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眼前一亮,心中激动不已,之前甬道里那些模糊刻行的画面,开始浮现在脑海。
“对,壁画!”林蝉的声调都高了几分,仿佛就快拨开层层迷雾,“那上面…刻画的三个女子。其中一个红衣凌冽的,我们当时就怀疑是血娘子…现在这么一看,果然是她!”她声音开始有些激动。
花小七也猛地坐直了身体,牵动伤臂让她疼的咧了咧嘴:“没错!壁画上确实是三个女子,那么…水晶棺里躺着的那个,肯定就是另外两人中的一个,那些壁画…根本不是什么装饰,而是…记录着她们真实的过往!?”。
“只是…”花小七随即又皱紧了眉头,带着一丝懊恼,“当时情况发生的太快了,棺椁里的女子的容貌还没有看清…血娘子就来了”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三人警惕地抬头,看到从前方黑暗里走出的身影时,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是沈昭。
她怀里抱着一小捆枯柴,不知是从哪个角落寻来的。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径直走到林蝉身边,默默蹲下身,动作利落搭出一个小小的柴堆。接着,又从怀中摸出打火石,摩擦几下,一簇火苗便燃烧起来。
柴火燃烧的声音在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却也给众人带来些许暖意。火光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驱散了部分阴霾,也照出了彼此眼中的疲惫。
沈昭做完这一切,才在林蝉身边坐了下来。她目光扫过三人,声音平静无波:“你们…在说壁画?”
林蝉用力点了点头,火光映得她的眸子亮晶晶的。刚才的推测在她脑海中飞速盘旋,一个更大胆想法冒了出来,声音陡然拔高:“那双人棺里,空着的那个位置!会不会…根本就不是女子的丈夫!而是…壁画上的另一名女子?”
所有人都愣住了,沈昭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目光下意识地投向那跳跃的火焰,仿佛那里能映照出千年前的景象。花小七和陆青荷更是惊得张大了嘴巴。
“这…这…”花小七率先回过神来,倒吸一口凉气,“好像…也说得通啊!那壁画上…不正是三个女子吗?而且看样子,关系很好…如果棺中女子是其中一人,那空位之处的人呢?那血娘子…与她们二人又是什么关系?她为何要如此守护?建造如此结构紧密的墓穴,守候千年?”一连串的问题连珠炮般砸了出来。
空气再次陷入了沉静,陆青荷紧蹙着眉头,脸上写满了困惑和茫然。她从小接受的认知里,合葬皆是夫妻之事。
她犹豫了一下,声音带着不确定,怯生生地开口:“两个女子…也可以…合葬吗?”这个问题,显然触及了她的知识盲区。
沈昭闻言,几乎是下意识的侧过头,目光直直地看向身边的林蝉。那眼神深邃,带深深的探寻。
林蝉声音清脆,斩钉截铁的说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然而,当她转过头对上沈昭那深邃的眸子时,脸上的笑容像被烫了一下,瞬间有些挂不住。她飞快地别开脸,目光飘向别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只要…只要情谊足够深厚,超越了生死…姐妹也好,知己也罢…为何不能同穴长眠?想来…那壁画上的三人,感情定是极好的。所以血娘子才会如此费尽心力,打造这坚固的墓穴,精心看护千年…或许,对她而言,守护她们,就是她的全部意义…”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乎淹没在噼里啪啦的火焰声中。
花小七听着林蝉的话,心中也颇为触动,接口道:“也就是说,千年前,傩士一脉与枢墟阁之间…”她话刚说了一半,猛然意识到沈昭就坐在对面!
千年前那场由枢墟阁引发的浩劫,是各世家大族悲剧的开始。枢墟阁更是因此成为人人喊打的存在。她怎么能当着沈昭的面,暗示傩士可能与枢墟阁的人有如此深厚的交情?
她立刻闭上了嘴,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懊恼。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沈昭察觉到了花小七的戛然而止和那份尴尬。她看着火光下林蝉微垂的侧脸,心中了然。她沉默了片刻,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千年前的恩怨,是千年前的事。”她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
“那时的是非对错,立场纠葛,非我等后辈能轻易评判。我不会…把前辈之间的仇恨,算在林蝉…”她顿了顿,目光在林蝉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复杂而坚定,“…以及你们身上。”她最终将范围扩大到了在场的所有人。
这番话,悄然融化了些许无形的隔阂。花小七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了一些,陆青荷也暗暗松了口气。沈昭的表态,至少表明了她个人的立场,在这危机四伏的地方,显得尤为珍贵。
这座古墓牵扯的势力越来越多,枢墟阁的血娘子建造守护,葬着的却是傩士,守卫者还可能是用玉华宫前辈制成的傀儡。
表面上已经纷繁复杂到了极点。暗地里恐怕更加复杂。
花小七活动了一下未受伤的手臂,撑着站起身。望向远处无边际的尸海,眉头紧锁:“谢临俩兄弟,力量有限。这寄葬渊如此之大,单靠他们两个像无头苍蝇一样摸索着找水源和出路,要找到猴年马月去?”她的语气带着明显的焦虑。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大
“那你可还有什么别的办法?”陆青荷仰头看着她,眼中带着希冀。她知道花小七出身苗疆,手段奇诡,或许真有办法。
花小七闻言,脸上顿时露出带着点小得意的神情。她冲陆青荷俏皮地挑了挑眉,用那只没受伤的手,宝贝似的的解开了腰间的罐子。
窸窸窣窣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从罐子里传了出来。
单手操作实在不便,花小七干脆心一横,将罐子口朝下,手腕一抖
一堆形态各异,大小不一的蛊虫倾泻而出,密密麻麻的铺了一小片地面,它们一落地,便不安分地四处乱爬乱窜。
“啊!”陆青荷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吓得惊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下意识地就要往后缩。
“青荷姐别怕。”林蝉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陆青荷微颤的手,用力握了握,声音带着安抚的笑意,“就是…看着有点瘆人罢了,哈哈。放心,小七的这些小宝贝都很乖的,没有她的命令,绝对不敢靠近我们分毫,更不敢伤人。”她对这些蛊虫显然习以为常。
沈昭目光平静地看着地上那些令人不适的蛊虫。转头当她的视线落到林蝉紧紧握着陆青荷的手上时,一股莫名的,极其陌生的酸涩感涌上心头。她蹙了蹙眉,随即又强迫自己将目光移开。
此时,正在专心致志拨弄虫子的花小七,突然冷冷地开口,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喂,姓沈的,算你走运。要不是我们家阿蝉一直护着你,替你说话,就凭你那个混账师兄干的好事,我肯定把这里最毒最恶心的虫子全招呼到你们身上!”
沈昭闻言,非但没有动怒,反而觉得有些啼笑皆非。她无奈地牵了牵嘴角,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摇了摇头,声音平静地回应:“那…还真是多谢你…手下留情了。”她说的颇为诚恳,又带着点对花小七孩子气的包容。
“哼!不客气。”花小七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接受了这份感谢。
花小七拨弄出十几只通体近乎透明,形如水滴,体内仿佛有液体流动的小虫。
接着,又从怀中掏出一张绘制着复杂纹路的黄色符纸。伸手在符纸上飞快的勾勒几下。
那张符纸竟无火自燃,橘红色的火焰瞬间将符纸吞噬,化作一缕烟雾,袅袅飘散开来,精准地笼罩向那几只小虫。
“去吧。”花小七轻声说道。
那些小虫立刻调转方向,以远超之前的速度,向不同方向钻去,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做完这一切,花小七才长长舒了口气。转过身,解释道:“那些是水髓蛭,是我从小用玉泉灵水精心培育出来的。它们对水源的气息异常敏感,隔着厚厚的岩层都能感应到…唉,”她说着,脸上露出一副极其肉痛的惋惜,
“本来培育出来,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用在某些…该死的人身上的。现在倒好,大材小用,让它们去这臭烘烘,脏兮兮的死人堆里找地下水…真是委屈我的宝贝们了。”她心疼地直咂嘴。
“水髓蛭?”陆青荷对这个名字感到十分陌生,她对苗疆蛊术的了解仅限于古籍中的零星记载,现实中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东西。
“残忍至极的玩意儿!”林蝉在一旁接口道,“一旦被这东西缠上,钻入皮肤,它们就会疯狂吸食体内的所有水分和血液…用不了多久,一个大活人就会被吸成一具干尸。。。”
“所以说啊。”花小七更加痛心疾首,“让它们去干种粗活,不是大材小用是什么?简直是暴殄天物。白养它们这么久了!”
陆青荷看着花小七这副孩子气十足的模样,忍不住莞尔一笑。她走上前,轻轻拉了拉花小七没受伤的衣袖,语气温柔地安抚道:“好了好了,如果真靠你的宝贝们找到了出路,它们就是头功一件。回去我给你多找些珍稀药材,好好补偿你的损失,行了吧?”说罢,她扶着花小七,让她坐回火堆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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