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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第二天,卫恩因法力见长,便得了卫霜的许可,随家人去协助二郎神降妖,因而卫家人这两日皆不在卫府。蓁蓁也得以清闲,做好最后的安排。

她叫来了妙芝,与她叙旧甚欢,从宫里初次结识聊到了现时,唯独避开了妙芝的那一段悲惨往事。她仍记挂着妙芝的睡眠,放心不下,问她道:“你可还有做噩梦?”

妙芝平静回道:“托娘子的福,婢子好很多了。”

蓁蓁本想给妙芝最后的嘱托,却又担心她熟知自己秉性,起了疑心,遂转而另作安排,命她退下了。

她又叫来了叶巧梦等新小妖,叮嘱她们照顾好妙芝,并誓死跟随卫恩,护卫恩周全。叶巧梦等人虽不解,可也不敢多问主子的心思,被蓁蓁敷衍了一句话,便未再起疑心,答应了下来,表明忠心后,也退下了。

蓁蓁把流华叫了进来。

“流华,你跟二郎多久了?”蓁蓁问流华道。

流华想了想,叉手回蓁蓁道:“六百多年了。”

“六百多年……”蓁蓁沉吟道,“可有动过真情?”

流华闻言,瞬间心头一痛,却面不改色回蓁蓁道:“回卫娘,没有。”

蓁蓁又沉思了一会儿,对流华说:“流华,你还记不记得,那日,我要你答应我,不论我寿命几何,你都要护二郎周全?”

“记得的。”流华随即回道。

“那么,能不能再答应我,若有一日,你动了真情,要离了卫家,也尽力护二郎周全?”

流华心性伶俐,闻此言顿生不祥之感,遂急问道:“卫娘何出此言?”

蓁蓁知她起了疑心,忙解释说:“没什么。只是近来心里慌慌的,总怕自己哪一天有了意外,让二郎难以接受……”

流华这才舒了口气,笑道:“卫娘定是近来太操心了。没事的,天佑善人,卫娘定长命百岁。”

蓁蓁凄然一笑,轻轻问流华:“你能答应我吗?”

主子发话,流华自是答应下来,蓁蓁又叫诗宁进来,说了差不多的话,便叫她们都退出去了。

蓁蓁又去了东厨、伎人、阍者那儿,交代了一番,便安心回了寝室。

当晚,卫家人凯旋归来,卫恩也终于回来了。

卫恩回到寝室,见室内案上摆着一碗蒸梨,遂问蓁蓁道:“你又吃蒸梨了?”

蓁蓁含情凝视着他,像第一次见到他,刚刚爱上他那样注视着他。她回他道:“不,这是给你吃的。”

卫恩有些困惑,为何她一直要他吃蒸梨?

“你吃吗?二郎。”蓁蓁目不转睛地瞧着他,好似担心他随时会消失。

“不了。”卫恩未看她,低头整理自己的袖子,声音淡淡的。

蓁蓁只顾盯他的脸。她想用她的眼,把他的脸刻下来,刻到自己心头,刻到自己眉间,刻到自己最后一口气为止。

他本故意不看她,却良久未听她再言语,还是本能地转回了头去,却见她紧紧盯着自己,好似有千言万语,却不肯说出。他有些心软了,又想到她一直要他吃蒸梨,自己却不吃,不知究竟何意,开始担心起来,遂柔声问她:“你怎么了?”

她好像没听到他在说话,又好像听到了,头微微低了下,又瞧见了面前案上的蒸梨,很快抬起头,对他轻轻、淡淡地微笑:“二郎,你真的不吃蒸梨吗?”

卫恩听她只想着让他吃梨,顿觉失落,转而漠然回道:“不了,我们待会儿要庆功去,有的是好东西吃。”

“庆功?”蓁蓁问。

“对。我们要到东都去。”

“东都?”

“对。姝儿提到了东都美景,二郎神甚喜,便想去那里庆功,顺便游玩。”

“哦……”蓁蓁陷入沉思。

“你要去吗?”卫恩问她。

“我……”蓁蓁犹豫了下,后道:“我不去了。”

卫恩闻得,有些失望,她现在连陪他都不肯了。他恼怒起来,急步向室门欲出,却闻得蓁蓁在他身后急切的喊声:“二郎!”

他希望她改变主意。

“二郎,”蓁蓁哽咽道,“你今晚……回来吗?”

他听出了她声音里的哭泣,却很不解,她既是不肯陪他,又为何要他回来?她究竟是什么心思?他真捉摸不透她了。

他狠下心,背对着她道:“东都离长安远着呢。我们要喝酒的,一喝酒法力就损耗,驾云没那么快。”

她没说话。他还站在原地,背对着她,等着她。

她在他身后强颜欢笑,说:“你去吧……少喝点酒……”

他握紧了拳头,两眼含泪,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正欲与家人出了府门,却远远望见如玉在府门口,只见蓝漪过来道:“二郎,兰大侠刚到这里,说有急事找二郎。婢子正欲通报,不想二郎先来了。”

卫恩闻得,遂先命蓝漪退下,又与家人说了一声,便去了府门口。

“四娘,”卫恩问如玉道,“你找我有何事?”

“二郎,”如玉面带忧色,“你……和卫娘子……还好吧?”

卫恩闻得,便问她:“怎么?是她找你诉苦了?”

“不是。二郎,我只是有些担心,你……多关心关心她。”

卫恩故作漠然道:“你放心好了,她一向刚毅坚强,没人关心她,她都自得其乐——好了,我要去和家人庆功去了。你若无其他事,我先走了。他们还在等着我呢。”

如玉正要再说几句,卫恩却扭头就走,不再听她半句。她无可奈何,只得罢手而归。

卫家人陪二郎神和梅山兄弟在东都游玩了一天,直至夜幕落下。

东都夜色甚美,星月辉映,凉风怡人。卫家人和二郎神等人欢声笑语、谈天说地,来到一处食肆里,点了佳肴美酒,便坐下继续畅聊。

“此次幸得贵府相助,我才得以降妖,护一方太平,在此定要多敬诸位几盏。日后贵府若有任何需要,我必鼎力相助,以报此恩!”二郎神言罢,一饮而尽。

“哪里哪里!”卫霜谦卑地笑道,“真君只是一时犯了难,即使无我们狐族卫家,也能凯旋而归。我们不过是锦上添花,不足挂齿。”

二郎神爽朗道:“夫人太谦虚了!在天庭,我可是见识过卫昭的才智的,想来你们卫家,是人才济济。只可惜天庭把三六九等分得明明白白,若非因他是狐仙,说不定他早已平步青云了。”

卫霜闻得他这般夸自家亲儿,大喜道:“您过奖了!您过奖了!我们狐族卫家素重家教,对孩子们的德行才智,妾是日日操心、夜夜挂念,生怕他们德行有亏、才智有失。说到底,家教好,人才好。”

卫默并未附和卫霜,只朝二郎神轻声问道:“真君,我家阿迎和阿昭都还好吧?”

“都好,都好。”二郎神回他道,“您二老放心,他们在仙位上尽职尽责,深受陛下赏识,自是人见人敬,虽是狐仙,但天庭上,无人敢怠慢的。”

卫霜闻言,自是眉开眼笑,又恭敬地对二郎神说:“真君既如此说,妾便放心了,这俩孩子尚且年轻,还需真君多多关照和指教。”

二郎神闻言,忙回道:“请二老放心!”

正在这时,静姝亦开口了:“几位神仙法力高强,我等望尘莫及,在此敬几位一杯!”说罢,她便爽气地一饮而尽。卫家人闻言,自要跟着敬二郎神一杯。

“这位娘子倒是十分乖巧可人,”二郎神指着静姝笑道,“举手投足间,皆是大家闺秀风范,难得一见。此次降妖,我瞧她剑法如舞,舞武难分,惑得那妖怪云里雾里,我们才得以给他一击,她可是大功臣!我敬娘子一杯!”

众人又敬了静姝一杯。

接着又是一番觥筹交错,那夜色之下,喜乐满肆。

突然,众人闻得咣当一声,原来一瓷盏坠地,如星辰陨落。再一看,那是卫恩手中的酒盏。

他心痛了,心如刀割。

众人见状,慌忙关心他,却只听他含泪自语:“樱奴……樱奴……”他似乎又看到了什么,随即大喊:“不!不!樱奴……樱奴!”

卫灵和明方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心下一紧:他这反应,绝不是小事。可其余人还未明白过来,只手忙脚乱地关心他、问他。他却猛地推开了众人,踉跄着往前冲,冲下了食肆,冲到了夜深人静的街上。

他试着飞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法力早已因饮酒损耗殆尽。他捂着心脏那一处,那是她住的地方,却渐渐在分崩离析。他眼睁睁地望见——望见长安城里,她喝下了一瓶毒药,躺在了床上。她怎会打扮得如此庄重?她究竟要做什么?他不相信,一定是幻觉,一定是酒喝多了,才有了这些幻觉。可他的心为什么那么痛?那么痛!

他又摔倒了。他看见她躺在床上,没有起来。

“樱奴!不要!”他撕心裂肺的喊声响彻夜空。

卫灵和明方很快追上了卫恩,卫灵急问他道:“二弟,樱奴怎么了?啊?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身后其余人早已赶到。二郎神与梅山兄弟一头雾水。

卫恩手足无措地拉着卫灵,央求她:“阿姊,带我回去!带我回长安!带我回长安!我要回家!我要见樱奴!阿姊……”

卫灵闻言,忙回他:“好好好,我带你回去,我喝的酒少,怎么样也能快些。我现就带你回去。”她说完便与明方扶了卫恩,带他飞上了天,驾云而去。

卫默见状,急忙叉手对二郎神等人愧道:“诸位神仙莫怪,我们妖族有动情感应之说,我儿此态,乃因心爱之人有难,并非有意失礼,望乞恕罪!”

二郎神闻言,忙道:“原来如此。既是你家新妇有难,我们不妨与你们一同回去,看能不能帮上什么。”

卫默谢过了二郎神。众人遂离了东都,返回长安。

卫府门口,黑无常抓着锁魂链,白无常一手持扇,一手秉招魂牌。他们欲进府门,却被碧泉和蓝漪拦下。只听碧泉道:“二位可是冥界的黑白无常?”

“是。”那白无常正色回道。

“敢问来此有何贵干?”碧泉又问。

“你们府里有人要我们二无常带走。死生有命,你们休得纠缠。”

碧泉一听,与蓝漪对视一番,大为不解,又问:“我们府里只有卫娘是凡人,可她好端端的,与你们何干?”

那黑无常笑道:“我们要带走的,正是你们家那卫蓁蓁。”

碧泉和蓝漪闻言,大吃一惊。蓝漪急上前摆手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们胡说,我们卫娘长命百岁,好端端的,你们带她走做甚么!”

白无常淡然道:“哪来那么多‘长命百岁’!死了便是死了,你们快快放行,让我们好交差!”

碧泉冷静下来,对白无常说:“冥界皆有生死簿,你们拿出来,我们瞧瞧卫娘的寿命几何。”

黑无常不悦道:“那生死簿乃冥界机密,岂能轻易示人?你若不信,便进去瞧瞧,你们家卫娘是不是断气了。”

碧泉与蓝漪闻得,慌忙跑进了府内,至卫恩与蓁蓁室门口,只见流华和诗宁还在守着室门。碧泉赶忙上前,慌问流华道:“流华,卫娘在哪儿?”

流华见他这般慌张,虽不解,却从容回道:“卫娘练了字,瞧了一会儿玉笄,又整理下了寝室,便说要就寝,想来此时已睡了。”

蓝漪急对流华说:“你快去瞧瞧卫娘,看她是否安好?刚刚黑白无常来府,说要带走卫娘。”

流华闻言,忽地心下一慌,所有曾消散的疑心顿时成了心慌,难道……

流华顾不上礼节,急冲进门,见室内烛光通明,陈设出奇得整洁。她紧张地掀开了那牡丹纹白毛带蜀锦帷,慌张绕过那珠翠白狐图紫檀屏风,来到屏风后的床前,竟见蓁蓁盛装打扮,穿着那件樱桃红,面容安详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诗宁、碧泉和蓝漪也紧跟着流华进来了。见此情景,众人皆有了不祥之感。

流华紧张地唤了一声“卫娘”。

蓁蓁一动不动。

蓝漪颤抖的声音唤了一声“卫娘”。

蓁蓁一动不动。

四个小狐急切的声音同时唤了一声“卫娘”。

蓁蓁一动不动。

黑白无常进了室内。

他们瞧见黑无常拉开锁魂链,捆着的正是蓁蓁的魂魄,登时哭倒在地,大声唤她。

蓁蓁热泪盈眶地望着他们。

一见到黑白无常要走,四个小狐便扑上去,只听碧泉含泪求二无常道:“二位行行好,莫要带走我家卫娘,这让我等情何以堪!这让二郎情何以堪!二位……”

白无常见状,淡然道:“你们别为难我们。死生有命,非你我可左右。你们妖能看见我们两个,已很妨碍我们办事了。如今,该让你们家卫娘去她该去的地方了。告辞!”

此言才罢,黑白无常便疾步而去,不再顾身后的哭喊和哀求。四小妖因鬼的阴气太重,法力几乎施展不开,无可奈何,除了悲喊,只有悲喊。

黑白无常带着蓁蓁,快步出了狐族卫家府门,不意蓁蓁突然停下。黑无常见状便道:“走吧。别留恋了。越留恋,越走不了。”

蓁蓁并未理他,只依依不舍、含情脉脉地望着卫家府门。

白无常催促了她。她慢慢地回头、转身,任他们带走了。他们带她瞬间消失在了夜色中。

蓁蓁与黑白无常刚走,卫恩便双脚落地,飞奔向府内。

卫恩迈开了大步,不知所措地奔跑着。

他终于跑进了室内。

他见室内烛光通明,陈设出奇得整洁。他心急如焚地掀开了那牡丹纹白毛带蜀锦帷,疾速绕过那珠翠白狐图紫檀屏风,来到屏风后。

卫家众小妖跪在床前,对着床哭啼不止。床上,蓁蓁盛装打扮,穿着那件樱桃红,面容安详地躺着,一动不动。

此时,卫家人和二郎神、梅山兄弟也赶来了。二郎神和梅山兄弟作为客人,不好直接进主人室门,只在门外等着。卫家人纷纷踏入室门。

“你们在哭什么呢?”卫恩嗫嚅地问还在跪地哭泣的众小妖道。

流华闻言,起身走近卫恩,对他叉手道:“二郎恕罪!贱奴罪该万死!贱奴罪该万死!”她说着便脱簪顿首,又对卫恩悲泣道:“二郎,卫娘刚刚……刚刚……刚刚去了!”

卫家人闻言皆惊,怔怔地站在原地。

半晌,卫恩讷讷道:“不……不……什么‘去了’?你胡说!你胡说!”

流华抹泪而言:“二郎,贱奴不敢妄言。卫娘刚刚被黑白无常带走了!”

卫恩闻得,如遭晴天霹雳般,却还是清醒地怒喝流华:“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他说着便去踢流华,直踢得那流华后仰倒地。

诗宁和妙芝急扶了她。卫灵忙拦卫恩,劝他冷静。卫恩似未听见卫灵的话,只指着流华咬牙切齿道:“你这贱婢就是乌鸦嘴!樱奴明明是在睡觉!你们却在这里聒噪,扰她不得安睡,还咒她!你们该死!你们都该死!”

他言罢便匆匆穿过跪地的众小妖,来到床前,柔声对蓁蓁说:“樱奴,你穿这么多睡觉,你不热么?他们吵了你,我这就赶他们走。”

他言罢,却只盯着蓁蓁,似在等她回答。

蓁蓁一动不动。

他抬起蓁蓁的手,蓁蓁的手竟有些冰凉。他把她的手放在他脸上,深情又紧张地凝视她,说:“樱奴,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樱奴……樱奴,你不是要我回来吗?你看,我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你看,我回来了……我……”他忽然再也说不下去了。

“阿姊!阿姊!”卫恩放下蓁蓁的手,喊道,“你们听,樱奴还有心跳,对不对?我能听到心跳声,是樱奴的心跳声。你们听!”

“那是妙芝的心跳声。”卫霜无奈道。

“不!还有一个人的心跳声!还有一个!还有一个……还有……还有……”卫恩哽咽的声音淹没了他的话。

卫灵和明方双眼含泪。

此时,静姝忽然走近卫恩,小心翼翼地唤他道:“二叔……”

“什么?”卫恩以为有人要告诉他,蓁蓁还活着,期待地盯着静姝。

静姝低头瞧了一眼手中的帖,对卫恩为难道:“方才,我侍女寻我,说二婶给我留了帖,我打开看了,不知……要不要告诉二叔……”

卫恩未待她说完,便急抢过那帖,只见那熟悉的迷人的飞白书写道:

姝儿,恕二婶不能再与你谈天说地、评古论今了。二婶这些话本应对你二叔说。可二婶决计要从他心里彻底搬出去,便不能再给他留恋的理由。可是……二婶这些话不说,总心里憋得慌,难以快活,只得寻你说了。你乖巧懂事,断不会轻易露了我与你的私房话,但请姝儿答应二婶,姝儿看完这帖后,莫叫你二叔知道,否则二婶一片苦心白费矣。

我不知你是否能体会爱之入骨?我没机会体会你们说的“动真情”,但在我心中,你二叔是春之叶,夏之冰,秋之谷,冬之火。我多想与你二叔长相厮守啊!可那崔明震——二婶做鬼也要咬死了他——那崔明震设计了我和你二叔,逼我七日内说服你二叔学了狐族林家的护尾术,否则他便要再劫持你二叔,直接杀他了事。

他给了我一瓶毒药,他说,只要我喝下毒药,他便答应永不犯卫家,永不伤你二叔。我以为,他只是做了这些,却没想到他卑鄙无耻到如此,故意制造我和他不清不白的假象,挑拨我和你二叔……你是不是觉得二婶很蠢?二婶算了那么久、那么多,竟算不过那猪狗……

姝儿,你可知,我生平很少为了什么害怕过。自我阿娘惨死街头后,我便再也不肯做那哭哭啼啼的小樱奴了。可我这回真的害怕了,真的害怕了。

他已知你二叔九尾皆断,要杀你二叔易如反掌。我该怎么办?你二叔是那么真性情,不肯与自己讨厌的人交好。我不怪他,可我真的恨崔明震!天知我多么想再活几百年啊!他是我生命里最灿烂的阳光,是我活着的最大快乐,也是我甘愿赴死的唯一理由。

姝儿,二婶不得不走了。你也许不信二婶说的话。可我不能赌,不能赌崔明震不会伤你二叔。我唯一能赌的,是我自己的命。

可崔明震什么都算计得明明白白,他要我死,他赌我会死,我死了,你二叔便会生不如死。他说,动了真情的妖失去心爱之人度日如年,他要你二叔这样,所以我要你二叔恨我,然后忘了我。你们都说动真情便是一生一世,可我偏要试一试,我不能让崔明震伤到他,我只能试一试。

我想,也许,恨和冷漠是真情最大的敌人,我让你二叔做到了。这样,我走后,他可少些痛苦。若他不能如我所愿,请姝儿一定要帮我,让他忘了我。一定不要让崔明震得逞!

姝儿,拜托你,拜托你们,杀了崔明震,他才是无痕凶手!他就是那个无恶不作、滥杀无辜的无痕凶手!他亲口告诉我的!姝儿,请信我!

但若你们杀崔明震,请不要牵连阿大、阿灵还有他们三个可爱的崽崽。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照顾你二叔最得力的人。

二婶卫蓁蓁绝笔

卫恩读毕,双手颤抖,泫然泪下,那滚滚泪珠打湿了面前的帖,却不知那帖早有了风干的蓁蓁的泪痕。如今,他们的泪痕在帖上重逢,可帖外的他们,再也无法重逢了。

他渐揉紧了那帖,痛不欲生,又回头,无力地趴到蓁蓁身边,双膝跪地,双手围着她那一动不动的身躯。

良久,他所有的泪化成一腔悲愤,冲出他的胸膛和喉咙。他仰天长哀,肝肠寸断的悲喊声撕破了星月夜幕,惊动了三界尘埃,传到了站在卫府门口的一个伏妖侠耳朵里。

那伏妖侠闻得这声声悲喊,竟冷笑一声,转身悄悄去了狐族崔家。

“四郎,”那伏妖侠对崔明震叉手道,“事儿成了。”

“哦?”崔明震嘴角一扬。

“是。他喊得可凄惨了,我这耳朵都要被他那喊声撕烂了。想也知道,能让他喊得这么惨的,也就只有卫蓁蓁的死了。”

崔明震得胜似的奸笑一声,喊那伏妖侠坐下举杯同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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