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阿姨探究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徘徊,本想多问几句,被范语柔给搪塞过去后,她半推半搡地拉着陈良清赶紧溜了。
坐上电梯,隔绝了外界,范语柔松了口气,一抬眼却看见陈良清嘴角噙着一抹未来得及收起的笑意。
“你笑什么?”范语柔瞪他一眼。
“没什么,就是觉得徐阿姨……,人还挺热心的。”
“是吗?那你还跟着我回来做什么?现在追出去,去她家里坐下,有什么话尽管慢慢说啊?”她的话像连珠炮,充满了火药味。
陈良清自知失言,摸了摸鼻子,讪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范语柔没再给他解释的机会,率先一步跨出电梯,高跟鞋踩在走廊地砖上发出清脆又略显急促的声响。
她解锁密码开门,连一个眼神都没再多给陈良清,“砰”的一声,卧室门被关得震天响,将他彻底隔绝在外。
陈良清独自站在骤然安静的客厅里,对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无奈地笑了笑,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深夜,范语柔从睡梦中被一阵轰隆雷声惊醒。窗外,暴雨已至,豆大的雨点猛烈敲击着玻璃窗,发出连绵不绝的噼啪声。
范语柔被这突如其来的喧嚣搅得睡意全无,翻来覆去几次后,索性起身想去喝口水。经过客厅时,她的目光无意间瞥向落地窗。米色纱帘并未完全拉拢,一道模糊而纤长的背影静静地立在窗前。
陈良清居然也没睡。
范语柔下意识停住了前往厨房的脚步,鬼使神差地转向了阳台。她几乎忘了自己起床的目的。
听到身后细微的脚步声,陈良清迅速将指间燃了一半的烟蒂,摁熄在角落里一盆绿植的泥土里,动作快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他转过身,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有声音在雨夜里显得格外低沉:“怎么醒了?”
“被雷吵醒了。”范语柔走到他身边,看着窗外被雨水模糊的世界,语气慵懒:“你呢?怎么还不睡?”
陈良清没有直接回答,反而侧过头看她,唇角似乎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你不也是?”
“我是被吵醒的好吧。”范语柔下意识地反驳,她瞥了他一眼,“谁像你,大半夜不睡觉,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良清忽然俯下身与她四目相对,“你想知道吗?”他声音压得更低了些,混合着窗外淅沥的雨声,竟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范语柔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某种预感让她立刻竖起了屏障。“你别说,”她飞快地打断他,甚至后退了半步,语气变得生硬,“我可不想知道,没兴趣。”
话落,她几乎是仓促地转身,连水也顾不上喝,径直快步走回卧室,仿佛身后有什么在追赶。
陈良清盯着紧逼的卧室门许久,缓缓收回目光,想起她刚才那副明明好奇又强装冷静,最后几乎落荒而逃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夜。
范语柔早上起床后的天气依旧是灰蒙蒙的,云层低压,雨水说下就下。
范语柔不喜欢雨天,潮湿的空气和晦暗的光线总让她觉得莫名压抑,像是身体里的多巴胺也被这天气冲刷得所剩无几,连带着心情也低落起来。
陈良清照例做好了早餐,可她没什么胃口,喝了几口小米粥后,匆匆换鞋出门上班。
至于昨晚窗前那段短暂而微妙的插曲,早已被她抛在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屋外的阴沉天色在上午八点过后逐渐放晴,云层散开,泄下几缕明亮的阳光。
陈良清将家里前前后后仔细打扫了一遍,又把洗好的衣物晾晒在阳台上,空气中弥漫着清新柔和的洗衣液芳香,驱散了雨后的湿闷。
忽的,一对喜鹊扑棱着翅膀落在阳台栏杆上,互相轻啄着羽毛,叽叽喳喳,为这宁静的雨后增添了几分乐趣。
陈良清中午随便做了点吃的对付过去,下午他得去店里一趟。之前上新的一款饮品反响不错,他需要去核对一下库存和接下来的订单。他拎上收拾好的垃圾袋下楼,刚走出单元门,迎面遇上一位遛狗的阿姨。
他其实对徐阿姨没什么印象了,但对方却一眼认出了他。
“哎小帅哥,你是语柔的老公吧?”徐阿姨瞧见他,惊喜地停下脚步,笑着打量他。
陈良清这才想起来,她是昨晚遇到过的那位热情的阿姨,没记错的话,姓徐。
“徐阿姨好。”他礼貌地点头问候。
徐阿姨应了一声,笑着问:“你这是去上班啊?”
陈良清点点头。
只见徐阿姨脸上的笑容更盛:“你和语柔丫头是怎么认识的,以前都没听她提起过你?”怎么就结婚了呢?
“我们是高中同学,很早就认识了。”陈良清回道。
“同学啊,那感情好,知根知底的。”徐阿姨恍然大悟,又关切地问,“你们婚礼办了吗?怎么没听老范说起喝喜酒的事?”
陈良清笑容得体:“您放心,到时候办酒,我们一定亲自给您送喜帖。”
“哎哟,那太好了,谢谢啊。你看我这记性,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徐阿姨叫我小陈就好,”陈良清微微颔首,补充道:“我叫陈良清。”
“好好,”徐阿姨真心欢喜,“那你快去忙吧,不耽误你时间了。”
“好,徐阿姨再见。”
待再看不见陈良清的身影,徐阿姨连狗都懒得遛了。她一把抱起脚边那只通体雪白博美犬,转身就朝自家单元门走去。博美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乌溜溜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写满了无辜和困惑。
徐阿姨可谓是妥妥的行动派。昨晚匆匆一瞥,心里好奇一夜,今天中午可算把陈良清瞧了个真真切切。模样周正,身材挺拔,待人谦和有礼。她的好胜心蹭的蹿到胸口,她得赶紧去范丽君那问问到底什么情况。既然陈良清做不了自己女婿,身边肯定还有其他优秀的男性,介绍给自己女儿也未尝不可。
她风风火火地回到家,给狗狗碗里倒上狗粮,自己也顾不上休息,迅速换了身新买的裙子,拎起包就下楼拦车,边走边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打电话:“喂,老范,下午有空没?上我家打麻将去啊?哎呀三缺一,就等你了!”
徐阿姨人脉广不是说说的,一提搓麻将,没一会功夫还真就凑齐了四个人。几圈牌过后,徐阿姨摸起一张牌,眼睛盯着牌面,嘴上却状似随意:“老范,你可不够意思了啊?你家语柔什么时候结的婚?这么大的喜事,怎么也不跟我们这帮老姐妹吱一声?”
范女士打出一张牌,笑了笑:“你遇见他们了?”
“何止啊。”徐阿姨立刻来了精神,连手中的牌都顾不上了,“今天中午我可跟你那女婿聊了好一会儿呢,老范,要说还是你最有福气。你这女婿,长得又高又帅,带出去得多有面子。”
“哎,”徐阿姨身体朝范女士那边倾了倾,面带笑容,语气热切:“你帮我问问良清,他还有没有没结婚的同学?也得是像他那样帅的,靠谱的,给我家小渔也介绍介绍呗?”
范女士闻言,脸上露出几分得意的笑容:“找帅哥还不简单?但像我们家良清这样,模样好又会心疼人的,难哦。”
徐阿姨“啧”了一声,故意抬高音量对另外两位牌友“告状”:“你们都听听,她就是小气,不舍得帮忙呗。”
范女士哭笑不得摇头:“我怕了你了,行了,等回头我帮你问问良清。”
“这就对了嘛。”徐阿姨瞬间眉开眼笑,“事成了我请你吃大餐。”
下午三点多,范语柔去了一趟城郊的工厂,紧盯一批为了七夕节即将上架的新款样品。等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时,天色早已暗沉,餐桌上的几道菜也都凉了。
浴室里传来淅沥的水声,是陈良清在洗澡。范语柔把包随手丢在角落,有气无力地摔进沙发里,闭眼躺了好一会儿。
约莫五分钟后,浴室门打开,陈良清擦着头发走出来。他穿着简单的白色棉质T恤和灰色的家居中短裤,整个人散发着沐浴后的清爽气息。范语柔却顾不得看他,几乎是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快步冲进了卫生间,门被她匆忙关上,发出“砰”的一声轻响。
陈良清看着紧闭的门,默默走到阳台,把毛巾晾好。随后,他将桌上冷掉的菜逐一端回厨房,拧开燃气灶重新加热。为了能和范语柔谈谈办婚礼的事情,他特意等到现在。
卫生间里,范语柔小腹传来熟悉的胀痛。她算了算日子,生理期确实是快到了,或许是因为下午在工厂为了提神,多喝了一杯冰咖啡,此刻报应来了。
她有些后悔刚才进来得太急,手机还丢在外面。百无聊赖之下,她只能拿起手边架子上的洗发水、沐浴露瓶子,逐字逐句地读着上面密密麻麻的配料表和使用说明,试图转移注意力。
陈良清将饭菜热好,重新端上桌,范语柔却迟迟没从卫生间出来,他只好坐在餐桌旁耐心等待,顺便回复几条工作群里的消息。
又过了一会,卫生间的门从里打开。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