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哥儿，在吗？”一道陌生的声音出现在院门口。
三人才刚刚吃完早食，也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在这个点来他们家，听声音还是不熟悉的人。
他这段时间应该没有犯错吧。张砚不停地回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无意中暴露了一些东西，难道有人察觉到了？
门一打开，是一个妇人。
她手上挎着一个竹篮，上面盖着一块灰布，不清楚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婶子，您怎了来了。”张砚虽然不认识她，但是不妨碍他热情地将她迎进院中，“您吃过了没，要不要吃点。”
“不了不了，我就跟你说几句话就走。”妇人推辞。
“我家阿元多亏你照顾了。”婶子一脸温和地看着张砚，“昨儿个他回来时还说不吃晚食，我和他阿爹还担心是不是病了，没想到是在你家吃过了，吃得太饱以至于吃不下其他东西。”
张砚没想到是因为这件事。其实邀请几个小朋友在他家吃饭，对他们家而言已经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只是没想到大家竟然会这么在意。
阿元的娘亲其实想劝劝他不要这样大手大脚，毕竟他们的生活已经不像以前。张老二夫妻俩走了后，生活的重担全部压在了渔哥儿的肩膀上，特别是现在还多了一个吃白饭的人，更是要精细着才行。
但是她不是渔哥儿家的正经亲戚，不好插手他家的家务事，只能在一旁旁敲侧击，希望能提醒他这一点。
“渔哥儿，你们家小虾过了年也就六岁了，有没有启蒙的计划。”阿婶摸了摸小虾细软的头发，笑着和张砚说。
“我家阿元他爹说了，等过段时间就将他送到镇子上的赵夫子那，也不要求他学上多大的本事，只盼望着他能多认得几个大字。”
如果没有婶子的提醒，张砚根本就想不起来张小虾还没读书，他现在还是个文盲。其实不止小虾，他自己也是个文盲，根本就看不懂古代的书籍。
“婶子，多亏了你提醒，要不然我都忘了要送小虾米去启蒙。”张砚抓着阿婶的手感激不已，幸亏婶子提醒，要不然小虾米一辈子都摆脱不掉文盲的身份。
“那你是决定要送小虾去学堂了？”婶子反问，她本以为渔哥儿不会答应，毕竟束脩费可不低，一般人也拿不出这个银钱。却没想到张砚竟然这么爽快，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张砚认真地看向她：“婶子，我也不瞒你，小虾米我是一定要送去学堂的。”
“我也和您一样，不在乎他是否能够考取功名，而是想让他能认得一些常见的字。如果能力有余，还能再学点什么，那就更好了。”
“我是没有机会再步入学堂，希望他能得到这个机会。”张砚摆出一脸苦闷的样子，其实内心在窃喜，他不喜欢读书，更不想要再去苦读十几年。
他早就从书本中了解到，古代的读书人苦。不仅要学那些晦涩难懂的之乎者也，还得写出一手好字，甚至还必须结合时事再用所学到的知识写出一篇作文，这可比让他去摇橹还要痛苦。
学渣学渣，如果能学得懂就不叫学渣了。
“哎，你和你大伯一个样，他以前也是这样跟我家那位说的。阿元他爹听了你大伯的话，一咬牙就决定要送阿元去镇上启蒙。”阿婶欣慰地拍了拍张砚，语气中满是赞赏。
“阿婶，如果要送小虾去学堂，我要准备些什么。”张砚不了解古代读书要准备哪些，只能问问阿婶。
“这你可问对了人。”阿婶轻笑一声，“为了送阿元去学堂，我们早就打听好了。听说学子要准备束脩六礼送给老师，像是肉干、芹菜、莲子、红枣、红豆、龙眼干等那是上上佳礼。”
“虽然我也不懂原因，但是我们只要照做就行。”阿婶看了看天，发现时间不早了，急忙将手中的竹篮递给张砚，“我娘家那边刚刚孵出一批小鸡仔，给你家送几只。”
张砚一个没注意，身前就被塞了一个小竹篮，竹篮中还隐隐传出“叽叽”的叫唤声。
“哎，阿婶，你快带回家去，我们不能要。”张砚想拒绝，小鸡仔可不便宜，不能白白要阿婶的东西。
“不许拒绝，我可听我家阿元说了，你不仅给他糖吃，还给他吃鸡蛋还有干饭。婶婶这几只小鸡仔可不值什么钱，都是自家的东西。”阿婶不接他的话，“时间不早了，我得回了。”
才说完就火急火燎地离开了院子，她得早些回去才行。等会她家那位要出海去，必须得提前做好准备。
“哥，小鸡仔。”张小虾扒在张砚胳膊上，想要去够他手臂上的竹篮。他已经听到叫声了，脆嫩脆嫩的叽叽声不停地吸引着他的注意。
翻开灰布，五只小黄鸡围成一团瑟瑟发抖，害怕地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哥，它们好可爱。”小虾米激动地看着小鸡仔，已经幻想着等它们长大后每天都能生好多好多的蛋蛋，以后家里就有数不清的鸡蛋吃。
张砚也觉得毛茸茸的一团很可爱，刚想伸手摸一摸。突然，一只小嫩鸡扑哧一声，拉了一坨大的。还没有伸过去的手立马转了个方向，摸向了张小虾的头。
“小虾米，哥哥就将这五只小鸡交给你了。”张砚狠狠地舒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去摸，要不然就得摸到热乎的一团。
“哥哥放心，小虾一定将它们养得胖胖的，过年时能让哥哥吃上大肥鸡。”
张小虾连同篮子一起将小鸡抱了起来，他要找大海哥哥去给他的小鸡仔们**窝。
他记得大伯娘家养了好些鸡，大伯还做了一个大大的木屋给它们住，他们家的小鸡也要有这个待遇。
两人就这样敲敲打打地给新鲜出炉的张小鸡仔们做窝，还特别精神，好像什么事情都影响不到他们。他们现在满心眼里都是那几只小鸡仔。
他就知道这两人靠不住，这个家还得靠他才行，要不然全家都得喝西北风。
要怎样才能快速赚钱，这是个好问题。海水制盐这个方法已经被张砚否决，毕竟他的能力还达不到能够提纯粗盐，只能放弃这个想法。
不如做些小买卖？例如炸串、火锅之类的吃食，拿到镇子上去卖。
不行，即便对于现在的他而言，猪油并不难获取，毕竟他拥有系统这个作弊器。但是这儿的消费水平根本就不足以让他赚钱，甚至还可能将自己的全部身家赔个一干二净。
好难，为什么要让他面对这种糟糕的状况。
“大海，你说我们怎么样才能快速赚钱呢？”张砚有气无力地蹲在已经接近成型的鸡窝旁，想要询问他的意见。
“出海。”大海斩钉截铁的声音在张砚耳边响起。
对呀，他是渔民，能够赚钱的方法不就是靠着那条小渔船。只要他勤奋努力，肯定能够有所收获。虽然渔民靠天、靠海吃饭，但是他相信自己的运气，绝对不会差。
“大海，准备准备，我们等会就出海，给小虾米赚束脩费。”张砚振作起来，他可是顶梁柱，绝对不能倒下。
“好。”大海立马放下手中的工具，抛下了他的好朋友张小虾，誓要跟随张砚的脚步。
两人速度极快地收拾好捕鱼工具，兴致高昂地想要奔赴自家的渔船。他们要出海、要捕鱼，要赚大钱。
还没等他们踏出院门，远处突然传来铜锣的敲击声，紧接着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从门前而过，显然是有大事发生。
张砚有些摸不清楚头脑，只能询问小虾米：“小虾米，这是怎么了。”
张小虾听到声音，急急忙忙地跑向张砚，拉着他的手直往门外带：“哥哥，村里出事了，村长伯伯在召集大家。”
出事了？张砚就这样迷糊着被张小虾拉着往外跑，还不忘招呼身后的大海跟上。
海滩上已经聚集了一大群村民，大家都面色难看，心事重重，好像发生了一件大事。张砚有些心慌，难道是官府发了什么通告，要加重赋税？
没多久，村长一脸严肃地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几名泪眼婆娑的孩童，还有一位面色苍白的妇人。
“各位，赵有昨日出海捕鱼，至今未归。”村长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沉重地说，“现在需要大家帮忙找找。”
村长身后的妇人当即站了出来，重重地跪在了地上：“求求大家帮帮忙，救救我当家的。”
刚说完，妇人就哭了起来，声音中满是悲凉。她生活在海边几十年，当然知道一夜未归意味着什么，特别是当家的昨儿个还和她说晚上一定归家，要和他们一起给阿宝过生。
几名孩子也跟着跪在母亲身边，默默地流泪。他们的年纪还小，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知道母亲昨晚等了父亲一整夜，今早就拉着他们几人来找村长。
赵婶几人的悲痛也带动了身旁的人，大家都是相识几十年的老伙计，不可能没有任何触动。
赵婶哽咽着继续说：“如果他不幸遇难，也求着大家将尸骨带回，我还是希望他能入土为安。”
赵婶的话一出，在场的气氛瞬间变得沉重。他们都知道赵有的生存几率已经不大，但是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幻想，也许他还没死，在等着他们的救援。
即便意外发生，他们还是希望他的尸首能够安全抵达村里，毕竟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漂泊在海上的人最后的愿望是落叶归根，入土为安。
“我去。”领头发声的是一个精瘦的男人，他是村里公认的能人。即便岁数不小，但是几十年的经验让他无数次从险境中平安脱险，还能带领着村民闯过险地。
有了第一声就有第二声，接着此起彼伏的声音在沙滩上响起。
都是一些老熟人，而且在村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各家的姻亲关系早就已经错综复杂，牵扯不清。
“谢谢，谢谢大家。”赵婶带着孩子不停地鞠躬，她清楚地知道答应这件事后的风险。海里的情况瞬息万变，能冒着危险前去寻人已经是他们最大的善意。
“小心行事，一切以自己的安全为重。”村长深深叹了口气，这段时间村里发生了太多的意外，让人猝不及防。
海岸边已经有渔船停泊在岸，有人极速朝着渔船走去。时间就是生命，说不定赵有还在等着他们。
“小虾米，你先去婶婶家。”张砚果断地嘱咐张小虾，“我和你大海哥哥也去看看。”
张砚知道自己不能袖手旁观，毕竟在他的记忆中，张小渔爹娘的尸体也是被这群村民们寻到，其中赵有也在寻人的队伍里。
他不能做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村民有难，他理应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更何况他还有系统，如果有危险，系统不会坐视不理，就像上次他溺水那般。张砚有把握能够平安归来，如果能找到赵叔就更好了。
张小虾抓着张砚的手一紧，他已经听懂了哥哥的意思，他想要出海去寻赵叔叔。他其实不想让哥哥去，这件事太危险，但是哥哥的眼神很坚定，他知道哥哥已经下定决心。
“哥哥，你和大海哥哥一定要来婶婶家接我。”张小虾强调，他一定要得到哥哥的保证才能安心。
“会的，你乖乖地在婶婶家，不要吵不要闹。我和你大海哥哥肯定会很快就过来接你回家。”
“好。”
束脩六礼：
肉干（谢师恩）
芹菜（业精于勤）
龙眼干（启窍生智）
莲子（苦心教学）
红枣（早日高中）
红豆（宏图大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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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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