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论不反对他的提议,他的关注点与冬水玉不同,有自己的顾虑:“那要是我没教好另一个,跟你对比下来岂不是很丢脸?你好歹带过他们很久,我一点经验都没有,好像由你来更好,我就辅助你吧。”
冬水玉说:“他们非常聪明,只要你不惯坏他们就行。”
林论撑着脸,意味深长道,“你这让我想起了你们家,好像就是这样‘分工’教育的。”
冬水玉倒茶的动作一顿,茶水洒了出来。
林论说:“你妈妈把你大哥宠坏了,你爸爸重心放在你弟身上。被抛弃的滋味不好受的,冬水玉。你比任何人都应该清楚。今天我选谁都无所谓,但你真的会觉得没问题吗?”
林论担忧地看着他,“要不还是算了。你如果讨厌你们家教育孩子的方式,就不要去效仿,将来你会后悔的。”
冬水玉捏着茶杯,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
狼狈不堪的过去被林论轻飘飘提到台面上,冬水玉有些疑惑,林论居然敢提那两个东西。
但他是个精于谈判的商人,好整以暇道:“我没有模仿,也许因为我的家庭让你对我的提议产生误会了,是我没说清楚。”
冬水玉看着很平静,倒了两杯茶,好奇道:“你恢复的很好,已经不在意我大哥的事了吗?”
林论反应过来冬水玉说的是什么,“想忘记的事不要提醒自己记住,久而久之就会忘掉了。”
冬水玉露出一副祈求原谅的哀愁表情,紫色的异瞳水汪汪的,“你说得对。我大哥他如今不方便出面,我代替他对你说声对不起。”
“……”
林论的笑容僵住,他想用冬水玉的兄弟堵住冬水玉的嘴,结果冬水玉反倒重点提起了那个畜生。
林论有一种错觉,好像现在压着怒火,提醒他过去遭受了什么腌臜事的人,才是真正的冬水玉。
冬水玉叹气,“你不用强迫自己接受这个道歉,我哥他不值得被你原谅。”
冬水玉递给林论一盏茶,“以前也没见你喝过茶,不知道你爱喝什么样的,这是大红袍,我觉得还不错。要是你嫌苦,我给你放点糖进去。唉,如果当时我在你身边,我一定会阻止他们的,对不起。”
冬水玉将所有错归咎在自己身上,但当时的事两人心知肚明,冬水玉没有反抗冬孝友的余地。高考前夕从楼梯上跌落受重伤后,除了出国,没有另一条体面的路可以走。
接着,冬水玉引导偏移的话题回到他的诉求上:
“我只是觉得我们最好分工合作,这样下来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收益。我这个人其实很糟糕,具体是什么你也清楚的。”
冬水玉抿了一口茶,茶水微烫,“就像你所说的,如果我真的真的被我家以前的糟粕影响了,我不希望我身上的那点‘糟粕’被那两个小孩看见然后学了过去,如果某种传承需要中断,那就断在我身上。”
他像是松了口气般,欣慰地看着林论,配着极具东方韵味的文雅眉眼,给人一种温柔又随和的假象。
“因为有了你,我才会萌生这些想法,你的考虑不全无道理,我太急于求成忽略了这点,不好意思。下次我有什么想法,一定第一时间跟你沟通。”
冬水玉低下头,脸颊微红,“这次是我跟你在磨合,算是吧……?我们观点有分歧很正常,我很高兴你能提出你的想法,以后,以后我们多磨合磨合。”
冬水玉说得天衣无缝,林论悠然道:“可是你们家那种教育方式,不是两个都没教好吗,只剩下一个你独掌大权。”
林论又想把话题带跑了,冬水玉张了张嘴,最后沉默。
再说下去可能是白费口舌,冬水玉像是妥协了,“你是不是没听清我刚才说了什么?”
“不算没听,要我说实话吗?”
“不用了。”冬水玉说。
林论似笑非笑。
冬水玉太清楚林论的脾气,不感兴趣的事情就神游天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冬水玉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咬牙切齿,脸上还要装作难过,压低嗓音道:“我跟你说正经事呢,你好歹上点心。”
“谈论正经事还那么见外,我还想问问你到底对我着上不上心呢。”林论笑盈盈,毫不留情戳破了冬水玉心里的小九九,“我跟你说出我内心的感受,是想让我们之间的磨合更加顺畅,不是为了反抗你或者挑战你。”
林论直视着冬水玉的异瞳,“我答应你跟你试试,不代表我能接受你把我当成一个生意上的谈判对象来看待。”
“我、我没有……我就是觉得这样比较好……”
林论淡然道:“我不这么觉得啊!我不喜欢你现在跟我说话的语气和思路,所以这件事我不会再考虑,你也不要再跟我提起。”
冬水玉挺直的身板忽然软塌塌的,像个棉花抱枕倒在椅背上,手指沾着桌上的水渍画圈,郁闷不已。时不时看两眼林论,撅着嘴看起来委屈的要死,就差把“你冤枉我,还不快哄哄我”写在脸上了。
冬水玉来硬的不行,就只能装无辜装可怜,仿佛刚才那个咄咄逼人、精心给林论设计圈套的人不是他。
林论没由来地感到不快,这男的一回来,屁股都没坐热就要兴师问罪,被反制住了又沉着脸不高兴,被教育了两句就委屈巴巴地撒娇求哄……
唉……哪有这么麻烦的男人?
林论起身想走,想起什么,又无力地坐回去。
他对冬水玉做过很不好的事,冬水玉现在撒脾气他也只能忍。
冬水玉悄悄勾起一抹笑,林论果然会对他心软。
林论说,“唉,先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我有点困,晚上我睡你那屋?”
冬水玉点了五六下头,“当然要跟我睡一起啊,我们什么都做过了,当然要永远在一起的,忘了问,你昨天在哪睡的?”
冬水玉只要没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就会日思夜想辗转难眠,逮着机会就刨根问底。
林论狠狠捏着冬水玉的鼻尖,冬水玉好看的脸皱成一团,拉着林论的衣袖,声音软绵绵的,“唔!你干什么?”
冬水玉眼巴巴望着林论,林论扔下粘人的撒娇怪,径直走向客房,“你自己睡去,我去客房好了。”
撒娇怪立马尾随过去,“不行,说好的一起睡,你不能骗我。”
林论回头看他,“我想了一下,那两个毛头小子爱怎么样怎么样,我管好你就行了,你比他们幼稚多了。”
“我……”
林论冷冷道:“你不准说话,我不想听见你的声音。”
从小到大都被人夸声音好听的冬水玉头一次怀疑起自己的声线,难道是他夹得太厉害,林论听腻了?
不应该呀!他就算再怎么说话,声音都是很清澈悦耳的。
冬水玉对自己的声线一向很有自信,他那样夹着嗓子说话林论肯定会喜欢的。
难道……难道林论讨厌他了?
冬水玉一把抱住林论,几乎要哭了,“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林论推开冬水玉凑近的脸,掌心没摸到一滴湿润的眼泪,有些无语,“我要去洗澡了,你呢?”
冬水玉来精神了,“我也要去。”
冬水玉使用的浴室比方松屹的大了一倍,黑白灰的装潢色调,浴缸大得可以容纳下两个成年人。
林论打开行李箱翻出换洗衣服,翻出来一件冬水玉就收拾一件,最后放在他那屋的大衣柜里,林论懒得跟他计较,冬水玉拉开抽屉看到自己的眼罩和内裤分开放,微微一愣,林论解释说拿睡衣的时候看见,顺手整理了。
冬水玉脸一下子就红了,“你……你你你,你碰过我的衣服了对不对……”
“是啊,我还借你睡衣穿了,我记得我告诉过你?”
“哦……哦我想起来了。”冬水玉反应有些慢,嘴角翘起,“那你换下来的所有衣物在哪里?”
“嗯?洗干净晾阳台了,你那睡衣可以水洗的吧?”林论意识到什么。
冬水玉沮丧道:“可惜。”
“不能水洗?”
冬水玉对于细枝末节的事毫不关心,“可以吧,我也不清楚,没事,东西坏了再买新的就好,我们快去洗澡好不好。”
晚上两人在浴室里磨蹭了快一个小时,冬水玉埋在林论怀里不停咕哝着,求林论再来一次,林论实在受不了这男的,浴室热气蒸腾,林论头晕脑胀浑身酸痛,推开冬水玉跑客房睡去了。
冬水玉也要跟着过去,林论改睡在客厅沙发,冬水玉一手抱着枕头一手拎着被子要打地铺。
客厅里方松屹正蹲在地上,拿着奶瓶给奶狗喂奶,眼皮子一抬,“你们都滚,晚上我要把狗放出来让他们玩的。”
林论停下来,双手抱臂凝视着方松屹,神情严肃,“你从谁那里学的脏话?”
林论看着冬水玉,冬水玉连忙摇头,“不是我,我从来不骂人。”
随后冬水玉跟林论站在同一阵线,两人一同打量方松屹。
方松屹沉着脸,这是在搞什么,这两人不会想教育他吧,那可有够恶心的。
冬水玉主动请缨道:“林论你别操心,他以后再说一次脏话我就把他关小黑屋,关一周。”
方松屹脸色苍白,他不是没被冬水玉关过,那生不如死的滋味他不想再体验了,“冬水玉,你敢?!”
冬水玉轻蔑地扫了方松屹一眼,林论搓搓方松屹软绵绵的黑发,“这就太过了,以后不说就好了。”
冬水玉点点头,很是赞同,接着问方松屹:“听到了吗?”
“听你个大头鬼。”
上周生病躺了几天,越躺越舒服,直接开摆了[摊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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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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