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岁安对害人精邓弃的文学造诣颇不认可,“江河日下是这么用的?”
“你听得懂就行。”
“行吧。”趁着徐六娘离她还有点距离,池岁安终于逮着机会问:“那个穿白衣裳的跟袁郎君一样?身上都有邪气却都是人。那是身上有妖邪之物?还是跟邪祟沾惹日久?他们都出现在袁家,那袁家这宅子里有没有邪祟?”
记得在谭家别院时,邓弃没说过别院里的人身上有邪气。在秦家姐弟店中她怀疑秦二郎时也问过他身上是否有邪气,它当时斩钉截铁地说没有。
这两个活人身上却缠着邪气会是什么原因呢?
“最重要的是会不会连累到我?”其实她还想问它能不能对付,不过估计只能得到它一通王婆行为。
邓弃没吭声,也不晓得是不知道,还是不乐意说。
池岁安已经习惯它的反复无常,只是现在没空管这些了,她加快往前走的脚步,脑袋没有大动作,眼珠子却四下打量。
也不知能不能找到机会逃走?
“娘子这是要去哪儿?”徐六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得,没机会了。
“回客院呀。”
“回客院该走那边才是。”
“唉,这些房子长得都一样,弄得我路都记不得了。”
徐六娘像什么也没发觉似地走到池岁安跟前,“咱们回去吧。今日人多,别让人冲撞了娘子。”
池岁安心道我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哪谈得上冲撞。
也不知道徐六娘是自己想监视她,还是得了谁的授意来监视她的?
有徐六娘在身边,她大概很难逃掉。
事已至此,先聊点花边轶事吧!
“那个穿白衣裳的男人是什么来头啊?我怎么觉得贺娘子脸色不大好看。”
“我也是头次听说,想来是邓州城新近出名的人物,说不得就是袁郎君新招徕的。贺娘子为什么会那样我也不知。”
池岁安有些好奇,“袁家做这门生意,袁郎君招徕些文人雅士挥毫泼墨、集结文稿倒还说得过去。招揽个乐师,特意引荐给荀郎君,结果贺三娘子又脸青面黑是为何?”
说着说着,她脑中灵光一闪,都说最离谱的猜测最接近正确答案。
难不成荀慎是个断袖?!
贺三娘子脸色为什么那么难看?因为自己的夫婿竟然给自己的弟弟拉皮条,让她承受了双份的丢人?
有可能,说得通,完全说得通了!
“荀郎君原来还有这种爱好,啧啧。”
“娘子说什么?”徐六娘不知道她为何这样说。
池岁安:“你还小,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徐六娘不知道池娘子在说什么,不过她在谭府倒是听过一事,“听说圣人这几年颇爱音律,袁郎君也许是想走荀郎君的路子,将他带到圣人面前去,哪怕不能留在圣人身边,能露个脸也有道不尽的好处。”
池岁安:我猜得过于离谱了?
“袁郎君是长公主的女婿,长公主可是陛下亲妹,这不是现成的路子吗?还用得着走荀郎君的路子?”
就池岁安知道的,公主给皇帝引荐个把人那可说是司空见惯,馆陶公主、平阳公主不都这么干的么?太平公主还给女皇引荐面首呢。
“这也是我猜的,做不得准。”徐六娘颇不好意思。
在这方面池岁安是相信徐六娘的,到目前为止徐六娘说的就没错过。
难不成是贺三娘子跟袁郎君不睦,横加阻拦,所以长公主不愿意?于是袁郎君企图通过荀慎这个冤大头达成目的,因此贺三娘子不高兴?也说的通。
话说回来荀慎有这么大的能量吗?公主跟皇帝那是亲兄妹,他只是个侄子而已,晚辈给身份贵重的长辈寻“消遣”像话吗?齐王还差不多。
“荀郎君在齐王面前得宠吗?”
这段时间池岁安也听到了齐王的赫赫威名,这袁郎君最终可能不是想通过荀慎,而是想通过齐王?
“池娘子若是对荀某好奇的话不妨直接来问我本人。”
冷不丁从身后冒出一个人,吓得池岁安一抖。
“荀郎君。”“荀郎君。”
走在前面的两个人立即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头招呼荀慎。
池岁安给徐六娘使眼色:这人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徐六娘低下头:不知道呀。
荀慎径自从两人中间穿过去,脚步看着有些虚浮。
池岁安:这荀郎君酒量也就那样吧。
徐六娘:确实不算很好。
陈康:……
等荀慎两人走到前面去了,池岁安突地吸吸鼻子,“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徐六娘也跟着吸吸鼻子,“酒味?”
“像酒味又不像酒味的,说不上来。”跟她喝过、闻过的酒味都不一样。
徐六娘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不重要,看着后面跟来的管事娘子,两人对过眼神后赶紧跟上前面的人。
他们一行人巳时离开客院,这会儿回来已经过了未时。
宴饮什么的,真是耗时又耗力。
池岁安瘫在榻上,脑子里想着怎么逃跑,身体是累得一点都不想动。
可惜,有人像是看不得她清闲。
“池娘子,郎君请你过去。”老熟人陈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池岁安看向徐六娘:能不能不去?
徐六娘眼睛看左看右就是不敢看她。
池岁安认命地起身。
※
“郎君找我有事?”池岁安人未至,声先行,在门口就开始发问。
荀慎没回答。
陈康将她领进房里示意她坐下,而后便出去了,这回没有关门。
池岁安又坐回昨夜坐过的位置,原来的软垫都已经换过。
对面的荀慎阖着眼斜斜地靠在隐几上,浑身散发着懒散的味道。
叫我过来又不说话,就你想睡觉?我不想是吧?不好好吃你的酒,这么快回来是要怎样?想怪我扰了宴席?该感谢我解救你才对吧?我在谭家别院好歹也算救过你,做人不说投桃报李也该知情识趣吧?你看我像是能效忠于你的人吗?就不能放我走吗?啊?
池岁安盯着荀慎,心里满腹牢骚,不期然间与他目光相撞,做贼心虚地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
狗东西,居然战术假寐!
“你在骂我。”
池岁安差点没被呛到。
“郎君真是幽默,我坐下之后可一句话都没说。”
结果荀慎听到她的话直接笑开,跟之前在她面前展露出的带着目的的笑都不同。也不知道在开心个什么劲。
“娘子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妥之处?”
池岁安哪怕有些习惯了荀慎说话出其不意,此时也因他的敏锐心头一惊,“何出此言?”
“娘子素来不愿引旁人注意,怎会无故在席间做出惊人之举。”
是陈述不是疑问,不好糊弄。
池岁安犹豫该不该说,说了荀慎可能会选择启程离开,也可能会留下令她诛灭邪祟。
且不说她根本就对诛邪之事一窍不通,就说这些人跟她有什么关系啊?她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留在这里?
介入这些人的事情越多越久,牵扯就越深,逃离便越难!
“倒没发现什么异处,只是看不惯袁郎君当着这么多人扫贺娘子的颜面。”这么说应该没问题,他会同意袁郎君接风,未必没有给贺娘子做脸面的意思。
“哦?”荀慎像是来了兴趣,“你是这么认为的?”
那不然呢?
“今日不就是普通的家宴吗?”
池岁安:想考验我?
荀慎慢条斯理地坐直身子,抬手给她杯中添满清水,衣袖拂过小几时,又传来那股她说不上来的味道。
池岁安突地想起什么,眼神往他卧房的案几上看去。
是墨香!
后世早就没有多少人用墨条砚台了,她小时候偶尔见池老头画符都是用的某某牌墨水,所以她对墨的气味并不是很熟悉。
可荀慎身上哪来的墨香?
上午来这里时荀慎也从她面前经过,那时可没闻到什么墨香。
“郎君今日喝的酒是什么味道?”
荀慎明显一愣,似乎不太明白袁彦卿扫三娘的面子和酒味儿有什么关系。
“酒味。”
这回池岁安没忍住,“天赋异禀,天赋异禀。”
荀慎大概明白她又是在心里骂他,丝毫不在意地抬手请她继续之前的话题。
池岁安没好气地说:“袁郎君跟那个舞姬眼神交流的内容都快能写本带颜色的小说了,贺三娘子可就坐在边上呢!这不是直接打她的脸么?”
说到这里她逐渐上头,“真有那什么意思,光明正大娶来做妾未尝不可,贺三娘子也不是那容不得人的。”连庶长子都有了,可见贺三娘子没把这种事当事。
“至于在这亲朋好友面前如此作态么?何况小舅子还在场呢!若是平日搞不好都已经不知天地为何物了。”说着她又有些恨铁不成钢似地看向荀慎:“说起小舅子,人家都没把你们齐王府上下当回事,这么多人欺你年少呢!”
快怒不可遏,快愤而起身,快扬长而去……
荀慎:“倒是累得娘子为齐王府操心了,慎的不是。”
池岁安:不接招是吧,算你狠。
荀慎起身,天青色的衣料泛着冷光。
“今夜为娘子出气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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