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予曦思考了半场坐回原位，上课铃声响起，陆陆续续的有人回到教室。舒予曦拿起桌上新的眼药水。
舒予曦想了很久很久，始终没有明白盛暮寤话中的意思。
盛暮寤低头看了会儿手机，拿起桌上的笔，出教室朝走廊右侧，进入高三六班教室。她顺道坐在童叶燃身旁。
童叶燃打开牛奶刚喝，回头身体后倾。
“同学，你是走错教室了吗？我们这里是高三六班，我怎么不记得有你这个同学？”
“我是来这里找你的，现在还没上课，我们出去说吧。”
“找我有什么事啊？我们好像不认识，真奇怪。”
“跟我来。”
盛暮寤说完起身，离开教室，童叶燃不明所以拿起早餐就跟出去。两人靠在走廊栏杆处，轻风吹过，她们打个冷颤。
童叶燃咬口包子，喝口牛奶，抬头眼巴巴看盛暮寤。她挠挠头。
“那个你有什么事吗？可以现在和我说。”
“你要不先把东西吃完，我等你。”盛暮寤拍拍童叶燃的背。
她三两口把包子塞进嘴里，盛暮寤把牛奶递到童叶燃面前。她迅速咽下东西，拿着牛奶。
“你还记得你堂姐吗？”
“堂姐？你是说李映霞吗？”童叶燃瞟眼盛暮寤。
“你堂姐准备过两天和我出去玩，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童叶燃眼神闪烁，她抓住少年手腕。盛暮寤撇过头，悄悄把手收回。
“你说真的吗？我和我堂姐好久没聚了，听说她最近学业很忙，我还以为没时间理我。”
“我这不是代替你堂姐来找你了，后天我们一起出去玩啊，你跟老师请个假。”
“好，马上上课了，那我先走了。”
盛暮寤盯着童叶燃转身离开的背影，她回到教室刚坐位置上就已经有一堆卷子。她拿起一摞卷子，捂住额头。
上午下课后……
盛暮寤放下卷子和笔，伸个懒腰站起来，走出教室，她拉起正在睡觉的舒予曦。她打哈欠睁开眼。
阳光正好照在舒予曦身上，盛暮寤自然搂过她肩膀。
“怎么了？看起来没精打采的。”
“昨天一晚没睡，还没睡醒，又被叫起来吃饭，有点没精神。”
“那吃完再睡，后天还有事打起精神。”
“嗯。”
盛暮寤把肉夹到舒予曦碗里，她打开牛奶递给少年。她接过牛奶，把东西放到碗旁边。
舒予曦吃完饭拍拍手，拿起牛奶，推开椅子离开座位。盛暮寤起身跟在一旁，少年回头有些疑惑，她上下扫射一眼。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吗？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回教室睡觉了。”
“行，晚上见，剩下的事情我们晚上操场交流，你好好休息。”
晚上……
操场灯光里夹杂灰尘，这块黑暗被光线照亮，舒予曦接过盛暮寤的水，她打开瓶盖，喝了口将它放在脚边。
盛暮寤撇头看舒予曦，她手指收力罐子凹陷下去，她抿紧嘴唇咽口口水。
“还是不想说话吗？没关系，你不说话也没事。是不开心吗？还是怎么了。我也希望成为你可以唯一依靠的人。”
“没有，不开心。我只是在想这个你会怎么处理。”
盛暮寤讥笑，“童叶燃为人比较招摇，还有点虚荣。”
白布拉过，烈日炎炎，阳光透过树缝，鸟停在树梢，童叶燃打开班级后门，她高高举起手。
吵闹的班级瞬间安静，她们目光聚集在童叶燃身上，少年高高昂起头，她左脚踩椅子。
“这是我爸爸从法国给我带回来的手链，好看吧！”
“可以给我看看吗？”
女生盯着她手腕，童叶燃垂眸将手链摘下递给女孩。她们围坐一团。
“好看唉，叶燃你爸爸对你真好。”
“确实好看，别弄坏了，先把东西还回去吧。”
咚咚咚——
女孩们回头几个穿着短袖手中拿篮球的男孩进入教室，他松开篮球，它从高处一蹦一蹦碰到窗户。
“你们聚集在那里干什么？”
男孩兴奋的跑过去，挤开人群，他跳起来握住手链的另一端，女生有些懵。
“你干嘛，现在要还回去了，放手。”
“给我看看！我看一下！”
男生说完用力一扯手链瞬间散开，童叶燃睁开双眼不可置信。
“你们……”
砰——
窗户松懈，从右边摔进教室。所有人顿时愣在原地，玻璃散开摊平在地面。
“发生了什么事？玻璃碎了，手链也断了。”
女生拉住站在旁边的少女，剩下的人拿起扫帚和铲子。
“先打扫干净，等下去通知班主任。”
童叶燃蹲下身，双手抱住脑袋，她看眼前的地板多出几抹影子，整个人摇摇晃晃。
咚——
“唉——童叶燃昏到了，快叫老师！”
教室乱作一团，周围陷入黑暗一片寂静。
“然后因为这个手链坏了，童叶燃家还赔了不少钱，在厂里打工的妈妈差点崩溃，爸爸摊换。”
舒予曦皱眉，“这么惨？你为什么会觉得她喜欢自己堂姐。”
“她堂姐家里有钱但她们并不熟，虚荣心作祟可能是。”
鸟飞过，童叶燃左手扶墙打开灯，身后三人跟随进入宿舍，她上床拿出镜子。
打开盒子，取出两盒假睫毛，她贴好下床指指眼睛。
“你们觉得哪一边的比较好看啊。”
女孩看看，“右边吧，根根分明的我觉得比较好看，怎么突然有心思化妆了？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吗？”
“确实是有开心的事，后天我要出去玩，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到时候给你们带进来。”
盛暮寤踢开放在脚边的罐子，罐子倒地水顺着阶梯向下流，她看她。
“你觉得怎么样她不会害怕和怀疑。”
“有虚荣心带她去奢侈品店，就算没有堂姐，也自然会忘目的。”
盛暮寤起身，“具体是后天行动，你这几天好好休息，我去准备东西。”
舒予曦跟随身后两人进入宿舍在走廊分离，舒予曦左拐上楼推开宿舍门。她们三人围在一起，欢声笑语，李锦回头两人四目相对。
李锦向舒予曦招招手，剩下两人腾出空位。
“快过来予曦！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再晚点等一下宿舍就关门了。”
“运动太入迷，对时间没什么感知，还是别人通知我我才回来的。”
傅鹤云拍拍舒予曦肩膀，少年顺势坐下。面前摆着本数学书，她皱眉，敝头与几人面面相觑。
这是要干什么？我要不要翻开这本书，她们怎么都看着我？好想离开，一直盯着我。
舒予曦肩膀一沉，她掌心覆盖傅鹤云手背，尬笑两声。默默把傅鹤云的手移开。
“予曦你数学成绩那么好，我有些问题想问你，你可以教教我吗？”
“可以啊，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我。”
傅鹤云翻开到立体几何，舒予曦凑过去，看了下指着的几处。少年取出草稿纸在上面迅速写下几组公式。
“其实很多问题你都可以按照这种方式把直线水线曲线往公式上面套就行，这个是有一套固定答题公式。”
“这样么？”
傅鹤云垂眸转头，舒予曦把草稿纸推到她面前。
“还有什么不懂的，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我给你一起讲。”
“谢谢。”
傅鹤云取出另一册数学书，翻到最后极参方程，舒予曦皱眉看看。
“其实这个在考试中分数的占比不是很大，你可以先把前面简单的都学会，过后再考虑极参方程是否需要学习。”
傅鹤云取出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根据少年给出的公式开始解题。
“也是，一堆英文字母看不懂，那我就先把你教给我的立体几何学会。”
舒予曦左手托着下巴，垂眸看她在纸上比划，李锦把剥好的橘子递到少年面前。
舒予曦指指自己，李锦点头少年摊开手橘子放在掌心。
“这橘子应该甜吧？”
李锦说着手上动作还没停，把剩下几个橘子都剥好分发，傅鹤云在公式上写完最后一步。
把已经答好的题递给舒予曦，少年点头把草稿纸推给傅鹤云。
“跟正确答案非常相近，但是有些步骤套错了，几何就只会出现这几种类型的题，只要摸熟了你高考再怎么也可以拿到那么多分数。”
“数学是这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希望可以早点消失。”
傅鹤云仰头把书猛然关上，把剥好皮的橘子塞进嘴里，起身她靠近舒予曦。
“我感觉你最近还挺疲惫，是发生了什么吗？”
“确实很疲惫，你就想想吧，每天起那么早读那么晚，高考后一定要好好休息。”
“高考过后你们准备去哪里玩，辛苦了这么久，一定要好好休息。不如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去玩，你们觉得怎么样？”
李锦翻开书本，从里面取出照片，平铺在桌面。
“看桃花怎么样，多浪漫啊。”
舒予曦点头，“我觉得行，只不过得看到时候我有没有机会。”
傅鹤云盯着少年。
“有没有机会是什么意思，家里管的很严吗？可我记得刚开始入学的时候，老师就说了，你好像没有家人。”
舒予曦坦然一笑，“对呀，所以我得出去工作挣钱才能凑齐我上大学的学费，孤儿院也倒了。到时候出了学校，我也没有地方去，你说对吧！”
“还这么小，你就得出社会了。这样说的话，毕业旅行就没有你了，好可惜。”
李锦叹口气趴在桌上，闪电从大脑一闪而过，她站起来双手撑着桌子靠近舒予曦。
“我可以把钱借给你，你跟我们出去玩，到时候你再还给我不就好了。”
“超前消费不是一个好习惯，再加上我本来就没钱，到后面我的生活只会雪上加霜。如果后面生活能够正常运转的话，我们再一起出去吧！”
*
盛暮寤取下挂着的菜刀在手上轻轻一划，血液瞬间喷涌而出，少年在衣服上擦擦。
她去超市另外两个区域拿好创可贴，锤子和剔骨器、香水、雨衣、口罩、眼镜。
盛暮寤另外提起书包付好款后将东西全部塞入里面，背上包离开超市，她低头走在路上，取下口罩和眼镜。
月亮高高挂起，她坐在操场阶梯冷风撩起头发。
“现在到底为了什么而活着，总是在寻找明天，明天到了又该干嘛，重复做着这些无意义的事。”
清晨。
盛暮寤往教室走正好与舒予曦的室友们擦肩而过，她愣在原地回头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几人说说笑笑。
奇怪，我为什么会感觉不太舒服，明明我已经没有任何在意的东西了。从人生进入黑暗的那一刻，可是我又想幸福为什么总是与我擦肩而过。
盛暮寤抿紧嘴唇压住在眼眶打转的泪，她回到教室翻开桌面的书发呆。
我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了，要收手吗？可我不甘心，让我人生进入黑暗的罪魁祸首，和她们都一起下地狱，谁都不能活着离开！
真是奇怪，居然会出现收手的想法，这可不是我会做的事。优柔寡断，这可不像我，今天好好休息吧，明天还有活要干。
盛暮寤写完卷子把东西递给老师，下课后所有人都出去玩，她右手托下巴，紧紧望着窗外。
天气阴沉，树枝随风摇晃降落在地，鸟离开电线杆落在窗边，她起身拉开窗户手指放在一旁。小鸟左看看右看看跳了上去。
“就这样直接到我手上来了？奇怪的鸟，是不是因为外面太冷了。”
“吱吱吱吱吱吱——”
盛暮寤叹口气，把鸟带进教室放在抽屉里，她弯腰。
“小声点叫，等下老师来要听见你的叫声，肯定会把你扔出去的，听得懂吗？”
小鸟声音瞬间小几倍，停下吱吱叫的动作，在少年抽屉里走来走去，盛暮寤起身迅速下楼到小卖部买包坚果。
她掰开壳，把果子放在抽屉里，小鸟低头啄下又抬头。盛暮寤深吸口气。
“鸟应该吃蚯蚓，学校又没有卖蚯蚓的，我去土里给你挖点吧。”
小鸟吱吱吱点头，盛暮寤起身离开教室，她蹲在树下用树枝敲开泥土，带着两条蚯蚓回到教室。周围一批人瞬间散开给少年让路。
“我就说她性格怪异吧，还带着蚯蚓来教室。”
盛暮寤不予理会，坐到自己位置旁，她把蚯蚓放在鸟旁边。小鸟走过去啄了两下，仰头吃掉。
盛暮寤粲然一笑。
“还真是有灵气的动物，你说我现在收手去自首还是做完。”
盛暮寤小声诉说，小鸟轻轻啄抽屉。少年扶额。
我为什么要去问一只鸟，它又听不懂人话，我本来应该知道，从我做的那一刻开始，根本没有回头路。还是不要东想西想了，完成才对得起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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