷好像升上了某个未知的地方，满脸都写着“不容置疑”四个大字，黎希歪头再看看，大爷仍旧挂着这几个字，加粗加黑，更加显眼。

之前想上前理论价钱的春溪退回原处，觉得大爷还算真诚，确实是知无不言，连这些看着无关紧要的细节都说了。

“所以除了莫家，就没有其他人受到鬼山佛的恩惠了？”

“就我所知，没有。”

大爷见三人已无话可问，赶紧告辞离去，生怕三人反悔。

三人略一合计，便打算去找找鬼山佛，说不定能知晓更多。

本次步行由不知道靠不靠谱的黎希带路，路线不时会经由麻雀扇脸修正。

麻雀不愧是土生土长的本地鸟，果然带对了路，只是后面雀都打累了，干脆用翅膀抱住黎希的脖颈，时不时旋转一下。

入了寺庙，就见纪娘跪在地上，背脊挺拔，姿势标准，满寺都缭绕着尘火气味，听见三人明显的脚步声也没回头，反倒又给石像磕头。

这幅情景看着实在不好打扰，而且人在庙里大多都不敢高声语，大抵就跟这地方肃穆的压迫感有关，黎希前进又后退，在如何搭话上犯难。

宿凛霜见此，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季春溪抢了先。

“纪娘，可否方便回答几个问题？”

“我没见过那孩子。”纪娘头也没回。

“不是这事，但是如果方便可否让在这里我们找找？”

“你们问就可以，能回答的，我自然会回答，至于在这里找人，那是你们的事，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纪娘语气虽然冷漠，但是态度各外配合。

宿凛霜自觉上前搭话，季春溪和黎希开始在小庙里逛街式找人。

也不是他们不愿意认真找，这地方这么小又这么空旷，一眼望去，一览无余，实在没什么可以发挥的空间，季春溪甚至借助视线阻挡摸了摸石像后面，除了灰尘，啥也没有。

所以，两人就装模作样地到处乱摸。

“你认识今天失踪的那个孩子吗？”

“认识，但没怎么接触过，之前她挺喜欢来找秙儿的。”

“你昨天在村子里找了一晚上莫秙？还没找着？”

“也不全是在村子里，山上我也找过，没找到，我是没有办法找到的。”

“那你为何还找这么多天？”

“这跟今天的事没有关系。”

“哦，行，我们上山前见过很多人，听说莫秙最近学业不错，我还算认识点人，你可以具体讲讲他的爱好品行吗？这样我也好更好地推荐人。”

见过很多人？他知道的应该不多，毕竟没人知道我们家的事，我一定要把剩下的秙儿找回来，一定要把他们留在这里，至少要留到晚上，纪娘站起身，又插上三根香。

“他很听话懂事，没什么爱好，家里忙，经常要他帮忙干活，他也没拒绝过，讲话也不骗人，学习也很听话，叫干什么就干什么，最近很是勤学好问，经常问问题，所以学业好了很多。”

怎么突然愿意回答这么多？听话代表不怎么反驳和提意见，不骗人很可能是不会骗人，感觉好典型的评价方法，凛霜哥套话技巧果然比我好，季春溪边想边敲了敲墙，成功吃了一嘴墙灰，呸呸两声，干脆坐在地上摸地板。

黎希趁纪娘转身，赶紧多摸摸石像，看看它是否有什么蹊跷，而他肩上的麻雀看着石像，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很是专注。

宿凛霜也觉得疑惑，但目前还是趁机追问比较重要，斟酌了一下用词，接着问：“你是怎么突然想要给这位进香的？”

“之前我在山里迷路，好悬没死在里面，没人找我，没人回应我，就只有它引领我出来了，帮我过上了好日子，它是神明，我的神明。”

“莫家的钱是那个撞到你丈夫的人给的，这也是它的‘恩赐’？听着不太像神明的行事风格。”

“你懂什么，他有腿没腿不都一样，至少他没的腿能帮忙赚到秙儿的束脩，还能帮他戒酒，所以，这当然是恩赐，是我应得的恩赐！”

“应得的？为何这么说？”

“呲，它赐给我，那就是我应得的，它的行为都是合理的，轮得到你质疑吗？”

“我没质疑它，其实准确来说，我质疑的是你的资格，为何这个村子只有你才得到了它的恩赐？”

“那我哪里知道！你这人……”纪娘刚想说些什么，想到他手里应该有能帮莫秙的人脉，就让嘴偃旗息鼓了，甚至火气都消了，接了后半句，“真是厉害。”

宿凛霜：问来问去，问来问去ing

季春溪：又是想要动武的一天。

黎希：感觉离找到失踪人口还有好远好远。

纪娘：他好多话，怎么比村口的老大娘们还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