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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23章

青云观膳堂中。

晨课的余韵似乎还萦绕在孩子们周身,尤其是小清璇,她懵懂的大眼睛里仿佛还映着刚才那奇异的柔光,小脸上带着一种吃饱了阳光般的餍足感,被云栖牵着小手,一路蹦蹦跳跳地跟着哥哥们穿过回廊。

膳堂设在观中东侧,紧邻着厨房。推开门,一股混合着米粥清香、咸菜爽脆气息以及新鲜柴火烟气的暖意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山间清晨的最后一丝凉意。

堂内陈设简朴,几张原木长桌,条凳,角落堆着整齐的柴垛。一位穿着灰色短打、面色红润的胖大婶正麻利地摆着碗筷,见到云栖和孩子们,脸上立刻绽开朴实的笑容:

“先生早!小公子、小小姐们早!快坐下,粥刚熬好,可稠乎了!”

沈驰的肚子立刻配合地“咕噜”叫了一声,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眼睛却亮晶晶地盯着桌上那盆热气腾腾、米油厚实的白粥,还有旁边几碟酱瓜、笋丁、腌萝卜。

沈翊虽还端着沉稳的架子,但喉结也悄悄滚动了一下。沈骄则紧紧抱着他的布老虎,对新环境依旧带着一丝谨慎,目光在食物和云栖之间游移。

云栖含笑点头:“有劳李婶。”他亲自给小清璇在条凳上铺了个厚厚的软垫,又把她抱上去坐稳。“白白”也得到一小块干净的蒲团,乖乖趴在桌下,鼻子嗅着食物的香气。

“来,自己盛粥。”

云栖对三个男孩示意,语气温和却带着鼓励,“在观中,力所能及之事,皆需亲为。”

沈翊立刻起身,动作虽有些生疏但一丝不苟,先给云栖盛了满满一碗,接着是妹妹,然后是沈驰和自己,最后才轮到沈骄。

沈驰早就按捺不住,自己动手舀了一大勺,结果粥太烫,烫得他“嘶”了一声,差点把勺子扔了,引来李婶善意的笑声。

沈骄看着哥哥们的动作,犹豫了一下,也学着沈翊的样子,小心翼翼地用勺子去够粥盆,小脸绷得紧紧的。

小清璇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白粥,学着干爹的样子,拿起小木勺,笨拙地往碗里舀。

粥太滑,她的小手又没什么力气,舀了半天,只在碗边留下几道白痕,急得小鼻尖都冒汗了。她求助地看向云栖,奶声奶气地喊:“干爹!璇儿…弄不上来!”

云栖眼中笑意更深。

他没有直接代劳,而是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覆盖在小清璇握着勺柄的小手上。他的动作极其轻柔,却带着一种稳定而明确的引导力。

“不急,璇儿看。”

他的声音低缓,仿佛在传授某种秘法,“手腕要稳,像山间的小石头,风吹不动。勺子斜着入,贴着碗边,轻轻往上托……”他一边说,一边带着小清璇的手腕做出细微的调整。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当云栖那带着一丝清凉气息的指尖触碰到小清璇的手背时,她刚才在涤尘台上感受到的那种“舒服”的暖流似乎又悄悄回来了。

她下意识地跟着那力道和方向,小手不再像之前那样乱晃。勺子稳稳地斜插入粥里,轻轻一托,这一次,竟然真的舀起了一小勺晶莹粘稠的白粥!

“哇!”

小清璇惊喜地叫出声,乌溜溜的眼睛瞪得溜圆,仿佛完成了一项了不起的壮举。她献宝似的把那一小勺粥颤巍巍地举到云栖面前,小脸上满是骄傲:“干爹看!璇儿舀到啦!”

“璇儿真棒。”

云栖由衷地赞道,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他松开手,鼓励道:“再试试。”

小清璇受到了极大的鼓舞,虽然动作依旧笨拙缓慢,但每一次下勺都带着前所未有的专注和一点点刚刚领悟的“巧劲”,竟然真的能自己一勺一勺地吃起来了,尽管偶尔还是会撒一点在桌上,引来“白白”伸出小舌头去舔。

沈驰一边大口喝粥,一边好奇地看着妹妹。他眼珠一转,学着云栖刚才的样子,也伸出自己的小胖手去抓沈骄的勺子:“骄骄,二哥教你!手腕要稳!”结果用力过猛,差点把沈骄的碗打翻,粥泼出来一点。沈骄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把布老虎抱得更紧,小嘴一瘪,眼看就要哭出来。

“驰儿,”云栖的声音适时响起,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沈驰的咋呼。他并未责备,只是用拂尘柄轻轻点了点沈驰的桌面,“教人,首重心诚意专,而非鲁莽用力。你看你,”他指了指沈骄碗边洒出的粥粒,“非但没帮上,反倒添了乱。先把自己的粥喝完,吃得稳当,才有资格教人。”

沈驰被说得小脸一红,讪讪地收回手,老老实实低头喝自己的粥,不敢再乱动。沈翊默默地将自己手边的干净布巾推给沈骄,示意他擦擦桌子。沈骄吸了吸鼻子,看看二哥,又看看大哥,最终还是接过了布巾,默默地擦掉粥渍,只是抱着布老虎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一顿简单却温馨的早餐就在这样的小插曲中度过。阳光透过窗棂,在木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食物的热气氤氲上升,孩子们咀嚼的声音、偶尔的交谈和“白白”满足的呼噜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尘世的烟火气,却又奇异地与这山间道观的清寂融为一体。云栖安静地喝着粥,目光温和地扫过每一个孩子,看着小清璇努力地自己吃饭,看着沈翊不动声色的照顾,看着沈驰被点破后的窘迫,也看着沈骄在细微关怀下逐渐放松的眉眼。他嘴角噙着一丝几乎不可见的笑意。修道之路漫长,而起点,就在这一粥一饭、一言一行的日常之中。璞玉的雕琢,已在这最平凡的生活细节里悄然开始。

餐食结束,孩子们帮着李婶把碗筷收到门口的木盆里。沈驰第一个跑出去,刚跨过门槛,脚下突然一滑,“哎哟”一声,眼看就要摔个屁墩儿。

“小心!”沈翊眼疾手快,伸手想去拉,却慢了一步。

就在沈驰的小屁股即将亲吻青石板时,一道小小的、身影不知哪里来的机灵劲,猛地从沈翊身后钻出来,学着云栖在涤尘台上拂过她额头的动作,伸出小胖手,在沈驰的后腰上用力一推!

这一推力道不大,角度却极其“刁钻”,恰好抵消了沈驰后仰的势头。

沈驰只觉得一股柔和的力道托了自己一下,身体晃了晃,居然奇迹般地站稳了!他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回头一看,只见小清璇正仰着小脸,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小脸上满是“快夸我”的得意神情,胸前的小金锁和脚边“白白”的铃铛还在叮当作响。

“璇…璇儿?”

沈驰惊讶地张大了嘴。旁边的沈翊也愣住了,看看妹妹,又看看她刚才推的位置——那里正是云栖先生早上在涤尘台用拂尘柄点过他腰眼的地方!

云栖站在膳堂门口,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惊异和更深沉的欣慰。小清璇刚才那一推,绝非孩童无意识的动作。那角度、那发力的时机,分明带着一丝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气”的流动轨迹!她竟在无意中,模仿并引动了清晨涤尘台上他引导孩子们静心时留下的那一丝气韵?这份对天地灵气和人体气机的天生敏锐与近乎本能的模仿运用,实在……惊人。

他没有点破,只是走上前,摸了摸小清璇软软的头发,又拍了拍沈驰的肩膀:“走路要留神。璇儿反应很快,帮了二哥,很好。”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若有所思的沈翊和依旧懵懂的沈驰、沈骄,声音平缓却意有所指,“记住,道,并非总在云端高处。它也在脚下,在一推一扶之间,在每一次跌倒又站稳的瞬间。心有所感,行有所动,便是缘法。”

沈翊心头一震,看向妹妹的眼神更加复杂。而小清璇,得到了干爹的夸奖,开心地咯咯笑起来,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无意间显露了多么惊人的天赋。她伸出小手,一手抓住云栖垂落的袍袖,一手自然地牵住了旁边沈骄有些冰凉的小手,软糯地催促:“哥哥,走呀!干爹说,要念书书啦?”

“白白”也欢快地绕着她的小腿转了一圈,冰片铃铛发出清脆的碎响,仿佛在为这山间清晨的意外插曲伴奏。

书斋内窗明几净,弥漫着新墨与檀木的清香。四张小书案整齐排列,沈翊、沈骄、沈驰正襟危坐。小清璇则被允许坐在一张铺着软垫的特制小椅上,怀里抱着昏昏欲睡的“白白”。

云栖立于前方,手中并无书卷,目光沉静地扫过四个弟子。

“今日,我们不读圣贤书。”云栖的声音清越平和,却带着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吸引了所有孩子的注意,连打盹的“白白”都动了动耳朵。“我们观山。”

他走到窗边,推开雕花木窗。顿时,满目苍翠涌入眼帘,远处层峦叠嶂,近处古木参天,山涧溪流如银链闪烁。

“翊儿,你观此山,何感?”云栖看向沈翊。

沈翊认真地看着,思索片刻,答道:“回师父,山势巍峨,沉稳厚重,如君子端方,岿然不动。”

“善。”云栖点头,“此为山之‘静德’。”他手指轻点,“再看那山巅流云,瞬息万变,聚散无常,此为何?”

沈骄抢着回答:“像……像淘气的猴子!抓不住!”

众人莞尔。云栖眼中也掠过一丝笑意:“骄儿所言,是形。驰儿,你观其神韵?”

沈驰小眉头微蹙,盯着那变幻的流云看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道:“像水……没有形状,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妙!”云栖赞许,“此为云之‘逍遥’,无形无相,顺应天时。此乃‘动德’。”他目光转向听得入神的小清璇,“璇儿,你看那山和云,像什么?”

小清璇歪着小脑袋,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窗外,忽然咯咯笑起来,指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和飘荡其上的流云,奶声奶气地说:“像干爹抱着白白!山是干爹,云是白白!”她说着,还模仿着抱紧了一下怀里的“白白”。

这充满童趣又无比贴切的比喻,让书斋内响起一阵轻松的笑声。云栖更是忍俊不禁,清冷的眉眼彻底舒展开来,如同春风拂过寒潭。他走到小清璇身边,蹲下身,宠溺地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璇儿慧心天成,此喻甚妙。山如父,厚重承托;云如子,灵动无拘。动静相宜,阴阳相济,此乃天地大道之始也。”他寥寥数语,便将深奥的“动静”、“阴阳”之理,借由孩童最熟悉的意象,悄然种入孩子们的心田。沈翊若有所思,沈骄似懂非懂地眨着眼,沈驰则默默记下了“动静相宜”四个字。

午后阳光正好,云栖并未拘着孩子们在书斋。他亲自带着他们,连同那四匹撒欢的小马驹,来到观后那片绿草茵茵的马场。

“骄儿,”云栖指着沈骄的枣红小马“赤焰”,“驭马之道,首在沟通。它不是工具,是你的伙伴。去,试着摸摸它的鬃毛,看着它的眼睛,告诉它你的心意,莫要急于鞭策。”

沈骄起初还有些莽撞,但在云栖温和而坚定的目光注视下,慢慢安静下来。他学着云栖的样子,轻轻抚摸着“赤焰”的脖颈,小声嘀咕着:“赤焰乖,我们慢慢跑,别摔着我……”枣红马似乎感受到了小主人的善意,打了个响鼻,温顺地用头蹭了蹭他。沈骄惊喜地叫起来:“师父!它听懂啦!”

另一边,沈翊已经在小马“踏雪”的配合下,稳稳地骑了上去,在草地上小步慢跑,身姿已初显沉稳。沈驰则没有上马,他蹲在草地上,拿着一把小刷子,认真地给银鬃“青骢”刷洗着皮毛,一边刷一边小声记录着什么,仿佛在进行一项重要的研究。

小清璇则抱着她的“白白”,一旁则窝着“小白”马。坐在云栖铺在草地上的软垫上。云栖没有教她骑马,而是变戏法般从袖中取出几颗饱满的松子。他摊开手掌,口中发出几声低低的、奇特的哨音。不一会儿,竟有几只毛茸茸的山雀扑棱棱飞来,怯生生地落在不远处的草地上,歪着小脑袋看着他们。

小清璇惊喜地睁大了眼睛,小嘴张成了“O”形。

“璇儿,莫惊。”云栖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试着把松子轻轻放在地上,退后一步。”

小清璇依言,小心翼翼地放下松子,然后抱着“白白”退到云栖身边,屏住呼吸看着。一只胆大的山雀蹦跳着靠近,飞快地叼走一颗松子,又迅速飞走。接着,又有几只陆续飞来。

小清璇看得入了迷,小脸上满是纯粹的喜悦和惊奇。她学着云栖的样子,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掌心也放了一颗松子,口中发出稚嫩的、不成调的“啾啾”声。云栖眼中笑意更深,指尖微不可察地弹出一道柔和的无形气劲。一只漂亮的小山雀仿佛受到了鼓励,竟然扑棱着翅膀,落在了小清璇摊开的小手掌边缘!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便又飞走,但那温热的、小小的爪子触感,却让小清璇兴奋得小脸通红,咯咯笑个不停。

“干爹!鸟鸟!碰手手了!”她雀跃地扑进云栖怀里。

云栖抱着她,感受着小身体的温暖和纯粹的快乐,心中一片柔软。他轻抚着她的发顶:“万物有灵,璇儿心纯,故能引灵亲近。此乃‘和’之德也。”

入夜,青云山万籁俱寂,唯有漫天星斗璀璨如钻,洒下清冷光辉。三清殿前的小广场上,云栖端坐蒲团,面前摆放着一张古朴的七弦琴。四个孩子围坐在他身边铺着的厚厚绒毯上,裹着小毯子。小清璇抱着已经睡着的“白白”,依偎在云栖腿边,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那张琴。

云栖并未讲解乐理,只是闭目凝神片刻,指尖轻轻拂过琴弦。

“嗡——”

一声低沉悠长的泛音响起,如同山涧幽泉滴落深潭,瞬间涤荡了所有尘嚣。琴音并不激昂,却带着一种奇妙的穿透力,仿佛能直抵心灵深处。初时如清风拂过松林,沙沙作响;继而似明月照大江,空明澄澈;转瞬又若寒潭映孤鹤,清寂悠远……

沈翊听得入神,只觉得白日所学“动静”、“阴阳”之理,在这琴音中得到了奇妙的印证,心神一片宁静。沈骄起初还东张西望,渐渐地,也被那空灵的韵律吸引,浮躁之气慢慢沉淀。沈驰则闭着眼睛,小脑袋随着音律的起伏微微晃动,似乎在感受那无形的轨迹。

小清璇的反应最为奇特。她听着琴音,小脸上先是露出迷茫,随即是惊奇,最后竟浮现出一种近乎陶醉的神情。她怀里的“白白”也醒了,抬起小脑袋,黑眼圈大眼睛望向星空,小耳朵轻轻抖动着。小清璇伸出小手,无意识地随着琴音的流淌,在虚空中轻轻划动,指尖仿佛能触碰到那流淌的音符。她周身在星辉下,似乎萦绕着一层极淡、肉眼难辨的莹润光晕,与云栖指尖流淌出的玄妙音韵隐隐呼应。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仿佛融入了漫天星河。

“师父,这曲子叫什么?”沈翊轻声问道,眼中充满向往。

云栖收回抚琴的手,目光扫过沉浸在余韵中的孩子们,最后落在靠着他腿边、小脑袋一点一点、显然快睡着的小清璇身上。他眼中是深邃的星空和难以言喻的温柔。

“此曲无名,”他声音低沉,如同夜风低语,“乃观星有感,随性而发。天地玄音,存乎一心。你们今日所感,便是你们心中的‘道音’。去睡吧,让这星辉与清音,伴你们入梦。”

他小心地抱起已经熟睡的小清璇,小家伙在梦中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声“干爹”,小脸蹭了蹭他微凉的衣襟。云栖的心,仿佛被最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他抱着她,如同抱着整个世界的安宁与希望,步履沉稳地走向孩子们的精舍。沈翊牵着沈驰,沈骄揉着眼睛跟在后面。四匹小马驹在马厩里安静地打着盹。山脚下,亲卫营房的灯火如同守护的星辰,温暖而坚定。

夜风轻拂,带着草木的清香和琴音的余韵。青云观在星辉下静谧安详,书斋的灯火已熄,丹房的药香幽幽,马场的青草在月光下泛着柔光。这里不再是避世的孤岛,而是孕育着无限可能的、充满生机与玄妙的小小天地。云栖道长的衣袂在夜风中轻扬,他仰望浩瀚星河,又低头看看怀中酣睡的稚子,清冷的眼眸中,映照着星月之光,也映照着传道授业的灼灼信念。这份在寂静山野中悄然生长的温情与智慧,正如同那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默默指引着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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