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萧玦说出那句让沈昭下定决心的话,这两日两人的关系越发默契、重新信任彼此。
萧玦近日的身体已恢复程度虽比不上之前‘善战将军’的身体素质,但还是比‘病弱王爷’的身体好上一些……只不过腺体偶尔会变得刺痛无比。
基于这两个方面,萧玦准备向沈昭讨要一样东西,“殿下,成婚当日给臣看的染血羊皮地图可还在?”
“自是在的!本想成婚后交于你,但……”后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那殿下可否现在将此物交于我?”萧玦轻声轻语地问。
沈昭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白夜,把本宫书房放在木盒里的羊皮地图拿来交于驸马!”
白夜匆匆离去,回来时手里便多了一个木质的盒子,放在了萧玦和沈昭两人中间的桌案上。
萧玦很是兴奋地打开木盒,但看到这卷羊皮地图半幅都染着血,不禁若有所思地盯着看了许久。
沈昭听萧玦一时没了声音,抬头便看见萧玦沉重的表情,“林嬷嬷说找到时,这羊皮地图就已然这样,只有靖南王的私印不足以说明什么。”
“我在想,怎么把这血污去掉……总感觉这血渍后面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萧玦没了往日的嬉笑,倒是一本正经起来。
沈昭此时才切实感受到萧玦是近五年来场场战胜的常胜将军,而不是搜索不能自理的……病弱乾元?
沈昭一瞬恍惚,“倒是听说江湖中有一秘术可行,但需要时间去找这般高人。”
“不必!殿下只需给我鱼鳔制成的胶、桑皮纸、陈年的普洱茶膏、高浓度的烧酒、和田玉坠自己珍珠粉即可!”
沈昭回忆着十年前她在现代做文物修复师时,去除这样的大量血污时用到的工具。
她刚刚沉思时是在想,古代哪些可以替代现代所用的专业材料。
“驸马会这奇数?”沈昭有些惊讶地盯着萧玦看,声音都比往日略高些……
萧玦尴尬的摇了摇头,她当然不能说自己十年前其实不是这个世界上的,鬼才信吧?
“臣在寒渊关时,总遇到这般情况。偶然一次遇到一世外高人,将此法教与臣!”
萧玦绞尽脑汁,想到这话术可行。
“将军之才不可小觑!”沈昭又叫来白夜。
“将这封密信交于谢砚,让他在去江南前准备好驸马要的这些。”
白夜应下后便离开。萧玦听到这些,想问又不敢问,她可不想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回到起点。
那可是要了她的命啊……
可萧玦没想到,沈昭会主动说与她听,“本宫帮过谢砚重振谢家,帮他成为皇商,他是本宫的……得力帮手!”
沈昭见萧玦一副‘没想到你会告诉我的!’表情,心脏感觉变得紧紧的,雪松香不易察觉地波动一瞬……
“即是盟友,知己知彼才可谈合作!”只有刚刚那一瞬间,沈昭冰冷的眸子有了紧张的裂痕,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有道理!殿下,那派他去是因为江南政令之事?”萧玦想了想确实如此,况且自己早就把家底全数奉出了。
沈昭见萧玦并无疑意,便点了点头,将自己的应对之法告知,“谢砚不久后将以江南行商之名,带着粮食前往江南。”
“商队中藏了本宫的暗卫,到江南时会协助他购买荒田收留流民,并调查贪污赈灾粮。”
“大批的流民不见,可会起疑?”萧玦状做思考般提问。
“要的便是让当地县衙起疑,放可进行下一步!”沈昭拿起紫砂壶的茶杯,轻抿了口茶水。
萧玦突然想到什么一般,眼睛瞬间变亮地盯着沈昭,“殿下是想用……”萧玦向四周查看,压低了声音。
“殿下是想聚集流民,待县衙和去抓难民的官兵发觉不对时,再聚众‘闹事’扩大影响力?”
沈昭听到萧玦猜出自己的计划,很是欣赏地扬起唇角,“届时,民心慌乱事情闹大后,陛下为了自己的清君之名便会作罢。”
“殿下,再将贪污赈灾粮的名单在上奏,给陛下一个台阶下……”萧玦兴奋地站了起来,“这事便十有**成了!”
沈昭的眸子又弯了弯,雪松香的冰冷都缓和许多,“将军聪慧!如本宫知己!”
“是殿下不愧是殿下,臣……”还未等萧玦说出夸奖之话,腺体似前些日子那般传来剧烈的刺痛。
一时间,萧玦弯了身子,紧抿住嘴唇,额头上因疼痛而布满汗珠……蓝风铃的信香产生距离波动。
沈昭放下茶杯去扶半蹲着的萧玦,见萧玦这般也猜到了是因为什么,立马加大了雪松香的浓度。
心中很不是滋味的酸涩,眉头也不知何时紧紧地皱在一起。
其实沈昭发现萧玦这般不止一次,但萧玦为了不让自己愧疚担心,都会忍着不说。
还会像现在这样安慰自己,“殿……下!无妨的!这痛感还不如……臣当年中毒箭……来的痛苦。”
明明自己疼的连嘴唇都发白,声音都变得颤抖,可还是嘴硬地硬撑!
“一会儿就好了……殿下!”沈昭问过陈医师,并无解决之法,只能硬挺加以信香的安抚。
沈昭听了这话,咬在下唇的牙齿更加用力,口中隐隐有了血腥味,随即又加大了信香……
萧玦恍惚间听到沈昭,冰冷的语气有些微颤地说,“明日起,不许下榻!”
*
“军师,刘怀等人已在黑石谷附近扎营!”燕铮与顾寒舟已然穿着铠甲,站在萧家军面前。
顾寒舟扇着蒲扇轻笑,“北狄那帮手下败将,今晚确定会经过?”
“根据前方小队情报,此时北狄小队距离刘怀等人扎营之地不足二十里,且为必经之路!”
“太棒了!”顾寒舟兴奋地挥着拳头,燕铮不解地盯着他看。
顾寒舟尴尬地加快了蒲扇煽动的速度,“萧玦那斯说了出战前要鼓舞气势,事半功倍!”
“将军说的不是鼓舞士兵吗?”燕铮半眯着眼,想看神经病一般。
顾寒舟猛的咳了几声,“那走吧!”
此次行动,不能带太多人引人注目,还必须获胜,所以顾寒舟让燕铮从军中挑了五百精兵。
“大家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什么军?”顾寒舟示意燕铮上前,自己从来都是出谋那个,这种费力的还是让能者多劳。
“萧家军!萧家军!萧家军!”五百人的声音震碎着一方天地。
“将军受辱,萧家军是否要为将军守住寒渊关?!”燕铮一个人的声音便足以让这黑压压的天空产生裂缝。
“守住!守住!守住!”五百人军队的信香,像一把巨到斩破这不公。
“好!让我等誓死追随将军!守住清明,守住百姓,守住寒渊关!”燕铮让自己的声音借助自己的信香加大了音量。
军营是离主城相差甚远,而刘怀带来的人为了不被强功,全部被刘怀带走,现在这里便是萧家的军营。
从不被信任的萧玦,变成现在人人追随、信任的萧将军!
她用了整整五年,她英勇善战、常胜将军,让北狄十年不敢进犯!她足智多谋、知人善用,是这里所有人的伯乐!
萧家军只认将军,不忍污蔑将军、萧家军的昏君朝廷!
“誓死追随将军!誓死追随将军!誓死追随将军!”伴随着一阵阵的回响,五百人的小队全然噤声,如暗夜里的狼群一般撕破这污命。!
*
“报告将军!发现前方有两百人北狄小队,朝此处前来!”小王匆匆忙忙地跑进主帐。
“黑石谷果然是北狄的据点!”刘怀又在擦拭着自己的刀,这是刘家祖传的军刀。
此次出行,他将从京城带来的两千士兵全部带来立功。
“小王,你带五百人夜袭黑石谷,放火只要混乱。”刘怀起身,吩咐着小王。
“待本将将这两百人的北狄恶犬围剿,便带大军前去接应你,今日非要这黑石谷有进无出!”
“是!将军!”小王应下便匆匆离开。
而此时燕铮和顾寒舟带着五百人的小队,早已经埋伏在两队必然交战的峡谷之上。
“其他的不说,就刘怀从京城带来了散兵蛋子,这两百人的手下败将,够他们吃上一壶的了。”顾寒舟趴在草丛中满脸不屑。
云朔重文轻武,冗兵冗杂。要不是萧家人世代英勇,这寒渊关也早就失手了。
虽然北狄是萧家军的手下败将,可作为游牧民族歌颂武力,可不是吃素的。
就刘怀带来的两千人,最后能剩下五百人都是高估他们。
果然,一切如两人所料!刘怀带来的一千五百人,只有在前期埋伏时,伤了北狄五十人。
而刘怀好大喜功,伤了五十人便下令冲锋,最后北狄死伤一百人,冲散刘怀的军队……刘怀方死伤一千多人。
“怎么!还想埋伏我们?没了萧玦,寒渊关早晚是我们北狄的!”两百人的北狄队长,嚣张地用蹩脚的云朔话得意洋洋。
“快去让萧家那帮蠢材来救本将!快去!”刘怀现在连刀都快抬不起来,让两百多人护着自己撤离,又派人去找燕铮和顾寒舟支援。
早就没了往日那高高在上的风范。
“刘将军!听说刘将军找属下们,我们这不就来了那?”顾寒舟和燕铮看已成定局,便下令歼灭北狄剩下的五十人,并围堵刘怀等人。
“顾寒舟!燕铮!你们怎么在?”但此刻的刘怀根本顾不上这些,跌跌撞撞地跑到两人面前,“快!他们是北狄人,快杀了他们!”
满身是血,连站都站不稳的刘怀和穿戴整齐,悠悠然的两人对比,可真是……
“刘将军!别急!这不是打呢吗?”顾寒舟故作矫揉造作的声音,“唉!将军!你带兵打北狄人怎么不叫上大伙呢?”
这时,我众敌寡,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剩余五十人的北狄小队尽数歼灭,只留下带队的头头。
“我……本将做决策还需要和你们汇报吗?”
刘怀见北狄人被全数歼灭,看着这速度先是一惊,而后用手随意擦拭了下脸上的血,又趾高气扬地摆起了将军的架子。
“你们就是本将的狗……”说着说着刘怀自以为是的笑了起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燕铮脸侧的青筋暴起,雨后泥土的味道一下扼制住刘怀的喉咙,手中的长剑听到这句侮辱时早已架在刘怀的脖子上。
“你敢杀了本将吗?”刘怀瞪大了双眼,恶狠狠地喊道。
“有何不可!”几个字从燕铮的齿下一个个挤出来,充满了愤怒。
“果然!萧玦带出来的兵,也都是通敌叛国的走狗!”刘怀并不认为他们敢杀自己,自己可是皇上派来名正言顺的将军,除非他们想造反。
燕铮的剑又朝刘怀的喉咙逼近一寸,顾寒舟轻轻拍了下燕铮的剑柄,示意她放下。
燕铮瞥了一眼顾寒舟,硬压下自己心中的怒火,放下了剑。
“呵!还是军师……”还没等刘怀得意地说完,顾寒舟就从怀里拿出了两个小瓶子,“当然不能杀了将军,但……”
顾寒舟狡猾地眯眼笑着,挥手示意围在周围的士兵拿来一碗装满酒的碗。
顾寒舟当着刘怀的面,将两个小饼子里的药粉倒入酒中,嘴中说着:“但我们需要一个……听话的刘将军!”
此刻,刘怀才意识到什么,“你要给本将下毒?来人啊!来人啊!”
刘怀向四处大喊,可刘怀带来的人早就都被两人带来的小队全数斩杀,不留活口。
“刘将军,你看你还着急了!”顾寒舟拍了下大腿,许是高兴地笑着瞥了燕铮一眼。
燕铮会意,上前一步,直接束缚住刘怀,噙住跪在地上,而此刻顾寒舟才卸下伪装,冷脸般端着酒碗上前一步。
“刘将军!好好尝尝此药,助将军安眠养伤!”顾寒舟伸手卸掉了刘怀的下巴,使其张嘴,刘怀开始还在挣扎,洒了不少的‘名贵药酒’!
可很快他便没有了力气挣扎,毒药酒顺着他的喉咙尽数喝下,很快刘怀便吓得昏了过去。
顾寒舟将其下巴复位,拍了拍留在手上的酒才起身,“来人!将刘将军带回军营好生看护!”
“这致幻和毒哑的药,可管用?”燕铮也跟着起身,问道。
“放心,谷雨的毒药吗!你知道的,无形中最是要命!”顾寒舟意味深长地说道,两人弯腰大笑,之前他们可没少被秦谷雨拿去试药。
而此时西北处,火光出现,慢慢的火焰越来越旺盛!好似要撕破这黑夜……
“别的不说,这蠢材将军的那个属下,倒是有些用处。”顾寒舟盯着那处火光,扇着蒲扇。
“派人将其灭口?”燕铮也随着顾寒舟的视线,盯着那熊熊烈火。
“不用费事!靖南王那老斯……怕是想把他们碎尸万段!”顾寒舟说着说着又露出他经典的白牙。
“将今晚之事所有消息,加急送去长公主府。”燕铮叫来身后信任的暗卫,低声说着。
燕铮想着这回的消息很是重要,用特定信鸽送至驿站,再以快马和暗卫接力的形式彻夜送信,估计两日便可送达。
可顾寒舟依旧是朝着那边方向深思,嘴里低声说着:“这回彻底变天了!”
*
两日后,沈逸在昭宸殿内默声地盯着手中两封不同的纸条,乾元的信香充斥着昭宸殿内。
一张字迹清晰地写着:刘怀将军在黑石谷击退北狄小队,受伤昏迷不日即可好转!
而沈逸在心中反复默念着另外一封附着箭矢拓印的密报:黑石谷内发现万石军粮!万人士兵守卫!发现靖南王暗卫统领!
皇帝猛地撕碎密报冷笑:“朕的好皇叔……竟在边关屯粮屯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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