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驿，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还是不进去了，这地方不适合我。”
刘迹要是知道杨子驿带他去gay吧，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到了gay吧门口，刘迹不进去。
杨子驿不由分说把住他的手。
“你上次来过的，上次敢去，这次怎么就不敢去了。”
刘迹有苦说不出：“上次我也不知道自己是男同，来这里也是为了工作。杨老师，你放过我，我觉得我还是回家睡觉更舒服。”
杨子驿拉着他往里走：“今天酒吧周年庆，非邀请不能入内，还请了乐队唱歌。你就当随便玩玩，体验新事物。”
酒吧周年庆的主题是化妆舞会，在门口检完票进去，会看到一个小展台，展台上摆满了面具，工作人员逐一分发给进去的人。
杨子驿选了深紫色狐狸样式的面具，刘迹则是选择了深蓝色狼狗样式的面具，和他身上的深色衬衫相配。
看到酒吧里面的所有人，包括端酒的服务生和台上的乐队全都戴了面具，这缓解了刘迹不自在的紧张情绪。
大家都带着面具，谁也不认识谁，没什么好怕的。
“杨老师来了，有失远迎！”
坐在靠近门口吧台边上，戴着蛇形面具的瘦高男人端着酒和杨子驿问好。杨子驿伸手虚虚抱了他一下，顺手端走调酒师刚放在吧台上的红色液体。
“你的场我肯定要来。”杨子驿浅酌了口，把第二杯酒递给了刘迹，“看合不合你的口味，这酒有点烈。”
“这位是？”瘦高男人把目光投向杨子驿身边的人。
杨子驿说：“我朋友，你见过的，刘迹。刘迹，这位是Alan，你们见过一次的。”
Alan伸出手：“哎呀，姐夫也来了，寒舍蓬荜生辉，幸会幸会。”
刘迹抬手将面具推到额上，蜻蜓点水地碰了下对方的手，很快收回，“你好。”
杨子驿斜靠在吧台的高脚凳，仰头又喝了一大口酒，“别瞎叫，我们俩分手了，现在就是普通朋友。”
Alan连啧了三声：“肯定是杨老师提的吧，你总是这么无情。刘帅哥，你要理她远一点，她看着是个好人，背地里蔫坏，就喜欢把人使得团团转。”
杨子驿说：“去，你也离刘迹远点，别带坏他了，人家就是来这里放松放松，你别打他的主意。”
Alan举手投降：“姑奶奶，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动你的人。再说了我最近忙得焦头烂额，你就别跟着取笑我了。”
刘迹慢慢喝着杯中酒，余光里打量着Alan的身形。
尖头皮鞋，镶钻裤带，内搭的蕾丝边垂坠在腰间，大半个后背露在外面。
越看越不像个好人，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狐狸。
“听说你在追一个男大。”杨子驿摇晃酒杯，“原来那个小明星呢？分了？”
“连你都知道了。”Alan倒是不忌讳自己满天飞的桃色新闻，“没断干净呢，闹得不行，小男生也没追到，脾气大得很，小男孩可聪明了，和我玩阳奉阴违那一出。你别说，他越拒绝我就越来劲，我还就不信了，世界上还有我追不到的人。”
杨子驿说：“叫什么，听说是我们学校的，说不定是我的学生。”
Alan连忙说：“易从安，容易的易，从来的从，安全的安，名字也挺好听的，你有印象没？”
“巧了。”杨子驿笑着看向埋头喝酒沉默不语的刘迹，“还是我的课代表，和我特别熟。”
Alan高兴地拍大腿，“哎哟你怎么不早说，杨老师帮我劝劝呗，我是真挺喜欢他的，这次真不是闹着玩的。”
杨子驿说：“我说了不算，要人家家里人说了才算。”
Alan说：“我上哪儿去找他的家里人，杨姐，我叫你姐了，就帮我这一回。”
杨子驿微微笑，抬手和刘迹碰杯：“家人没有，朋友倒是有一个。诺，小安的邻居哥哥在这儿呢。”
“真假，这么巧。”Alan半搂住刘迹的肩，“刘哥，我是真喜欢他，当着你的面我也不说假话，您就好心给我指点一二。”
刘迹推开Alan的手：“别，您比我年长，叫我哥不合适。小安喜欢谁我也管不了，他从小就有主见。”
“可不吗，愁的就是这个，他没点傲劲儿我还不喜欢呢。”
隔着面具都能看出来Alan哭丧着脸，很难办的样子。
“你们说说，我也才过三十，还没到称老的年纪。客观来讲，我也不丑啊，三庭五眼具在，怎么就看不上我呢。”
刘迹受不了Alan身上厚重的果香味儿，不动声色地换了个位置。
杨子驿说：“你就没想过人家可能根本就不喜欢男生。”
Alan一口否决了：“不会，我的gay达很响，起码有一半的把握。”
刘迹问：“gay达是什么？”
Alan说：“辨别对方是不是男同的能力，我身处男同界多年，gay达就没有出错的时候。就比如你，刘帅哥，我一看就知道你是铁直男，错不了。”
刘迹无语，杨子驿笑容扩大。
“他不是男同。”刘迹说，“他高中有喜欢的女生，没表白成功。”
Alan说：“消息可靠吗？”
刘迹说：”他亲口告诉我的，是一个喜欢很久的人，现在还记着。”
杨子驿帮腔：“Alan，你还是放弃吧，别吃直男的苦。人小孩想法坚定得很，你就不要上赶着去碰钉子了，对人家影响也不好，还以为你要潜规则人家。说真的，你不会是借着追易从安气Max吧？”
Alan翘起二郎腿，双指捏住高脚杯，眼皮向上翻了一个高难度的白眼。
“快快停住，我听到他的名字就来气，天天的就知道在外面污蔑我，我都稀得理会他。进了两天艺术圈就那个装啊，脚底板恨不得镶金边，和他谈过算我案底了。真的，如果不是有工作往来，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他。”
说曹操曹操到，门口进来几个人，Alan瞟一眼就知道谁来了。
“说不得，把人说来了。还好我酒吧灯光设计得好，反射到他脑门儿上和个灯球似的，走哪儿哪儿亮。我去会会他，顺便看看易从安来了没。你们和我一起？”
杨子驿还没回复，只见刘迹端着酒杯飘走了。
刘迹说：“我到处看看。”
杨子驿跟上他，和Alan告别，“我们到处观摩观摩，你忙你的。”
刘迹找个角落的小卡座坐下，这里灯光昏暗，位置偏僻，但是能清楚地看到一楼的全景。
杨子驿坐在他旁边：“至于不至于，躲到这儿来。”
刘迹专心看着吧台旁边的动静：“我没办法和他面对面。”
杨子驿顺着刘迹的目光看过去，给他介绍：“和Alan一起的是他的前男友Max，易从安现在的老板，早年两人爱得死去活来，差点去外国领证了，后面也不知道为什么闹掰了。”
刘迹说：“光头我见过，你爷爷住院那次打过照面。”
杨子驿说：“他脾气爆，爱钱，本来发誓和Alan老死不相往来，这回要拉投资，有一个投资方是Alan的表哥，他又和Alan重新联系。可怜的小安，夹在他们俩中间也不知道有没有受过气。”
Alan和光头走在前面，虚假地寒暄了一番。Alan戴着蛇面具，Max戴着鸟面具，意外地般配。
两人交谈完，Max背后两个人走近和Alan问好。一男一女，刘迹认出来戴着白色面具的男生是易从安，戴着红色面具的女生他没见过。
杨子驿在旁边煽风点火：“来都来了，不过去打招呼。”
刘迹拉着椅子往背后的阴影里退，抬手按紧面具，“他看不见我吧，不能被认出来。”
杨子驿开始喝她今天的第二杯大都会，“认出来如何，上回不是也碰到了，你别像个小偷躲在这里，好不符合你的风格。”
刘迹说：“抱歉，你的激将法对我没用。”
转换的彩灯下，排除掉往来穿梭的人群，刘迹看到易从安和其他人往自己的方向走来，他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儿，差点抛下酒杯躲进小酒桌。
杨子驿笑他是猫见了老鼠，刘迹不敢苟同。
他是猫，易从安未必是老鼠。
还好，在距离刘迹四五米左右时，易从安转了个弯，坐到了他们的对角线的落地窗边。
音乐声戛然而止，正前方的乐队主唱取下支架上的麦克风，只有鼓手还是轻轻敲着沉闷的鼓点。灯光也随着鼓手的鼓点一盏盏关闭，直到黑暗将所有位置笼罩。
等到音乐再次响起，抒情歌变成轻摇滚，主唱抱着他的吉他走下台，随机采访客人。
说是采访，更像选中幸运观众，被选中的人可以点下一首歌，或者进行一些互动，互动对象可以是身边的朋友，或者主唱。
Gay吧，来的自然是gay，刘迹之前还没有意识到，他的注意力都放在易从安身上，但是当他看到前面一桌的男生直接抱着舌吻时，他还是有被吓到。
他的具体表现是，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杨子驿笑疯：“刘迹，你要不要这么纯情，就是亲吻而已。”
刘迹说：“我没见过两个男的亲，还伸舌头。”
杨子驿跟着周围的人一起给舌吻的情侣鼓掌欢呼，欢呼完，她对刘迹说：“你别忘了，你以后可能也要和男的亲，到时候你怎么办。”
刘迹真没想过这点。
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和一个陌生男人接吻，只是想想都觉得难以接受。
刘迹依旧皱着眉头：“还是没办法接受。”
杨子驿说：”没关系，亲过一次就习惯了。”
面具的遮挡下，杨子驿看不到留慢慢变红的脸。
刘迹很崩溃地发现，现在只要提起亲吻这个话题，他就会想起易从安的唇钉，和那晚的吻。
他以前真蠢，蠢到居然以为自己会因为科学精神去吻一个人。
隔着攒动的人头，刘迹的眼神飘着飘着奇迹般地和易从安的目光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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