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乌泱泱的刑警从四面涌入,带头的是冯队和老徐,远处驶来的警笛声不绝于耳。
“只有你会报警吗?”我从口袋里拿出正录音的手机,“可惜了,小依,棋差一招。”
“不可能!我明明监听了你的手机,你怎么通知他们的?”她的笑容僵在脸上,不可思议地望着我。
“你不是很聪明吗?想不通就去天上问问爸妈的在天之灵吧。”
幸好,我上午猜到是她,就给冯队打了电话。
“冯队,我还要再看一遍材料,晚上不跟你出去吃饭了,你和老徐自己聚聚吧。”
“周清……”
“我没事,您可别管我了,晚上我看材料要熬夜,你和老徐这两天查案挺不容易的,晚上你们吃去吧,我请客。”
“行……我知道了。”
“不和你多说了,我还有一堆事,不方便先挂了。”
我们还是有点默契的,我们从来没有约过饭,我和他强调晚上,提到老徐,说不方便来,他懂了我的意思,当即叫上老徐暗中守在我家一百米开外,又一路跟到东港码头。
“就差一点……行,周清,我输了。”她重新挂上微笑,“祝你一辈子都找不到真相。”
说罢,她转身毫不犹豫跌入江水中,“扑”的一声,激起层层水波。
等我们反应过来,她安安静静地,没有任何动作,任由水将她淹没。
“陈依!”我疯狂朝栈桥边缘跑去,想抓住她。
冯队冲上来抱住我,不让我再往前。
“行了,危险。”
“她死了吗?她死了!”我克制许久的情绪终于忍不住,全都哭喊着爆发出来。
有几位水性好的警员下去救人,没多久也无功而返。
毕竟没有专业设备,没人敢轻易冒这个险。
江面恢复平静,我呆呆地看着陈依沉下去的地方不知所措。
我不后悔通知冯队来抓她,犯罪就要付出代价,但我没想逼她去死,更没想她会现在就死在我面前。
今天,是我第一次认识陈依,也是最后一次。
明月高悬在夜空,没有遮挡,月光淡淡地洒下,柔和恬静,栈桥显得朦胧,可惜无人有心思欣赏美景。
“走吧,这次真的结束了。”冯队把我慢慢往后拉。
四月二十八号,黄昏时分,我和冯队并排坐在警局外的长椅上。
“案子我帮你申请了不公开受理,老徐那边我也沟通过了,昨天晚上出警的人都签了保密协议,毕竟影响也不好,我不提上面也会处理。”冯队率先开口。
“保密什么,应该让大家都知道我妹妹和妹夫是什么人,我好辞职回家。”我自嘲道。
“他们是什么人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无法选择家人,这些事和你没关系,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我没往身上揽,就是觉得我学了那么久心理学,看不出来在我眼前二十多年的妹妹有问题,挺可笑的。”
“行了,不说这个,你又不是神仙,看一眼就知道谁有问题?”
“你说,这么多事她真的是一个人完成的?她怎么做到的?”我沉思着。
“这个问题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温心她妈妈来了吗?”我转移话题。
“没有,从老家赶过来还有一天,我和她老人家说了,我们把温心的尸身送回去,她偏要自己来,我要李瑞去接了。”
“她妈妈年纪大了,又是一个人生活,能不能申请一笔抚慰金?”
“我早就想到了,等她老人家到了我亲自交给她。”
接着是一阵沉默,我们就这样坐着,看天上的云被夕阳渲染成金色。
“你打算给小依办葬礼吗?”冯队试探道。
“她?她不配,我宁愿从来没有这个妹妹。”
“才发现,原来我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我苦笑。
“怎么我不是人?”冯队瞪了我一眼,又移开目光,“什么都别说了,过两天忙起来就都忘了。”
我还没搭话,冯队的手机响了,他起身背对我接起电话。
“走了,又有事干了。”他回过身朝我招手,示意跟上。
“我现在倒是希望能真正闲下来。”说着,我跟在他身后进了警局。
暮日还未落下,部分遮不住的余晖竟还有点晃眼。
我想,峪城的故事也许已经落下帷幕,也许,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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