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萧在一旁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还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她脸上的表情却有些违和,眼睛里并没有看到笑意。
容凛知道不对劲了,却没有检查到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他一声声地喊着琼萧的名字,期待她能重新平静下来。
“她到底怎么了?”凉煞有点不知所措,他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他觉得一个大毒医中毒了不太可能,琼萧的异常表现确实像被鬼附身了,可在她身上却完全没有感知到一丝邪灵的存在。
凉煞看了看容凛和木沉溪,又看到这两位大神也是一筹莫展的神情,就更加的不知所措了。
琼萧的笑声把周围的几个普通人吓得退得老远,他们也看出这姑娘表情的不自然了,在他们眼里只看得到惊恐。
容凛试了几个符咒都不好用,最后干脆直接把琼萧打晕了。
“这个笑太闹心了!”容凛故作镇定,却急忙抱起琼萧把她放在了一旁的草地上重新做了次检查。这次检查依旧没有检查出问题来,他只好写了几张符又设了一道结界把琼萧罩住了。
木沉溪看着坑底的那个奇怪容器,认定了山庄内发生的一切一定都和它有关,只是这东西实在陌生,但又隐隐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转身四处张望,周围没有咒阵反应,就只好把方向放在风水上,希望能找到突破。
“可这里是一处好地方啊……”木沉溪心中嘀咕,风水上是没有突破了,只能继续回到容器本身上找。
木沉溪稳了稳心神,在脑海里试着从多方面延展“容器”这个词汇。
他闭上眼睛发散思维地想:容器基础的意思就是盛装东西的器具,可以用来储存装在其中的物品,那个物品可以是固体、液体还有气体。保存的物品也有很多用处,可以保存食物吃、储存水源喝,药物能治伤病……盛装不同物品的器具根据用途会有不同的名称,饭碗、水杯、箱子、酒桶……对了,房屋建筑那也算是一种容器,可以遮风挡雨,栖身休憩。
“棺椁……”木沉溪一下睁开了眼睛,“土葬躺棺材里,棺材就是容器。火葬烧成灰,骨灰盒就是容器。死后泡进药水里……”
开枝散叶般的思维忽然找到目的地了,木沉溪想起来了,他声音都提高了一个度地说道:“我想到了,这可能是种埋人的方式,专门用来困住亡灵的!”
众人一听既新鲜又惊异,这种容量的容器怎么埋人?难不成肢解了填进去吗?
木沉溪紧跟着开始解释:“这方法不止是一种下葬方式,更是一种封印方式。如果我没想错,我们应该还能在附近找出另外四个容器。这方法大致就是把人大卸八块,根据需求挑选部分残肢脏器填进这些特制的容器中,再灌入一些药酒或其他特殊液体封存,这些容器大致也是有个固定的五个种类的。”
“用这种方式困住那个被肢解的人吗?”容凛疑问。
木沉溪答道:“不光是那个人,那个被用了这种方式下葬的人,就像被祭献了一样,他更是用来封住其他亡魂的!山庄里的怪事众多,大家都遇到了不止一种奇怪遭遇,这就说明了,有人利用这种方式在这片山上埋了不少人,此处的容器损坏,所以才都跑了出来。”
“那该怎么解释没有灵体或者鬼气的反应呢?”容凛又问道。
木沉溪一时解释不了,只好说道:“详细的我实在记不清楚了,是有个说法的,大概就和变异了一样,被封印住的灵体会逐渐变成很不太好界定的存在。”
“不好界定?”凉煞跟着他们算是长了不少见识了。
木沉溪看着凉煞解释:“可以参考祭祀箱里面的女人,她不人不鬼的情况下既不是人也不是鬼。八封村的村民在被云水阵影响之下,也会变成又死又活的状态。害死悬宁镇那对夫妇的头发也不是邪灵邪术,琼萧家的各种现象也都属于不寻常属性的特殊界定。”
“接下来该怎么办?”容凛安置好琼萧,起身朝木沉溪走了过去。
“先去找是否有另外四个容器。如果有,就都挖出来破坏了。”木沉溪又想起了一些关于这种方式的说法,“这个埋人的下葬方式是用影响感官的方式迷惑亡灵继而困住它们。也就是说,现在还在山庄内四处游荡的灵体都是感官缺失的灵体,它们可能看不见或者听不见,也可能没有任何情感。只要把五个容器都破坏掉了,它们就能恢复成常规的灵体,自然就能去往该去的地方。就算其中有不愿往生的,也会是比较好对付的。”
“那还等什么呀?赶紧找起来吧!”山庄老板着急了,他拉着那两个工人商量着要付他俩工钱留下帮忙。
木沉溪又努力回想了一下,大概推算出了几个可能埋有容器的地方。
容凛让凉煞留下看着琼萧,然后就和其他人分头找容器去了。
一直忙活到临近黄昏,如木沉溪推算的大差不差,还真就相继挖出了四个类似的容器。
另外四个容器都保存完好,撬开盖子后都能看到装满了药酒气味的液体里浸泡着比较完整的身体组织或者脏器。
容凛和木沉溪把容器里的东西都取了出来,统一装在了一个盒子里,念了咒超度完就重新寻地方埋了。
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山庄里的一个工作人员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过来,见到了人就大喊:“不好啦,出、出事了!你们快去那边看看,那两位客人打起来了!”
“琼萧和梁夏吗?”容凛与木沉溪对视了一下,就急忙一同往回赶。
等回到了那条山路上,琼萧已经没影了。凉煞正蜷缩着倒在地上,样子甚是痛苦,身边还站着两个不知所措的人。
凉煞一看就是中毒了,容凛不禁有点心慌。他急忙上前查看了一下凉煞的情况,摸出了个药瓶倒了几粒解药给他吃:“还好,不是什么会要命的毒。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我师妹人呢?”
凉煞脸色煞白,被药毒得大汗淋漓,吃完了药,痛苦明显就减轻了许多,他咬着牙说道:“跑了!就刚刚,她突然就醒了,然后一声不吭地解了那些符咒和结界。我还以为她恢复了正要过去询问,结果她却开始打我。我们过了些招,最后我被她下毒放倒了,她朝着山庄客舍那边跑了。”
刚刚那位找他们通知情况的员工此时也正好跟了回来,容凛便急忙问他:“这位小哥,你还看到些别的什么情况吗?”
山庄小哥说道:“我们几个就是实在忍不住好奇偷偷跟过来看的,隔得距离不算远但看的也不完整,因为听到了打架的动静才凑更近了看。然后我们就看到他和那个姑娘在打架,那姑娘朝他撒了一把粉末,他就倒地了!紧接着那姑娘就往客舍那边跑,我们看那姑娘往我们的方向跑过来了都吓得躲了起来才没被发现,也因此没注意那姑娘后面的行踪。对了,那姑娘脸上一直带着笑,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可是却也很瘆人。”
“她应该是被附身了。”木沉溪猜道,“这东西古怪,我们竟都没注意到何时被附了身。”
容凛有些惊奇:“琼萧的修为水平居然也能被附了身,是她防备性差还是那东西不好防啊?”
“应该是后者,但细想也应该是有些能力的。我不是说了么,这些灵体会变得很不好辨别,方才都检查不出来。但现在封印已经解除了,灵体恢复了原状找起来就容易了。”
容凛又往远处找了下,看到山庄老板和那两个工人也都回来了。他让老板和工人们赶紧离开山庄,他们要留下捉鬼。
山庄老板闻言一点没耽搁,急忙跑去招呼他的员工们赶紧集合离开。那两位工人连工钱都没要,打了个招呼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等山庄里的人都清干净了,容凛三人就先到客舍搜寻琼萧。
那五个容器被处理了之后,山庄里才渐渐有了灵体的反应,他们能感知到有灵体存在了。
在找寻琼萧的过程中还轻松解决了几个还在飘荡的游魂。它们如木沉溪所说的一样,有些是刚恢复了视力正在迷茫的四处查看环境;有些是刚恢复了听觉,甚至主动闻声找到了他们寻求帮助;还有一些如同大醉或大梦初醒,一看就是刚恢复了智力,脑子还没怎么运转正迷糊着呢。
解决这些零散游魂的过程里,几个人也了解了它们的过往。
这些人曾是一群流民,家园遭灾居无定所,那段时期的千万条路上,行走的大多是他们这种寻求生机的苦难人。
他们拖家带口走到了这里,发现了一间巨大的建材工厂正在招工,觉得维持生计的希望总算有了。厂子里的人好心,他们很快也如愿进了厂子打工赚钱,工厂提供吃住,甚至允许家人同住,一下就解决了他们的一时难处。
他们这伙人终于有了个可以暂时落脚的地方,以为生活的转折点就要从这里起步了。
可是谁也没料到,过了一段时间工厂里来了位管事的关系户,他为了中饱私囊,后期甚至开始克扣他们这些底下工人的各种微薄资金。进而逐渐厌恶他们还拖家带口住在员工宿舍,总想着要找机会把他们处理掉。后来有人暗中把他的所作所为上报了,还拿出了有力的证据。他又不知怎的提前得知了消息,想揪出那个举报他的人泄愤也是来不及了。于是在上面来人之前,他连夜把这些流民全部赶到偏僻处灭了口,又很快安排人用这种古怪的封印方式埋葬了他们,如此熟练高效,可见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这样做了。
那位狠心的关系户后果如何就无人知晓了,但他们这些可怜人就这样无端被夺去了性命,还被用诡异的方式困住了亡魂。
此时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寂静的山庄里只剩下他们四个人。
山庄客舍的主楼区范围很大,寻常要找一个人并不好找。按木沉溪所言的,被附身的琼萧应该可以用感知灵体的方式很快找到,可实际却并没有如愿,似乎那附身的灵体十分聪明,反而把琼萧的身体完美利用了。
三人从客舍大厅行至楼上的客房区,一人一个楼层挨个房间搜索。
“我闻到了她身上的驱蚊香木的味道了,就鼓宁镇买的那个香木味道,你们留意啊。”容凛开了三人的通感阵,急忙报信给另两个人。
凉煞闻不到便问:“有看到人或听到声音吗?”
“用眼睛看不是你擅长的吗?”容凛回他,不一会儿凉煞就回了一句:“我什么都没看见。”
“我也什么没听见。”木沉溪主动说道。
凉煞便对容凛说:“就你容仙师察觉到琼萧的踪迹了,说不定人就在你那层呢。要是……”
话音忽然中断了,容凛和木沉溪几乎异口同声地问他:“要是什么?”
凉煞那边安静了许久,才慢吞吞回了一句:“我刚刚看到个人影飘了过去,好像是琼萧。我现在正往那边去了……”
琼萧的身影飘进了一间客房,凉煞已经站在门外,透过敞开的房门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观望。
这间客房是一个大套间,凉煞慢慢地往里面摸进,几步一躲地搜到了一间卧室里。
他也闻到了那个香木的味道,之前听琼萧介绍过,这种香木做成的香料除了好闻更是为了驱蚊虫用的。
现在卧室里的香味儿比较浓郁,可是并没有看到人。凉煞努力感知了一下,似乎有个人正在往这个房间靠近。
凉煞环顾了一下房间内的陈设,然后迅速钻入了床下。紧接着,那个人的脚步声就进到卧室里来了。
通过床底的缝隙,凉煞只能看到有一双尺码不大的鞋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但足以判断那人就是琼萧。他正想着通知一下另外两个人赶紧下来捉人时,琼萧的脚尖开始转了个向对着他,然后“啪啪啪”地几步小跑倏地停站在床前了。
“嘻嘻嘻嘻嘻……”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阵比较轻细的怪笑声,凉煞感慨,他人若是毫无防备,指定能被吓个半死。
“哎,这死丫头是被笑死鬼附身了吗……”凉煞想这话时就差配合一个白眼儿了。
“不是,还没听说过被笑死的鬼死后被称作‘笑死鬼’的呢。”通感阵里传来了容凛的声音,凉煞忽然有点尴尬,他竟一时疏忽把心声和通感阵串频道了。
“哦……”凉煞若无其事地应答着,“快下来吧,她在我这里,楼梯左手边的第三个客房,是个套间,进来还是往左走的第一个卧室。”
凉煞说完,琼萧的笑声竟也跟着停了。但那双脚还在原地没有动,只是围绕着脚的四周有一圈裙摆垂落了地面,是琼萧蹲下来了。
凉煞意识到他被发现了,果然没几秒,琼萧的身子一歪,那双漂亮的小脸歪着就凑到了床缝间。
她干瞪着一眨不眨的双眼,眼中已经布满了血丝,看到他的瞬间,嘴角撕扯般地往两边一咧:“哈哈哈哈哈……我找到你啦!”
“……”这么一张熟悉的脸在面前变成这幅鬼样子,着实是刺激到凉煞了,一想到她平日里虽然也时常大大咧咧没有淑女形象,可好歹是个正经漂亮的脸蛋儿。
凉煞抬掌往上拍了一下,头顶上的床整个来了个弹跳差点被掀飞。他趁此跳出了床底,顺手用另一只胳膊环住了琼萧的腰身,把她直接带着按到了另一侧的墙上控制住了。
琼萧被这突然袭来吓了一跳,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直到被按在了墙上才回过了神来。
“怎么回事?”她一脸茫然地看向了凉煞,好像恢复了意识。
凉煞正要回话,随即又被一阵大笑气得咬了咬牙。
“哈哈哈哈哈,被我骗到了吧!哈哈哈哈这位俊俏的公子可真唔……”凉煞立即抬手捂住了琼萧的嘴。
“妈的,本人吵就算了,怎么一个附身的鬼比本人还聒噪!”
容凛和木沉溪匆匆赶到了,进来就看到两人正在有些姿势暧昧的壁咚,随即就有点嗑到了的表情。
“你那是什么眼神?过来抓她呀!”凉煞有点不爽,“你听听她笑得有多吵!”
凉煞放下捂住琼萧嘴巴的手,却又听到琼萧茫然地问道:“师兄?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凉煞你干嘛呢?”
“你恢复意识了?”容凛狐疑地看着她问道,隐约还是能感知到她身上有一点鬼气在。
“什么恢复意识?我这是在哪啊?怎么这么黑?你们这又是在干嘛?还有你,你抱着我干什么?”琼萧说着说着还有些不好意思了。
凉煞迟疑了一下,但并没有松手,刚刚他也是这样被戏弄到了。
“咳咳,梁小公子,你还是松开她吧。”容凛似笑非笑地说着。
“这个鬼刚刚也这样假装琼萧戏弄我的。”凉煞看着容凛解释,“我松手了再让她跑了怎么办?”
容凛胸有成竹地摆了摆手:“没事儿,就算不是琼萧本人也没关系。你让她跑,我看她能不能成功跑出这座楼!”
木沉溪看着容凛微微笑了笑,对凉煞解释道:“听他的吧,我把整座客舍都设了结界内,琼萧肯定解不开的。”
凉煞这才松手撤退,很不爽地打量着眼前的琼萧。
琼萧还冲他“哼”了一下,舒展了下腿脚并没有跑。她依旧很好奇地问容凛:“师兄我刚刚不是在山上吗?这怎么突然天就黑了,我们现在在哪?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你不记得了?”容凛问。
琼萧摇着头:“什么都不记得了,是我出现了什么状况吗?”
“你被鬼附身了,还是个有点小聪明且十分调皮的鬼。”容凛笑盈盈地看着琼萧,并不是平日里的神情。
琼萧很惊讶道:“啊?我这种修为水平也能被附身吗?一定是那鬼不好防吧?”
凉煞听到这些熟悉的话顿时有些生气道:“还演呢?很好玩儿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琼萧又笑得前仰后合了,“哎呦太好笑了,原来你们都知道啊。那还愣着干什么?来抓我呀!”
琼萧说着就在几个人的眼皮子底下嗖地一下溜掉了,还留下了一串儿恼人的笑声。
“怎么这么吵啊!”凉煞握紧了拳头,他真得烦死这种人了。
容凛看着这样的凉煞不禁想笑:“没事儿没事儿,你歇着吧,这死丫头交给我俩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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