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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39、

39、

“认得。”他语气平静,从容应道,“这是明月殿负责采买事务的内侍小福子。”

沈贵妃见他直截了当,眼中掠过一丝意外,不过转瞬即逝,嘴角轻扬,笑道:“宋君侍认得便好办了。本宫奉太后懿旨,清查内廷积弊。原以为宫中上下,皆沐皇恩,纵有些许疏漏,亦无伤大雅。却不想,今日一查,竟就在明月殿,查出了这等内外勾结、侵吞内帑的腌臜之事!”

“还请娘娘示下详情。”他目光扫过殿上抖如筛糠的人影。

“呵,事到如今,宋君侍还要装糊涂?”沈贵妃轻蔑一笑,优雅地端起一旁的白玉茶盅,慢条斯理地用杯盖拂去浮沫,悠然道,“既然宋君侍想‘听详情’,那就让正主自己说——小福子,你且说说,你一个小小内侍,是如何敢在内尚署的账目上做手脚,虚报宋君侍教习所用的笔墨颜料,侵吞银两百余的?你贪墨的这些银两,又都用到了何处?”

她朝身边的大宫女使了个眼色,殿中跪着的小福子猛地被人拎起后领。那内侍抖得牙齿打颤,血污未干的嘴角翕动半晌,才挤出破锣般的嗓音:“奴、奴才是自……自个鬼迷心窍……”

沈贵妃猛将茶盅朝桌上用力一搁,声声线陡然拔高,裂帛般刺破殿中寂静:“鬼迷心窍!说!你究竟是受何人指使!”

小福子涕泪交加,带着血沫的声音哽咽着溢出:“奴才…… 奴才见君侍为内学堂教习从早忙到晚,又最爱摆弄笔墨……总想着君侍该用最好的墨笔,便、便背着主子在采买簿上多填了几行……”

话到此处,他挣脱了钳制的宫人,“咚咚”地在地上磕起头来,嚎啕着道:“是奴才猪油蒙了心!君侍连采买册子都没碰过,他每日只关在书斋里批卷子,全是奴才自作聪明,求娘娘开恩!”

宋瑜微静静地看着这一出戏,几乎要压不住唇角的微扬。

如此声嘶力竭的“维护”,口口声声却是在诉他“默许排场”、“不问庶务”、“御下失察”——既坐实了采买亏空的事实,更把更把“贪墨”的动机死死地扣向“讨主子欢心”的主仆关联。

这出蜜糖裹刀的戏码,唱得真是妙。

殿内一时寂静下来,唯剩小福子的抽泣声。片刻后,沈贵妃慢悠悠地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宋瑜微,微笑如冰刃:“宋君侍可听清楚了?你这明月殿有此忠心耿耿的奴才,你还有何话说?”

他眸光微沉,淡然一笑:“无话可说。我身为明月殿之主,御下不严,自当领罚。”

这话答得坦荡,反让沈贵妃预备好的斥责堵在喉间,她微微一滞后,唇角浮出了笑意,仿佛已是胜券在握,柔声道:“宋君侍既然认了,便好。来人,依宫规,从重论处——”

他倏然抬眸,广袖微扬间行出一礼,语气依旧温润,却带出一丝利刃出鞘的锋利:“娘娘且慢!瑜微斗胆请娘娘明示——这‘清查内廷积弊’,可只是明月殿一家,还是自此之后,后宫上下,诸殿一体查办?”

沈贵妃微愣,旋即眸色一冷:“宋君侍何意?”

他的声音沉静如深潭:“娘娘奉太后懿旨,整饬后宫风气,当是一视同仁。采买之事,明月殿既有疏失,自当受罚;但瑜微所知,宫中各殿采买,迎来送往,皆有‘惯例’可循。今日罚了明月殿,若明日再查出别宫,也照规矩处置,方显得公正无私。”

沈贵妃面色微变,他目不转睛地凝着那张国色天香的脸,语气转淡:“娘娘明察秋毫,雷厉风行,实为六宫表率。瑜微恳请娘娘以此雷霆之势,肃清后宫积弊。今日审我明月殿,我自当领罚。只是不知明日该查哪宫哪殿?瑜微不才,也愿与今日诸位娘娘一道,座下陪审。”

“宋君侍,你好大胆子,本宫如何行事,岂容你……”沈贵妃咬牙厉声,然她话到一半,他骤然间敛了所有温润,眉峰高挑,眸光如霜,冷冷地道:“娘娘若是只查明月殿,别宫一概不问,岂非失了公允?他日陛下问起,娘娘又当如何回话,还请三思!”

沈贵妃面色青白交替,她张了张嘴,最终却只化作一声沉沉的冷哼,良久未再言语。

一时间,满殿风声俱寂。朱红大殿之上,烛火摇曳,照得众人面色或青或白。沈贵妃的冷哼仿佛一记警钟,殿中众妃嫔低垂眼睑,无人敢与宋瑜微对视。

他眉眼复柔,目光转向依然瘫跪在殿中的内侍,轻声道:“小福子,抬起头来。”

那内侍哆嗦着扬起脸,血污混着泪水分不清眉眼,茫然地看着他。

“不管你是真的鬼迷心窍,还是受了旁人的指使,都不要紧。”他的声音温和如拂柳春风,“你只需记着,你是明月殿的人,做错了事,我这做主子的,没有不跟着担的道理。”

小福子闻言,浑身一震,浑浊的眼里滚出泪来,混着血沫滴落在地。

他不再看小福子,转而望向御座上脸色铁青的沈贵妃,唇边噙着一抹浅淡却耐人寻味的笑意,语气似在催促孩童般温和:

“娘娘,是此刻便责罚,还是容您想妥万全之策再做定夺?若是前者,瑜微与小福子自当领受,绝无二话;若选后者,我便先将这不成器的奴才带回明月殿候着。”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总不好让他长跪于此,污了景仁宫的地界,您说呢?”

这话端的绵里藏针,沈贵妃听得眼冒怒焰,银牙暗咬:这哪里是请罚,分明是拿话将她逼入死角——若即刻发作,便坐实了“针对明月殿”的私心;若允他带走,这桩泼出去的脏水又该如何收场?

他见沈贵妃并无言语,不再迟疑,便要躬身施礼,将小福子带走——只要人回了明月殿,真相如何,大可慢慢探查,总有水落石出之时。

熟料就在此时,变故陡生,殿外忽然传来一声宣喝:“且慢——”

那声音不算高亢,却带着久经权势沉淀的苍老威严,如同一柄钝剑劈开殿内的胶着。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深紫蟒纹太监服的老者,手持一柄拂尘,在两名小太监的簇拥下,不急不缓地步入了景仁宫正殿。

那老太监走到殿中,先是眼皮都未抬一下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福子,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最终落在宋瑜微月白的衣袍上。他向沈贵妃略一躬身,沙哑声线里听不出喜怒:“贵妃娘娘,老奴奉太后懿旨传话。”

他此刻才抬眼,直视着宋瑜微,一字一句宣道:“太后听闻后宫因细务争执,恐扰宫闱清静。特下懿旨——”拂尘银丝微微一晃,“着宋君侍即刻前往慈宁宫觐见,不得延误。”

这一声直如惊雷炸响,几乎所有人都怔愣当场。

他心念急转,却是无计可施,那老太监一声低哼,拖长了腔调:“还愣着作甚?太后娘娘在慈宁宫候着哪。”他别无他法,唯有转身向沈贵妃长施一礼,跟着老太监步出了殿外,腰间的碧玺雕龙佩似有所感应,于他入轿时忽然一沉,他伸手,指尖抚过玉佩上的纹路,闭上了双目。

太后亲自传召……

断不至于是为了那点采买的小事,那能是为何?

皇帝都要忌惮三分的人,断非他所能周旋,既然无法事前运筹,届时唯有临机而变——

软轿在慈宁宫朱红宫门前停稳。门前两座铜鹤香炉飘着青烟,宫墙下的青苔在暮色里泛着湿意,连空气都比别处多了几分沉肃。引路的老太监没往正殿去,却拐进东侧月洞门,引他到一处青砖铺地的偏殿。殿中燃着宁神的檀香,几案上还摆着一盏尚温的清茶。

“宋君侍且在此此稍候片刻。”老太监面无表情地丢下这句话,便躬身退了出去,顺手还带上了殿门。

他静立殿中,打量着这看似寻常的偏殿,腰间的玉佩不觉已被他把玩地温热。

近一个时辰后,殿外的天色,已经从午后的金黄,渐渐染上了黄昏的暮色。

太后将他晾在此处,究竟是何用意?是杀威震慑?想挫一挫他在景仁宫对峙时的锋芒?还是…… 根本已将他抛诸脑后?

种种揣测在心头反复掂量,却又觉得哪般都难圆其说。指间的玉佩渐渐被焐得温热,他却浑然未觉。

就在他以为会被这方偏殿彻底遗忘时,厚重的殿门终于 “吱呀” 轻响,被人从外推开。

他转身看去,竟是怔忪当场,来人全然在他意料之外——方墨。

“方公公?”他眼中闪过一丝错愕,有些难以置信地低唤了一声。

方墨今日并未穿那身象征着内廷总管的玄色官服,而是换了一身寻常的青灰色内侍常服,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沉郁。

他向宋瑜微微微颔首,示意他坐下说话。

“君侍不必惊慌,”方墨的声音压地极低,“太后命奴与君侍相谈。”

他依言坐下,眉心微颦,强忍胸中翻涌,沉声道:“方公公请讲。”

然而方墨却沉默下来,半晌之后,才缓缓开口:“君侍是明白人,奴便不绕弯子了。君侍留在宫中,百弊而无一利。本朝虽设男妃,但从未有官宦子弟入宫侍奉,君侍有经纬之才,又存济民之心,本不该困于这宫墙之中,蹉跎光阴,误尽终生。君侍若是愿意自请离宫,太后……懿旨,前尘旧事一概不究,还可按四品官例领俸,君侍日后婚娶如常。”

他此话一出,犹如一记闷棍直砸在宋瑜微头顶,打得他头晕目眩,眼冒金星,他不觉伸手扶向额角,片刻后才颤声问道:“你、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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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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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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