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哪?他杀还是自杀?死亡时间确定了吗?”我反倒很平静,头脑清醒像是解决一件普通案件。
“周清……”冯队欲言又止。
“没事,老徐,告诉我,我亲自查。”
“在临湖公园外的蓝天超市,死亡时间在九点十五到十点,根据超市门口的监控,目前死者确认为陈依,现场残留的血迹送去化验了,下午出结果。
这件案子本来应该是一队管的,你们刚忙完两个大案,下面就通知我们二队去了,没想到死的是小依。”
老徐曾经和我们父母共事,自然也认识小依。
“一队的能力我是肯定的,但这件案子涉及到你们的人,明面上不好直接转交给你们,你们想查就作为协助跟我一起去现场,还是由你们处理。”
“行,谢谢徐队。”我说完就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周清!”冯队拦下我,“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好好休……”
“我不需要你理解,我要真相。”我打断他径直下楼。
人难过到一定程度是哭不出来的,我从来没有这么冷静过。
路上,我听老徐讲了案情。
早上十点左右,有居民发现蓝天超市起火,立刻报了火警。火势异常凶猛,一直到十点半才完全熄灭,火警进店检查时,看见店内地板上躺着一具无头尸,浑身烧焦。立即喊了刑警二队来调查。
老徐带人到了之后,现场进行初步鉴定,尸体身上有刀伤,起火点异常,极有可能是凶手杀人后毁尸灭迹。
老板一早就出去打牌了,超市地方小,来这买东西的都是熟人,钱直接放桌上就走。
于是老徐联系超市老板,查询了店门口的备份监控,当天早上除了老板只有两个人进出超市。
一个是九点十五分陈依进店,第二个人我们都认识——温心,九点三十分进店,九点五十二分温心提着一个红色手提包离开,然后超市起火,直到被人发现。
“温心离开超市就不知所踪,她有意躲开了监控,对附近极其熟悉。超市后门门锁被破坏,不排除有第三个人进入过店内,但后门没有正面监控,街道两边监控画面没有拍到可疑人员。”老徐补充道。
“那就从温心和陈依社会关系查起,通话记录、聊天记录、银行卡流水,温心不是说她母亲生病了吗?去查医院就诊记录,手机她肯定丢了,申请追踪定位看她丢哪了。”我分析道。
“温心在一队做法医三年了,严谨认真,温和内敛,坦白说我真不觉得她会杀人。”冯队犹豫的说。
“你们队里那个温心我也见过,是个很优秀的年轻法医,但我们要拿证据说话。”老徐提醒。
“如果温心真的杀了人,她之和我们接触的一切都是演的,从心理角度上来说,我和她接触从来没发现她有任何异常。”我也不敢相信是温心。
很快我们三人到达蓝天超市,已经严重烧毁,火警和技术人员正在勘察,出于安全考虑我们没有进去。
老徐带我们来到后门,这是一个老旧不起眼铁门,附近是垃圾箱,没有被烧毁,门上本来挂着锁,遭到外力破坏,地上还有散落的不规则铁片。
“据推断是被锤子砸烂的。”老徐指着锁,“锤子暂时没有找到。”
“如果还有其他人进出过现场,凶手就不一定是温心,死得也不一定是陈依。”冯队推测。
“确实,现在只能做推论,线索太少了。”老徐叹了口气。
“等下,”老徐的电话响起,他忙拿出手机接听,“……好,知道了,你们继续查那个手机号。”
“有进展?”我问。
“血液鉴定完毕,DNA确认无头尸体为陈依本人。还有温心的手机被丢弃在附近三百米的垃圾桶内,恢复出厂设置了。
我们在营业厅查询了她的通话记录,她一个月内没有给家里打过电话,联系到了温心母亲,她老人家好好的根本没有生病,温心一个月内也没有给家里打过电话。
温心反而近期多次给一个本地号码联系,多达27次,我让人接着查这个号码。”
“起火情况,消防局有消息了吗?”冯队问。
“还没,但初步检查线路,排除了意外的可能性。”
“蓄意纵火?”我笑了,“那不就是杀人后销毁现场吗?”
“现在看是这样。”老徐无奈道。
我们没有思路,只好挨个走访,询问超市后门住户是否看到有人出入。
晚上七点,还是没有了解到,任何目击者发现可疑人员。
究竟是谁?是怎么在不被人发现,不被监控拍到的情况下,砸锁进入超市又离开的呢?
“喂,”老徐又来了电话,他默不作声听着电话那头的人汇报,脸色不太好。
“查出来了,温心联系的那个陌生号码,是杨泽六年前注册的,五年前杨泽就更换了手机号,这个号码一直空置,最近半月才开始使用,和温心的最后一次通话是今天早上八点零四。”
“温心早上八点找我批假离开警队,然后就联系了那个号码,她提前就计划好了?”冯队不解。
“重点在于是谁?杨泽已经死了,谁在用他的号码联系温心?”我说。
“陈依的行程也查到了,她这两天一直住在家附近的酒店,今天早上八点四十,这个号码打给了陈依,通话时长六分十二秒,陈依八点四十八从酒店出发到蓝天超市,九点十五到达蓝天超市并进入。”老徐接着说。
“我认为,存在第三个人。”我思索道,“最开始联系温心的可能是杨泽本人,但温心并不知情,杨泽死后,他的同伙接手,接着联系温心,并引她和陈依相继来到蓝天超市,自己则从后门进入。”
“这么说温心是无辜的?那她为什么她要把手机丢弃离开?真正的凶手目的是什么?又是怎么欺骗她的?温心不是三岁小孩子,她是有经验的法医,怎么会轻易被人蒙骗?”老徐反对。
“这正是我们要搞清楚的,我觉得周清说的在理,只要有一点可能性,我都不会相信温心杀了陈依。”冯队笃定道。
“并且这第三个人一定很熟悉我们,甚至我们可能认识。”我在脑海中整合所有信息,“他知道陈依的号码,知道怎么骗陈依出来,知道怎么避开监控,知道怎么不被人注意。
如果我的推测没错,我们如果不快点找到温心,她可能有危险。”
“行,二队全力配合你们,不早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等明天消防局有消息通知你们。”老徐没再争辩,先离开了。
冯队送我回家,叮嘱了几句,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完全不能停止思考。
凶手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是温心和陈依?
他杀了陈依,为什么要砍下她的头?模仿割头案吗?那他为什么要放火?
不,如果和杨泽一样,是为了创作,他绝对不应该放火,放火相当于毁掉他的心血。
那是为什么?复仇?凶手对小依有很强的恨意?小依得罪过他?那是不可能的,小依人际关系简单,甚至没什么朋友,怎么会得罪谁?
那是……我突然想到一个词——灭口?
凶手杀害小依然后栽赃给温心,一举两得?
也许温心是在做尸检时有什么特殊发现?还没来得及告诉我们?
那死的不应该是温心吗?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要杀了小依?为什么要杀了我唯一的亲人!
我再也无法忍受,从床上坐起,久久不能平复。
老徐问过我,要不要去看看小依,我回绝了,我甚至没有勇气面对她的尸体。
小依……我想起她,她还那么年轻,最好的年纪是如此漂亮,那么喜欢画画……
我忽的停止思考,明白了什么。
我立即换好衣服出门,驱车前往小依家。
我记得,杨泽跳楼那天,我在她家看见过一幅画,是她在临湖公园的写生。
我把车停到小依楼下,边拿钥匙边往楼上跑。
开门时,我的手都在颤抖。
门开了,我顾不上关门冲进书房,我看到了那副画。
画上是临湖公园的长椅远景,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三五成群一起漫步,燕子停在路灯上俯视,寻着它的目光,我看见地上掉落着一个发夹,那是一个宝石蓝的蝴蝶发夹——温心的发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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