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说了太多不,一束花而已,反正又不是人。
何晚风把花拥入怀里,不假思索道:“嗯,我很喜欢。”
何况那花儿确实娇艳欲滴。
“想要什么回礼?”何晚风见她很自觉的在自己对面坐下了,于是顺手给她倒了一杯。
季逢缨单手撑着半边脸,眉眼弯弯:“想单独和你约次会~”
何晚风有被她的笑意感染到:“哦?只是约会吗?一起逛逛商场,吃饭,看电影儿,然后各回各家?”
眼见鱼儿这么快上钩了,季逢缨收起桌面上的手,也收起来笑脸。
她用手指拨弄混乱中被酒水打湿的骰子,故意把点数全部拨到6点,冷冷道:“不,我想请你去滑雪。”
或许滑雪是个敏感词,四周原本和谐暧昧的氛围瞬间散去。
场面有些冷寂。
赵妍原本躲在角落里当人机,见状赶紧出来把空杯续满,然后继续躲到角落当人机。
两人都没有赶她走的意思,说明她们的聊天内容允许自己悄悄听。
见她变脸比翻书还快,何晚风也没什么好语气:“现在才十月,你要去哪里滑雪?”
只见那人却道:“瑞士,奥地利,法国 ,或者近一点儿 ,俄罗斯索契,又或者再近一点儿,去燕京以北,”,说到这,她又停顿了一会儿,重新抬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的某座城市。”
何晚风知道她要说什么。
只是提起当年的事,留给后人的也只有惋惜。
她向她举杯道:“滑雪不行,换个别的。”
季逢缨接了她的酒,回以一个早知如此的苦笑。
她母亲奉贤怡就是死于一场滑雪事故,在十八年前,燕京以北的某座城市。
而那堆情书里,最后一封的日期是十一月十九号,母亲去世前的两个月。
奉贤怡与何书锦在同一个滑雪场出的事故,可见事发前,尽管奉贤怡已婚生女,两人依然腻在一起,事发后虽然吵过闹过,但两家人都心照不宣不愿意提及此事。
季逢缨想到母亲给何书锦阿姨留了很多东西,不过她比较小气,妈妈从没给自己送过礼物,关于妈妈的东西她一样儿也不想送给别人。所以挑挑拣拣下来,一封英格兰某所大学的研究生录取通知,日期是十八年前了。这个本来就属于何书锦,她没打算留着。一个黄色铁艺盒子,里面装的是零零碎碎的情书,其实还有一对戒指的设计图。因为是妈妈的手稿,所以她私心昧下了,并且心虚地找人按图纸定制了两枚戒指塞进了那个铁盒子里。
她决定见一面这位母亲十八年前的情人,她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奉贤怡念念不忘至死。
要找到何书锦家很容易,何书锦在燕京大有名誉教师的挂名,上学校稍微打听一下就好了,学校里还有学生给她寄文稿的官方地址。
于是季逢缨同学挑了个风和日丽的午后,打算拜访一下这位何书锦阿姨,顺便替妈妈送多年前没有送出去的礼物。
她带着满心期待与好奇,轻声三下敲门,开门的却不是照片里的那个漂亮阿姨。
这人和书锦阿姨三分相似,脸上却皱皱巴巴的,显然一副老态,并且她嘴里嘟嘟囔囔的,眼神几丝狠戾:“谁啊?!又是谁!”
何书锦家的门有两道,里头密码门打开后,外头还有一道栏栅铁门,隔着铁门能看清来人模样,这老太太没有开第二扇门,只多少认出是一个黄头发小姑娘。
她张开就骂道:“什么人呐!来干什么的?我看你不像个好人啊?谁家好姑娘把头发弄成这样?你来干啥的?走走走!我们家不办卡也不买保险!”
她说着就要关门。
季逢缨哪见识过这种阵仗?保姆车开到小区门口被拦下的时候她就不高兴了,一个人签字提着袋子找楼栋的时候更是黑了整张脸,现在好不容易找对了门还要挨顿骂?
她皱着鼻子叫:“哎?!这是何书锦老师家吗?我来给她送东西!”
听到她称呼何书锦为老师,那老太太在半合的门之间斜着身子楞着眼睛瞪她半晌。
“你看你哪有个学生样儿?!”她迅速把外面铁珊门打开,伸出一只手:“啥子东西,给我吧,我给你拿过去!”
季逢缨嫌弃地把袋子提远了点:“哎?那可不行,这是我要交给老师的!我都不知道你是谁我凭什么给你?”
“你个死丫头!我是她妈!我都住在这家我还能是谁?什么东西快点拿来!!!”
说罢她探出半个身子就要是谁去抢,季逢缨吓得瞪大了眼睛扭头就跑!
她跑了一段距离,回头一看,那老太太也不追了,正站在走廊上阴沉沉地盯着她,脸上挂着皮肉莫名让季逢缨感到害怕,那双眼睛好似要把她看穿。
吓得她赶紧跑了,回家之后还心有余悸。
于是第一次给何书锦送东西就这么不了了之。
思绪拉回酒桌,她不免又想到母亲的事故。其实送礼物只是借口,她其实很想跟何书锦聊聊天。
作为母亲的挚爱,她一定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母亲的死亡其实疑点重重,虽然外祖父已经撤案,但季逢缨内心还是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
至于她为什么来招惹何晚风?那是见过何书锦之后的故事了,她轻轻吊起嘴角,何晚风的眉眼极具风骨,骨相上十分优越,季逢缨看得很入神。
场下的演奏结束了,小提琴手已经开始收琴,有工作人员在调试灯光,接下来整晚都是钢琴表演。
调试中的射灯晃向玻璃空酒杯反射出刺眼的光,何晚风被迷了眼睛,下意识去挡,手却扫过身旁的包,黑包滑向沙发的边缘,开口朝外,里面的文件袋摔了出去。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季逢缨已经帮她一张张捡起来了。
何晚风大呼不妙!!!
那个文件夹里面全是奉贤怡的彩打照片!!
她赶忙伸手去抢:“快还给我!”
没抢到。
季逢缨在某些时候简直是脱笼的兔,坚滑狡诈还特别难抓,何晚风抓了几次没抓到,气笑了。
那人于是停下来仔细观摩,然后发出一声惊叹:“哟,怎么还随身带着我妈的照片?”季逢缨抽空从一叠彩打照片里面移出眼睛上下打量她,然后问出那个不可思议的问题。
“你也喜欢她吗?”
简直嚣张至极。
更要命的是,里面夹带了一张之前何晚风翻给赵妍看到季逢缨社交媒体发过的自拍照,季逢缨就这么随手一翻,给翻出来了……
她还直挺挺的摆在最上面……
于是气氛更加尬尴焦灼……
季逢缨做了好一阵儿心理建设,又联想到自己和母亲七分相像的脸…尝试性问道:“你不会就是喜欢……”她戳着自己的脸颊肉,有点难以置信,但还是说出了那几个字。
“这张脸吧?”
这人到底什么脑回路?何晚风脸色都黑透了。
她很想解释些什么,又不想透露家里人的**,看着某人天真浪漫的眼睛,最后看向那张脸,恼羞成怒。
“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招惹我,你到底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见她真的生气了,季逢缨收敛起自己的气焰,安安静静看着对方。
良久,她把那些相片码得整整齐齐塞进文件夹里,递给何晚风,眼神却依旧停留在那个蓝色文件夹上:“从小到大…”她的语速很满,说出后面的话于她而言很困难,
“提起她的去世,留给我们三代人的只有痛苦。”
何晚风心头一紧,暗道:果然是关于奉贤怡的。
“对于那场事故我们都尽可能的避及不谈。”
“直到今年九月初,我在遗物里翻到了一些……”
她停顿住,考虑后面的内容能不能对面前的人说出。
而眼前人目光炙热。
“我想知道,那场意外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哪怕是拼凑出来,我也要知道。”
她执拗的盯着眼前人,目不转睛。
“何书锦说,她搬家那年找到了一个录像带,那个录像带记录了她们去划雪当天的一些影像,她怕被她妈妈发现,所以交给了你保管。”
“把它给我。”
季逢缨盯着何晚风的眼睛逐渐狠戾,语气也非常义不容辞,与之前嬉皮笑脸的那个仿佛是两个人。
何晚风眯了眯眼睛,有点烦闷,何书锦几乎把有关奉贤怡的所有东西都托付给了她,并且存了电子版。
包括那本老相册,所以在被季逢缨顺走后,它才会托自己再彩打一份。
何书锦的妈妈,何松蓝,那是一个极其偏激的女人,当年发现何书锦与奉贤怡的关系后,她几乎闹到要以死相逼的地步。这么多年过去了,何松蓝在何书锦家但凡有一点不顺心意的地方都要大吵大闹,更何况是奉贤怡的东西,要是被她发现了绝对会砸得稀巴烂。
季逢缨来要关于她母亲的录像,这无可指摘。但是那份录像何晚风也从没看过,季逢缨现在来要,显然是要重新调查奉贤怡的死因。万一里面有模糊指向何书锦的不利证据,那她绝对不能轻易交给她。
这话不适合在这种场合说,何晚风想了想,还是得找个**性强一点的地方说清楚,于是回应道:“不是说想和我约会吗?换个地方,我约你。”
季逢缨松了一口气,提起自己面前的酒杯灌,灌完自己的,红着眼馋别人的。
然后不客气的喝掉了何晚风杯子里的。
喝完酒,她又是一副欠揍的样子:“听说你被人甩了?”
何晚风再次气笑:“你听谁说的?”
季逢缨脑袋一偏:“喏,底下人都这么说。”
何晚风开始摆烂:“是啊,这不来找新朋友了么……”
季逢缨突然很高兴,神戳戳的往人家面前一凑:“哦,那你看看我呢?”
何晚风斜眼看她:“你多大了?”
“十八。”
何晚风玩味儿的摸摸季逢缨的脑瓜子,在人家耳边轻笑:“一边儿玩去。”
角落里的赵妍终于憋不住笑了,轻轻几声气音传来,季某人觉得很没有面子。
她欺身把何晚风压倒身下,看起来真诚又努力:“嫌我小?教我,我都可以学!”
何晚风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蛋:“那得交学费。”
“咳咳咳咳!还有人呢!”
诡异的暧昧氛围终于被打破,两人其实都有点依依不舍,盯着彼此的眸子慢吞吞的拉开距离,然后从对方眼里看出了
“看在你年纪小的份上放你一马”
“你喜欢的我都不会放过”
被调戏这种事情轮到季逢缨自己居然也会害臊,她红着脸眼珠子滴溜着乱转,不知道看哪儿,只留下一句:“记得找我约会!”然后慌不择地的跑了,身后是何晚风轻轻的笑。
她走后赵妍才从后排的角落里走出来:“可得提醒你,这种富家子弟一般都是守小礼缺大德,你可别被她表面上看着善良给骗了,人家都说旁观者清,我瞅着她不像善茬。”
看出来了,其实季逢缨翻她的打印纸的时候,何晚风觉得她也没守什么小礼。
“说什么海誓山盟…奉贤怡不也照样结婚生子了么……”
何晚风笑她:“这么快女神滤镜就破了?是不是善茬这周末约出来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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