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们该怎样做才能帮到小五。”张砚手撑着下巴，烦恼得不行。
小五是他的好朋友，他绝对不能够就这样见到他踏入火坑。那个什么孙有为可不是个好对象，他亲眼所见，他都和那个姑娘表现得如此亲近，怎么还能够来骗婚呢。
对于孙有为和那个姑娘之间的关系，他有着丰富的经验。她应该是孙有为的表亲姐妹，又或者是他夫子的女儿，两人之间是亲梅竹马的关系。
按照电视剧里的剧情，故事应该进行到了青梅因为孙有为将要求娶他人，正在暗自神伤一病不起，而孙有为不愿青梅受此委屈，大胆地为爱冲破禁锢。
如果他们两人是故事的主角，那小五将会是那和女主抢男主的恶毒男配。故事的结局肯定是主角达成目标获得成功，男配女配却被所有人厌弃。
张女士最喜欢的肥皂剧就是这样演的，虽然他不理解这有什么好看，但是每一次都赚足了她的眼泪。
“喂喂喂，我在跟你说话呢。”张砚手指戳了戳大海的胳膊，很好，嘎嘎硬。
大海没想到小渔竟然会让自己发言，有种受宠若惊的惊喜感。
一般来说，在他们家，他和张小虾没什么发言权，基本上就只剩下倾听的命运。再说了，即便他们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也没有多大的意义，反正说了也没人听，更不会被采纳。
他现在都学乖了，每次小渔在思考问题时，他就认真听着，做一个安静的哑巴。
不认真不行，如果被小渔揪出，他会生气的，他不想小渔不开心。
“我觉得吧，这件事我们做不了主，主要还是得看张进叔和张婶。他们才是小五的家人，肯定会为小五做打算。”大海谨慎发言，随时观察小渔的表情。
“当然，我还是觉得我们可以将这件事告诉给张家，让他们知道孙有为不是个好的相亲对象。”大海灵敏地察觉到小渔不高兴，立马改口。
张砚对大海的建议很满意，他也是这么想的，一定要戳穿孙有为的真面目，不能让小五跨入火坑。
或许孙家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和一个心里有别人的男人生活在一起，一辈子都不得安宁。从古至今，白月光与朱砂痣的存在都是那么动人心魄。
“我得想想办法才行，要怎样委婉地告诉小五，那个男人不行。”张砚在院子里背着手走来走去，嘴里不停念叨着。
大海偷偷地松了口气，还好他机智，看到小渔的表情不对立马改口，要不然肯定不会这样轻易地放过他。
他好难，但是却又乐在其中。他享受当下，喜欢这样的生活，特别是这让他有一种他和小渔是一家人的感觉。
“你说我们要不要去镇上蹲点，孙有为肯定还会去见那个姑娘，到时候我们抓他一个现形。”张砚刚说完又被自己给否决掉。
不行不行，那个姑娘没有任何错，他们不能鲁莽地行事。他怕等到他们拆穿孙有为时，也会让那个姑娘感到难堪。
这个世道本就艰难，女子需要谨言慎行，不得与外男过多接触。虽说他们贫苦渔民不在乎这些，女子亦能养家糊口，但是张砚还是不能冒险。
封建社会是个吃人的社会，另可另寻出路，也不能将一个无辜少女卷入其中。
“我还得想想才行，必须得是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张砚唉声叹气，如果他再聪明点就好了，要是堂姐在这，肯定能给他出一个万无一失的好主意。
这方张砚在为了小五的婚事发愁，那边孙家已经提着满满的礼物登上了张家的院子。
“哎呀！老婶婶，您怎么亲自来了。”张婶正在院子里杀鱼，这是他家那位和老大一大早去海边捕的鱼，现在都还新鲜着。
渔民的日常就是这样，赶早出海，一直到日出东方，能不能有收获得全靠老天的眷顾。
如果鱼货不错，挑出新鲜的及时送到镇上去，还能卖出几个铜板作为日常开销。
“快快请进。”张婶将手上的脏污在围裙上擦了擦，热情地将几人迎进了屋。
“小五，快倒壶茶水过来。”张婶对着还在喂鸭子的小五喊，提醒他张家来了。
“老婶婶还有孙姐，你们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做个安排。”张婶一想到家里已经没有什么吃食就有些发愁，要是早点知道孙家会在这个时候上门，她就让他家那位去捕点好鱼了。
现在家里橱柜空空，怕是招待不好他们。要不让小五去渔哥儿家借点油渣回来，算是添个好菜，也不至于失礼。
孙家这个时间点上门是有些奇怪，但是她家和孙家已经请了媒人上门，两家也已经交换了信物，也就不在乎这点习俗。
孙大娘拉住了张婶的手：“侄儿媳妇，你就别忙活了，快快坐下。”
张婶顺势坐在了孙大娘身边，刚刚她还想找点零嘴给几人，但是孙大娘的手抓得太紧，根本就挣脱不开。
几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唠嗑着，张婶扭头才发现跟着孙家老婶一起过来的还有两个年轻小伙。
张婶是个聪明人，一猜就猜到自家小五的夫君肯定就是这两个小子中的一个。
张婶还没有见过孙有为，也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才是他。两个小伙子都穿得整洁，一个生得粗壮，看起来高高壮壮，另一个却眉清目秀，言行举止间自有一种沉稳与从容。
两个都生得不错，就是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他家小五的另一半。
“怎么不坐下休息休息。”张婶摆摆手，示意两个小伙子坐下喝杯茶。隔壁村到这可不近，两人怕是早就累了。
“不了不了，就让他们站着吧。”孙氏有些尴尬，她实在是不好意思面对张婶的热情。一想到待会儿要说的事情，她就觉得面上火辣辣的。
说话间，张小五提着一个茶壶进入房间。茶壶内是他新泡的粗茶，这还是过年那会儿为了待客特意称的二两散茶，留到现在已经不多了。
“小五，快给孙婆婆和你孙阿婶倒茶。”张婶示意小儿给两人倒茶喝，也是为了让两位亲家见一见自家小五。
两家马上就要下定，不久后小五就要嫁到孙家，如果当家的两位夫人认可小五，小五以后的生活也会松快很多。
张婶的本意是好的，但是不知道为何，孙大娘和孙姐的表情有些奇怪。特别是孙姐，眼神上有些逃避小五。
孙大娘比孙婶沉得住气，她看了小五几眼，嘴里夸赞：“是个好孩子。”
小五站在张婶身后，偷偷地瞧了两人一眼。他对两人没有期待，只是有些好奇小渔口中和一位姑娘走得亲近的大骗子。
对于小渔所说的那些，他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对于家人选择的孙家，他也没有任何意见。
孙有为有没有走得近的姑娘，又或者孙有为有喜欢的人，他也不觉得生气。也许就如小渔所说，他还太小，根本就不懂感情。
结婚对于他而言，不过是两个陌生人生活在一起。而这件事对于他最大的影响，就是从小渔村搬到隔壁村。
没有期待也就没有失望，更不会受伤。
小五在发呆，他觉得这一切都无聊极了。明明是不相熟的几人，偏偏要摆出一幅热情的模样，有些假却又各怀目的。待在这儿，还没有和小渔去赶海有意思。
他不知道在他发呆之际，有一个人在偷偷地观察他。
孙有年觉得有意思极了，明明乖乖巧巧地站在张婶身后，好似在认真听大人们讲话，但是他就是知道他在发呆。
孙有年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呆呆的小狗形象，小小一只，乖乖巧巧地蹲坐在他面前，尾巴时不时地摇两下，看起来憨憨的模样。
当他伸手去逗时，小狗又冲着他汪汪了好几声，好似在警告他不要过界。有些可爱，却又有边界感。
脑补的画面过于形象，孙有年忍不住又偷看了好几眼，发现他还是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视线。真的是有些呆，却又可爱十足。
“你，你们孙家是欺负我们家没人吗？”
嘭地一声巨响，张婶手中的茶碗已经被摔碎在了地上。她怒气冲冲地看着孙大娘，手指不住地颤抖。
“侄儿媳妇，你别生气，不要气坏了身体。”孙大娘尽力安抚，“是我们家做得不地道，对不住你们了。”
孙婶顺势踢了跪在张婶面前的孙有为一脚：“是我们家这个孽障的错，要打要罚都是他该受的。老二，还不快向你张婶和小五弟弟认错。”
孙有为跪着向前一步，认真地给张婶磕了几个响头：“张婶，是我的错，是我对不住小五弟弟，您要打要骂都是我该受的，只是希望您和小五弟弟能原谅我。”
“既然你有喜欢的人，为何还要答应你娘亲给你的相看。我们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家，我们家小五更不是嫁不出去。”
张婶咬紧牙关，恨恨地说：“现在村里都知道我们张家在和你孙家在相看，我们家小五马上就要嫁入你家。现在你让我家小五怎么办。”
一想到小五以后将要面对的流言蜚语，张婶就恨不得将几天前的自己狠狠地揍一顿，连带着给她介绍孙家的亲妹妹也恨上了。
“娘，你冷静点。”张小五扶住了张婶的肩膀，他倒是不在乎自己会不会被退婚，如果以后真的找不到人家，他就去和椿姑姑过。
按照大庆律法，只要他成为祭司学徒，即便不嫁人，也是可以免受罚银。
“我的儿，她们孙家欺人太过。”张婶抓住小五的手，忍不住为他的遭遇难过。
“张婶，您打我吧，是我对不起小五弟弟。”孙有为重重地磕了几个头，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额头上已是一片淤青。
“妹子，是我对不住你，是我没有教育好孩子，以至于犯下如此大错。”孙婶也跟着红了眼眶。
因为自家的错误，导致小五这个好孩子受到伤害，她是真的觉得内疚。
“张婶婶，您看我怎么样。”
莫名其妙出现的话让张婶忍不住抬头看去。她不知道孙家老五想要说什么，虽然这件事后她已经厌恶了孙家，但是孙有年这个孩子没有犯错，她不能将情绪波及到他身上。
张小五也看向孙有年，本来情况就乱糟糟的，他这个人怎么还来添乱呢。
“张婶婶，我想求娶小五。”孙有年当作没看见小五怪异的目光，用坚定地眼神看向张婶。
“你在开玩笑吗？”
这件事不是他的错，不需要他来当这个替罪羔羊。
她听说过孙家老五，连镇上的夫子都说他学问好，过几年说不得隔壁村就会有一个秀才老爷，怎么可能与他家小五成亲。
不是她看不起自家小五，而是孙有年是个有本事的人，孙家也不可能让他现在就娶她家小五，他的婚事怕是还有其他作用。
“张婶婶，我没有开玩笑，我是真心的。”孙有年看向小五，“我向你保证，我以后会对你好的。你能相信我吗？”
孙有年虽然说得坚定，但是其实他也很紧张，他害怕小五会拒绝。
“我。”看着孙有年的眼睛，张小五说不出拒绝的话。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面前这个男人说的是认真的。
“对对对，张家妹子。我们家老二不争气，你看看我们家老五怎么样。”
孙婶早已经知道老五的选择，虽然开始时她也不能理解，但是老五和她们夫妻俩谈过一次，她们也就想开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孙大娘也跟着劝道：“这个是最好的办法，能将对小五的伤害降到最低。大家只知道我们两家要结亲，但是从来没说过是我们家老二还是老五。即便将老二换成老五，我们两家还是亲家。”
“侄儿媳妇，我们会对小五好的。”
张婶动摇了，她没说答不答应，只是说要和当家的谈过后才能给准话。
孙家人离开前，孙有年笑着和张婶说了几句。
张小五偷偷将手藏在身后，彻底将手中的物件隐藏。看着笑意满满的阿娘，他不知道孙有年到底有何魔力，才见过一次，竟然能让阿娘喜欢上了他。
事情只要等到张家拍板，孙家就会安排媒人上门，所有人都在等着张家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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