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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红妆

姚钺看着贤王出去,马上提着妹妹的胳膊跟着往外走,找了个僻静的角落问:“他以前都出去干什么啊?”

长安不允许闹市走马。

现在到了塞外,姚铮就天天出去骑马;她好歹是主将,每日都会回营,不可能一去十几日。

“不知道。”姚铮想了想贤王走前的话,“他就说要出去一趟,让我看好家。这还是头一次连着十几天不在呢。”

姚钺皱紧了眉头,但是他没兴趣去探查贤王的私生活,便嘱托妹妹一句:“那你这几日看好他,不要让他出去了。婚期已经近了,万不能出差错。”

“绝对不会。”姚铮握着哥哥的手,脸上满是自信的笑,很快又挑起眉毛,狐疑地看着姚钺,“你不是来跟我抢功劳的吧?”

姚钺笑起来,伸手拍了一下姚铮的脑袋:“胡说。就你那点军功我还不稀罕去抢。我就是怕你们受委屈……”

姚钺当初领兵是打西域一个小国,灭国即回。他无视圣旨,一路向西,连灭四国,直到粮草将绝才打道回敦煌。

陛下嫌他冒进,又气他抗旨,生怕姚钺拿着供军队回朝的粮草继续西征,迟迟不批请上来的奏章,先是派人把姚钺抓了回去。当日就领了杖责,送回了府中禁足。

“谁敢让我受委屈?”姚铮对这个说法全然不屑,甚至是险些笑出来,“要说委屈,二哥受委屈还差不多。我真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让他嫁人。话说……你和郦成森怎么样了?”

姚铮不懂什么政治上的利弊权衡,更不懂姚锐的决策背后到底有什么明潮暗浪,她只是觉得这事完全不靠谱。

姚钺长长叹了口气,亦是满面愁容,声音里都透着心酸难受,只能苦笑:“婚期就在下个月……是我太无能了。我和郦成森,不提也罢。”

“……”姚铮听说了三难三问的事情,也猜到了这个说法是什么意思——她以前以为姚钺是藏拙,可依着他的说法,似乎没那么简单。

至于感情问题,现下姚钺是准太子,先前和郦成森有往来还能用他不一定继位搪塞几句,现在这个情况估计是已经断掉了。

她只是美目圆睁,愣了一会儿,良久才垂下睫毛,“不是。大哥已经很优秀了,我虽然不懂什么政治,但是二哥若嫁了人,也算是暂且安定了吧。何况对方也还算知根知底……”

姚钺自嘲地笑了一下:“也是,瑞瑞是最聪明的。他也有自己的考量。且不说这个,我在灵州多陪你几日,到时候还要吃你二哥的喜酒——呸!”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明显是绷不住了,狠狠啐了一口,才拉着姚铮回营帐里了。

狗屁喜酒。为了那破劳什子婚宴,姚锐甚至要自己绣嫁衣,回头非得剁了那个乱说话的长老不可。

姚锐当然是不会刺绣的。

作为皇帝最宠爱的孩子,哪怕是出嫁,也是最盛大的场面;比起当初的泓阳公主,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嫁妆除了整个三川郡,所携带的金银细软船只连着马车,长江上、驿道上,到处都是明艳的红。

准备嫁妆的钱款早已超出了家法规定的范畴,陛下也因此被攻讦了好几日,却是毫无悔意,甚至犹嫌不足。

巨大的婚车单从半开的城门过不去,必须要两扇大门完全打开,才堪堪挤进去。

可只是进了门,又出不去:婚车实在太大,汉昌的街道又太窄,无法一路行至王宫,姚锐只能在女墙处下车,换乘来接婚的姬开备好的车子。

姬开站在马车前,微微仰头,看着一身红嫁衣的姚锐从婚车上下来。

嫁衣是长安绣龙袍的绣工赶绣的,用金线滚边,袖口处攀着凤凰纹。他一只手拿着一把轻薄的半透明的绢帛团扇,另一手撑着头上水红的头纱。

他既没有束发,也不曾梳新妇发髻,更不曾戴凤冠,三千青丝只是虚虚搭在肩头,那件头纱几乎要沿着长发滑落。

姚锐今日点了胭脂,显得气色极好,只是表情很是哀默忧郁,也许天下远嫁的新娘出嫁时都是如此。

衬得他极美。

“小王参见殿下。”姬开先行了一礼,随后伸手握着姚锐的手心,把他从车上扶了下来。

姚钺提着一把大钺,紧随着弟弟从车上下来。

他今日拿的是黄铜所铸的,与兄弟们拿的铁器还是有所不同。

姚锐的五个兄弟左手持着钺,右手拿着颜色不同的旄,站在新娘背后,活脱脱的护法阵容。

传闻当年周天子左杖黄钺,右持白旄,逐鹿中原。今日倒被天子用于为孩子主持婚仪。

姚锐把手里的手帕郑重塞进姬开手里,抬脚上了马车。

这是宗室成婚的特俗。新娘见到新郎时要给他一张自己用过的帕子,以示全心交托。姬开手里这张帕子很明显是新的,从没用过。

姬开拿着帕子向几位舅兄行了礼,在姚钺首肯后才掀开大红的车帘进了马车。

“你跟我坐一辆车不合礼法。”姚锐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把只有手臂长的小钺,掂在手里把玩着。

这玩意儿足够小巧,又没有开刃,姚锐把它揣在身上一路竟也没被姚钺发现。

“分明是殿下先罔顾礼法,逼臣在孝期成婚。”姬开含着笑,想去握他的手。

姚锐一侧身躲过了他的动作。

“殿下哭过?”姬开转而仔细去看姚锐的脸,发觉眼角处粉面浅薄,尚且透着一抹薄红。

且睫毛上有很明显的泪印。

“跟你什么关系!”姚锐直接脱手把那把钺砸了出去,正中姬开的大腿。

姚锐用的力气的确很大,没开刃的巴掌大小的钺都有力贯千钧的气度。

姬开倒吸一口凉气,勉强按住那把钺的柄把它放回座位上,整张脸皱在一起,根本笑不出来。生理性的疼痛和微笑的本能一起拉扯着皮肤,最终露出的表情不伦不类:“殿下,我只是关心你……”

姚锐满脸错愕地捂着嘴唇,显然也没料到自己能做出这种举动。

“哼。”姚锐冷哼一声,接受了这个说法,伸手把小钺要了回来,半晌觉得太冷漠不妥,便极其别扭地补充了一句,“对不起。”

他只是多看了打好的钺几眼,也不知道皇帝怎么理解的,居然觉得他也想要,干脆弄了把小的,让他藏在袖子里玩。

至于哭……当然是哭了的。在长安城门前哭别父母,在车里又抱着姚钺哭了一会儿。

这是他三岁以后头一次掉眼泪。

也不是真嫁人,没什么好哭的,不过是父母兄弟都哭了,触景生情而已。

“臣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能与殿下结为夫妻。”姬开深情款款地直视着姚锐的脸,语气不像是演的,但更不像是真的。

姚锐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挥了一下手里的小钺:“我警告你,我——”

旋即他又生生止住了话音,卡了一下才继续说:“……我可不想杀你。”

声音都温柔了不少。

中邪了?姬开观察的姚锐两眼,终于没再乱说话:“殿下,待会儿开婚宴,您是要先回房,还是一同与宴?”

“废话?”姚锐把小钺收回袖子里,瞪了他一眼。

这就是要一起去呗。

婚宴也没什么好参与的。无非是喝酒,喝酒,喝酒。还有受礼。

姬开恨不得自己回洞房里坐着,全然不理解姚锐为什么非要参宴——那几位王爷脸上的笑容假的不能再假,姚钺手里的黄钺在烛火下泛着冷酷的光。

他们随的礼也不怎么样吧?

公子允抱着孩子,拿了一幅字画;和阳王姬送来了一块同心玉;九公子送来了一盒澄心堂纸。

十公子抱了一把琵琶,先是自己坐在地上边哭边弹,依旧是《李凭箜篌引》,一曲完毕才把琵琶送给姚锐。

这孩子长的是标致,只是哭起来太丑了。

姬开透过他的脸想起来已逝的祖母和生母,移开目光,又喝满了一杯酒。

“喂,你就坐在这儿一直喝闷酒?”姚铦注意到新郎一直坐在角落里动也不动,登时不满地提着斧头就过去了,“你是新郎啊!大喜的日子,就让二十七哥和三十二哥自己忙活?”

姬开自己喝了三壶酒,已经是醉眼朦胧了,他放下杯子,冲着姚铦笑了一下:“四十四公子……你真觉得我是新郎吗?”

姚铦认为他实在是醉的狠了,蹙眉喊姚锐过来帮忙:“你喝多了吧。三十二哥!他喝醉了!”

陛下为了这场婚礼花的钱能养活整个吴国三年,现在姬开觉得自己不是新郎?晚了!

姚锐拿着大公子送的礼,闻言头也不回地吩咐:“押着他过来成礼拜堂。顺便帮我把他扔进洞房里。”

姬开确实是醉了,但是意识还是清醒的,行动也还算自如,至少没到出丑的地步;但拜堂的时候的的确确是被姚锏和姚钎按死了的。

姚锐扶着他回了婚房里,万分凉薄地把人丢到了床上,全无继续行礼的意思。

“谁准你喝酒了。”姚锐自己坐在案前不知道捣鼓着什么,像是埋怨。

不喝酒能怎么办。姬开连插话的余地都没有,除了吃饭喝酒还能干什么。

姬开从床上坐起来,缓缓靠近了姚锐,猛然跪在地上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腰。

酒气扑面而来,姚锐感觉到一股热气正沿着后耳往脸颊上逼近。

姚锐一把扔掉手里的东西,伸手拽住了姬开额前的头发,把他推离了自己的脸,维持出一个安全距离,同时质问:“你要干什么?”

“……”姬开只是用幽黑的瞳仁盯着他看,完全不回答。

姚锐恍然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他的新婚妻子,于是笑了起来,又把姬开扶起来坐回榻上,柔声问:“你是不是喝醉了?”

姬开有些烦躁地摇头:“我没醉……可能没醉吧。”

姚锐掩唇笑了一下。

闪着寒光的刃架在脖子上,向皮肤传递了一线冰寒,被突如其来的寒意激了一下,姬开忍不住抖了一下,被酒水侵蚀的脑袋清醒了一半。

“你可以掂量掂量敢碰我是什么代价。”姚锐一扫温柔的神情,冷着脸威胁。

这把刀是郦成森送的。

姚锐也没想到郦成森那样铁面无情唯重法理的人送了他一把刀当随嫁,还说什么不希望他用上。

笑死人了。刀不就是用来杀人的吗?

姬开勾唇浅笑,手指按着刀刃,往自己颈边轻轻按了一下,血珠洇入婚服,留下一片暗红,偶有一点沿着刀刃滴落,打湿了姚锐的袖子。

“殿下,我现在可以吻你吗?”姬开仍是微微笑着,全然没有命悬一线的自觉。

姚锐看了一眼门的方向,随手扔了刀,身体微微前倾,摁住姬开的脑袋,浅尝辄止地在唇上印了一下:“赏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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