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朦朦亮，张砚早早地在院子里整理渔网，规律的生活让他养成了早起的习惯。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的日子的确是很难受，但是穷到像他这样只能靠喝粥充饥，为了活着也就没有精力去想其他。
家里的存款仅仅只有一百多个铜板，手里没钱，心里没底。他不能让自己过上那种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日子，必须得很努力赚钱才行。
大海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伤口已经结痂，正在院子里帮着张砚整理待会儿出海的工具。
“小渔，你好了没。”院子外传来张晨的声音，他们早就约好了要一起出海。
张砚抬头高声回应：“好了好了，晨哥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出来。”
张砚将渔网塞进木桶里，示意大海跟上。
河道里已经布满了各式各样的渔船，出海时间还没到，大家伙正三三两两地闲聊。
男人也很八卦，这不是女人的特权。只是因为长时间的体力劳作空不出时间，对于这样聚在一起的时间，他们不会错过交换信息的好机会。
“小渔，听说你从海里捡了个男人，就是这个？”与张家相熟的早已经按耐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
他瞅了一眼张砚身边的大海，忍不住打量起来，“身体倒是不错，看起来也有一把子力气，应该是个捕鱼撒网的好手。”
撒网是个力气活，十几斤重的渔网撒下去，遇到水的阻力瞬间增重，再加上网中获得的渔货，没点子力气是根本拉不上来的。
渔民靠海吃饭，除了日常祈祷上天庇佑，还得有足够的力气，要不然即便有好货也没命带回。
“村长叔，他叫大海，脑子坏掉了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以后和我们一起生活。”张砚简单地将大海的情况告诉给大家，也算是给大海的身份过个明路。
这时的人淳朴，一听他脑子坏掉了，对他更加的友善：“好好好，以后就好好在我们村生活。记不得以前的事情就算了，只要肯好好地干，总能养活自己。”
大海听不懂大家的话，他看了一眼张砚，咧着嘴憨憨地笑了起来。
“看来还不是太笨，至少能听话。”这一幕让周围的人发出了善意的笑声，生活很苦，不自己找点乐子会很难熬。
“开船。”随着老船手的一声哨响，所有人都进入了状态，摇着自己的渔船出了海道口。
“渔哥儿，你跟紧我。”张晨两兄弟分工明确，一人摇着船橹驶离海岸，一人整理起渔网来。
张砚脆生生应了声，也摇着船橹跟在他们身后。前方是各式各样的渔船，大家都使出自己的本事，就是为了在这片湛蓝海域中获得足够多的生存物质。
“小渔，记得跟紧你哥，有什么事情就找我们。”村长大叔还是不够放心，他再三提醒张砚，就是希望他能安全地回来。他不希望张家的噩耗再次重演。
“叔，放心吧，我阿爹早就嘱咐过我们兄弟俩，绝对会照顾好他的。”张晨大声回答，张大伯他们要不是因为有事情要做，肯定会跟着这趟船出行。
这是小渔第一次出海捕鱼，即便已经将所有的要点都教给了他，他们还是不够放心。小渔和小虾是他弟弟弟妹唯二的两个孩子，他必须得帮他们照顾好。
张砚听着心里暖暖的，即便这一家人很穷，但是对于族中晚辈的爱却一点都不少，他能感觉到大家对他的关心。
海上有风，海面微微泛起了浪，渔船随着波涛摇晃，看起来随时都有翻船的可能。
张砚紧紧地抓着船橹，与上次相比，这次想要摇动船橹必须得花上两倍的力气。每一次的摇动都带着海水的阻力，一下、两下，船随着节奏向前。
“是不是累了，要不要我帮你。”张阳好笑地看着张砚，打趣地对他说，“渔哥儿，你这个动作可不行呀，得费很大的劲才能摇动船橹。”
张砚对着张阳翻了个白眼，在这几天里，他早就已经摸清楚了自家人的性格。
大堂哥张晨是个稳重性子，也许是上过几年学的原因。作为家族中的头一份，做什么事情都稳扎稳打，体现长兄的风度。
二堂哥张阳，更喜欢自在的生活。即便被大伯压着打了好几天，也仅仅只是上了一年的学堂，学了一些常用字而已。他的性子更加的有趣，除了喜欢找刺激外，还喜欢调侃自家人。
“不要，我自己就可以。”他才不要理他，要是让阳哥帮忙，还不知道会被他怎样打趣。
“好吧，我们家小渔嫌弃我，真是难受呀。”张阳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装作难受的样子。
张晨抬起腿踢了他一脚：“滚。”
太阳渐渐升起，渔船也随之分散开。海域很大，大家都有自己心仪的位置，根本就不会打扰对方。
【这个点开直播，真的是一点都不在乎流量吗？】
【我去，大手笔呀。这么多渔船一起出海，看起来很壮观，估摸着找群演都怕是不容易。】
【主播这些演员找得好，黑得很统一。我家也是渔民，虽然没有他们这么黑，但是那种常年在太阳下曝晒的肤色特别的真实。】
张砚早早地打开了直播间，他早已经翻过了那长长的系统说明，知道一些不合时宜的东西系统会自动清除，所以他根本不担心直播间里的人发现异常。
“好了，就这里吧。”张晨查看了一下海域，按照他的经验，他觉得这片海域底下会有收获。
渔民就是这样，缺少工具的结果是只能依靠自己的经验进行判断。所以他们常常求神拜佛，不只是祈求出行平安，也是祈求这趟出行能多一点渔获。
大海极有眼色地学着张阳从木桶里拿出那张不知道用过多久的渔网，渔网上都是修补的痕迹。
这时的人家都是这样操作，一张渔网缝缝补补，用了一年又一年，一直到渔网再也缝补不上，才舍得废弃。
渔民穷，一张渔网不知道要攒多久才能攒够，这和那些个铁器一样，都是可以传家的家当。
“大海，你会撒网不。”张阳看着身体高大的大海调侃说，他其实对于大海的身材很是羡慕，高高瘦瘦，但是脱衣有肉。
大海看了看手中的渔网，又望了望张砚，接着抬头对着张阳憨憨一笑：“我不会。”
“倒是诚实。”张阳嘿嘿一笑，“叫一声阳哥，哥今天就教你撒网。”
“阳哥。”大海没有半分犹豫，笑容灿烂地对着张阳喊。小渔都叫阳哥，他觉得叫他阳哥没有一点毛病。
本就是调笑着说，没想到大海就这么水灵灵地叫了起来，倒是弄得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哥，你可不能骗人。”张砚眉眼弯弯，觉得这一幕有意思极了，“我们大海还等着你教他撒网呢。”
“教教教，怎么不教。我还等着教会大海后，你就不用那么幸苦了。”张晨也跟着笑了起来。
从知道大海失忆，以后都要跟着小渔生活时，阿爹早就交待过他，要他将这些东西都教给他。以后大海就能和小渔一起出海，他们也就不用担心小渔了。
其实在得知小渔将大海救回时，阿爹就在镇上打听过，想要找到大海的家人。大海的肤色就知道他不是生活在海边的人家，但是他们也抱着一分期待，说不定他的家人也在找他。
很遗憾，打听了好几天都没有寻到疑似大海家人的信息，他们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既然小渔收留了他，他们以后也会将他当作自家人一样对待。
【笑死我了，主播家的兄弟都和他一样黑得发亮，难为他们能找到这样的演员。】
【我差点就错过开播了，还好我开了特别关注。对了，上次的蘑菇真的很好吃，特别鲜甜，值这个价。】
大海很聪明，学了短短的一段时间，就已经掌握了撒网的精髓。连张砚都忍不住夸赞，是个捕鱼的好手。
“既然学会了，就自己试试。”张砚对着大海说，想让他尝试一番。
大海看了看张砚的眼睛，接着肯定地点头：“好。”
大海什么都不记得了，第一眼醒来见到的就是张砚，对于他很是依赖。不管他说什么，他都会愿意去做。
说完，大海站在船头，用力地将渔网抛出。渔网受到力的作用，惯性般地向四周散开，在空中形成了一个漂亮的圆形，随后落入水中。
【漂亮，比主播的技术好多了。真的是现学的？我有点不敢相信。】
【也就你会相信，这都是安排好的剧本，骗骗小盆友得了。】
【别说，阳哥教得很不错，不是真正的渔民怕是注意不到这些，估摸着下了狠功夫去学。】
“快拉。”等了一段时间，张晨就嘱咐大海拉网，也不知道运气好不好，能不能网到鱼。
大海听话地用力拉手中的网，手臂上青筋暴起，鼓起的肌肉显然是用了大力气。浸满水的网非常的重，必须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拉回。
随着渔网的收回，大家都期待着盯着海面，希望渔网中能抓住大鱼。
可是幸运好像没有眷顾大海，网中除了几片海草，根本就没有任何鱼的踪迹。
大海正在沮丧，他太没用了，连一只鱼都抓不到。
“没事，没网到鱼太常见了。俗话说十网九空，只要有一网能抓到鱼，今天就是成功的。”张砚看着沮丧的大海忍不住安慰。
“好。”张砚的安慰像是一剂良药，他瞬间就精神了起来。
接下来的一幕真的是让人心酸，大海和张阳两人轮流撒网，即便力气耗尽，却一点收获都没有。
【我就说嘛，不是技术高就能抓到鱼的，十网九空，这可不是瞎说的。】
【这也太惨了吧，心疼我们大海哥哥。你们公司怎么回事，不知道给我们大海哥哥做点假，快放几条鱼上去。】
【他们都不打窝，怎么可能网到鱼。】
【楼上是打窝仙人？前排合影。】
张砚实在是受不了大海像小狗狗一样沮丧的神情，他抢过渔网，自己用力地甩了出去。
【小渔这技术太差了，和大海相比，简直是不忍直视。】
“拉。”张砚将手中的渔网递给了大海，让他将网拉上来。他有一种预感，这次网中不会走空。
“小渔儿，你哥我都网不到鱼，你这种技术就算了吧。”张阳累得坐在了船上，正大喘着粗气。
世间有三苦，撑船、打铁、卖豆腐。他们是渔民，也算是和三苦挨了边，干的是体力活，卖的是一条贱命。
还没等他说完，网中传来动静，看起来收获还不少。
“渔哥儿，你……”张阳盯着网中活泼乱跳的大鱼，眼睛都直了。接着他用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满满一渔网的杂鱼中夹杂着一些五六斤重的石斑鱼，还依稀带着几条三四斤重的鲳鱼。
【我去，小渔哥的运气很好呀，这样都能抓到鱼，而且还有好几条石斑。】
【卖不卖，主播卖石斑鱼吗？这种野生石斑我喜欢。】
【不管什么鱼都行，我觉得主播这地儿干净，鱼肯定也好吃。】
“不行，既然渔哥儿能网到，我们也可以。”张阳顺着张砚撒网的方向一扔，等了会儿后就立即将网收了回来。
网上果然有鱼，即便没有张砚渔网上的鱼多，但是张家兄弟也满足了，至少不用划着空船归家。
一个大浪打来，张砚随着渔船一个踉跄，接着往下倒了下去。他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落水的下场。
突然间，腰上多出了一只大手，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腰，将他往上一带，正好碰到了胸前的温热。
天气太热，大海身上不合适的衣裳早已经散开，松松垮垮地露出了大片白皙的胸膛。
“你。”张砚睁开眼，发现自己竟被大海抱在了怀里，他脸上一红，挣扎着想要摆脱这种尴尬的场景。
“小渔，小心。”大海一字一字地说，他有些后怕，害怕小渔受到伤害。
旁边的渔船上传来两人的大笑声：“我早就告诉过你，要小心海浪。船上不比陆地，要适应这种生活。重心落在两腿，保持好平衡。”
“晨哥，我就是不小心。”张砚稳定好自己的身体后立马从大海怀里退了出来。他，他可是直男。
【哇，这一幕好甜。】
【船上的确是这样，时不时有浪打来，保持稳定是最重要的，要不然就危险了。】
直播间还想要议论，管理员突然出现，他带着野生大石斑过来了，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转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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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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