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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卫恩握起蓁蓁的手,那手冰凉无力。他无数次轻抚、赞叹、牵紧这只手,可如今,这只手放在他脸上,毫无生气。他泪珠下坠,两眼呆滞地注视着面容安详的她。

他想到了一个办法救她。

他激动地起身,冲到室门外,拉着门外的二郎神的手,不住喊:“真君,求您,帮帮我!帮我和冥界打声招呼,让他们放了我家娘子。”

二郎神与梅山兄弟闻得,大吃一惊。二郎神惊问道:“怎么?你家娘子……”

卫恩悲道:“只有真君能帮我了!”

二郎神一听,与梅山兄弟彼此相顾一番。

二郎神又对卫恩愧道:“卫恩,我是真想帮你,我也巴不得有帮你们卫家之时。可死生有命,此乃三界不可挑战之律,更是冥界的规矩。纵是玉帝,也不可随便干预凡人生死,否则一旦开了坏头,便有无数人要给自己在乎的人还生。此例不可破,我是神,更不能破。”

卫恩不甘放弃,对二郎神叉手而言:“求真君怜惜!我家娘子心善爱人,奈何遭小人算计,含冤自尽。真君怜她枉死,怜我二人鹣鲽情深,帮帮卫恩吧!”

二郎神闻言,便道:“含冤自尽?如何含冤自尽?”

卫恩便将那蓁蓁留下的遗书交予他。

二郎神览毕,慨叹一声,对卫恩说:“卫恩,若你家娘子所言为真,那当真命不该绝,可冥界规矩森严,不可轻易放冤魂回去。恕我爱莫能助。”

卫恩闻得,登时恼怒起来:“为何不可!明明是冤死的,为何不让我樱奴回来!为何!”

梅山兄弟其中一人即刻喝他道:“大胆卫恩!不得无礼!”

二郎神面带愧色,抬手示意那人住口,又听卫恩大喊:“既是冥界不让我樱奴回来,我便去抢了她回来!”

二郎神闻言骇然,忙对他说:“卫恩,你这样做,无异于找死!”

卫恩却瞪他道:“那敢问真君,当年那孙悟空大闹冥界勾去生死簿,又该如何说?”

二郎神目光冷峻起来,回他道:“那我问你,孙悟空划掉生死簿后,还有人敢像他那样做吗?你不是孙悟空,你没有他那天大的本事。自他毁掉生死簿后,冥界对生死簿管得更严了,但凡有敢效仿孙悟空的,皆要被冥界和玉帝重罚。谁敢再坏规矩!我知你丧妻恸切,可无论如何,你也不能这样做!这样做,坏的不仅是规矩,还有三界的安宁!”

卫恩怒色渐散,愣在原地。

双行泪同时从他两颊划过。

他恍恍惚惚回了室内,回到她身边,回到那暗无天日的深渊……

翌晨,卫府皆以半截狐尾装饰府院,此乃狐族丧礼之一。

明方和卫灵身着白红相间的狐族丧服,脚步沉重地踏入了卫恩与蓁蓁室内,想安慰下卫恩,也劝他早些放了蓁蓁,让蓁蓁入土为安。待他们至床前,却惊见卫恩满头白发,一脸呆滞地紧抱着蓁蓁。他怀里的蓁蓁面容依旧安详。明方见多识广、法力高强,一眼看破了蓁蓁尸体已被施了不朽术,可保尸身万年不腐。

“二弟……”卫灵惊呼着走近卫恩,“二弟!你……你怎么……你的头发……”

明方亦说不出话,只难过地盯着他。

卫恩并不理会他们。

卫灵急唤了流华进来,问她卫恩的白发。流华闻言一瞧,吓了一跳,直对卫灵叉手慌道:“大娘,婢子愚钝,婢子不知二郎为何如此。昨夜婢子歇下时,二郎头发还好好的。”

“你走时,他是不是一直这样抱着樱奴?”卫灵又问流华。

“是。”

卫灵心疼起亲弟来,原来他抱着死去的心爱之人,抱了一天一夜,那白发,定是打击太大才生的。可怜的二弟……

明方想必也明白了,走近卫恩道:“二郎,按狐族之礼,樱奴该下葬了。”

卫恩忽地受了什么震动,身子一动,双眼却仍怔怔的,

明方有些不忍,却还是再走近卫恩,对他重复了方才的话,却只听卫恩喃喃道:“不要抢走她……”

明方和卫灵十分悲伤,尤其是明方,按蓁蓁的绝笔所言,一切皆因他亲弟催逼过甚,他心中自是愧疚万分。可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正欲再开口,却听卫灵问流华道:“这案上的蒸梨,是樱奴吃剩的?”

流华一见那床边案上的那碗蒸梨,回忆了下,便叉手回卫灵道:“回大娘,这蒸梨,是卫娘昨晚就命人做好的,可她迟迟不吃。她一直说,这是给二郎吃的,二郎回来就会吃到了。”

“蒸梨……蒸梨……”卫灵反复自语,“蒸梨……蓁……离……”卫灵倒吸一口凉气,惊呼:“蒸梨,竟是……蓁离……蓁蓁……离去……天哪!她那时就打算要走了……天哪……天哪!为何我没早悟到!为何!”卫灵使劲按自己的头,悔恨万分。

卫恩闻得,回过神来。他想起蓁蓁一直劝他吃蒸梨,还说了好多奇怪的话,如今被卫灵这么一提醒,全通了。

他两行泪沉沉坠下,他为何没早悟出!

他忽然又魂不守舍起来,心神一下又坠入虚无的深渊,在那里,他不知痛,不觉她的死去,什么都不知,什么都不觉,连岁月的声音他也听不见,就这样抱着她,带她去桃花源……

他想起他无数次要带她去桃花源,对,桃花源,他要带她去桃花源,那才是他们该待的地方。他要带她去桃花源……

他开始挪动了身子。他抱着她呆呆坐了一天一夜,却一点也觉察不出自己身子的麻和痛。他要带她去桃花源。

他抚摸着蓁蓁安详的面容,对她柔声说:“樱奴,我带你去桃花源。”

卫灵和明方一听,担心起来。卫灵急问他道:“二弟,你要做什么?”

“我要带她去桃花源……”卫恩未看卫灵,认真地回答,又抱着蓁蓁,下床向前欲离去。

“二弟!”卫灵拉住要走的卫恩,“我知道,樱奴走了,你很难过,可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能就这样抱着樱奴一天又一天。让她入土为安吧!”

“我要带她去桃花源……”卫恩似未听进卫灵的话,认真地说。

明方上前助卫灵拦卫恩,卫恩终于恼怒了,冲他们夫妇大喊:“我要带樱奴去桃花源!你们走开!”他的双眼开始六亲不认。

明方和卫灵继续劝他,和他僵持起来,一旁的流华不知如何是好。卫恩的“我要带她去桃花源!”却在室内一遍又一遍地回荡。

正在此时,妙芝进来了。她按凡人之礼,身着素服,头发早已挽成髽形,那发髻上系了麻绳。

“二郎……”妙芝的声音让三人安静下来。

妙芝含泪对卫恩叉手而言:“二郎,请让娘子入土为安吧。娘子若一直不能入土为安,会慌的。她得有个去处。把她葬在卫家,这样,她想回卫家就能回。”

卫恩闻得,愣了半晌,嗫嚅问妙芝道:“她会慌吗?”

妙芝知此招奏效,顺着他话一本正经道:“是。她得有个地方住着,不然她看不见二郎。”

卫恩冷静了下来,对妙芝一本正经道:“那你们,好好护着她……别吵着她,她在睡觉……”他把蓁蓁抱回了床上,似是允许他们带走她了,又正色吩咐流华道:“流华,你去叫卫安备羊肉汤饼。”

流华有些困惑,也有些慌,问卫恩道:“备汤饼做什么?”

卫恩认真回她道:“你不知么?樱奴爱吃这个。她醒来定要吃的。”

流华望向卫灵和明方,又与妙芝对视。妙芝对流华摇摇头,暗示她不要说破。

明方抱走了蓁蓁,按卫家人商定好的,结合狐族和凡人丧礼,于下室西间置灵座,向东施床、几、案、屏、帐、服饰,以时上膳羞及汤沐如平生。流华依卫恩之命,把羊肉汤饼置于蓁蓁灵座前。后给蓁蓁沐浴、治棺椁,并于堂前东阶行大殓之礼。那椁缀满白毛,远远看上去黑白相间;棺内,蓁蓁身着那樱桃红,面容安详,如一团已灭的火,平静地躺着,一动不动。

卫仁收到家人写来的飞信,得知噩耗,便火速飞回了卫家,与家人一起操办蓁蓁丧事。对蓁蓁的死,他怅惋不已。二郎神、梅山兄弟、卫迎、卫昭皆来了下室吊唁。卫迎、卫昭恰巧有公务在身,不得回家甚久,只得含泪匆匆离去。

卫恩不知是接受了现实,还是在逃避现实。他现时不哭,不喊,不呆,却痴痴地守在蓁蓁灵座前,双眼片刻不离那遮盖了蓁蓁身姿的黑白交织的椁,好似等待她随时会起来,唤他,抱他,亲他,爱他,嗔他,安慰他……他那一头白发似盘未盘,额前总有那么几根凄然地随秋风而动,似是那藕断丝连的情丝急待那伊人替他盘绕。

他就这样坐在地上,坐了半天,连午膳也不肯吃。未几,流华前来问他:“二郎,卫娘的这些遗物,该如何处置?”

卫恩忽然回到现实中,想起樱奴已是去了的,他呆呆地、慢慢地回了头,这才瞧见流华手中,是蓁蓁平常用来练字的纸,上面还遗留有她的苏合香气。他并不回答流华,只愣愣地把那叠纸接过,却见那叠纸的第一张,不多不少就那一句:“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他心头一痛,问流华道:“这是樱奴何时写的?”

流华摇头道:“婢子不知,只知卫娘昨晚练了字。”

他抚摸着她的字迹,这字迹就如她一般迷人,却无意间摸到纸上一处圆圆的凹凸不平之痕,似是不多时的泪干之迹,而那字墨香未散,如同刚刚写就。

他拿开了第一张纸,又见那第二张纸上竟也是同样的一句话,不多不少就那一句:“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

他低声念了出来,一行泪下。

他移开了第二张纸,再见那第三张纸上竟还是那不多不少的一句:“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

他哽咽着说了出来,双行泪下。

第四张、第五张、第六张、第七张……那不多不少的一句“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竟一眼望不到尽头,他每见一次便读一次。

他终于嚎啕大哭。

卫灵潸然泪下,其余卫家人黯然神伤。

“我是猪狗!猪狗!啊!”卫恩失态哭喊,开始打自己嘴巴子,白发亦开始散落。卫灵见状,急忙拦他,抱住他,像幼时他被母亲打骂哭后,紧紧抱着他,摸他的头,不说话,就是安慰。

“阿姊!我的心好痛!怎么办……我的心好痛!好痛!好痛……”卫恩肝肠寸断、痛不欲生地在卫灵怀里喊道。

正在这时,蛇族乔家着红白相间的蛇族丧服来吊唁,乔家在外的子女皆一同回家,随父母来此吊唁。

乔家人见到卫恩满头白发,大吃一惊,又怜他失妻恸切。接着,乔海于卫家人东面立,云:“如何不淑?”,卫霜按礼而哭,卫默早已悲情压心。乔家人拜稽颡。乔海复北面位,乔家人皆泣不止。后,乔海又现出一本修炼谱,对卫默与卫霜悲道:“此乃我前些日子答应蓁蓁送来的修炼谱,本想送来时众人欢喜叙旧,不想……”乔海忽地说不下去了。

“修炼谱?”卫霜不解,“二新妇要修炼谱做甚么?”

“不是她要,是她为卫恩讨的。”乔海回道。

卫恩一听,不知作何反应,那卫霜正欲再问几句,却又闻得碧泉禀报其余妖族前来府上吊唁,便命其迎进。不意这些妖族吊唁后,均和乔家一样,送上了自家的独门剑谱或修炼谱,皆是蓁蓁当日为卫恩所讨所求。

卫恩又崩溃起来,喊着求死,给蓁蓁殉葬,好不容易众人劝了,他才渐渐安静下来,却已神志不清、蓬头垢面。

众妖族皆纷纷离去,只有蛇族乔家还留着。未几,崔明震到来。

“诸位好啊!”崔明震未经通报,便潇洒降落至卫家下室门口,大摇大摆地踏入,身后是那个时常跟随的伏妖侠莫有为。

卫恩一见到崔明震,便冲上去欲吃了他,被卫灵和明方及时阻止。崔明震见状,得胜般奸笑一声,道:“你们何必拦他?他又打不过我。”

“崔明震!你狗鼠辈!你猪狗!你犬彘!你犬豕!你险獠!你不得好死、身首异处你……”卫恩一直试图挣脱卫灵和明方,叫骂不绝。

“骂得好!骂得极好!”崔明震得意扬扬道。他瞧见卫恩的满头白发,虽有些惊诧,却也很乐,朝他喜道:“看样子,你确是受打击不小啊!心痛的滋味,不好受吧?我来,是给你送东西的,是你家那可爱的樱奴,求我给的东西。”

卫恩一听是蓁蓁求的他,不觉又心如刀绞,只见崔明震命莫有为打开了一盒子,里面,是一颗妖丹。明方一见,大吃一惊,喝问明震道:“四弟!你这是做什么!”

明震油腔滑调地回明方道:“不要这么凶啦!我不过是言出必行。”

“你可知……”明方不敢再说下去。

明震回他道:“你不要紧张,这妖丹是我自制的,可增强法力,只有一颗哦。”他又转向莫有为,命他道:“有为啊,把这妖丹恭恭敬敬地递给卫二郎,好好告诉他,这妖丹,是他家娘子拿命换来的。”

莫有为狡黠对崔明震一笑,又端着那装了妖丹的盒子,走近卫恩,猥琐笑道:“卫郎君,这妖丹,可是你那心爱的娘子拿命换来的,你可要收好!”他故意拉长了最后的“好”字,生怕卫恩听不见似的。话毕,他睨视着卫恩,等卫恩接过那装了妖丹的盒子。

卫恩痛苦不堪地注视着那妖丹,如同注视着受伤的她。他缓缓而又轻轻地接过那盒子,盖上了它,把它紧紧抱在胸前。

“崔明震!你进来吊唁,不让人通报也就罢了,可这是蓁蓁的葬礼,你休得无礼,赶紧拜上一拜!”乔海对崔明震喝道。

崔明震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回他道:“卫家新妇死了,关你乔家什么事儿!”

“你……”乔海气得说不出话。

“四弟,拜!”明方神情严肃,对明震说。

“拜!”卫乔两家异口同声冲他喊道。

崔明震笑着一动不动。

“拜!”众人再齐声朝他喊。

崔明震充耳不闻,丝毫未动。

众人好不愤怒,卫霜夫妇与乔海夫妇对视一番,只见乔海上前道:“哼,我知晓了,定是你做妖做得久了,不知人礼,那本郎君来教教你,如何拜稽颡!”说着,乔海边示范边道:“屈膝下跪,双手朝前,以额触地。”待毕,乔海起身,斜眼瞧着崔明震,伸出一手,请他道:“崔四郎,请吧!”

崔明震面无表情地走近那棺椁,眼里放出冷漠骄傲的光,忽然把手一挥,竟将那安顿蓁蓁尸体的棺椁一举掀翻。蓁蓁的身子登时从棺内滚出,落地,如同一个软塌塌的玩偶,诡异而别扭地斜躺在地上。

卫恩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那是穿破了喉咙的心碎之音。他丢下那盒子,冲上前,抱起蓁蓁的尸体,像蓁蓁还活着那般,不住问她有无大碍,又抱着她胡乱地自言自语起来。

其余人见此情景,早已目瞪口呆,旋即义愤填膺。只见乔海怒发冲冠,颤抖地指着那崔明震大喝道:“姓崔的!你不拜就算了,竟侮辱尸体,对死者大不敬!气煞我也!此等恶事,焉能纵之!看招!”

“慢着!”明方伸手劝阻乔海道,“我们有更重要的事问他,此时还不宜动手。”

乔海闻言,犹豫他是否偏袒自家亲弟,又见卫灵附和了几句,只得悻悻瞪着崔明震,罢手不言。

“四弟,”明方伤心地走近明震,“你老实告诉大兄,是不是你逼死了樱奴?”

明震微微冷笑,毫不心虚道:“逼是逼她了。至于是不是我逼死的,可就难说了。”

“你什么意思?”

崔明震骄傲从容地向前走了几步,傲然扫视了卫家人一眼,笑道:“你们是不是都以为,那晚,我逼卫蓁蓁用身体交换卫恩?”他说着又望向还坐于地上紧抱着蓁蓁的卫恩,睨视他道:“连你也这么以为,对不对?”

卫恩抬眼,瞪视他。

“让我来猜一下,”崔明震继续高傲道,“你们是这样想的:我既敢出手劫持卫恩,必蓄谋已久,没有我娘娘命令,我绝不会轻易放过卫恩。可偏偏卫蓁蓁来了我这儿一趟,我便把卫恩放了,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必有鬼事。所以那流言一出来,你们半信半疑,但说到底,终究是信的成分多——尤其是你,”他转向卫恩,“你觉得我拿了她的玉笄,说了些话,这便成了我们二人不清不白的铁证,因为你根本不会质疑,我放走了你,是得到了一些东西的。”

“其实……”崔明震继续说道,“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这点我告诉过大兄了。可惜……”他望向卫恩:“他不信。是你们的偏见害害死了卫蓁蓁。你们就是不会想到,我会用七日之约胁迫卫蓁蓁,而轻易放走了卫恩,所以我真正劫持的不是卫恩,是卫蓁蓁。”

“恶毒!”卫仁愤然骂道,“你好恶毒啊!”

崔明震伸出手,回他道:“别急,我还没说完呢。”他又走近卫恩,见他还在瞪着自己,丝毫无动于衷,反倒对他笑道:“卫恩,你知你近来的法力,为何进步比之前快吗?”

卫恩转怒为疑,只见崔明震嘴角一扬,一字一板地说:“是因为,那晚我放走你前,便给你服了妖丹,你不知罢了。”

卫恩如遭当头一棒,无心顾及对他的愤恨。

崔明震瞧他那样,忍俊不禁,说:“怎么?没有我说,你都没悟到,是么?我把妖丹搅碎了,掺在给你喝的水里,你喝下时只顾和我置气,浑然不觉那水里的妖丹。你服下后法力微增,不知是妖丹之效,只道自己练功有方,那就更不想去学你讨厌的林家的护尾术了。”他说完,放声奸笑。

明方闻得,便全都明白了,他冲上去狠狠给了明震一拳,骂道:“你歹毒!太歹毒!你知你这样做,樱奴便永远劝不动二郎,所以樱奴必死无疑。你算计得真是明明白白!”他又挥过去一拳,悲愤喊道:“樱奴有什么罪!她有什么错!要遭你如此阴险算计,落得个香消玉殒的结局!啊!”

明震猛地推了他一把,喊:“因为她是卫恩心爱之人!是我们的杀父仇人最在乎的人!”明震抓起明方的圆领,质问他:“你大抵忘了我们的杀父之仇了吧?嗯?那妇人和那三个孽种叫你乐不思蜀,忘了丧亲之痛,真正歹毒的是你!”他说着便一拳挥到明方脸上。二人像幼时闹别扭时那般,扭打起来,只是此时,二人已不再是当初幼稚的打打闹闹了。

卫灵见明方被打,自是心如刀割,连忙上去扯明震,却被明震一掌推开,撞到那墙上。明方心痛不已,急切地大声唤了卫灵,却奈何自己被明震压在身子底下,二人力气不分伯仲。卫默见亲女被打,可是气也不气,出剑高声骂道:“先逼死我佳妇,又打我亲女,欺人太甚!看剑!”

卫默说着便飞上前,以剑击崔明震,明震一翻身,与那剑刃擦肩而过,又顺势给了卫默背上一脚,将他踹出了下室外去,足足两丈开外。崔明震又敏捷迅速起身,立定后,朝地上的卫默远远骂道:“哼,老东西!就你也配跟我打!”

卫霜与卫仁忙前去拉卫默起身。明方趁机飞到卫灵身边,关心其伤势,见她无碍后,又转身问明震道:“樱奴指证你是无痕凶手,可是真?”

明震对明方漫不经心地回答:“她说的话,你们怎么就不信呢?你看,她还真不是我逼死的。”

明方气得眼泪冒到眼眶内。

“你怎能如此草菅人命!怎能如此草菅人命!他们有的还是不懂事的小孩子、如花年纪的娘子啊……”明方悲愤得下巴都在发抖。

“人命?”崔明震漠然一笑,“人命本就如草芥,反正他们早晚要死,不如死在我手里。”

众人皆惊,想不到这崔明震竟如此漠然无耻,漠然得无耻,漠然到无耻。

乔海与乔光儿一同出剑,只听乔海气愤高喊:“如此恶妖,焉能留于三界?”他又转向光儿:“卿,我们除了这祸害,替天行道,拿他祭奠冤灵,给蓁蓁报仇!”

乔海夫妇双双持剑刺向崔明震。崔明震倒退至下室外,此时卫默与卫仁欲一同刺崔明震,却被卫霜拼命拦住。于是乔海夫妇与那崔明震打将起来,乔海以剑刺崔明震,乔光儿以蛇尾勾剑环绕崔明震,不意那崔明震连剑也懒得出,只轻飘飘出了九尾,便将二人的剑打了下去。

乔海夫妇哪里肯放,以法力拾了剑,又直冲崔明震的九尾刺去,欲砍断其九尾。怎料那鸳鸯双剑一到九尾边上,便被九尾上的一道光狠狠弹了出去。众人大惊。传闻狐族林家的护尾术可护九尾不断,其九尾遇险时尾皆有光,如同凡人得了护身咒一般。

卫仁惊呼:“护尾术?”

崔明震得意地笑回卫仁:“是呢,你还算识货。”

“你竟学了护尾术!”卫默又惊又怕。

“你们才发现么?”崔明震冷笑一声,“看样子,还是卫蓁蓁聪明,我不说她都看出来了。你们真是瞎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崔明震笑声不绝。

崔明震很快止住了笑,又冷冷扫视了卫家人一眼:“可惜呀!她聪明也没用。她死了,她死了!”他似怕卫恩听不见,故意朝下室内高喊:“卫蓁蓁死了!”

下室内,卫恩抱着蓁蓁的手颤抖起来。他热泪盈眶地注视着怀里无声无息的她,泪珠滚下,这泪珠拽着他掉入那无休无止的深渊,在那深渊里,没有她,没有她,没有她……只有他自己。

崔明震叫了莫有为,领他扬长而去。

崔明震前脚刚走,众伏妖者浩浩荡荡几百号人皆至,包括灭妖派。

文中对卫家丧礼习俗的设定:狐族丧礼结合凡人丧礼,以狐族丧礼为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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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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