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遥抱着胳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声音开始有些颤抖:“我们…我们不会也要死在这里吧…”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远方那片尸骸堆。
谢临的脸色比之前更加凝重,他握紧了手中的剑柄,声音低沉
“看这情形,血娘子把我们丢下来,打的恐怕就是这个主意。让我们…自生自灭,成为这寄葬渊新的养料。”
绝望的气氛如同冰冷的潮水,无声地蔓延开来。陆青荷下意识地握紧了花小七没有受伤的手。
“未必。”沈昭清冷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她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远方深处
“刚才我和林蝉跌落下来时,能感觉到有潮湿的气流,脚下湿润黏腻,像是有水源渗入,顺着水流找,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说完便看向谢临,做出安排:“师兄,麻烦你和谢遥去探查一下水源的方向,寻找可能的出路。花小七和林蝉…都行动不便,需要休养。”她的目光落在花小七缠着绷带的手臂上。
谢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重重点头。“好!我们走。”说罢,二人稍事调息,便起身,朝着沈昭指示的可能存在水源的方向走去。
沈昭收回目光,默默看了一眼花小七和陆青荷。她能感觉到花小七对自己依然存有强烈的抵触情绪,便没有多言,只是走到陆青荷身边,低声交代道。
“青荷,刚才掉下来时,林蝉的腿骨错位了,我已经帮她复位固定好。等她醒来,麻烦你再帮她仔细检查一下。”她的语气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
交代完,沈昭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不远处石板上那个蜷缩着格外单薄的身影。林蝉睡得很沉,连刚才众人的交谈声都未能惊扰她分毫。
沈昭的眼底掠过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软。她最后看了一眼林蝉安睡的侧脸,转身,朝着与谢临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只留下一句。
“我去另一边看看。”
空旷的石台上,只剩下三人。林蝉的呼吸均匀而绵长,踏雪蜷缩在她身边,警惕地竖起耳朵。花小七则靠在冰冷的石壁上,闭目养神,但紧蹙的眉头显示她正承受着不小的痛苦。
没过多久,沉睡中的林蝉似乎感应到了空气中那缕让她心安的气息消失了。浓密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视野还有些模糊,适应了微弱的光线后,两张熟悉而关切的脸庞映入眼帘。
林蝉猛地撑起身体,动作牵扯到腿伤,让她倒抽一口冷气:“青荷姐?小七?你们…?!”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难以置信的惊喜。
随即,她的目光捕捉到了花小七受伤的左臂,心一沉,“你受伤了?!还有,其他人呢?你们…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她环顾四周,没看到其他身影。
花小七听到她的声音,脸上扯出一个疲惫又无奈的笑容,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别提了…是血娘子…把我们几个打包丢下来了…”她言简意赅。
“你的腿感觉怎么样?”陆青荷立刻凑近,小心翼翼地蹲在林蝉腿旁,
“刚才沈昭特意交代过,等你醒了让我再给你看看。”她说着,便开始动手拆解沈昭之前匆忙包扎的显得有些简陋甚至歪歪扭扭的绷带和夹板。
随着绷带解开,露出里面用规整木板固定的伤腿。陆青荷眼中露出一丝惊讶和赞许
“骨头复位得很正…固定得也还算稳当…”她抬头,语气带着一丝由衷的感慨,“真没想到,她一个…嗯…仙长,包扎得还…挺结实。”虽然样子丑了点,但效果确实不差。
花小七听到陆青荷又在夸沈昭,心里那股别扭劲儿又上来了。她撇撇嘴,带着点孩子气的埋怨,小声嘟囔道,
“哼,她之前还跟我保证不会让阿蝉受伤呢!结果呢?还不是把腿摔成这样!等她回来,看我不…”她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想做个揍人的手势,结果动作一大,瞬间牵扯到手臂的伤口。
“嘶!”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袭来,花小七痛呼出声,脸色瞬间煞白,后面的话也全被堵了回去。
“哎哟!”陆青荷被她这莽撞的举动吓了一跳,又是心疼又是气恼,赶紧扶住她乱动的手臂,“都伤成这样了,还想着跟人动手动脚呢?你打得过吗现在?”她无奈地摇摇头,重新帮花小七固定好绷带,语气里满是担忧。
“林蝉的腿伤处理得及时,复位固定得好,恢复起来问题不大。倒是你,这胳膊上的伤带着邪气,最忌乱动!你再不老实,落下病根可怎么办?”她说着,目光忧虑地抬头看向花小七。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出去,等你出去养好伤…再与她较量也不迟 ”
林蝉看着花小七疼得龇牙咧嘴的样子,又看看陆青荷愁容满面的脸,心中也是沉甸甸的。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腿上的隐痛,轻声说“放心吧,青荷姐。我相信沈昭,她…一定能找到出路的。”
话音刚落,林蝉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目光急切地在高台上搜寻了一圈,却没有发现那个清冷的身影。她心头一紧,脱口而出“沈昭呢?她去哪了?”
“你能不能别总想着她?”花小七听到林蝉一醒来就问沈昭,那股酸溜溜的劲儿又冒了上来,没好气地呛声道,“她那个好师兄谢临,之前是怎么说你的?这账还没算清呢,谁知道她…”
“小七!”林蝉打断她,声音不高,却带十分认真,轻声道“我的腿,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的,跟她没关系。反而是她…为了保护我,受了伤…”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黯然,“那个谢临…他是玉华宫的弟子…随便他怎么想吧,我不想多解释。”
陆青荷手里的动作没停,给林蝉重新包扎固定好伤腿后,又习惯性地伸出手指,轻轻搭在林蝉的手腕上,想再确认一下她的脉象。
然而,指尖传来的脉息让陆青荷的眉头紧锁,声音不由得沉了下来
“林蝉,你身上是不是还有别的伤?气血亏损得厉害,还有…内腑似乎也有隐伤未愈?而且…好像还在渗血?”她说着,目光锐利地看向林蝉的胸口位置,伸出手就想解开她的外衣查看。
林蝉的身体猛地一僵!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她死死护住了自己的衣襟,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强自镇定地解释道
“没…没什么大事…是…是旧伤了。大概是刚才掉下来的时候,不小心又磕碰到了…害,这个伤一直这样,长不太好,有时候用点力或者撞到就容易裂开…过段时间它自己又会慢慢结痂…反反复复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都两年多了…”她的声音越说越低,带着一种习以为常的无奈。
花小七在旁边听着,脸色也变了。她自然知道林蝉说的是什么伤。
两年前,林蝉为了给师父报仇,结果行踪暴露,被对方一剑穿胸。当时差点就救不回来了。虽然侥幸捡回一条命,但那剑伤却十分离奇,伤口永远无法真正愈合。一道长长的,丑陋的疤痕刻在那里,那道看似愈合的旧伤便会重新撕裂,带来锥心刺骨的疼痛。胸口的位置也确实不方便示人。
“青荷姐,”花小七看着林蝉护住衣襟的手和苍白的脸色,心中泛起一阵酸楚,她替林蝉开口,“那个伤…是旧伤了。我知道情况,确实…很难好透。但没有性命之忧。”她的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悲伤和无力。
陆青荷看着两人凝重的神色,她不再坚持查看,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从药囊里又拿出一颗恢复气血促进伤口收敛的药丸,塞到林蝉手里:“把这个也吃了。那伤虽然不致命,但气血持续亏损,在这种地方是大忌。”她的眼神充满担忧。
林蝉试图转移话题,开口问道“你们…怎么会惹上血娘子?还被她直接丢下来了?她不是枢墟阁的人吗?怎么会守在这古墓里?”
“大概是…我们看到了些不该看的东西吧。”花小七靠在石壁上,回忆着主墓室里的情景,眉头紧锁,
“那主墓室里,只有一具巨大的水晶棺。我们一开始以为里面是夫妻合葬,毕竟外面还有个小孩的棺椁…可谢遥那家伙手欠,弄开了棺盖…里面竟然…只躺着一个女人。穿着很古老的服饰,面容…竟然还像活着一样。”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困惑,“最奇怪的是,水晶棺明显是双人的规制。却只有一个女人。另一侧像是…特意为谁留的?还是说…曾经有另一具尸体躺在那,后来被移走了?”
陆青荷也补充道,“是啊,那个空位太显眼了。而且旁边墓室那个小粽子…似乎对傩戏有反应。我们就在想,这棺中女子和那个小粽子,会不会原本就是一家人?都是傩士?”
“一家三口同时遇害?”林蝉顺着她们的思路推测,这是最直观的可能性。
“我们最初也是这么想的。”花小七接口道,“可问题是,血娘子是枢墟阁的人啊,枢墟阁跟傩士一脉,听闻千年前就结下了血海深仇,她怎么可能替傩士一家人建造这么复杂的墓穴,还像条忠犬一样,守在这里上千年?这完全说不通。”
陆青荷一直安静地听着,眉头紧锁,努力在回忆着什么。突然,猛地抬起头,声音激动“等等!你们可还记得…我们在那个甬道里看到的那些壁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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