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疲惫的揉了揉眼睛，他用双手使劲拍拍脸颊。砰砰的冲撞声在大脑回荡，少年睁开眼瞬间清醒。
下课铃响起，常安趴在桌面，少年刚闭上眼，梦里的画面再次出现。常安睁开眼睛，他离开座位去厕所。
冷水刚贴上皮肤常安脸颊就发红，他睁开眼，画面瞬间清晰。常安走在路上摇摇晃晃，他推开教室门，回到位置，直直坐下。
常安趴在桌面，眼前无数斑驳的影子在闪烁，少年闭上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醒来在一片黑暗里，不知路该怎么走，周围也没有光，我抬脚向前。
咚咚咚——
周围响起脚步的回声，我不知所措站在原地，四处张望，奔跑奔跑，回头木偶嘴角裂到耳朵，举起双手俯视我。
我瞬间跌倒，木偶的眼睛也随之变成红色，它向我奔来，躲避的空间越来越小。
木偶的脑袋突然掉下来，我睁开眼睛，教室周围空旷一片，周围没有任何人，风吹过掀起沙沙声。
我起身，走出教室，走廊两头无限延伸一片漆黑，我站在门口不知所措，心脏怦怦直跳，安静的环境只有我的脚步声。
我摸索就往前走，叮咚叮咚，我不知道这是哪里，再向前走一步，我顿时感到失重，从楼梯上滚了下去，疼痛使我清醒。
常安睁开眼，教室的广播还放着歌，他站起身环顾四周，同学们都已经离开了教室。常安站在窗边，操场打着几缕行灯光。
“把球传给我，快快快。”
操场响起少年们回荡的声音，常安摸墙走下楼，他坐在讲台旁边的台阶上。少年叹口气，从兜里取出烟。
渺小的光在黑暗中闪烁，他低头沉思了很久。
“同学，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干什么？要喝口水吗？”
盛暮寤把水递给常安，他抬头有些错愕，少年没说话，东西已经被塞到手中。
“同学，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干什么？现在温度很低，你又不穿衣服，很容易感冒的。”
常安失声许久，“没事，就是想出来歇一歇，你作业写完了吗？”
“我作业写完了，同学你是有什么烦恼吗？一个人坐在这里，我陪你聊聊天吧。”
常安连忙点头，“好，啊？”
盛暮寤歪头，右手托脸看他，常安低头直盯地板，把水放到嘴边，凉风吹过头顶。
“你有什么爱好吗？我比较喜欢打游戏。”
“我也喜欢打游戏，你平时喜欢看书吗？”常安转头与少年四目相对。
“喜欢啊，我比较喜欢看《大众哲学》这一种类型的书，你一个人坐在这里是有什么烦恼吗？”
“是……有一点，你不回宿舍睡觉，你在这里干什么。”
盛暮寤把水送到嘴边，看了他一眼。还没放下戒备，他警惕性这么高。
“有什么烦恼可以和我讲同学，我想我能帮助你的，尽量会帮助。”
“谢谢，但我觉得你帮不了我。”
“你可以向我倾诉你的烦恼，我想我可以帮助你，相信我我不会说出去的或许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常安点头，操场上唯一的几盏灯也灭了，只剩照亮台阶的灯，灯光照在少年背后。盛暮寤看出他的困难，只坐在旁边静静的没有说话。
常安看看她，又看看地板。点点头突然开始说了起来。
“最近你也知道学校经常出现失踪吧，光我们班就失踪了好几个，还都是我的朋友，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我可能就是下一个。对了，如果我今天晚上出去找我朋友能活着回来的话交个朋友吧！”
“好啊，但其实我觉得你朋友失踪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为什么会这么烦恼。”
盛暮寤玩味的看着常安，少年只是摇摇头，把水放在脚边，他看着天上的月亮，脚尖点了点地。
“你可能不明白，朋友对我们很重要，我想我的朋友现在很需要我，所以今天晚上我准备自己一个人悄悄出去。”
“你不害怕？你没有想过自己出去后如果也出了事情，那你的朋友不会再为你伤心？”
“我爸爸喝酒赌博，妈妈……妈妈离婚了也不管我，我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所以如果我的命能够把我的朋友能找回来。其实挺值得的。”
盛暮寤心脏咯噔一跳，她抿紧嘴唇低头看了看地板，没有说话。确实挺可怜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么痛苦，我会送你一个痛快的。
少年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常安的后背。夜晚风很凉，操场的人都已走完，两人低头不言而喻。
常安左手拿溪水突然站起来，他跳下楼梯朝前走了几步挥挥手。
“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宿舍吧，女生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我送你回去，你还是自己回去？”
盛暮寤站起来回应少年，“那你路上小心，下次有什么烦恼也可以跟我说，我们下次见。”
常安粲然一笑，“好！下次见。”
两人说完就分别往不同的方向走，盛暮寤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迅速回到宿舍楼，舒予曦背着书包正站在楼下。
常安回到宿舍看了看，还在打游戏的封烨。常安坐在床上从书包里取出几包零食，封烨瞬间坐起来。
“吃什么吃什么，来点来点我也要吃。”
“薯片给你给你都给你！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在打游戏不睡觉？”
“还早哦，手机不是也没交吗？来和我一起玩呗，我差点就可以上这一个段了。”封烨说完把屏幕转向常安。
常安推开贴近脸庞的手机。
“明天不是还要上课吗？快睡觉吧。”
封烨点头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那行，睡觉吧，睡觉吧，看你今天睡得这么早就不打扰你了，我也睡了。”
“晚安！明天见。”常安盖上被子。
“明天见。”封烨说完打了个哈欠就睡了过去。
常安睁开眼静静盯着天花板，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十二点多，少年尽量不发出噪音下床。
他穿上只穿了两次喜欢的黑色外套，戴好帽子，穿好鞋，从包里取出手电筒，带上手机。站在校园墙边犹豫了一会，几下翻了出去。
舒予曦和盛暮寤站在不远处看着鬼鬼祟祟的身影。
舒予曦拍了拍她的肩膀，“现在跟上？还是等一会再去。”
“现在就可以去了，但是别被发现，再过几十秒就走到山里了，跟踪最好不要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
两人说完随即跟了上去，常安拿起手电筒，照了照周围湿润的森林。灯光扫过身后，盛暮寤和舒予曦躲进草丛。
常安往前走了几步，“奇怪，怎么总感觉有人跟着又什么都没有，难道是我想多了吗？这几天精神状态确实不太好。”
盛暮寤捂住舒予曦的嘴，常安看了什么都没有，瞬间松了一口气，接着往前走。盛暮寤起身站在原地看着打手电筒，往前方走的身影。
少年拉起舒予曦，两人静悄悄的跟在常安身后。过了一会，常安就上了车，过了半分钟左右，又有一辆车停在原地。
盛暮寤拉开车门，对着司机指向前方。
“麻烦跟着前面那辆车，他是我同学，半夜偷偷跑出来，我们怕他出事，所以想看看他是否安全。”
司机点头，“同学之间还挺有爱的，你们关系应该很好吧，他半夜出来你们都愿意这样跟着看他安全。”
盛暮寤点头，“关系不好的话，我怎么可能会担心他的安全呢？你说是吧，麻烦开快点，因为我们学校最近有失踪案嘛，我怕他今天晚上出事。”
“没问题，抓紧了！”司机说完直接一个油门就开了出去。
舒予曦的书包发出噼里啪啦的碰撞声，少年摇头把书包抱在怀里，头埋在怀里，戴着口罩还有眼镜和帽子。
盛暮寤看着窗外变了一轮又一轮的风景，司机最终在几十座连绵的大山附近停下了车。
盛暮寤从兜里取出一多少钱的塞给司机。
“谢谢你，我们先走了，路上小心哈，留个电话后面有需要我再打电话给你，你看行不。”
司机点头把电话号码给了盛暮寤。
常安看了看路线图，“应该就是在这附近消失的吧，我来找你了，托梦给我们了，应该很想回家吧。但是我也不清楚你在哪里，所以就只能凭运气来找找你们。”
盛暮寤和舒予曦站在远处默默的看着常安，他戴上手套，徒手爬山。
过了几分钟后常安已经上山了，盛暮寤和舒予曦从书包里取出雨衣鞋，手套，口罩，眼镜。还有剩下的作案工具。
两人从另一边往山上走，盛暮寤看了看手表的时间。
“等他到山顶和我们到山顶的时间应该是差不多的，而且他可能还会看见同伴的尸体，一箭双雕。”
常安看了看指南针迅速往山上爬，过了很久他进入一个小道。盛暮寤从中间进入小道的另一侧。
她们看了看周围，盛暮寤仔细倾听草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常安拨开挡在面前的树枝进入小道。
常安低头看了看脚上的泥土，他擦干额头上的汗水，接着往前走。盛暮寤和舒予曦走在小道的另一侧。
常安走在路上皱紧眉头捂住鼻孔。
“什么味道？这么臭，好刺鼻。”
常安说完朝味道最浓的地方走去，他瞳孔猛缩后退几步瞬间跌倒在地。一阵阴影笼罩住少年。
常安抬头戴着口罩，穿着黑衣，手上拿着工具的两人正看着他。
“怎么会有人？我我找到我朋友了，怎怎么会这样！你你们是谁！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我可以当没看见。”
盛暮寤没有说话中指抵在嘴唇，她举起斧头，常安在地上滚了一圈，迅速爬起来往反方向跑。盛暮寤紧跟其后，两人你追我赶。
常安看着面前无路可走的悬崖，他咽了咽口水，盛暮寤步步紧逼，两人逐渐靠近。
常安盯着盛暮寤的墨镜想要看透什么，“从我刚才你们肯定一直跟踪我，我上山的时候你们肯定是走的另一侧，我根本没有在山上看见你们，你们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盛暮寤没有说话，常安看着面前穿着一身黑的人，瞬间上手握住少年的帽子。盛暮寤身体一将迅速躲开。
常安反客为主，两人瞬间打了起来，舒予曦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常安被压制在身下，他伸出手用尽所有力气扯开盛暮寤的墨镜。
丁达——墨镜落在地上，常安愣神的看着那双眼睛，心底的恐慌和寒冷顿时蔓延全身。
怎么回事……假的吧？盛暮寤看他愣神从包里取出小刀，一刀刺穿少年的喉咙。血液顿时喷涌而出，撒在盛暮寤脸庞。
常安身体逐渐变得冰冷，盛暮寤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血液。她们将尸体搬离这里，浸满血液的泥土装在口袋扔下悬崖。
盛暮寤向下看，将两个好朋友放在了一起。她看看时间，距离上课还早，少年脱下身衣服工具，口罩在不远处挖了一个坑，将其埋放，舒予曦从包里拿出水，盛暮寤洗了洗脸。
两人朝另一边小道迅速下山，跑奔跑奔跑一直跑，冷风吹过脸庞，两人在距离山三公里的地方叫了车。
车没过多久就来到了山脚，两人迅速上车离开了这里。司机车辆也开得很快，盛暮寤和舒予曦回到学校正好赶上校门开的时候。
她们跟着众人一起进了学校，两边的宿舍早已习惯。两人平时起床时间很早。
这个时候还不是很发达，没有监控。
两人跟着大家一起早读吃饭做早操。舒予曦垂眸低头吃饭，一直没有说话，盛暮寤坐在对面两人相顾无言。
“好累，收手行不行，真的好累。我现在真的想不明白，意义到底是什么了。”
舒予曦喝了一口水，用手扶住额头。盛暮寤摇头。
“没有退路了，现在收手只会什么都做不成。”
“一定要完完整整的做下去吗？可是，我真的好累，我每天都在担心我们什么时候被抓，我们什么时候被发现。”
“可现在不是没有被抓吗？还来得及，如果光你一个人下地狱，你不觉得很可惜，不应该把大家带着一起走。”
舒予曦听闻点头也没有说话，只感觉胸腔一阵烦闷。她迅速把东西吃完，然后离开了食堂回到教室。
她右手托住下巴，看着窗外。现在已经没有人欺负我了，也不用像以前那样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可是我好像更加不开心了。
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明明伤害我的人都死了，我应该开心才对，可是我背负了好多条人命。这样做我总感觉很过分，可我又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才正确。
我明明不想这样的，可我好像已经踏上了这条路。当初我想不明白为什么盛暮寤要和我说这些事情，要让我加入她。
意义到底是什么？我还有存在的必要吗？如果当时我坚守本心，或许我不会做出这种令我后悔的决定，可如果我没有做出这个决定，站在天台上的又是否会是我？
舒予曦想着想着趴在桌面，眼神空洞的盯着黑板，老师带着卷子进入教室，很快将卷子发了下去。
少年拿着卷子愣神的看着。我早晚都会被抓，那我现在这么努力学习的意义到底又在哪里？我想高考后去一个新的城市，开始我的新生活，可我没有那么坚强。
突然感觉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都是一种诅咒。
“别发呆，快写卷子。”
“好。”舒予曦取出中性笔，开始写卷子。
过了两个多小时，很快下课铃声响起，大家都出去玩儿了。舒予曦站起来是那个懒腰，回到座位上趴下。
每天觉又睡不好，出去杀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这糟糕的人生垃圾回收来给我收了吧。
舒予曦眼白充满血丝，她从抽屉里取出眼药水。盛暮寤推开教室门走了进去两人对视，舒予曦没有看她的脸，撇过头看窗外。
“怎么了？眼睛痛，我买了新的眼药水，你先拿着用？我知道这件事情，你可能会后悔自己的冲动，但是我没有退路，我只有这一条选项，因为我就算不被抓我也会死。”
“什么意思？你不被抓你也会死，我好像没有明白？”
盛暮寤摇头没有说话，把眼药水放在桌面，转身准备离开。舒予曦拉住盛暮寤的手腕。
“把话说清楚啊！话说一半，我不是关心你，我就是不太明白，你为什么选择帮我。”
“我这哪里是在帮你啊，反正最后我们两个都是死路一条，只是让你现在没有那么痛苦而已。”
“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盛暮寤摇摇头深吸几口气，眼角溢满泪水，甩开舒予曦握住的手，离开了教室。舒予曦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安静的空气只能听见心跳声。
舒予曦转头看窗外，鸟儿停在树枝头，吱呀呀的叫。
“她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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