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今日外面可有什么新鲜事,说与我听听。”
温长宁靠在美人塌上,百无聊赖地翻着手中的话本子。
这古代的话本子也太没意思了,不是书生高中一朝成名迎娶世家贵女,就是公主看上状元郎不惜与元配共侍一夫也要下嫁,要么就是恶霸强抢民女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英雄救美得人以身相许。
就不能整点新鲜的?
“要说今日的大事,应该就是相国寺的高僧玄空大师圆寂了。陛下下旨诏谕百姓为大师送行。听说就连陛下也会斋戒七日,以示哀悼和敬重。”
玄空大师圆寂?
温长宁翻动书页的指尖微顿,原著中没有提过这件事啊……
“放肆!二小姐你们也敢拦。”
“相爷有令,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出。”
“那可否去请姐姐出来一见。”
“相爷有令,没有他的允许,不得擅离职守。”
“外面在吵什么?”隔着院子和两道门,温长宁听得不太真切。
海棠福身行了一礼:“奴婢去看看。”
海棠刚出门,玉兰便掀开帘子进来。
“小姐,二小姐在外面,您不去见见吗?”
温长宁瞥了她一眼。
就是这个丫鬟,和她口中的二小姐,经常在原主耳边念叨着表少爷一表人才,谦谦君子,又才学出众,将来必会高中状元,位及人臣,是女子难得的好夫婿。
“她算哪根葱?”
“啊?”玉兰没明白她的意思。
“我为嫡,她为庶,我为长,她为幼。我去见她,她配吗?”温长宁放下书,揉了揉手腕,“行了,你下去吧!”
玉兰眼睫一颤,福身道:“是,小姐。”
自温长宁昏迷醒来之后,不知为何,玉兰总觉得她像是变了一个人。
不再像之前一样动辄发脾气,就连那双眼睛,也变得让她不敢直视。
好像所有见不得光的阴暗心思都被那双眼睛尽收眼底。
“玉兰,你要清楚,这府里,掌家权虽然在姨娘手里,你的身契也在她手里,但不代表就归她所有了。”
看着即将踏出房门的背影,温长宁淡声道,“做奴才,最重要的,是要分得清谁是自己的主子。”
她都知道了!
玉兰心底一颤,转过身,垂首道:“奴婢记住了。”
海棠与玉兰擦身而过,快步走到美人塌前,稍微喘了口气,道:“小姐,是二小姐。她想要进来,被守卫拦住了,她身边的丫鬟与守卫大哥们起了争执。”
温长宁“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心里却在想着,该想个什么法子才能出院子。
门口的守卫油盐不进,说什么都不让出去。
要不将人打晕?
小说里提到,靖安帝文治武功,登基的第六年,北蛮犯边,他御驾亲征,打得北蛮节节败退,收回被先帝割让出去的边境三城。
然因国库空虚,无法支撑战争所需的巨额军需,靖安帝只能无奈放弃直捣北蛮王庭的计划,班师回朝。
此次战争,让靖安帝收服了那些武将,收回了兵权。
其后,不过三月,靖安帝就逼得垂帘听政的温太后不得不还政于他,并以雷霆之势铲除了祸乱朝政的阉党。
但是,动荡的国朝刚安稳下来没多久,大夏北地便遭了洪灾,无数良田庄稼被毁。
国库仅剩的银子都被拿去赈了灾。
如今时隔不过短短一年,也就是今年的7月份,瑀州,青州等十三个州会遭遇蝗灾。
蝗虫所过之处,赤地千里,饿殍遍地。
靖安帝听闻消息之后,气得当场便吐了血。
因忧心赈灾之事,根本顾不上休养调理,以至于损了根本,身体大不如前。
所以,说什么,她都要改变书里蝗灾之后,百姓易子而食,十三州地区十室九空的惨剧。
如今是3月,离蝗灾还有4个月时间。
她必须得派人到这瑀州地区去看看。
这场蝗灾到底是本地蝗虫卵孵化形成的,还是别处迁徙过来的。
若是本地蝗灾还好,若是后者,那可就麻烦了。
当务之急,还是得想办法取信她那个左相父亲,让他解了自己的禁足。
“你在看什么?”
温长宁放下话本子,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人,心道,还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起身福了一礼:“女儿见过父亲。”
温明谦“嗯”了一声。
温明谦身侧的温长筠走上前抱住温长宁的手,关心道:“大姐姐,你身子可好些了?筠儿这些天可担心坏了。”
温长宁扯出自己的手,淡淡笑了笑:“多谢二妹妹关心,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温长筠四下看了看,伸手拿起温长宁随手放在榻上的话本子:“咦?《揽月》?这是什么书?以月为题的诗集吗?”
温明谦一听名字,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成天就知道看这些情情爱爱的话本子,你知不知道你‘草包美人’的名声已经传遍了整个京都?”
“啊?这是话本子?”
温长筠瞪大眼睛,赶紧将话本子放回去,急忙看向温长宁,“对不起,大姐姐,我不知道这是话本子。如果知道,我肯定不会念出来的。”
紧跟着又跑到温明谦跟前,扯着他的衣袖求情道:“爹爹,你别怪大姐姐好不好?你也知道大姐姐她不喜琴棋书画,肯定是因为被禁足闲得无聊,才会看话本子以解烦闷。”
温长宁等温长筠看似求情实则火上浇油的话说完,才问道:“二妹妹,你的茶艺应该挺不错的吧?”
“啊?”温长筠没明白温长宁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这话本子不是你送给我的吗?”
温长宁拿起话本子,在手上晃了晃,“二妹妹?你怎么会不知道它是什么?”
温明谦审视的目光落到温长筠身上。
“我没有啊,大姐姐。”
温长筠先是一脸惊讶,紧接着就是委屈,“我怎么会给大姐姐你送话本子呢!爹爹一直说……”
“啪!”
温长宁听得不耐烦,一巴掌打断了她后面的话。
温长筠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温长宁,“大姐姐,你打我。”
温长宁将话本子随手一丢,看着温长筠,面无表情:“不要把别人都当傻子。这话本子是温承霖送过来的。温承霖不喜欢我,若无人挑唆,他绝无可能主动给我送话本子。”
“我真的没有,爹爹。”
温长筠眼泪汪汪地看向温明谦,“我不明白大姐姐为什么要冤枉我。”
温明谦盯着温长筠看了一会儿,道:“你先回你的院子里。我有话跟你大姐姐说。”
“爹爹……”
“回去。”温明谦语气略沉。
温长宁看着温长筠的背影,心里冷笑了一声。
在温明谦这个屹立朝堂玩弄权术几十年的老狐狸面前玩这些小把戏,跟关公面前耍大刀有什么区别?
温长宁从温长筠身上收回目光,就对上了温明狐疑的眼神。
“撞个头,还能把脑子里的水倒干净?”温明谦意味不明道。
温长宁静默一瞬,垂眸道,“说来父亲或许不信。在昏迷期间,我于梦中拜师高人,他教会我许多东西。期间我如神魂出窍,跟随其身侧走遍名山大川,看尽人情冷暖。”
这是她想了一夜才想出的说辞。
原主确实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可她却不是,也不能是。
她的变化瞒不过身边人。
她会的那些东西,也得有个出处。
“现实一日,梦中一年。见得多了,自然便明悟了。”
“哦?”温明谦只是挑了挑眉,问:“那你倒是说说,你都学会了些什么?”
“琴,棋,书,画。”温长宁掰着指头开始数,“医,射,御,嗯——还有些杂七杂八的。”
温明谦点了点头:“这样啊!”
“嗯。”温长宁看着神色没什么变化的温明谦,心里感叹,不愧是浸淫朝堂数十年的老狐狸,喜怒不形于色。
“你去写个字我看看。”温明谦道。
“好。”
温长宁喊海棠取来笔墨,写好字后递给温明谦。
温明谦接过宣纸,看着上面以行楷书就的“温”字。
第一笔还稍显生涩,从第二笔开始行笔自然流畅,笔画细腻婉约又不失刚劲。
跟以前那一手狗爬字倒是天壤之别。
温明谦放下纸,道了声:“不错。你倒是确有一番机缘。”
“父亲,您信我?”
温明谦笑了笑:“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何不信。”
“只是——”温明谦话锋一转,“此事不可再对人讲起,哪怕是你母亲和你那几个哥哥也不行。若是问起,便说你从前都是在藏拙。你之前的教导先生那里,我会安排好,不会让他们说漏嘴。”
“我听您的,父亲。”温长宁应道。
这倒是意外之喜。
她之前也想过“藏拙”这一说辞,只是这说法应付一下一般人还行,却不足以取信温明谦这头老狐狸。
他只需将原主的夫子叫过来相详细盘问,原主那点斤两根本经不起仔细推敲。
如今有温明谦扫尾,倒是再无后顾之忧。
“你可还心系聂家那小子?”温明谦想起这茬,紧盯着温长宁的眼睛问道。
“不。如今我已然看明白,聂表哥不过是将我当作他直入青云的登天梯。”温长宁断然否认。
“而我,也不是真的心悦于他,不过是二妹妹经常在我耳边念叨她的好,听得多了,就真的当他是当世麒麟子。”
这里面,还有温长筠的事?
温明谦皱了皱眉,很快又舒展开:“希望你是真的如你说的这般想。科考在即,相府又被京城很多眼睛盯着,现在送走聂远志反而引人注目。”
“但你若还是敢私下里跟他见面,我便只能让他出点什么‘意外’了。”说这话时,温明谦眼里的杀意一闪而过。
果然不愧是小说里那个野心勃勃,功利凉薄的权相。
温长宁心里叹了一声,面上神色不变:“他如何,与我无关。”
“至于你妹妹,眼皮子如此浅,我会让李姨娘好好管教她。倒是你——”
温明谦看着如今的温长宁,眼里多了一丝满意:“原本我还担心,你入了宫,会被人轻易算计。如今,倒是能放心许多。”
“入宫?”温长宁柳眉微扬。
“嗯,我来找你,就是为了此事。”温明谦点点头。
“今日早朝,陛下命礼部负责选秀相关事宜。短则3月,长则半年,便要正式开始选秀。下朝后,太后娘娘传信说会派两个嬷嬷来教导你宫规礼仪,你明天需要进宫谢恩。”
怎么会?
温长宁垂眸掩饰眼中的惊异。
原著中靖安帝明明是在6月份才松口同意选秀。
如今为何提前了3个月?
难道是因为她这只蝴蝶翅膀?
可是她穿越过来之后连院门都没出过,还什么都来得及没做啊!
“长宁?长宁!”温明谦看着发呆的温长宁拧眉:“你还是不愿意入宫?”
温长宁回过神,故作好奇:“没有,我只是在想,陛下怎么忽然同意选秀了。”
“咱们这位陛下,心思莫测,没有人能猜透他心里的想法。”温明谦语气意味不明。
温长宁心里还有些乱,没应这话。
只敷衍道:“我知道了,父亲,明日我会入宫谢恩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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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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