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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漱石商院

永曜三年秋,晏洲城外的漱石商院门前车马渐稀,多数学子已入院安置。

萧家马车静静停驻,仆从正从车上拿下箱笼。

青翠率先跳下车,放下脚凳,低声轻唤:“少爷,当心。”

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指节修长,肤色白皙得不像寻常男子。

萧倚年俯身踏出车厢,利落地跃下马车,带起一阵淡淡的檀香。

她立在车前,天光将她一张脸照得清晰分明。

这张脸生得极妙,轮廓清隽如少年郎,偏又生着玉瓷般的肌肤。远山眉不画而浓,眼尾天然微扬的弧度本该娇媚,却因那过于清冷的目光,令人不敢生出半分轻慢。鼻梁挺拔,偏偏唇形饱满柔润,又蕴着不同于男子精致。

这般容貌才能教人称作雌雄莫辨之美。

“父亲留步吧。”她回头,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萧逐流随后下车,两鬓已染霜色,目光复杂地落在女儿身上:“记住为父的话,在书院……”

“谨言慎行,不露锋芒。”萧倚年接过话,唇角牵起极淡的弧度,“孩儿记得。”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扬蹄而至,鞍上少年红衣如火,在青石路上勒缰转身,动作行云流水。

元琢利落翻身下马,随手将马鞭往迎上前的卓力怀中一抛,他身后还跟着两名仆从,一人手里提着个沉甸甸的箱笼。

他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却在触及萧倚年时微微一顿。

三年不见,这萧家小子竟出落得越发俊俏了。只是那双眼睛,比记忆中更冷了几分。

萧倚年见后面的元礼垚下车,上前一步,执礼周全:“倚年见过元世伯。”

元琢亦收了几分随意,端正神色对萧逐流长揖一礼:“小侄元琢,问萧世伯安。”

元礼垚富态的脸上堆起习惯性的笑,可一见萧逐流,那笑立刻淡了三分。

他对着萧倚年略一颔首,语气不咸不淡:“贤侄多礼了。”目光便转向萧逐流。

萧逐流面色不变,受了元琢的礼,只淡淡道:“元公子不必多礼。”视线却已落回元礼垚身上。

“萧兄,”元礼垚拱了拱手,视线在萧倚年身上一转,“这般清瘦的公子,也舍得送来商院吃苦?”

萧逐流面色不变,声音平直:“总好过元兄,把儿子养得这般招摇,不知的还以为是来商院演百戏。”

元琢闻言也不恼,反而笑嘻嘻地凑近两步,对萧倚年一拱手:“萧倚年,别来无恙?往后同窗,可要互相照应。”

他生得剑眉星目,笑起来时眼尾微弯,透着几分不拘的洒脱。

萧倚年淡淡回礼,目光在他脸上一掠即收,未发一言。

两位父亲在旁针锋相对,从今年新酒的成色说到去年被截胡的江北客商。

元琢浑不在意父辈的争执,只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人:萧倚年这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

萧逐流与元礼垚唇枪舌剑了好一阵子。

直到余光瞥见女儿萧倚年静立一旁,萧逐流这才恍然惊觉,骤地打断元礼垚:“差点忘了时辰,年儿,快进去吧,为父只能送到这里了,商院规矩,家长和书童仆役皆不得入内。”

元礼垚也反应过来,对着元琢挥挥手:“我儿快去,莫要误了时辰。”

临进院门前,萧倚年接过青翠递来的箱笼,看着青翠不舍且担忧的神色,萧倚年低声安慰:“别担心 ,放周假的时候我就回家了 。”

青翠不舍地“嗯”了一声。

“到时青翠在家里给少爷准备好你爱吃的。”

另一边,元琢轻松的接过自己的箱笼。

两人一前一后踏入院门,只见青石板路蜿蜒,香樟夹道,白墙青瓦的建筑错落有致,透着书卷沉淀的清雅。

元琢几步追上萧倚年,与她并肩而行,笑嘻嘻地凑近低语:“喂,别这么冷淡嘛。说起来,咱们小时候不也常在一处玩?我记得那会儿你跟在我们后面跑,跌了跤也不哭,自己拍拍土就站起来,还挺可爱的。”

他边说边仔细观察着萧倚年的神色,见她依旧面无表情,只是脚步似乎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元琢心中更有底了,继续道:“不过后来不知怎么的,你就很少出来了,请也请不动,像个大家闺秀似的藏着掖着。直到三年前在余家的赏荷宴上才又见到你。”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笑声里带着几分戏谑,“那时候我不过说了句玩笑话,夸你几年不见,出落得越发俊俏,眉眼精细得比画上的仕女还标致,也就是开个玩笑而已!你倒好,当场就冷了脸,之后再没给过我好脸色,连宴会没结束就寻由头走了。至于么?”

元琢说起这事,语气里还带着点当初被莫名其妙冷待的委屈和不解。

他当时确实是觉得这小时候一起爬树摸鱼的玩伴,长大后变得过分好看了些,才随口调侃,绝无恶意,没想到直接把人得罪狠了。

萧倚年听着他的话,脑海中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旧日模糊的画面,以及三年前那句让她心惊肉跳的“玩笑”。

她当时只觉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生怕多年的伪装被这句无心之言勘破。

此刻被元琢旧事重提,她袖中的手微微握紧,面上却愈发清冷。

“元公子多心了。”她的声音平稳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当年之事,我并未生气。”

“只是年岁渐长,觉得那些追逐打闹的孩童游戏,以及一些……无谓之交,已非我所愿。与其将时间耗费于此,不若多读几卷书,多习几行字。人各有志,仅此而已。”

元琢被她这番冷静至极、又“冠冕堂皇”的话给堵了一下。

他预想中的羞恼、辩解甚至旧事重提的争吵都没有发生,对方只是用一种近乎淡漠的成熟姿态,将他归类为不值得在意的“过往”。

这种感觉,比他直接被怼回来还要让他觉得……不得劲。

正欲再言,就注意到萧倚年提着两个箱笼颇为吃力,白皙的手指被提绳勒得发红。

他二话不说,将自己的两个箱笼并做一手,大步上前一把夺过萧倚年的那两个箱笼。

他笑得促狭,"瞧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提个箱笼还这么费劲。"

萧倚年一怔,伸手便要夺回:"还给我。"

元琢轻松地将箱笼举高,仗着身高优势让她够不着:"叫声哥哥就还你,"

“怎么说我也大你几个月,叫声哥哥不过分吧,以前的事就不提了,以后,在院里我罩着你!”

“大可不必。”

“你这人怎么这么别扭啊!”

两人纠缠着行至正堂,一位身着深色儒衫、须发皆白的老者端坐主位,身旁侍立着一位气质温文的中年男子。

老者抚须笑道:"老夫姓张,是此间院长。这位是孙先生,掌管书院后勤事务。你们二人是最后到的了,其他学子均已安置妥当。眼下学舍单人间已无,恰好只剩下一间双人居所,正好你二人同住,也好互相照应。"

"好啊!"

"不可!"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带着截然不同的情绪。

元琢一脸“正中下怀”的促狭笑容,而萧倚年清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名为“抗拒”的裂痕。

张院长看着反应迥异的两人,眉头微挑:“哦?一人说好,一人却觉不可,倒叫老夫为难了。”

萧倚年迅速恢复平静,拱手道:“学生萧倚年见过院长,院长容禀,学生习惯独处,且常需研读家中商事卷宗,恐扰元公子清静。还请院长另行安排,即便是小些的单间亦可。”

她将缘由归于学业与体贴,言辞滴水不漏。

元琢岂容她推拒,当即笑道:“学生元琢见过院长,院长明鉴!我与萧倚年既是旧识又是世交,正该同住共勉。有他在旁,我说不定读书更用功些。”说话间,朝萧倚年丢去一个“你奈我何”的眼神。

萧倚年袖中指尖微蜷,面上仍淡:“只怕元公子所谓的用功,倚年无福消受。”

“你此言差矣……”

听闻萧倚年姓名,张院长这才恍然抚额:"瞧老夫这记性。萧公子,你父曾来信,说让老夫为你留间单人房。"

他面露难色,"只是那间房前日忽然漏雨,正在修缮。其他的单人房也早就定出去了,既这样,你们暂且同住,待修好再搬不迟。萧公子,你看如何?"

萧倚年深知此事已无转圜余地,再多言反而引人怀疑。

她压下心头翻涌的烦躁,面上清冷如常,只微微颔首:“那便如院长所言。”

张院长满意的点了点头。

元琢笑容灿烂,拱手道:“多谢院长!”又凑近萧倚年低语:“往后请多指教了。”

"这是按照提前报上来的尺寸定做的院服 ,为方便换洗,一人两套。"

“孙先生,带他们去竹苑丙字舍安置吧。”

穿过回廊,孙先生领着两人向学舍区域走去。

元琢心情颇佳,步履轻快,而萧倚年则落后几步,面沉如水。

脚步在一间房门前停下,孙先生推开门道:“这便是两位公子的住处了。屋内用品一应俱全,两位公子可自行分配。今日不作其他安排,二人可以好好安置休息,明日一早,自会有小童来通知你们正式上课。”

说完,便离开了。

房间宽敞明亮,陈设着两张并列的床榻、两张书案以及衣柜等物,以一道屏风大致隔开了休息与学习的区域。

元琢将箱笼随意往地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轻响,打破了沉寂。

目光却已快速扫过屋内仅有的两张床榻:一张临着门窗,一张隐于内侧。

他眉头几不可查地微微一蹙,心里瞬间就有了计较。

这靠外的位置,夜里风大,窗缝门隙难免漏风,他自己皮糙肉厚自然不怕,可萧家那小子……

他下意识瞥了一眼身旁之人。

萧倚年正静立一旁,身形清瘦,那腰肢仿佛他一只手就能圈过来,露出的那截手腕更是白皙得仿佛一折就断。

就这小身板,夜里若是被风吹着了,怕是第二天就得咳嗽起来,麻烦得很。

他心里嘀咕着,一种近乎本能的保护欲悄然升起,连他自己都未曾清晰察觉。

他用那副惯有的、漫不经心的表情,双手抱臂,用下巴点了点床的方向。

“瞧见没?这两张床,一张在外头喝风,一张在里头安稳。小爷我向来大方,让你先挑!”他刻意将“喝风”两个字咬得重了些,仿佛那是个多么糟糕的选择。

萧倚年并未多言,目光沉静地掠过,便径直走向了靠里的那张床,放下箱笼。

“我选这里。”

这个位置,有屏风作为缓冲,能最大程度地减少与元琢的直接接触,也让她在夜间有些私人活动时,多了一重遮掩。

“你倒会捡便宜!”元琢立刻嚷嚷起来,几步就占据了那张他“嫌弃”的靠外床榻,一屁股坐下,还故意搓了搓手臂,做出一个夸张的怕冷表情,“把这风口浪尖的位置留给我,你小子良心不会痛吗?”

他嘴上抱怨着,身体却已开始麻利地将自己的箱笼挪到床外侧。

“算了,小爷我吃点亏,睡这儿给你挡挡风!看你那弱不禁风的样儿,真吹病了,还得小爷我受累照顾你,亏大了!”

萧倚年整理物品的手微微一顿。

她抬眸,看向那个坐在“风口”上,嘴里喊着亏大了,身体却已经诚实地为她构筑起一道风障的少年。

她垂下眼帘,没有去戳破他这笨拙的善意,只是将手中一件叠好的衣衫,默默放进了衣柜最里层。

“多谢。”她轻声道,声音依旧清冷,却比少了几分疏离。

元琢哼了一声,没有回头,手下收拾的动作却莫名轻快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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