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翘着个小屁股蹲在沙滩上，手上拿着一个钉耙，正努力地扒着沙滩上的气孔。凭借着经验，她能确定沙子底下绝对有虾爬子。
他们已经约好了，要抓多多的虾爬子给小渔哥哥，小渔哥哥喜欢吃。他们也不懂，小渔哥哥为什么会喜欢没有肉肉的虾爬子，但是也不耽搁他们宠他，愿意花时间抓给他。
吭哧吭哧，沙滩上被几个小家伙挖出了许多不大不小的坑洞，也从洞里抓到了许多的虾爬子，将将好将带来的木桶装了大半。
渔村的生活就是这样简单，放养的小孩释放天性，除非作出了危及自身安全的事情，一般来说家长都不会去干涉。
几岁的孩子总是充满着奇思妙想，同时也精力充沛，一些在大人看起来不值得的事情也充满了干劲。
阿元是这些孩子中最大的一个，也是这群小朋友的领头人。他看着桶里的虾爬子，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小渔哥哥肯定会高兴。
“好了，我们将这些拿给小渔哥哥。”
阿元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作为小队里的队长，大家都很乐意听他的话。
一群小朋友浩浩荡荡地朝着张砚家出发，时不时地有声音在队伍里响起。
“阿元哥哥，你说小渔哥哥会喜欢我们抓的虾爬子吗？”
“肯定会，小渔哥哥很喜欢吃这些，他一定会喜欢我们给他抓的。”
“小渔哥哥做饭好吃，肯定能将这些虾爬子做得很好吃。”
这句话勾起了他们的回忆，他们记忆中最好吃的东西都是小渔哥哥带给他们的，对于他们而言是个美好的回忆。
还没走近，一股霸道的香气从张砚院子里传来，这是他们记忆当中从未出现过的味道。
“好香啊。”年纪尚幼的阿美还不太会控制自己的想法，她只知道这个味道好香好香，比娘亲做的炒鸡蛋还要香。
几人昂着头闭着眼，不停地嗅着空气中的香味，好像已经沉浸在其中。
张砚蹲在厨房里看着灶台上不停地冒着热气的陶罐，眼神中的渴望藏都藏不住。
想吃肉，想大口大口地吃肉。这个念头已经控制着他的大脑，占据了最理智的位置。
这也太香了吧，肉香味混合着香料的香味形成了一股独特的味道，在陶罐小火慢炖中慢慢溢散，充斥着整个房间。
“哥，什么时候才能吃啊。”张小虾摸了摸自己还有些鼓鼓的肚子，他觉得自己的小肚子还能塞，不止一碗。
大海头一偏，期盼的眼神看向张砚，好似在询问他是不是可以了。
张砚也想啊，但是他记得家里的琴姐说过，卤得越久越入味，他还是希望吃到味道最佳的卤肉。
“我觉得应该……”话没说完，叽叽喳喳的声音将他打断。
“小渔哥哥，我们来啦。”
“小渔哥哥，我们给你抓了好多好多的虾爬子。”
童言童语交织在一起，嘹亮又童趣。
张小虾眼睛一瞬间就亮了起来，他的朋友来了。蹭蹭几下就跳出厨房，打开院子的大门迎接他的小伙伴。
张砚不太喜欢小孩子，曾经他的身边尽是些调皮捣蛋的熊孩子。然而，面对这些乖巧懂事的小家伙他一点也讨厌不起来，反而对他们颇有好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贫苦人家的小孩子早熟，早早承担起了家庭的一部分工作。他面前的他们不吵不闹，反而喜欢给他带一些小礼物，还甜甜地叫他哥哥。
“小渔哥哥。”小美屁颠屁颠地跑向张砚，一把抱住了他的腿，仰着头对着他傻笑。小家伙长得不高，但是被她阿娘养得不错，算是几人中长得敦实的
张砚没忍住，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没有什么肉的脸颊捏起来其实并不舒服，反而有一种粗糙感。
张砚的动作让小美的笑容持续加深，呆头呆脑的样子反而让她看起来更加的可爱。
比小美略大一点的阿条也不甘示弱，她瞧着被霸占的张砚，眼睛一转，转头向大海跑去。
和阿美一样的动作，抱着大海大腿的阿条软乎乎地看着他，脆生生地向大海撒娇：“大海哥哥，我都想你了。”
大海的身体微微一颤，这轻微的动作没有被任何人察觉。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小幼崽依赖，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怪怪的，但是却不让人讨厌。
张砚看出了大海的僵硬，但是他却不打算解救他，反而期待他接下来的反应。
自从大海来到了他家，一直都与他和小虾米呆在一起，与其他人的交往都不深，这不是个好现象。
他有一种游离在外的生疏感，好似随时都能脱离。张砚不觉得这对大海好，反而会让他与其他人的距离越来越大，越来越孤僻。
大海盯着阿条瞧了几眼，慢吞吞地俯身将她抱了起来，顺手在怀里掂了掂。
好轻，比小虾米轻上不少。他有些爱怜小女娃，将她搂在怀里更紧了些。
“大海哥哥。”阿条高兴大海的亲密动作，他喜欢大海哥哥，因为他长得最好看。
张砚的视线停留在大海身上太长，阿美嘟着嘴不甘示弱地朝张砚伸出双手：“哥哥，抱抱。”
如果是其他人阿美肯定不会这样，但是她知道张砚对她们好，肯定不会拒绝她，又加上有阿条做对比，所以在他面前更加的大胆。
“好好好。”张砚也将阿美抱了起来，“跟哥哥进厨房，哥哥给你们拿好吃的。”
最为小分队里最小的女娃娃，小美和阿条的动作不会让他们讨厌，反而欣喜张砚和大海对她们的喜欢，孩子们总是会对最小的孩子多点照顾。
张小虾虽然有些不高兴哥哥被小美和阿条占据，但是他已经长大了，作为一个哥哥，有必要包容妹妹们，所以他愿意让出哥哥和大海哥哥的怀抱一下下，就只能一下下。
其他几个小家伙聪明，像个小尾巴一样尾随在张砚身后，屁颠屁颠地进入到香气最浓郁的厨房。
厨房里很安静，只听见灶台处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伴随着独特的肉香味。
张砚也不小气，从橱柜里拿出一个大海碗，接着从陶罐里将卤肉捞出，装了整整一大碗。
被卤汁浸泡变成红棕色的猪下水还在不停地冒着热气，大肠随着大火熬煮，慢慢地缩成一团变得有弹性，猪心的肉质也肉眼可见地变得紧实。
泛着油光的猪肉好似在不停地招呼着面前的客人：快来吃我呀，我超好吃哒。
此起彼伏的吞咽声不停地在厨房中响起，连年纪最大的阿元也不例外。他长这么大就没有看到过这么多的肉，而且还散发着如此霸蛮的香气。
“小美，痛痛痛。”张砚头皮一疼，才发现自己的头发被小美无意识地抓在手中，紧紧地拉住。
小美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做了坏事，脸上一红，紧接着松开手掌，同时将自己的脸颊藏进了张砚怀里。
“小渔哥哥，对不起。”闷闷的声音从胸处传来，是小美软糯糯的道歉。
张砚人都酥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抵抗不住小奶音。
张砚将小美抱到凳子上，接着又拿出几个小碗，将它们一一递给其他小朋友。
张小虾不用张砚招呼，反而有一种小主人的气场，他招呼好小伙伴，然后自己也乖乖地坐在小凳子上。
大海接过张砚手中的菜刀，将碗中的大肠切成小块，然后平均分配到小碗中。又随手拿了朱屠夫免费送的猪耳朵，快速而又干净地切成均匀的小块。
张砚还在欣赏大海行云流水般地刀工时，一块带着脆骨的猪耳朵送到了嘴边。
“好吃。”
猪耳朵一入口，浓厚酱香中带着丝丝酥麻，花椒和辣椒带来了与众不同的口感，让被香料完全浸染后的猪耳朵有了层次，而软骨的酥脆和耳肉的软糯却又搭配得十分适宜，让人欲罢不能。
“吃吧，今天的卤肉十分成功。”张砚笑着和乖乖坐在桌子前看着他的几个小朋友说，他知道自己不发话，这几个小朋友即便再馋也不会擅自动筷。
张小虾带头夹了一块卤大肠，迅速地塞进自己嘴巴里。这可是由他和哥哥一起清洗，洗了好久好久才清洗干净，他一定要尝尝是个什么味道。
经过长时间的卤制，原本带着弹性的大肠已经变得软糯，吃起来很有嚼劲。猪大肠本身带有的异味已经彻底被香料霸道的味道掩盖，只剩下咸香。
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张小虾小朋友腮帮子鼓鼓，嘴巴在不停地嚼动，脸上带着满足。
等到他终于将口中的大肠咽下，他激动地望着张砚：“哥哥，好吃。”
这像是一个信号，其他的小朋友纷纷拿起筷子，不熟练地将它伸进自己的碗中。
整个房间只剩下咀嚼声，除了享受美食，大家已经将其他事情忘到脑后。
张砚正准备好好享受自己的手艺，还没有动作，一碗处理好的卤肉送到了面前。
张砚抬头，大海温润俊俏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心脏跳动得有一些紊乱，他承认大海是有那么点帅，但是他不是肤浅的人，仅仅只是一张帅脸可不能让他心动。
除非……
张砚低下了头，没有让大海看到自己眼中的胡思乱想。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他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犯错误。
大海盯着张砚头顶的发旋，张砚头顶的发旋长得十分周正，看起来特别可爱。
他还没有意识到张砚对于他的不同，只知道自己喜欢在他身边，就算是坐在院子里乘凉什么都不干，他也乐意。
呼噜呼噜，连汤汁都被他们给喝了个干净。一张张小猫脸一个接着一个，默契十足。
“扑哧。”张砚没有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本来就可爱的小美和阿条嘴巴边上沾了一圈红红的辣油，让她们更显呆萌。
张砚已经尽力挑选不辣的辣椒，但是从来没有吃过辣椒的他们还是被辣懵了，大脑一片空白，整个脑子里只剩下好吃两个字。
阿元年纪最大，比其他人的接受能力要高上不少，至少现在还能保持理智。
“小渔哥哥，我觉得这个肉肉完全可以放在几天后的祭祀上，海神娘娘肯定喜欢。”
几天后的海祭，他怎么没听说过，也没有人和他说呀。
他知道生活在海边的渔民是有这样的传统，就像他家老头子会将这件事作为他们家的头等大事来操办。
祭祀那一天，老头子不止请来村里德高望重的族长来举办这次的祭祀，还会准备各种各样的祭品，甚至会大宴宾客。
张砚仔细询问，但是阿元也还小，只知道这是村里的头等大事，他阿爹和阿娘已经早早地开始做准备。
阿元不了解情况，其他几个小不点也不知道，大海就更不可能知道他们村里的祭祀大典。
张砚使劲搜刮张小渔的记忆，终于在记忆的角落里找到了关于小渔村祭祀大典的消息。
祭祀大典是小渔村一年一度祭拜海神娘娘的大典，祈求海神娘娘能够保佑他们出行平安，满载而归。
不止是小渔村，只要是生活在海边的村落都会举行祭祀大典，只是每个村都有自己独特的习俗，这是他们一年中顶顶重要的日子。
看来，接下来几天会很热闹，张砚也想要凑这个热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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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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