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真因为这个为了那个凤凰男和大伯闹脾气啦。”江昭堂妹支着手肘托着腮帮子趴在江昭桌子上，悄兮兮地说。
江昭掀起眼皮，“给我放尊重点儿。”
堂妹一吐舌头，“好好好，你因为这个姐夫跟大伯闹脾气了？”
堂妹早上来公司找江昭，吃吃喝喝呆半天了，现在终于说了来意，江昭问她，“你从哪儿听说的？”
“你默认了是不是？”
江昭敲敲桌面，“你要有事儿有话就说，没话就回去看书去，你这又要期末考试了，几个家教都被你气走了，你这期末能行吗？”
“哎呀，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说你呢姐，最近我看天赐哥他们好得意呀。”
林文功走了之后，江天赐还有几个堂兄弟他们就被召回来，江昭对此倒是全然无所谓，边敲键盘边说，“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要没事。我还有事儿。”
堂妹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儿，“姐，那个你看姐夫走了，你管这片儿，我听说新楼盘要搞绿化了，我这边有批树苗，挺好的，你要不要用啊？”
江昭动作一顿，向后靠在椅子里，打量着自己这个十九岁的妹妹。
一般小姑娘十九岁还是刚高中毕业稚气未脱的大学生，但是她家的姑娘，十九岁已经见过无数应酬交道了，能当个人用。
堂妹不自然地笑了笑，嘴唇动了动，最后泄气地说，“唉，你别这么看我。这也是我爸，他非得让我来问你，他不好意思来问。”
“这不是你操心的事，好好上你的学。”
“别啊姐。”堂妹绕过桌子，抱着江昭手臂撒娇，“我家真不好过了姐，姐妹约我去欧洲血拼我都不敢去。姐~~~”
堂妹没从江昭这里磨出结果，悻悻离开，江昭揉揉额头，从抽屉里捡了一个糖撕开包装塞嘴里。
从她接手供应商之后，亲戚旧交请托就没断过，都是看林文功滚蛋了就跃跃欲试想回到原来的模式。
江昭必然不可能答应，她的身份在这儿，拒绝谁说什么不必有顾忌，只是看着这些人难缠黏牙程度，有时不由会想之前林文功将他们一个个踢走是花了多少力气和心血。
有这份脑子和精力，他在江氏以外任何地方做肯定都早就能出头了，不会被人欺负。
江昭含着糖出神，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
林文功在写代码。
他跳的这家工作室加上他目前一共六个人，师兄陈振三个月之前从美国回来，想做智慧城市，找上林文功入伙，新攒了人马，工作室规模虽然小，但是每个人做事都很顶用。
林文功有建模能力，还有建筑行业经验，进入这个领域简直天作之合，在这儿工作得心应手，比在江氏处理种种纷繁关系要顺利得多。
他喜欢做这种不用和人打交道的工作。
这天早上，林文功正在调试bug，陈振大笑着从门口进来，“小林你看，谁来了。”
一个娇小的女孩子从陈振身后走出来，浅笑着向林文功打招呼，“文哥。”
竟然是李念。
林文功微微皱起眉头，他很长时间没和李念联系过了，但是从几年前李念实习时候问他的问题来看，李念真不适合来这儿工作。她当时展现的能力和潜力都不行。
陈振很高兴，“小师妹够仗义，咱们现在有七个人了，之后肯定越来越好。”
林文功不置可否，其他几个人都很高兴，小眼镜看得出来开心，六个男的终于来了一个女的，还是美女。
大家嚷嚷着今晚给新人接风。陈振立刻订位置。
李念笑着和大家自我介绍打招呼，但看着窗边心无旁骛敲电脑的林文功，她心里难免失落。
晚上接风，李念到地方才发现林文功不在，“咱们等等文哥吧。”
“啊，不用等。”小眼镜说，“林哥一直独来独往，比较酷。”
李念还记得在江氏实习时林文功晚上经常出去和人喝酒吃饭，今晚怎么会不来。
她一餐饭兴趣缺缺。
李念今年大学毕业，找了一份国企工作。得知林文功离开江氏之后她好几晚没睡着，终于鼓起勇气来到同一家工作室。
林文功已经结婚了，但是放在心里想想，没有人知道，不算是犯罪。
第二天开始，李念正式上班，工作室为了节省成本，大家都在一个大房间办公，李念抬头就能看见窗边的林文功工位。
他每天工作时间很长，但不像别人一样喝咖啡续命，盛着白开水的玻璃杯放在窗台边，旁边有一株绿萝，林文功照顾那株绿萝很上心，定期浇水施肥。
李念有些羡慕那株绿萝，可以在离他那么近的位置，被他照顾。
李念试图向林文功请教问题，但刚一开口，林文功两句话就说完了，很没耐心。
小眼镜帮她解围，“这块正好我也做过，我给你讲一下。”
李念不想听他讲，心不在焉。
她有时候会想，如果她像江昭一样有钱就好了，生在富贵的家庭，就可以和文哥在一起。
但现在也很好啦。
他们一起加班熬夜，一起处理问题，写字楼落地窗外的夜景见证了他们许多个并肩战斗不眠不休的昼夜，那个娇气的大小姐不会和他分享这些辛苦与成果，这个办公室是她和文哥的秘密。
每每想到这里，她会从中感到幸福，文哥结婚了，但是她的心思放在心底偷偷想，不算犯罪。
这天李念最早到办公室，她学着林文功的样子给绿萝擦叶子，新来的财务小刘姐在旁边说，“林哥养花养得可真好啊。叶子好肥。”
李念笑着说，“文哥做什么都很厉害。”
“哦哟哟哟，做什么都很厉害~”小刘对她暧昧眨眼。
李念红着脸说不许乱想。
“我想什么啦？啊？”
两个小姑娘正聊着天，林文功进来了，李念不说话了，低头专心擦叶子。
“放下。”林文功说。
李念的动作一下子停住，拿着抹布的手不知该放在哪儿。小刘也愣住了。
“你别动它。”林文功态度很生硬，放下电脑包，让李念让开，从工位拿了一包面巾抽出一张，拧开瓶矿泉水，重新擦绿萝叶子，尤其是有湿痕的叶子，他擦得格外小心。
李念这才意识到林文功说的是不让她动这盆绿萝，脸腾地涨红，“……我就是提前到了，我擦擦叶子，我没……”
“你不用管它，那边有鸭掌木，你可以照顾鸭掌木。”林文功找补一句，想显得客气一点，虽然在别人耳朵里听起来还是不客气。
李念和小刘让开了，陈振这时到了办公室，看这情况笑说，“你们不知道，这花是你们林哥宝贝，谁都不许动，我上回给浇水浇多了，差点让你们林哥眼神冻死。”
他打圆场，李念勉强下了台阶，心里还是不舒服，一整天都恹恹的。
她不明白文哥为什么因为一盆破绿萝对她态度那么差，市场上几十块钱一大盆的东西而已。
林文功对于李念的心思一无所知。这盆绿萝是江昭给他买的，让他放在电脑旁边，平时看一看对眼睛好。
这是江昭送给他的第一株花，他格外小心照顾。
每次看见这株绿萝，他都会想起江昭一边亲他一边在他耳边说，“学长，身体最重要，其他都是虚的。”
让他更有动力工作。
任务重压力大，他要尽快做出成果。
他不想让人觉得江昭嫁了一个窝囊废，离开江氏什么都做不了，连带着江昭都被人看不起，他不想让江昭的脸再受伤，谁都不行。
江昭不在乎他成功与否，他在乎。
.
第一个项目被甲方通过那天，办公室里大家都高兴疯了。
林文功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少了点平时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气。
“回去睡大觉，老子腰都要加班加费了。”陈振说。
小眼镜趴在桌子上，“我申请吃大餐。”
“吃吃吃。”陈振笑说，“你挑地方，一会儿就去，吃完明天放假。”
“哦！”众人欢呼，表示陈哥你是我亲哥。
“今天正好是李念生日哎！”小刘说。
于是大家七嘴八舌祝李念生日快乐，陈振让人赶紧订蛋糕，一会儿给李念庆生。
李念脸红红的接受大家祝福，视线余光没离开林文功身上。
林文功还在调试模型，看哪里可以改进。
小刘和李念合租，一起上下班一块生活，她是知道李念的心思的。少女暗恋不公之于众，太可惜了。
虽然林哥看着冰山，但这种人往往脸皮薄，说不定就行了呢。
小刘借机会起哄，对林文功说，“林哥，您要不要送李念礼物？”
正好林文功新买的键盘今天到货，送给李念。
还送了小眼镜一个。
小眼镜前天说过他键盘有点不顺手，正在网上挑，他顺便多买一个。
小眼镜抱着键盘，眼睛冒光，“卧槽！林哥你就是我亲哥，我爱你哥。我看好几天了舍不得买，啊，哥你太好了。”
林文功笑笑。
李念轻声道谢，难以克制心中失落。
“林哥我们不要这个。”小刘非常笑嘻嘻把键盘放回林文功桌面，“林哥，你看我们李念高材生，长得好看能力又强。你们还是同乡……”
李念听着话音不对，立刻变了脸色，“你别说了。”
小刘就笑，旁边几个同事也起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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