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煞的亲身经历说完了。
“是神庙附近的木雕像吸收了神力成精了吧?毕竟有个悬宁镇的例子在呢!”琼萧立即联想到了一个可能。
容凛摆摆手不是很赞同:“那为什么那里会放着一个木雕像呢?那个木雕像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很关键啊,而且他居然像是个可以活动四肢和脑袋的木偶哎!”
“木偶不是更容易成精了么!”琼萧瞪着眼睛,对这个想法一脸坚信。
容凛没再和她争论,擦了下手又拿了个鸡翅开始啃,随后说道:“下一个我来讲吧。我这个故事也是小的时候发生的,那会儿我还在街头流浪,过着居无定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
故事发生在容凛遇到琼萧之前,在那个阶段发生的事情很多,他也算是因为那段时间经历的人情冷暖而奠定了如今的为人处世。
“那会儿虽然年纪小,但我的脑子特别记事儿。现在回想起来连当时所有场景里见到的东西都能想起来,甚至能清晰地描述出那些东西是如何摆放的,数量、颜色什么我都能记得……”
容凛微微眯起了眼睛,一副回顾着那段记忆的神情。
“那个时候我大概已经六岁了,因为我是个不知来源的孩子,捡到我的那个乞丐只能凭借他的经验大概判断我的年龄,于是就把捡到我的那天当做我的生日,并以此作为我年龄的计算。所以那个时候我大概已经六岁了……”
六岁的容凛有一天灰头土脸地在街上走,他如以往一样碰着运气,期待着街边好心的商贩会因为他的可爱又可怜而送给他一些热乎乎的饭菜吃。
走了没多久,忽然从前边右手旁的一个岔道里走出了一个年轻的女人。
那个女人穿着艳丽,衣料一看就是上乘的奢侈品。
女人走出岔道很快就看到了容凛,于是她急匆匆地走到了他身边蹲了下来。
“可怜的弟弟,你一个人吗?”女人的声音非常温柔和善,一副怜爱的神情用手摸着容凛那乱糟糟的头发。
“我当时年纪太小,没有当时就仔细考虑那个女人的神情就做了决定。她虽然看起来很好心,也或许真得有几分同情吧,但她的眼神里实际上是隐隐有着一点点的担忧和一丝丝的犹豫。但更多的,是一种努力在地压制住她心中担忧和犹豫的决心。”
“舍弃善念下了狠决心?”琼萧试探着小声问了一句,她已经猜到那个女人就是有不好的打算了。
容凛点着头默认了,正如他当时没有戒心的点头同意了那个女人的话一样。
那个年轻的女人仔细地打量着容凛,然后一脸心疼地问他:“你的家里人呢?”
“没有家人,我只有我自己了。”容凛回答着,还特意表现得可怜兮兮。
女人拉起了他的手说:“还没有吃东西吧?姐姐带你吃好吃的!”
容凛便喜滋滋地跟着女人在街上找了家餐馆饱饱地吃了顿饭。
饭很快吃完了,女人看着容凛问道:“你晚上住哪?”
“找一个避风避雨的杂物堆,里面或许有杂草或者遮盖用的布棚。”
“那你不害怕吗?”
“不怕,我还有老鼠或者虫子作伴。”容凛用童真的奶音回答着。
“……”女人闻言脸色都变了,不禁沉默了一下。
“哈哈哈哈哈……”讲到这里琼萧忽然没忍住笑了出来,“那女人估计是让老鼠和虫子吓到了哈哈哈哈……”
容凛瞅了她一眼,忽然觉得这话说得有理,他也有点想笑了。
女人很快又恢复了友善的神情说道:“姐姐家就住在附近,你要不要去姐姐家里玩儿?”
容凛犹豫了一下,能遇到肯好心请他吃一顿饭的人不多,要请他去家里做客的情况更是从未有过。
到底当时还是个小孩子,虽然心存戒备有了犹豫,可因为对方是个刚刚带他吃了好东西的年轻姐姐,戒备心已经少了很多,最后容凛还是稀里糊涂跟着人走了。
他们重新回到了初相逢时的那个岔路口,走在这里的时候,那个年轻女人低头看了他一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然后女人就领着小容凛走进了那条岔路,里面是一个很深的巷子,附近都是民居。
巷子快到尽头的地方,女人在一个院落门口停了下来。
那里有一座院墙很高的宅院,容凛当时就觉得这个房子和一路经过的每一户都很不一样。
首先就是院子的大门居然是一扇黑漆漆的金属雕金纹的门,门上一左一右各刻着两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门神。
和其他门户的温馨原木色门或者喜庆的红漆门相比,这扇门实在是太与众不同了。
女人门外站了片刻,似乎是站在门外打量了一会儿什么之后才拉着小容凛推开了那扇黑漆漆的大门进了院子。
“推门的那一刻,我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有点违和的感觉,但是当时没有立即想起来是哪里不对劲儿,后来才意识到那个金属门上没有可以用来敲门的门环。进了院子里之后的感觉就更奇怪了,因为院墙很高,那个房子的位置又很靠巷子深处,所以采光不是很好,那院子里照不进去多少阳光,十分阴凉。”
“我待了一会儿慢慢适应了这种光线,那个姐姐一直在留心我的情况,对我还是很热情的。进屋之后又拿出了点心饮品来招待我,还带着我参观了她家的所有房间,甚至把各个角落都看过了……”
“觉得我家怎么样?你挑一间客房晚上睡吧。”年轻女人笑呵呵地看着容凛说着。
小容凛在参观女人家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寻常的房门应该都是木质的门,但她家里有些房间的门竟然和大门一样也改装着那种黑色的金属门,门上同样一左一右各刻着一位凶神恶煞的门神。
“那几个屋子的门显然是后来新换的,那种黑色金属门和传统的房屋风格极不匹配,应该就是后来更换上的。”容凛说着还用手指像画符一样在空中画出了个大概图样出来。
“我当时觉得那种黑色金属门有些诡异,所以我就选了其中一间门是寻常木质样式的房间。然后那个姐姐什么也没说,只是有点不太自然地咧嘴笑了一下。于是我晚上就在那间客房里住下了……”
容凛讲到这里暂停了故事,他把画在空中的那个图样仔细完善描绘了一下,然后指着那个图样说:“你们可以看一下,她家里的门就是这种由一块完整的金属板做成的,门板还很厚实。上面的门神雕刻得极其精细,虽说看起来凶神恶煞,但实际上确是没有问题的正经门神像,只不过门的金属漆了黑色和金色,所以很显威严和诡异。”
其他三个人便仔细看着他画出来的图,但没人发表什么见解。
容凛见状便继续讲道:“因为我记性好,再加上每一个房间她都让我看了,所以我还记得这些换了金属门的房间都是什么用途的。有客房,有寝室,也有读书办公的书房,连茅厕的门也是。事后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我发现这些换了金属房门对应的房间都是日常生活里会经常去的地方,待的时间也都较长。换种方式说,经常会有人长时间待着的房间都换了金属门。”
容凛因为当时觉得那种金属门很奇怪,所以就没有选择有那种门的房间住。
“但实际上,那个姐姐住着的房间门也是那种黑色金属的……”
入了夜,到了就寝的时间,年轻女人送小容凛去了那间客房。
“小弟弟,晚上就乖乖待在屋里好好睡觉,不要开门出去乱跑听到没有?”年轻姐姐温柔地嘱咐着,帮他铺好了床铺让他躺好,还一副要哄着他睡觉一样。
小容凛和年轻女人聊了会儿天就困了先睡了,第一天晚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第二天白天,女人家里来了个人,似乎是家里的某位亲属。那个人和女人私下聊了很久,期间还时不时地瞥着院子里玩耍的小容凛。
“那个女人不是独居,但我去的那几天,她的家里却不知为什么只有她和几个下人在。我问过她家里的其他人都去哪了,她说他们已经不住在这里了,他们家另处还有一处私宅,家人们都住在那边。而她因为就近工作的关系所以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住在这儿。”
容凛说着轻轻摇起了头:“但我当时就觉得她可能在撒谎了,虽然她的说法没有什么问题,可她家里其他房间的状况完全不是只有一个在住的样子。举个例子说吧,书房桌子上的笔墨书籍完全没有整理,书是散开放着的,还有好几本是倒扣着的,完全是看书的人临时离开了一会儿还会再回来继续翻看的样子。重点是桌子上的砚台,旁边还落着一支毛笔,那毛笔就好像是被人慌忙往那里一扔,笔尖沾着大量的墨汁一起被甩开了,毛笔在桌子上滚了几圈儿,留下了一路已经干掉的墨迹。其他的房间也是类似,比如被子都没有叠,椅子上还搭着衣服等等……”
“虽然有怀疑,但毕竟没有出现什么情况,我也没有太放在心上。那个姐姐期间也没有外出过,一直在家里陪着我,她说是这几天不忙刚好她在休假。那几天她也时常问我在这里住得好不好,习不习惯之类的问题。就这样我安稳地住了三天,第四天的时候,她突然来找我说她要出一趟远门,可能接下来有两三天会不在家里了。但她嘱咐好了家里的那几位下人让他们照顾我,叫我等她回来。我没有多问什么就点头应了……”
年轻的女人说完话就回去收拾东西了,没有待多久就匆忙离开了家。
小容凛和家里的那几个下人之前没有玩到一起去,他们似乎也不喜欢讲话,那个姐姐离开后他们也都只顾着自己做事,憋得他一直在打算找机会溜出去玩儿。
但那几个下人大概是听了年轻女人的吩咐,他们虽然不怎么和小容凛说话,却把他盯得很紧。一直等到天黑,他也没捞着机会离开这个院子。
没办法,小容凛只好早早就回到他的客房准备躺下休息了。
“那天大概是心理作用吧,因为心里知道这么大个家宅本来就没几个人,结果又走了个处得还算不错的熟人,所以那天晚上我觉得十分孤寂,就仿佛这个世界也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人了。”
“那天晚上因为无聊,我就早早回了屋躺下,结果也很快就睡着了。睡了不知道多久,我就被一个声音给吵醒了……”
容凛说到了这里,表情开始有了点严肃地变化,很显然,他的故事到这里终于要开始步入**了。
“那个声音其实很小,但是因为在寂静的深夜里,在这个空旷的宅子里,所以听得反而很清楚。那是一个敲击木头的声音,声音听起来也离得很远,但我就是被吵醒了。我睁开眼睛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那个声音节奏不快,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伴随。我当时就觉得那可能是有人在敲邻居家的门,于是我翻了个身又蒙着被子睡着了。”
“然后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家里的下人破天荒地主动与我攀谈了,他们都问我昨天晚上睡得好不好。”
小容凛心里莫名觉得有一点点奇怪,但一想或许这也是姐姐给了他们吩咐的原因,很快就打消疑虑了。
“挺好的……”他回答着,还想着给他们一些积极的反应叫他们开心一下。
果不其然,他说完了那三个字,那几个下人的反应确实有点激动。
小容凛见状觉得有点开心,甚至觉得或许能和他们处得亲近一些了。于是他紧接着又继续多说了几句:“……也就是半夜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被一个声音给吵醒了,大概是附近邻居家夜里来了人在敲门吧,后来我就又睡着了……”
那几个下人却忽然鸦雀无声了,他们的脸色甚至也变得有点难看,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回应。
“哦,我睡得太死了,我没有听见。”一个人说着。
随后又有个人回应道:“这附近时常有醉汉大半夜喝醉了晃悠回家的,整个人都快不省人事了那种,就只知道敲门……”
他们几个故作轻松地互相看着假笑了几声,然后又都对着小容凛七嘴八舌说道:“那个,要是后面的夜里还能听到声音你就别管了……对,被子蒙着头继续睡就行了……嗯,甚至有时候他们还会敲错门,跑来敲咱们的门!但你都不要搭理他,你不理他敲一会儿他就没动静了!”
“哦……”小容凛不明所以地答应着,有点说不出的奇怪,那几个下人继续七嘴八舌地说话。
“哎呦,还有一回呀,有个醉汉都翻墙爬进咱们院子里来啦!在咱们院子里乱敲乱闹,给大家吓得够呛。小家伙,你要是突然听到有人在敲你屋的房门你记着千万别开门啊!那喝醉酒神志不清的醉汉很危险很吓人的!”
小容凛闻言瞪了下眼睛:“啊?还能翻墙爬进来啊?这院墙都那么高了!”
“哎……确实有爬得进来的,就那种会功夫的他就能!所以才故意把墙围得那么高的!”
“会功夫的醉汉啊……”小容凛只觉得他们说的情况反倒有点意思了,并没有细想他们话里的不合理。
那天吃过早饭之后,下人们忙完了事情又都过来找他玩儿了,小容凛这才觉得不无聊了,还很开心地度过了一天。
“结果那天晚上我睡着睡着居然又被一个声音给吵醒了,我听了一下发现还是那个类似敲门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因为白天听了那些下人们说的话,所以我反倒觉得有点好笑,脑子里一下就脑补出一个醉汉烂泥一摊似地趴在大门口努力地晃着胳膊敲门的模样。然后我继续翻个身蒙上了被子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我继续和下人们说了这个情况,他们也还是笑呵呵地又说了些话。他们又告诉我,这个附近住着的不少非富即贵,商人或者官员时常出去应酬喝酒玩乐,然后大半夜喝得烂醉归来的情况很常见,都让我无需搭理得学着习惯。我一开始当然也就当真了,也很照旧的在听到声音被吵醒后转身又蒙上被子接着睡。很快,三天过去了,我以为那个姐姐应该要回来了,但第三天的时候下人们说他们接到了消息,她的工作出了问题,回来的日子得延期了,不确定还要多久。所以,我就只好继续等,好在那些下人们和我相处得也不错了,我也就不觉得无聊了。”
“但那个声音从我听到的第一天起就再也没有中断过了!第四天晚上我还是被敲门声给吵醒了,连续听到四天了,任谁都要多想了。”
小容凛第四次被那个声音吵醒了,他有点不耐烦地坐了起来。他跳下床循着那个声音隔着窗子往外看了去,外面除了月光四处都黑漆漆的。
“咚咚咚……咚咚咚……”敲门的声音敲得十分规律。
这附近的醉汉怎么都是哑巴吗?他们怎么都不开口吵闹?还是说,连续四天了,其实都是一个人所为,不然声音不会一直在一个方向。
小容凛趴在窗台上想着,他的家人都不知道管一管,晚上也不知道给他留门吗?哎?那个醉汉好像每天都是这个时间段回来的吧……
他打了个哈欠,困意又上来了,小容凛重新爬回床上很快又睡着了。
就这样,似乎安稳如常地又过去了两天。
两天后的晚上,事情有了点变化。
“晚上到了差不多的时间,我没有例外地被吵醒了。醒了后我只是翻了个身蒙了下被子,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准备继续睡。但没多久,我就觉得那个声音似乎和之前听到的有点不一样了。我坐起来听了下,那个声音响了一些,似乎也离得近了一些。之前听起来好像是有人在敲邻居家院子的大门,那天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人已经进了大门,改敲房门的声音了。”
“咚咚咚……咚咚咚……”但是敲门的节奏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那天晚上我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照旧继续睡了。早上起来的时候也没有提及,但是家里的下人却反过来跟我说了。他们说,那个醉汉最近可能要闹腾了,叫我晚上无论如何都不要出房门。我心里已经起疑了于是问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才又给我说了个事儿……”
“其实,附近有个、有个哑巴……他嗜酒如命精神也有点不太正常,隔一段时间就几乎天天喝醉酒晚归。因为他喝醉了嘛,脑子就记不清楚自己家在哪了,所以他会时常在晚上回来的时候在家的附近挨户敲门找自己家,有时候太晚了没人应门他就会翻墙爬进院子里继续挨个门地敲。如果他敲响了你的房门,你记得千万不要应答更不要给他开门,他会伤害到你的!”
“墙都围这么高了他也能爬得进来吗?”这个故事让小容凛相信了,他不禁担忧地问了起来。
“会!所以让你小心的,之前没告诉你也是怕你听了害怕,但是最近又到了他出来闹的时候了,这才必须跟你说一声。”那个下人低头说着,小容凛几乎没有看到他的表情。
小容凛那个时候心里反倒开始各种不安了,他倒不是害怕那个精神有点异常的醉汉会偶然有一天爬进院子敲响他的房门,流浪的那几年他遇到的怪人和危险更多,居住的环境都要比这里差了不知多少倍。
但他但是听完下人的话之后就开始心里有些胆怯,说不清楚来由。
晚上回到房间之后,他把房间门在里面锁好,还反复确认了几遍。
然后他躺在床上开始仔细分析关于这里的所有情况,稍微想了一会儿就整理出整个事件里有几个他想不明白的地方了。
“那一晚我睡得很晚,因为一直在胡思乱想整个事件所以不知不觉熬到了那个声音响起来的时间,令我没想到的是,那个传说中的醉汉居然真得好像翻过墙进到院子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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