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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七章

秋风如刀,割裂着北境荒原上的枯草。燕归策马狂奔,漆黑的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如同战场上撕裂的旌旗。马蹄踏碎霜露,溅起的泥浆在玄甲上凝结成冰。他紧抿的薄唇已冻得发白,却仍不断扬鞭催马,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

"将军!"李从安的声音被狂风撕扯得支离破碎,"已经连续赶路六个时辰了!再这样下去,战马会——"

"闭嘴!"燕归头也不回地厉喝,声音沙哑如砂石摩擦。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地平线,仿佛要将那灰暗的天际烧出个窟窿来。指尖深深掐入缰绳,皮肉与粗糙的麻绳摩擦出斑斑血迹,却浑然不觉疼痛。

(子攸......你在哪.....)

这个念头像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脏。自从江离坠崖那日起,燕归便再未合眼。每当闭上眼,便是那人苍白的面容在黑暗中浮现——带笑的眉眼,狡黠的泪痣,还有坠崖时惊鸿一瞥的绝望。

"报——!"前方斥候疾驰而来,马背上还驮着个衣衫褴褛的樵夫,"将军!这人说见过江参军!"

燕归猛地勒住缰绳,战马人立而起,发出凄厉的嘶鸣。他几乎是飞身下马,一把揪住那樵夫的衣领:"说!"

樵夫吓得面如土色,结结巴巴道:"小、小人在黑虎寨后山砍柴时,看见个俊俏公子.....穿着靛青袍子,腿好像受了伤....."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铁钉扎进燕归的太阳穴。靛青袍子——那是他送给江离的衣裳!腿伤——坠崖时撞上的礁石!

"黑虎寨......"燕归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眼中腾起的杀意让周围的亲兵都不自觉后退半步。他翻身上马的动作带着骇人的狠厉,玄铁铠甲相撞发出金戈之音。

"全军听令!"燕归的声音如雷霆炸响,惊起林间无数寒鸦,"今日踏平黑虎寨!"

亲兵们从未见过这样的燕归——素来潇洒不羁的小将军此刻如同修罗附体,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寒霜。那双总是含笑的凤眸此刻赤红如血,仿佛多看谁一眼就能将人烧成灰烬。

李从安硬着头皮上前:"将军,是否先派探子..."

燕归一个眼风扫来,李从安立刻噤声。只见燕归缓缓抽出佩剑,剑刃在晨光中泛着森冷寒芒:"李从安。"

"末将在!"

"你带一队人马绕后山,堵住所有暗道。"燕归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其余人,随我正面强攻。"

亲兵们面面相觑——这哪是剿匪?分明是要屠寨!

马蹄声如闷雷般碾过荒野,惊得沿途鸟兽四散。燕归冲在最前,劲风撕扯着他的披风,却撕不碎他心中翻腾的怒火。脑海中不断闪现江离可能遭遇的种种——严刑拷打?饥寒交迫?还是......

(若子攸少一根汗毛......黑虎寨,赵犷!)

燕归的指节捏得咯咯作响,眼中杀意更盛。战马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怒火,速度又快了几分,将身后的队伍远远甩开。

而此时黑虎寨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正午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寨中央的空地上,几十号土匪围坐成圈,中间架着口大铁锅,咕嘟咕嘟炖着野味。肉香混着酒气在空气中弥漫,欢声笑语惊飞了枝头的麻雀。

"二当家!尝尝这个!"柴小弟献宝似的捧来一碗鹿肉,"我特意给您留的腿子肉!"

江离接过粗陶碗,青葱般的指尖与粗糙的陶器形成鲜明对比。他今日穿了件月白长衫——是赵犷特意从战利品里挑出来的,说是"配得上二当家的气度"。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衬得他如同画中走出的谪仙。

"小梨啊,"赵犷拎着酒坛晃过来,一屁股坐在江离旁边,震得地上的落叶都跳了跳,"招安文书我看的差不多了,你看看还有啥要整的?"

江离接过那卷粗纸,唇角不自觉扬起。这莽汉虽然嘴上强硬,实际行动却快得很。短短三日,不仅说服了全寨弟兄,连归顺后的职务分配都安排妥当了。

"大哥办事就是利落。"江离笑着将文书递回去,眼尾那颗泪痣在阳光下若隐若现,"等南梁使者来了......"

"不好了——!"一声凄厉的呼喊突然撕裂了欢乐的气氛。守门的土匪连滚带爬地冲进来,脸色惨白如纸,"大当家!不好了!燕、燕阎王带兵杀到山门口了!"

陶碗"啪"地摔碎在地上,汤汁溅湿了江离的衣摆。他猛地站起身,眼前一阵发黑——肋骨的伤还没好全,动作太急就会头晕。

"多少人?"赵犷的反应却出奇地冷静,甚至带着几分兴奋。

"至少三百精锐!那燕阎王跟疯了似的,见树砍树见石劈石,弟兄们根本拦不住!"

江离的心猛地沉到谷底。燕归的脾气他最清楚——平日里嬉笑怒骂没个正形,可一旦动了真怒,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如今这般架势......

(他以为我死了?还是......)

不等他想明白,赵犷已经"唰"地抽出大砍刀,铜铃般的眼睛里闪着嗜血的光芒:"妈的,老子等很久了!"他扭头对江离咧嘴一笑,"小梨,看大哥给你表演个刀劈阎王!"

寨子里瞬间乱作一团。土匪们抄家伙的抄家伙,布陷阱的布陷阱,几个年轻姑娘手忙脚乱地把孩子们往地窖里塞。江离站在原地,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有千万只蜜蜂在颅内振翅。

"二当家!"三娘拽着他的袖子往屋里拖,"您伤还没好利索,快跟我躲起来!"

江离却纹丝不动。阳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勾勒出精致的轮廓。他忽然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皎洁:"三娘,劳烦您跟我去地窖取个东西......"

山门外,燕归一剑劈开厚重的寨门,木屑四溅。他身后的士兵如潮水般涌来,喊杀声震天响。黑虎寨的土匪们且战且退,很快就被逼到了校场中央。

"赵犷!"燕归的声音如同地狱传来的索命咒,"还不速速滚出来受死!"

回答他的是一阵豪迈的大笑。赵犷拎着大砍刀,大步走了过来,铁塔般的身躯在阳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燕阎王!老子等你多时了!"

两人目光相接的刹那,空气中仿佛迸出火星。燕归的瞳孔骤然紧缩——这土匪头子腰间挂着的,分明是江离的玉佩!

"人在哪?"燕归的声音轻得可怕,手中长枪落在地上却发出嗡鸣。

赵犷狞笑着拍了拍玉佩:"你猜?"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燕归的杀意。他身形如鬼魅般闪出,长枪直逼赵犷面门,直取赵犷咽喉。赵犷用大砍刀进行格挡,金铁交鸣之声瞬间响彻山谷。

"铛——!"

火花四溅中,燕归的银龙长枪与赵犷的大砍刀死死咬合在一起。两人相距不过寸许,燕归能清晰地看见对方眼中倒映的自己——那狰狞的面容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

"妈的,臭小子!"赵犷啐了一口,唾沫混着血丝溅在燕归溅在燕归脸上,"那个酸词儿怎么说来着..."他粗粝的手指敲了敲太阳穴.....仗着人多欺负人少是吧!?"

燕归眼底寒芒骤盛。他猛然发力,长枪如银龙摆尾,将赵犷震退数步,枪尖在青石板上划出刺目火星。"莽夫就是莽夫。"他挽了个凌厉的枪花,玄铁枪缨猎猎作响。

燕归手中长枪一振,枪尖寒芒如星,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赵大当家这是在说本将军仗势欺人?还是以多欺少?"他忽而枪势一转,枪杆重重砸在青石板上,震得碎石飞溅,"不过是个不识诗书的莽夫,仗着几分蛮力就在此大放厥词!"

他缓步向前,战靴碾过碎石发出刺耳的声响,鎏金护腕在阳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本将军念你无知,最后说一次——"长枪如龙,直指赵犷咽喉,"把人交出来,饶你不死。"

"交谁?"赵犷故意装傻,砍刀在身前划出银亮的弧线,"老子寨子里美人多得是,不知燕小将军看上哪个了?"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燕归。他剑势陡然一变,招招直取要害。长枪如腾龙出游,破空轰响划出致命的轨迹。赵犷虽力大无穷,却也被逼得连连后退,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嘴硬是吧?"燕归一个侧身,长枪锋擦着赵犷的脖颈划过,带出一道血痕,"等我把你这破寨子翻个底朝天,看你还能嘴硬到几时!"

"哈哈哈!"赵犷不退反进,刀身如旋风般劈砍,"就凭你?老子在这黑虎寨经营十年,还没见过哪个谁能——"

话音未落,燕归突然变招。长枪如游龙般绕过长刀的防御,直刺赵犷心窝。千钧一发之际,赵犷猛地扭身,剑锋只划破了衣襟,露出里面结实的肌肉。

"好险!"赵犷低头看了眼破开的衣衫,咧嘴一笑,"燕将军这是要扒老子衣服?可惜老子不好这口!"

燕归眼中怒火更盛:"找死!"

两人战作一团,刀枪剑影令人眼花缭乱。周围的士兵和土匪都看呆了,竟无人敢上前助阵。燕归的枪法凌厉如风,带着不死不休的决绝;赵犷的砍刀势大力沉,每一击都震得地面微颤。

"狗官就是狗官!"赵犷一边格挡一边骂,"除了欺负老百姓还会什么?"

燕归一个鹞子翻身,长枪直取赵犷下盘:"土匪就是土匪,除了打家劫舍还会什么?"

"老子是劫富济贫!"

"本将军是保家卫国!"

"放你妈的狗屁!"赵犷突然暴喝一声,砍刀如泰山压顶般劈下,"去年冬天县衙强征军粮,饿死了多少百姓?你们这些当官的在哪?"

燕归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震退数步,虎口隐隐作痛。他正欲反击,眼角余光却瞥见寨楼上一道熟悉的身影——月白长衫,青丝如瀑,不是江离是谁?

这一分神,赵犷的刀锋已至面门。燕归仓促格挡,被震得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

"哈哈哈!"赵犷得意大笑,"燕阎王也不过如此!"

燕归却充耳不闻,目光死死锁定寨楼上的身影。那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微微侧身隐入阴影,但那惊鸿一瞥已足够确认身份。

(子攸......还活着......!)

这个认知让燕归的心脏几乎停跳。他握着长枪的手在微微发抖,一时间竟忘了身处战场。

"发什么愣!"赵犷抓住机会,只见砍刀如狂风暴雨般袭来,"看老子不剁了你!"

燕归仓促招架,一时间竟落了下风。他一边抵挡一边思索——江离为何不现身?是被胁迫了?还是......

"砰!"

一声巨响突然从寨后传来,接着是震天的喊杀声。李从安率领的奇兵终于攻破了后山防线,与正面部队形成夹击之势。

赵犷脸色大变:"卑鄙!居然偷袭!"

燕归趁机重整旗鼓,长枪如虹:"兵不厌诈!"他故意提高声调,"赵犷,你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放你娘的屁!"赵犷怒发冲冠,"老子宁可战死,也不向你们这帮狗官低头!"

两人再次战作一团,但燕归的攻势明显缓和了许多。他的目光不时瞟向寨楼,却再没看到那个身影。

(子攸......)

而此时,寨楼上的江离正紧贴着墙壁,心跳如擂鼓。他刚才险些被燕归发现,现在必须尽快想出对策。三娘匆匆跑来,手里捧着一个檀木盒子。

"二当家,您要的东西。"

江离接过盒子,指尖微微发抖。他深吸一口气,打开盒盖——里面静静躺着一枚青铜虎符,正是南梁使者前日送来的信物。

"传令下去,"江离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升起白旗,打开寨门。"

三娘瞪大眼睛:"可是大当家他——"

"我去说服他。"江离将物什收入广袖,修长的手指在檀木盒沿轻轻一叩,转身时衣袂翻飞如鹤展翅,轻言道:"再打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江离修长的身影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那斑驳的光影在他如玉的面容上流转,他唇角惯常噙着的那抹狡黠笑意此刻被光影描摹得格外生动,青丝被穿堂风撩起几缕,在光影中泛着绸缎般的光泽。

三娘怔怔望着,恍惚间竟觉得眼前人随时会化作一缕青烟消散——这般人物,原本就不该囿于尘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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