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凝视着她:“你确定要卷入这场风波?现在抽身,或许还能保住性命。”
赵晚意苦笑:“赵家已到如此境地,我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只要殿下能救赵家,晚意愿付出任何代价。”
萧珩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刘家在朝中经营三代,党羽遍布。要扳倒他们,需要确凿的证据。而这一切,都藏在刘家的密室中。”
“殿下要我潜入刘家?”
“不,”萧珩摇头,“那样太危险。三日后,刘贵妃将在宫中举办赏花宴,届时命妇贵女都会参加。刘尚书夫人也会出席,而她身上,总是带着一串从不离身的钥匙。”
赵晚意明白了:“殿下要我想办法拿到那串钥匙,让人仿制?”
“正是。”萧珩点头,“但这极为危险,一旦被发现...”
“我会小心。”赵晚意打断他,“只是,仿制钥匙需要时间,殿下只有三日。”
“足够了。”萧珩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正是那枚染血的沈家玉佩,“这个你收好,它或许能帮你找到更多关于沈家血案的线索。”
赵晚意接过玉佩,触手温润,却感觉重若千钧。
马车停在赵府门前。萧珩送她下车,在门前低声道:“明日我会派人来接你,教你宫中礼仪,为赏花宴做准备。”
赵晚意点头,正要转身,忽然想起什么:“殿下,晚意有一事不明。”
“请讲。”
“殿下为何如此不遗余力地帮助赵家?真的只是因为当年的承诺吗?”
夜色中,萧珩的目光深邃如海:“如果我说,从十年前那个雪夜起,你的命运就与我的交织在一起,你信吗?”
赵晚意怔住,不知如何回答。
萧珩轻轻抬手,拂去她发间不知何时落下的一片花瓣:“回去吧,好好休息。明日,将是漫长的一天。”
赵晚意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她握紧手中的玉佩,感受着它的冰凉与沉重。
回到府中,老管家匆忙迎上:“小姐,您可回来了!方才宫中传来消息,老爷他...”
“我知道了。”赵晚意打断他,声音平静得让自己都惊讶,“赵福,你跟随父亲多少年了?
老管家一愣:“老奴自幼跟随老爷,已四十余载。”
“那你觉得,父亲会通敌叛国吗?”
“绝无可能!”老管家激动道,“老爷一生忠义,宁可战死也绝不会背叛大靖!”
赵晚意点头,眼中闪过决然:“好。那么从今日起,我要你协助我做一件事。这可能让我们万劫不复,但也可能还赵家一个清白。”
老管家跪地:“老奴愿为赵家赴汤蹈火!”
赵晚意扶起他,低声吩咐:“我要你暗中联系父亲在军中的旧部,特别是那位王崇副将的亲人故交。查明他为何不战而退,是否有苦衷。”
“老奴明白。”
是夜,赵晚意独坐窗前,望着那枚染血玉佩出神。月光下,玉佩中的血丝仿佛活了过来,蜿蜒如蛇。
她想起萧珩的话——“从十年前那个雪夜起,你的命运就与我的交织在一起”。
那个雪夜,她失去了姑姑,而萧珩失去了什么?他为何对沈家血案如此执着?他与刘家又有什么深仇大恨?
无数疑问萦绕心头,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寻求答案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救出父亲,洗刷赵家冤屈。
她取出纸笔,开始梳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从使团遇袭,到玉佩出现,再到宫中对质,边境急报...一切看似杂乱无章,却有一条清晰的线贯穿其中。
有人要置赵家于死地。
而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十年前陷害沈家的幕后黑手。
窗外的风忽然大作,吹得窗棂作响。赵晚意起身关窗,却见远处天际乌云翻涌,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她握紧玉佩,轻声自语:“风雨欲来...那就让它来吧。”
次日清晨,天色阴沉。赵晚意刚用过早膳,萧珩派来的马车已到府外。
来接她的是一位面容严肃的老嬷嬷:“老奴姓严,奉殿下之命,特来教导姑娘宫中礼仪。”
赵晚意恭敬行礼:“有劳严嬷嬷。”
严嬷嬷打量着她,目光锐利:“姑娘可知,今日的赏花宴实为龙潭虎穴?一步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赵晚意平静回应:“晚意明白。”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严嬷嬷点头,“首先要教的,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取得钥匙的蜡印...”
窗外,雷声隆隆,暴雨倾盆而下。赵晚意知道,这场风暴不仅席卷京城,更将席卷整个大靖朝堂。
而她,已无路可退。
三日后,宫中赏花宴如期举行。
赵晚意身着萧珩派人送来的淡紫色宫装,发髻精致,步摇轻晃。她跟在严嬷嬷身后,垂眸敛目,看似温顺,实则心中警铃大作。
御花园中百花争艳,命妇贵女们三三两两聚在一处,言笑晏晏。然而当赵晚意出现时,谈笑声戛然而止,无数道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好奇的、鄙夷的、幸灾乐祸的。
“赵姑娘,请随老奴来。”严嬷嬷低声道,引着她走向园中一处凉亭。
凉亭内,刘贵妃端坐主位,两侧坐着几位皇室女眷和重臣夫人。刘尚书夫人王氏就坐在刘贵妃右下首,一身锦绣华服,珠光宝气。赵晚意注意到她腰间果然挂着一串精致的钥匙,随着动作微微晃动。
“臣女赵晚意,拜见贵妃娘娘,各位夫人。”赵晚意依礼跪拜,姿态恭顺。
刘贵妃慢条斯理地品着茶,许久才道:“平身吧。赵家丫头,今日赏花宴,本是不该让你来的。但珩儿再三恳求,本宫也就破例一次。”
这话语中的羞辱之意再明显不过。赵晚意垂首:“谢娘娘恩典。”
“说起来,赵将军三日后就要问斩了,赵姑娘倒是沉得住气。”一位贵妇轻笑,“莫不是以为珩殿下真能救你们赵家?”
四周响起压抑的嗤笑声。赵晚意指甲掐入掌心,面上却不动声色:“家父清白,自有天鉴。”
刘贵妃放下茶盏,目光锐利地扫过赵晚意:“好个‘自有天鉴’。本宫倒要看看,天如何鉴你赵家清白。”
就在这时,一名宫女匆匆走来,在刘贵妃耳边低语几句。刘贵妃脸色微变,随即恢复如常,对众人笑道:“陛下传召本宫商议要事,诸位先自行赏花。赵丫头,你随本宫来。”
赵晚意心中一紧,下意识看向严嬷嬷。严嬷嬷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她跟随刘贵妃离开凉亭,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一处僻静的宫殿前。这不是去往皇帝寝宫的方向。
“进去吧。”刘贵妃停在殿门前,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里面有个人,很想见见你。”
赵晚意警惕地停下脚步:“贵妃娘娘,这是何处?”
“怎么,怕了?”刘贵妃轻笑,“赵姑娘连通敌叛国都不怕,还怕进一座空殿吗?”
赵晚意心知不妙,但此刻已无退路。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殿内昏暗,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熏香味。她刚踏入殿中,身后的大门就“砰”地关上,落锁声清晰可闻。
“好久不见了,赵姑娘。”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
赵晚意猛地转身,只见刘尚书从屏风后踱步而出,脸上带着得意的笑。
“刘大人?”赵晚意心中警铃大作,“你这是何意?”
“很简单,”刘尚书抚着胡须,“请赵姑娘在这里小住几日,免得妨碍我们的大事。”
赵晚意冷笑:“怎么,刘大人是怕殿下查出真相,所以要先控制住我?”
刘尚书哈哈大笑:“真相?殿下自身难保,还查什么真相?实话告诉你,此刻珩殿下正在城外别苑遭遇‘刺客’,生死未卜呢。”
赵晚意心头一震,强自镇定:“殿下若有闪失,陛下绝不会善罢甘休!”
“陛下?”刘尚书笑容变得诡异,“陛下病重,已命太子监国。而太子殿下,最是信任我这个舅舅。”
赵晚意如坠冰窟。她终于明白,这不仅仅是对付赵家的阴谋,更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宫变!
“你们...你们是要谋朝篡位!”
刘尚书抚掌轻笑:“赵姑娘果然聪明。只可惜,明白得太晚了。”
他拍了拍手,两名黑衣人从暗处现身:“好好‘照顾’赵姑娘,别让她死了。”
他阴森的眼神掠过赵晚意的脸:“留着她,日后还有用处。”
赵晚意后退一步,脑中飞速旋转。她必须逃出去,必须警告萧珩!
就在黑衣人逼近的瞬间,她猛地拔下发簪,向其中一人刺去。那人猝不及防,被刺中手臂,惨叫一声。
另一人见状,抽出腰间短刀向她劈来。赵晚意侧身闪避,却还是被划伤了手臂,鲜血顿时染红了衣袖。
她咬牙反击,运用儿时父亲教授的防身术与两人周旋。但她毕竟力弱,很快落入下风。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殿门突然被撞开,一道身影疾闪而入。
“殿下!”赵晚意惊呼。
萧珩一身黑衣,面色冷峻如冰。他手中长剑如龙,几个起落就将两名黑衣人制服。
“走!”他拉起赵晚意的手,向殿外冲去。
然而刚出殿门,他们就愣住了。殿外已被重重禁军包围,刘尚书站在人群前,满脸得意。
“珩殿下,您这是要带重犯去哪啊?”刘尚书阴阳怪气地问。
萧珩将赵晚意护在身后,冷声道:“刘尚书,私自囚禁官眷,你好大的胆子!”
“囚禁?”刘尚书哈哈大笑,“殿下误会了,下官这是在抓捕通敌叛国的赵家余孽。而殿下您,包庇罪犯,擅闯宫禁,与叛逆何异?”
萧珩握紧长剑:“禁军听令!本王乃靖亲王,尔等速速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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