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的!我从来都不相信那些!”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
“……”
“为什么不回来?”
“……”
“为什么——”
“我不能。”
“不能,什么?”
“我不能冒险。不论是信或是不信,我都不能赌。代价是你,我办不到……”
“不会有事的,信我。”
“可我不相信自己!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可能……我要保护你,所以…必须离开。”
……
……
人间——文克城
“听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收听今天的天气预报。由气象专家预测,接下来的一周内降雨量将逐渐减少,晴天数量将逐渐增加,异常天气现象将逐渐减少……”
一家钟表店内,一个老式收音机正吱吱作响。
“又坏了?”
老人拍了拍收音机,但依旧不起作用。无奈之下,他只能放弃。
窗外大雨瓢泼,砸在窗玻璃上咚咚作响。
“天会放晴?我才不信呢。这么大的雨就算放晴了,恐怕也是暂时的。”
如今的天气有些异常,近三个月几乎天天都在下雨。
“哪怕暂时的也好啊。”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由于这异常的天气,他的钟表店都快三个月没有开张了。没有开张就没有收入,没有收入就没法养家糊口,到时候活生生饿死连个棺材都没有啊!
一想到这儿,他痛心疾首的捶着胸口。
“行就信这些狗屁专家一次!”
他拿出一个鸡毛掸子四处清扫,又端出一盆清水,将橱柜里的钟表一个个取了出来。他沾湿了毛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
钟表经过擦拭露出尘封多日的镜面,干干净净的,亮闪闪的。
看到这些,老人心情一下子就愉悦了。他一面吹着口哨一面轻抚着那些镜面,好不悠闲自在。
二楼,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前。雨滴啪啪敲打着玻璃。
轰!一道闪电撕破天空,耀眼的光照在玻璃上,印出一张人脸。
一个男人站在落地窗前冷眼看着窗外的闪电。他的手中拿着一个玻璃杯,指尖一下一下敲击着杯壁。过了一会儿,他将杯子放在茶几上,随后转身离开。
室内空无一人,只剩一只杯子孤零零的待在那儿。
老人缓缓上楼。他看着空落落的屋子,再看看那只杯子,疑惑到。“人呢?什么时候走的?”他收拾起那只杯子瞥了一眼。“这是什么时候有的?”
杯壁上有一条细小的裂缝,若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的。
“这个人啊,真的是。”他摇了摇头,拿着杯子转身下楼了。
文克城中交通错综复杂,一条条或宽或窄的柏油马路在各处穿梭着。尽管宽窄不同,路线不同,但它们的目的地都是一样的。
道路的交汇处立着一栋庄严肃穆的建筑。尖顶,飞檐,花窗玻璃,象牙白的墙体。
这是一处教堂。此刻,大批大批的人正陆陆续续的朝这儿赶来。
当—当—当—钟声回荡。
教堂内,一大批虔诚的信徒静坐在一排排灰褐色的长椅上,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身份不同,或是丈夫或是妻子,或是学生或是老师……他们长相也不同,有高有矮,有美有丑……尽管他们有诸多的差异,但现如今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身穿白色的服装。有衬衫,有披肩,有西装,有襦裙……无论款式多么丰富多样,他们的颜色都是统一的白色。
教堂很大,足以容纳几千人。若是平时竟然是显得空空荡荡,可如今百来张长椅可谓是座无虚席。在这样人满为患的情况下,教堂内却是出奇的安静。他们双手合十,目光都落在不远处那尊雕像上。
这是一座男性石像。他手中拿着一柄利剑,身后背着一张长弓,一双巨大的翅膀从他背后伸出,悬浮在身体两侧。石像雕刻的极为精细。长至腰间的发丝,剑上复杂的纹路,以及服装上的花纹,真是事无巨细。
但有一处让人难以理解。
石像的五官若是单看,那可算是一个栩栩如生。眉头下垂,尾部有一些上挑,眉型十分漂亮,细长细长的。眼型也很好看,眼尾上扬,瞳孔很大,即使在石像灰白色的基础上看着有些暗淡,但依旧十分魅人。俊挺的鼻梁之下是两瓣薄唇,颧骨不算突出,但整张脸却依旧显得瘦削,恰到好处。
就是这样一张美的摄人心魄的脸,让一众信徒为之倾倒。可不论是谁,只要不直视着那尊石像,脑海中就永远无法出现一个清晰的形象。
没人能记住,或者说,没人被允许记住。
当—当—当—钟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石像前出现一个人影。身穿圣洁纯白的常服,看上去倒像一位神父。并不同于人们对神父长须苍老的刻板印象,这位神父看上去十分年轻。脸庞白皙,一头浅蓝色的卷发,一两缕遮住了他浅褐色的眼睛。虽然看上去略显稚嫩,但他的行为举止却是一点都不违背礼仪,言辞妥当,举止得体。他说话的音量不是很大,但在场每个人都能听得清,吐字清晰一,点都不含糊。
在他的带领下,众人进行了一场庄严肃穆的祷告仪式。有祈求学业有成的,有祈求财运滚滚的,有祈求家庭和睦美满的,也有祈求亲人健康长寿的……在这一场漫长的祷告仪式中,他们都吐露了自己的心声,或是殷切期盼,或是美好祝愿。
也不知过了多久,人群终于有了骚动。一个又一个面带笑容的人离开了教堂。
待人群终于离去,教堂内只剩下那个年轻的神父了。教堂之外风雨交加,电闪雷鸣。但这恶劣的天气并没有让神父感到担忧,相反,他长舒一口气,像是如释重负一般。
他凝眼望着面前那座石像,双手紧握又放松。他有些激动又有些忐忑。“圣主,是你回来了吗?”
神界——梦伊兰
云层之上有一座浮岛,它不受天气影响,终年接受着日月光辉的照耀。
岛的外围有一层结界,浅黄色的,削弱了太阳那刺眼的亮度,不过却并没有削减它的温度。丝丝缕缕的阳光透过结界照射在岛上的每一寸土地之上,带着洋洋暖意。
岛的外围是一条环形的河流。河流中星星点点的长着一些植物。有的已经长出了花苞,羞答答的闭着,好像只差一个契机,它们便会竞相盛放,展露所有的热情。
越往岛中央前进,有人生活的痕迹便愈加明显。高低不同的建筑错落分布着,形成一个空心的圆形的环带。中央那出空缺不算小,起码还能容下十几栋中规中矩的建筑,但那除了立了一栋极为高阔的建筑外,就只剩下一个广场。
而此刻,广场上乌泱泱聚了百来号人。
“圣使大人到!”
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一个蓝色头发的少年来到人群最前方。是那位神父!他默不作声,视线紧盯着面前那扇紧闭的大门。
“圣使大人。”一个面容和蔼且略显苍老的人走了上来。
少年回头,看清来人之后,向他低头致意。“莫尔长老。”
来人名叫莫尔,是神界中地位仅次于他的一个重要角色。莫尔手持权杖走到他身边,略为弯曲的脊背和那脸上的皱纹都彰显着他的年龄。他和少年并肩站着,一起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
…你说这次圣主会醒过来吗?…
…不知道,我觉得可能性挺大的。…
…想想前几次,可别又是空欢喜呀。…
人群中有悉索的谈论声,声音不大,但少年耳力极好,刚才那番话是一字不差的落进他耳朵里。
“圣使大人,你觉得呢?”不只是少年,莫尔也听到了。
“会醒的,一定会的。”在无人可视的地方,宽大的衣摆之下,少年的指尖微微泛白。“不管多久,我都等。”他望着那扇门,眼神中满是坚定。
莫尔不再说话。
一群人便从正午等到了傍晚。见大门依旧没有要打开的迹象,人们叹了口气,陆陆续续散去了。从几百人,变成了几十人。等到月出东方,广场上也就只剩下十人了。
“圣使大人,看样子这次圣主是不会醒了,我们回去吧。”
少年有些不甘,他对身旁的人说。“莫尔长老,您带其余长老先回吧,我再等等。”
莫尔摇了摇头,他深知少年的性子,怕是怎么劝都不会听。无奈之下,他只得带领其他人离开。至此,广场上就只剩下少年一人。
夜晚的梦伊兰并不似白天那样温暖。月亮很亮,月光投射在少年身上,泛着丝丝凉意。夜风徐徐而来,灌进他宽大的衣袍中。现在是冬季,要知道冬季的风吹在人身上不仅会激起一阵寒意,还会产生一种类似于刀片割破皮肤的刺痛感。一般来说,在这样的环境中,是个人都会有反应。但少年却没有丝毫动作。他只是看着那扇大门,任由寒风把他的鼻头吹得泛红。
“圣主,你会醒的对吗?”回答他的只有耳边的风声和树叶的沙沙声。
少年继续自语。“圣主,你要是再不醒,我怕我们就要熬不住了。”
衣袍之下,少年的手不知在何时握拳。
“圣主,我等你…不管多久,我都等。”
月夜之下,少年的身影是显得这样瘦小,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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